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端端的妹妹突然猝死。父母伤心欲绝，当天便随妹妹去了，只留下百万债务给我。
十岁的我被债主卖到沙漠种树，饱受风沙折磨，皮肤干裂到出血。二十年后的某天，
我遇到了前来旅游的一家三口。见我嘴唇干裂，中年男人好心递给我一瓶水。
他对着一旁的妇女叹气。“当年我们吃天价假死药脱逃，给颜儿留下百万债务，
不知她现在怎么样……”妇女正在给她那穿着漂亮的女儿拍照。她停下动作，不耐烦道。
“提她干嘛？当初她三番五次欺负玉儿，活该被我们抛弃！你放心，她命如草贱，死不了。
”攥着水瓶的手抖得厉害。迎上妇女的眼，我自嘲一笑。“不，她活不了多久了……”一。
“爸妈，债务我就快还清了，我就是李颜。”干燥的风呼啸而过。
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对面沉默一瞬。妇女打量了我瘦弱的身子以及枯黄的头发，
嗤笑一声。“不可能，那个贱妮子最爱抢玉儿的零食了，她小时候就是个胖子，
长大了不得成200多斤的肥猪啊？”一旁的妹妹李玉也跟着附和。“就是，
小时候姐姐经常欺负我，唉，提起童年，真是我的阴影……”说完，她红了鼻尖，
依偎在妇女怀里。妇女面露心疼之色。“既然这样，我们就再惩罚她几年，让她吃吃苦头，
保证你回去后她不敢欺负你！”我垂眸，扯了扯嘴角。只因小时候我没有带妹妹去河边游玩，
妹妹便记恨上了我。她无中生有，给我扣上抢夺她零食，在幼儿园带人霸凌她的罪名。
她用红色颜料在身上涂沫一道道伤痕。妈妈看见后，大声指责我。“贱妮子，
玉儿可是**妹啊，你怎么能这样对她？你滚，我没有你这种心肠恶毒的女儿！”从那以后，
我就像个罪人，不受他们的待见。而李玉才是可以和他们说笑，撒娇打闹的家人。
家里的糖总在她手心化成蜜，而我指间只剩糖纸的褶皱。我一直想要贴近他们，
融入这个家庭。可不论我怎么讨好，他们始终都偏爱着李玉。甚至渐渐误会成我在欺负，
在故意跟李玉争宠。思绪回笼，我迎上妈妈的眼睛。“妈妈，
我真的没有欺负过妹妹……”忽然，我感到一阵眩晕。重重栽倒在地。再睁眼，
妈妈正盯着我。她手里攥着那张亲子鉴定，神色复杂。看样子，
爸妈认出了我就是他们的女儿。我强压失而复得的欣喜。“妈妈，别丢下我了好吗？
我保证不惹你们生气！”流离失所，被人嘲笑成孤儿的日子我真的不想过了。
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，窥探一下别人口中所说的父母的爱。二．被带回家后，
妈妈警告我不要和妹妹争宠，我愣愣地点了点头。妹妹的房间温馨如初，里面有漂亮的衣裙，
柔软的羊毛地毯。而我的房间堆满了杂物。但我已经很满足了。毕竟这二十年来，
我就住在桥洞下。和乞丐争抢地盘。回家后，我一刻也没闲着，给他们做早饭，洗衣服。
只是希望能得到他们的一句夸奖。或许是我生性无趣，不讨人喜欢，妈妈只会冷冷看着我。
“你身为姐姐，本来就应该多承担些家务！”“你小时候霸凌玉儿，差点让她患上抑郁症。
你现在做的一切，都是在赎罪。”我解释过很多次，但妈妈只会说我撒谎成性。
我望着无数双审视的眼睛，忍着泪水，无力反驳。爸爸也沉了一口气，抿着唇，一言不发。
好像我的品行真的烂如蝇狗。过年那天，妈妈给李玉买了很多漂亮的裙子，
给我买了一颗棒棒糖。我受宠若惊，毕竟这是第一次收到妈妈的礼物。
我看着那颗包装精美的棒棒糖，心里有一股暖流经过。我就说嘛，
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。爸爸走过来，不太熟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“颜儿，
你长大了，要懂事。穿漂亮裙子会妨碍做家务的。”我浅浅笑着，点了点头。
一旁的李玉将裙子塞到我手上。她向我挑眉。“姐姐，你应该从未穿过裙子吧，那你快摸摸，
这裙子的面料好得很，是妈妈给我精心挑选的。”“姐姐，我可以给你试穿一下。
”她笑的大方，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刺痛了我的眼。“还不快谢谢**妹。
”妈妈恶狠狠瞥了我一眼，但看向妹妹时，眼里又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“玉儿你真善良大度，小时候的事情你都不怪姐姐了吗？”李玉摇了摇头。“没关系，
我相信只要有爸妈在，姐姐就不会欺负我的。”我刚准备摸摸裙子面料，
一滴鼻血从下巴滴落。我慌了。狼狈拿手堵住，可血液流的速度很快。
不一会便染红了白色裙子。看来，我离死亡不远了。就剩这个冬天了。
我能拥有家人的最后一个冬天，能得到些许温暖，死也无憾了。我抬眸，
一家人正皱着眉头看我。我想他们一定是心疼了。否则妈妈的脸色，不会那么难看。
毕竟血浓于水，母女连心。可回神后，她嫌恶地啧了一声。
“我看你就是好东西吃多了才会上火流血，活该！”三．我扯了扯妈妈的衣角。声音颤抖。
“妈妈，我得了肺癌，活不久了……”我在沙漠种了二十年树，无数的沙尘钻入我的肺里，
肺部早已千疮百孔。闻言，妇女脸上闪过一丝担忧。迟迟说不出来话。“妈妈，
既然姐姐说自己生病了，那就请家庭医生过来给她瞧瞧！”李玉迫不及待地喊来了医生。
他们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眉来眼去。男人给我把了把脉，故作轻松道。“没什么大碍，
流鼻血是因为上火。”我就知道，他已经被李玉收买了。话音刚落，妈妈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李颜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撒谎。你以为用生病来欺骗我们，
就可以得到我们的同情和爱吗？”她顿了顿，说出了让我绝望的话。“我告诉你，
你就算是死在我面前，我也不会为你流一滴泪！”“因为你这样的**，
不配得到我一丝一毫的爱！”她扬起手，不由分说地给我一巴掌。好疼，我耳边一阵轰鸣。
鼻血流的越来越多了。脏了我唯一的体面衣服。妈妈冷冷道。
“我真后悔生下你这种心思深沉的贱种！”“别想耍手段，夺走我们对玉儿的爱。
”我倒吸一口凉气。“算了算了，颜儿没生病就是好事儿。”爸爸刚准备递给我一张纸巾。
却被妈妈一把抢走。“血流了一地，真恶心，给我滚出去，别来脏了我们的眼！
”爸爸劝阻道。“都是一家人，给颜儿个机会，让她原价赔偿玉儿的裙子，这件事就翻篇。
”裙子是我弄脏的，我理应赔偿。我拿出一张银行卡。里面是我种树攒下的钱。“十万块，
应该够了吧？”爸爸疑惑地拿起银行卡。“种一棵树才一毛钱，你哪来的十万？
”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，嗓音嘶哑。“你们假死后，债主便找上了我，
要我还100万。这些年来，我盯着债务，四处奔波，饿了啃馒头，从未睡过一个懒觉，
买过一件衣服，这些钱都是我一点点节省下来的……”是了。我的人生忙忙碌碌，
没有一个喘息的机会父母假死后，我每花一分钱，都是我自信的枷锁，是我勇敢无畏的镣铐。
我不敢大声说话，不敢抬头直视别人的眼睛。我就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蛆，
生活在不见光的角落。妈妈的表情逐渐难看。“真搞笑，你还委屈上了，
你以为还清债务就能得到夸奖吗？你的命是我给的，你欠我们的永远还不清！
”那为什么李玉什么都不做，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？我没敢问这个问题。
我怕妈妈觉得我在和妹妹作对。“小**！牙尖嘴利，有本事把命还我啊！
”妈妈的面孔扭曲成了一张极恶的脸，满眼皆是轻蔑。两只眼睛透过朦胧水雾，
看清了妈妈对我的厌恶。我扯了扯嘴角。“行，我还你。”我又没有家了。
再次回到了那个桥洞底下，我发现我的地盘被几个中年混混占领了。我被挤到了桥洞外。
一个大姐过来找我唠嗑。她说自己都快40的人了，却一直被她爸妈当成小孩子，
“我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爸妈还会给我奖励……”我听她讲着，
泪珠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掉落了。原来父母的爱是可以保鲜那么久的。大姐走后。
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。爬在地上一直呕吐。头也晕晕沉沉的。雪花落在我的身上。
我却感觉不到冷了。我真没用，要死了也没能得到父母的爱。或许是上天垂怜，圆了我的梦。
意识模糊时，我仿佛听见妈妈在我耳边轻喃。“颜儿真乖，妈妈一定会好好呵护颜儿长大。
”四．我死后，灵魂还停留在人间。黑白无常说，要是我的尸骨不能被认领，入土为安，
我将变成世间的孤魂野鬼。我一听，立马炸了。我已经失联三天了。他们还是没能想起我来。
直到李玉生日，他们才想起来我也是这一天生的。只不过我比李玉先出来一秒。客厅内，
妈妈不耐烦地给我打电话。可我已经不在了，手机也被几个混混抢走了。
“手机的主人已经死了，就在桥洞下。”妈妈不信。她冷笑一声。“李颜最惜命了，
她从小就贪生怕死，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死呢？”嘴上是这样说的，但她还是来到了桥洞底下。
我死后。几个乞丐合力将我水葬了。妈妈站在河边，盯着漂浮在河面上的木板。呵斥道。
“李颜，给我滚下来，上面危险！”她又喊了几声，发现我没有答应。立马黑了脸。
“给我装睡是吧？”“看我不好好治治你！”妇女弯下腰，捡起河边的石子，
朝我的尸体砸去。周围的乞丐发了疯地往前冲。“她已经死了，停手吧！”妈妈嗤笑一声。
“死了？死了的人都在棺材里呢，而她却躺在木板上装睡，你当我眼瞎吗？
”“她要是再不爬起来，家法伺候！”女人再次搬起巨石，砸向水面。
水花溅在我惨白的脸上。我哭喊出声。“妈妈，别砸了。”可没人能听见我的声音。
几个乞丐苦苦哀求妈妈停手。可妈妈越来越起劲，水面上，我的遗体晃来晃去。最终，
我的尸体被一块巨石砸中，额角冒血，落入水中。妇女愣住了，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。
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红了眼睛。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，想伸手去触碰她。却扑了空。
李玉站在妈妈身后，从小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，声音带着犹豫和“不敢置信”。“妈，
姐姐是装的……”妈妈皱着眉接过，展开。那是一张药店的购药凭证，
上面赫然写着“假死药”三个字。购买人是我的名字。可是，
我连卫生巾都是用的散装便宜货，哪里有钱买天价假死药呢。我想要解释，
却发现自己已经死了。他们是看不见，听不见我的。妈妈看着那张凭证，有些恼怒和鄙夷。
她派人打捞起我的尸体，恶狠狠地瞪着我，眼里只剩下**裸的厌恶。“好啊！这个死丫头！
居然敢假死博同情，我真是低估她的本事了！”“对，肯定是假死！”妈妈语气斩钉截铁，
带着一种被欺骗后的愤怒。“死丫头诡计多端，从小就没安好心！现在居然用这种龌龊手段！
真后悔生下她！”可是妈妈。真正用过假死药的人不是你们吗？我苦笑一声。盯着妈妈。
妇女擦干脸上的泪水。冷冷道。“行，既然她喜欢装死！那我成全她！
”她叫了辆收废品的三轮车，像扔一袋垃圾一样，把我丢了上去。“拉远点，扔到郊外去！
”她对车夫说，语气冰冷。要是爸爸在就好了，或许他还能帮我说说话，劝劝妈妈。
我深深的沉了一口气。怪自己，命不好。李玉看着我被抬上三轮车，勾唇一笑。
她的计谋终于得逞了。没人会威胁到她的家庭地位了。车子颠簸着驶向郊外，
在一片荒凉的山坡下停了车，车夫粗鲁地把我从车上推了下去。妈妈的车远远地跟着，
确认车夫把我丢下后，她透过车窗冷漠地看了一眼。“活该！这就是装死骗我的下场，
等什么时候醒来，再滚回来接受家法吧！”说完，她掉头离开了。
把我这个她厌恶了一辈子的女儿，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，丢在了这片荒无人烟的野外。
没有一丝留恋，没有一丝犹豫。夜深人静时，几条野狗扑向我的身体。它们争抢着，撕咬着，
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。看着我的肉体被野狗瓜分，我自嘲一笑。我输得彻底。
这大概，就是我李颜这辈子的宿命。被最亲的人厌恶，被当作骗子丢弃，
最后成为野狗的食粮。这下好了。我真的成了孤魂野鬼。
我的灵魂又飘到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家。活着的时候要被人赶，死了总不会吧。
我悄悄躲进杂物间。窥探着家人的一举一动。他们和往常一样，坐在沙发上看电影，
吃着我包的饺子，有说有笑。妈妈将李玉搂在怀里。仿佛李玉还是个小孩。电影结束的时候，
妈妈接到卖假死药机构的电话。“您是李玉女士的家长吧，
上次你女儿用一个叫李颜的名字购买了假死药，请问李颜在吗？方便做个反馈吗？”闻言，
妇女脸色惨白。五．这一刻。妈妈终于知道，是李玉在从中作梗了。
她看向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，心口发疼。“为什么，玉儿，你为什么要骗我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