白月光回国那天之后

「江总，白月光回国那天，您是不是就不要我了？」深夜发完这条消息，我就把金主拉黑了。

毕竟，他那位白月光，是我亲手找回来的。1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三遍时，

我终于咬着牙划开接听。「在哪？」顾沉舟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，比窗外的夜雨还冷。

我盯着浴室镜子里浑身湿透的自己，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：「家里呀，刚洗完澡呢。」

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轻响。「撒谎。」他吐息间带着淡淡烟味，「你那边有雨声。」

我慌乱地关掉水龙头。太急了，反而碰倒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。

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浴室里格外刺耳。电话那头沉默片刻。「哭了？」他问。

我死死咬住嘴唇。不能哭。顾沉舟最讨厌眼泪。

三年前他把我从夜店带回来时就说过：「我买你是为了高兴，别整天哭哭啼啼丧气。」

这三年我做得很好。好到他时常摸着我的头发夸：「我们晚晚最懂事了。」是啊，多懂事。

懂事到亲自替他找回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。「顾先生。」我深吸一口气，

「林**已经安顿好了，住在您城南的别墅里。」电话那端传来刺耳的急刹声。

「你去找她了？」他的声音陡然沉下来。「嗯，毕竟您找了她三年。」

我努力让声音带上笑意，「现在圆满啦。」其实找到林薇薇纯属意外。

上周陪顾沉舟参加酒会，偶然看见她穿着服务生的制服在角落里上酒。虽然只见过照片，

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。顾沉舟书房抽屉最深处藏着一张她的照片。穿白裙子，笑得很甜。

和他身边所有女人都不一样。包括我。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了出去。

却在酒店后门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按在墙上纠缠。「欠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？」

男人拽着她的头发，「再不还钱就把你卖到东南亚去！」她哭得满脸是泪：「再宽限几天，

我一定想办法……」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替她解了围。看着那张和照片里几乎没变的脸，

我拨通了顾沉舟助理的电话。「告诉顾先生，他要找的人找到了。」

电话那端沉默了足足一分钟。「程晚，」顾沉舟再开口时，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，

「谁允许你自作主张？」我攥紧手机。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「顾先生不喜欢吗？」

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，「那下次我不多事了。」「站在原地别动。」他命令道，

「我让司机去接你。」「不用啦。」我看着镜子里妆都花了的自己，「我已经在家了。」

其实我站在城南别墅区外的公交站牌下。浑身湿透，像个傻子。两个小时前，

我亲自把林薇薇送回顾沉舟的别墅。她拉着我的手不停道谢：「程**，真是太感谢你了，

等我见到沉舟一定……」「他马上就来。」我打断她，「这三年他一直在找你。」

她眼眶顿时红了：「其实我和沉舟之间有点误会……」「我不关心这些。」

我把伞往她手里一塞，「再见。」转身走进雨里时，我听见她问：「程**，

你不一起等沉舟吗？」等什么？等他看见白月光后，想起身边还有我这么个替身吗？

电话那头，顾沉舟的声音再次响起：「她……怎么样？」我望着远处别墅温暖的灯光。

想象着他见到林薇薇时的场景。他会把她抱进怀里吗？还是会像第一次见我那样，

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，仔细端详她的脸？「很好。」我轻声说，「和照片里一样好看。」

顾沉舟沉默片刻。「回家等我。」他说，「我很快回去。」我笑了。「顾先生，

您还是陪林**吧。」「她刚回国，应该有很多话想跟您说。」就像过去的三年，

每个他晚归的夜晚，我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。等他回来摸摸我的头，

说一句：「我们晚晚真乖。」但以后不需要了。正主回来了，替身该退场了。「程晚。」

顾沉舟的声音沉下来，「别让我说第二遍。」看。哪怕这种时候，

他依然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对我。好像我永远是他的所有物。一件用钱买来的商品。

「顾先生。」我望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，轻声说，「我们结束吧。」电话那头骤然安静。

只剩下他压抑的呼吸声。「你说什么？」他每个字都像淬着冰。「我说。」我重复道，

「我们结束了。」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，把手机关机。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在我面前。

投币时司机多看了我两眼：「姑娘，怎么淋成这样？没带伞吗？」我摇摇头，

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手背上，冰凉一片。脸上也湿漉漉的，

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。真没出息。说好不哭的。2我和顾沉舟的开始并不美好。三年前，

我爸赌债高筑，把我骗到夜店签了卖身契。领班逼我穿暴露的裙子陪酒。我不肯，

被打得浑身是伤扔进储藏室。是顾沉舟路过时看见了我。他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，

身后跟着一群毕恭毕敬的人。像天神一样降临在我肮脏混乱的世界。「抬头。」

他用鞋尖轻轻碰了碰我。我颤抖着抬起头。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。「像，真像。」

他喃喃自语，随即蹲下身问我，「愿不愿意跟我走？」我拼命点头。他笑了笑，

对身后人吩咐：「处理干净。」那晚他带我回了市中心的大平层。后来我才知道，

他之所以选中我，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失踪的白月光。多俗套的故事。可我还是陷进去了。

这三年，我努力模仿林薇薇的穿着打扮、行为习惯。只为了让他多看我一眼。

他甚至给我起名叫「晚晚」。因为林薇薇的小名叫「晚晚」。多可笑。

他透过我的眼睛看另一个人，却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。公交车到站时，雨已经小了。

我回到租住的公寓。这是三年前我住的地方，顾沉舟曾想把它卖掉，被我以「留个退路」

为由保了下来。现在想想，真是明智。洗过热水澡，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。

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。我没有开机。知道顾沉舟一定会找我。他习惯掌控一切，

绝不会允许我擅自离开。果然，第二天一早，门被敲响了。

我透过猫眼看见顾沉舟的助理周铭。「程**，顾总让我来接您。」

周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恭敬。我打开门。「告诉顾先生，我不回去了。」

周铭面露难色：「顾总说，如果您不肯跟我走，就让我一直在这里等着。」我叹了口气。

「周助，你回去吧。」「我只是顾先生包养的情人，现在正主回来了，我总得有点自知之明。

」周铭欲言又止。「顾总他……很担心您。」我笑了。「他是生气吧？」气我不听话，

气我自作主张，气我脱离他的掌控。周铭沉默片刻，突然压低声音：「程**，

其实顾总和林**之间不是您想的那样……」「周助。」我打断他，「我不关心。」

是真的不关心了。这三年，我活得像个影子。现在正主回来了，我也该清醒了。送走周铭，

我开机准备点外卖。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弹出来。全是顾沉舟。

最后一条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。「程晚，给你半小时滚回来。」我直接划掉通知，

打开外卖软件。门再次被敲响。我以为周铭去而复返，不耐烦地拉开门。「说了我不——」

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。顾沉舟站在门外。西装革履，身姿笔挺。只是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，

像是一夜没睡。「闹够了没有？」他抬脚就要进门。我下意识拦住他。「顾先生，

这里是我家。」他动作一顿，眸色沉下来。「你家？」他冷笑，「程晚，你连人都是我的，

哪来的家？」看。这就是顾沉舟。永远高高在上，永远把我当他的所有物。我深吸一口气。

「顾先生，我们已经结束了。」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。「结束？」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，

「我同意了吗？」我偏头躲开他的触碰。「林**已经回来了，您不需要替身了。」

他盯着我看了几秒，突然笑了。「吃醋了？」我愣住。「没有。」我别开眼，

「我只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。」他强行扳过我的脸，逼迫我与他对视。

「你的位置就是在我身边。」他语气不容置疑，「现在，跟我回去。」我摇头。「顾先生，

我不想再做替身了。」他皱眉：「谁说你是替身？」「难道不是吗？」我忍不住提高音量，

「您书房里藏着林**的照片，给我起名叫晚晚，甚至我穿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风格！」

顾沉舟怔了怔，随即眸色加深。「谁告诉你这些的？」「这还需要别人告诉吗？」我苦笑，

「三年了，我就是再傻也看明白了。」他沉默地看着我。良久，突然松开手。「如果我说，

你不是替身呢？」我愣住。「那是什么？」他张了张嘴，最终却什么也没说。

只是道：「跟我回去，我就告诉你。」多么熟悉的语气。这三年，他每次想让我听话时，

都会用这种诱哄的语气。而我每次都会上当。但这次不会了。「不必了。」我后退一步，

「顾先生，再见。」说完，我当着他的面关上门。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。心脏疼得厉害。

门外传来他压抑的声音：「程晚，你最好别后悔。」脚步声渐行渐远。我捂住脸，

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。3我以为顾沉舟会继续纠缠。毕竟他从来不是轻易放手的人。

但出乎意料，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。我开始投简历找工作。大学没毕业就跟了顾沉舟，

现在想找份正经工作并不容易。面试了几家公司都碰壁后，

我终于收到一家小公司的offer。职位是行政助理，工资不高，但足够温饱。

上班第一天，我在公司楼下遇见林薇薇。她穿着香奈儿套装，拎着爱马仕，与周围格格不入。

看见我，她笑着迎上来。「程**，好巧。」我点点头：「林**有事？」

「我是专程来谢谢你的。」她递给我一个礼盒，「要不是你，我和沉舟可能就错过了。」

我没接。「举手之劳。」她也不尴尬，自顾自收起礼盒。「沉舟也真是的，

怎么能让你出来工作呢？」她语气亲昵，「要不我跟他说说，让你回顾氏上班？」我皱眉。

「林**，我和顾先生已经没关系了。」她惊讶地捂住嘴：「是因为我吗？对不起，

我不知道……」「与你无关。」我打断她，「是我自己的决定。」她打量着我，突然笑了。

「程**，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。」我握紧背包带子。「沉舟书房里有很多你的照片。」

她语气轻松，「比我的还多呢。」我愣住。「什么意思？」「意思就是……」她凑近我，

压低声音，「你比我更像替身。」我心脏猛地一缩。「不过现在好了。」她直起身，

笑容优雅，「我回来了，你也不用再辛苦模仿我了。」说完，她转身离开。

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。我站在原地，浑身冰凉。原来连替身，

我都不是最像的那个。4上班的日子平淡而充实。我租了间更小的公寓，每天挤地铁上下班。

偶尔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顾沉舟的消息。他和林薇薇的婚讯传得沸沸扬扬。

都说顾林两家要联姻，是强强结合。每次看到这种新闻，我都会快速划过去。眼不见为净。

周五下班前，经理突然通知我要陪他参加一个酒会。「听说顾氏的总裁也会来。」

经理很兴奋，「要是能搭上线，咱们公司就起飞了！」我本能地想拒绝。但转念一想，

凭什么我要躲着顾沉舟？我又没做亏心事。酒会设在市中心的高级酒店。我穿着借来的礼服，

跟在经理身后赔笑。很快，顾沉舟来了。他穿着黑色西装，臂弯里挽着林薇薇。金童玉女，

羡煞旁人。经理激动地拉着我上前打招呼。「顾总，久仰大名！」顾沉舟淡淡点头，

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顿了顿。「这位是？」经理赶紧推我上前：「我们公司的行政助理，程晚。

」林薇薇笑着插话：「程**，我们又见面了。」我保持微笑：「林**好。」自始至终，

顾沉舟没再看我第二眼。好像我们真是陌生人。也好。我端着酒杯躲到角落。

看着顾沉舟和林薇薇在人群中应酬。他们真的很般配。家世、相貌、气质。不像我，

永远融不进他的世界。酒过三巡，我有些头晕，走到露台透气。夜风吹散酒意，

我望着远处的霓虹发呆。身后传来脚步声。我回头，看见顾沉舟站在阴影里。指尖夹着烟，

明明灭灭。「程晚。」他叫我名字，声音比夜风还凉，「你倒是过得自在。」我转身想走。

却被他拉住手腕。「放手。」他非但不放，反而把我拉进怀里。烟草味混合着酒气，

是我熟悉的气息。「听说你找工作了？」他贴着我的耳朵问，「缺钱？」

我挣扎：「不关你的事。」他低笑：「翅膀硬了？」「顾先生，请自重。」我冷声说，

「让林**看见不好。」他动作一顿。「你在意她？」「我在意我自己。」我直视他的眼睛，

「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身。」他盯着我看了很久。突然抬手轻抚我的脸。「如果我说，

从来没有什么替身呢？」我愣住。「什么意思？」「意思是……」他俯身靠近我，「我找你，

不是因为林薇薇。」我心脏狂跳。「那是为什么？」他正要开口，

露台门口传来林薇薇的声音。「沉舟？你在吗？」顾沉舟动作顿住。我趁机推开他，

整理好礼服。林薇薇走进来，看见我们，笑容僵在脸上。「原来程**也在啊。」

我点点头：「出来透透气。」她走到顾沉舟身边，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。「爸在找你呢，

说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。」顾沉舟没动。目光依然落在我身上。「程**要不要一起？」

林薇薇笑着问我，「毕竟以后都是熟人。」我摇头：「不必了。」说完，我转身离开。

背影仓惶得像逃兵。5那晚之后，我开始躲着所有可能遇见顾沉舟的场合。经理看出端倪，

找我谈话。「小程啊，你和顾总是不是认识？」我否认：「不认识。」「那就好。」

经理松了口气，「顾总那边传来消息，说不想在任何场合见到你。」我愣住。「什么意思？」

「意思就是你被开除了。」经理无奈，「顾氏是咱们公司最大的客户，得罪不起啊。」

我攥紧手指。顾沉舟这是要逼我走投无路。「我知道了。」我起身，

「谢谢经理这些天的照顾。」走出公司，阳光刺得眼睛生疼。手机响起，是个陌生号码。

我接起来。「程**吗？我是林薇薇。」电话那端的声音甜美依旧，「有空见个面吗？」

我本想拒绝，但转念一想，凭什么我要一直躲？「好。」我们约在附近的咖啡厅。

林薇薇迟到半小时，进来时拎着大包小包，显然是刚购物完。「不好意思，

沉舟非要陪我逛街。」她笑着坐下，「你知道的，他这个人一向体贴。」

我搅拌着咖啡：「林**找我有事？」她收起笑容。「程**，我希望你离开A市。」

我愣住。「凭什么？」「就凭你碍眼了。」她语气冷下来，「沉舟不想看见你，我也不想。」

我笑了。「这座城市写你们名字了？」她也不生气，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推过来。「五百万，

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。」我看着支票上的数字。突然想起三年前，

顾沉舟也是用这种方式买下我。只不过当时的价格是一百万。「涨价了？」我挑眉，「可惜，

我不卖。」她脸色沉下来。「程晚，别给脸不要脸。」「林**，」我直视她的眼睛，

「如果你和顾沉舟真的情比金坚，何必在乎我一个替身？」她突然笑了。「替身？

你真以为自己是替身？」我皱眉：「什么意思？」「意思就是，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替身。」

她凑近我，压低声音，「而是他的药。」药？我愣住。「看来他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。」

她靠回椅背，语气怜悯，「也是，他那种骄傲的人，怎么会让你知道呢？」「知道什么？」

她却不说了，站起身准备离开。「总之，拿着钱走吧。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「否则，

我不保证下次还会这么客气。」我坐在原地，久久无法回神。药？什么意思？

6我被房东赶出来了。理由是房子被卖了，新房东要自住。我知道是顾沉舟做的。

他总有办法逼我就范。拖着行李箱走在街上，我第一次感到茫然。A市这么大，

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。手机响起，是医院打来的。「程**，您父亲的医药费该交了。」

我这才想起，我爸还在医院躺着。三年前顾沉舟帮他还清赌债后，他因为酗酒中风了，

一直住在疗养院。这三年所有的费用都是顾沉舟在付。现在，该我自己承担了。

我去医院缴完费，银行卡余额所剩无几。护士叫住我：「程**，您父亲最近情况不稳定，

可能需要做手术，您准备一下。」我捏着缴费单，指尖冰凉。手术费至少十万。

我去哪弄这么多钱？走出医院，天又开始下雨。我没带伞，只好站在屋檐下躲雨。

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我面前。车窗降下，露出顾沉舟冷峻的侧脸。「上车。」

我站着没动。「程晚，别让我说第二遍。」雨越下越大，打湿了我的裤脚。最终，

我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。车内暖气开得很足，但我还是冷得发抖。顾沉舟递给我一条毛巾。

「擦干净。」我接过毛巾，默默擦着头发。「为什么躲着我？」他问。

我看向窗外：「顾先生不是不想见到我吗？」他冷笑：「我什么时候说过？」

「您让经理开除我，又让房东赶我走。」我转过头看他，「这不就是不想见到我吗？」

他皱眉：「我没做过。」我愣住。「不是你？」「我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。」他语气不屑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