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则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。
像是劣质煤燃烧的味道，又像是牲口的粪便发酵的酸腐气。
云不凡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。
“这就是林城县？”
这和他想象中的艰苦朴素的穷可不一样。
这穷里，透着一股被榨干了生机，只剩下麻木的味道。
县**的大院在县城一条狭窄的巷子深处。
院墙都是褪了色的红砖砌成，门口的大铁门锈迹斑斑。
旁边挂着几块掉了漆的木牌子。
字迹模糊。
高育良的司机刚将车开进院子。
停稳后，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就小跑了过来。
“高县长，您可回来了。”
男人一边说着，一边殷勤的帮高育良拉开了车门。
其眼睛快速的瞟了一眼下车的云不凡。
“老周。”
高育良点了点头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只是指了指云不凡。
“这位是新来实习的同志，云不凡，安排到**办综合科，你带他去办下手续，安顿一下。”
“哎，好嘞！高县长放心吧。”
这个被称作老周的男人是**办的主任周大海。
是云不凡的上司。
只见周大海转向云不凡，热情的伸出了手。
“云同志，欢迎欢迎！一路辛苦了吧？我叫周大海，以后有啥事，尽管来找我！”
云不凡感受着周大海掌心湿腻的汗水，强忍着不适，挤出了一个笑容。
“周主任您好，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“不麻烦，不麻烦。”
周大海连连摆手，引着云不凡就朝办公楼里走了进去。
“咱这地方啊，条件艰苦，比不上大城市，云同志多担待！来来来，我先带你去见见咱们科长。”
办公楼里光线昏暗，不少地方的墙皮已经起泡脱落了。
地面更是坑坑洼洼，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。
综合科在二楼最东头一个不大的房间里。
推开门，一股浓烈的纸墨味道和灰尘味扑面而来。
“老马。”
周大海一进来就喊了一声。
“这是新来的实习同志，云不凡，高县长亲自安排到你们科锻炼的！小云，这是你们马科长，马向前同志，咱们**办的笔杆子！以后跟着马科长好好学！”
马向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目光在云不凡的身上停留了几秒。
眼神很平淡，没有什么欢迎的人情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排斥。
他嗯了一声，就算打过招呼了，然后又低下了头。
“马科长您好。”
云不凡恭敬的喊了一声。
马向前没抬头，只是含糊的又嗯了一声。
周大海似乎对这种冷淡习以为常，他拍了拍云不凡的肩膀，指着靠门边的一张堆满了杂物，落满了灰尘的桌子说道：
“小云啊，你就先用这张桌子。回头让老马给你腾点地方。生活上嘛......”
“咱这条件有限，宿舍紧张。这样，你先在县委招待所凑合两天，我尽快给你安排！”
县委招待所？
云不凡的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他记得高老师提过，那地方鱼龙混杂，什么人都有，是消息最灵通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。
“谢谢周主任了，太麻烦您了。”
云不凡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之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