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姜野,职业天师,爱好摸鱼,特长是把鬼吓哭。师父说我戾气太重,把我一脚踹下山,
让我体验人间疾苦,顺便赚点香火钱。结果第一单生意,就碰上个硬茬。不是鬼硬,是雇主。
一个冷得掉冰渣子的女总裁,秦筝。她家别墅里闹鬼,请了个叫金玄道长的“高人”,而我,
只是道长顺手招来凑数的助理,日薪三百。那“高人”拿着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桃木剑,
对着空气比划,嘴里念着漏洞百出的咒语,演技浮夸到鬼都看不下去。而我,
就蹲在旁边嗑瓜子,看着那只刚成型没几天的吊死鬼,配合着假道士上蹿下跳,
差点没把鬼给累死。这是一个满级大佬,在新手村扮猪吃虎,
顺便把各路妖魔鬼怪整得怀疑鬼生的欢乐故事。记住,
这个世界没有一发掌心雷解决不了的鬼。如果有,那就两发。1“一千万,事成之后。
”秦筝的声音,跟她别墅里的中央空调一样,没什么温度。她坐在沙发上,双腿交叠,
黑色的职业套裙一丝褶皱都没有。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看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金玄道长。
我叫姜野,此刻的身份,是金玄道长的首席……拎包助理。日薪三百,管一顿盒饭。
我蹲在金玄道长旁边,低着头,假装在整理他那堆破烂法器,
实际上是在用眼角余光打量这栋豪宅。啧,有钱人的品味就是不一样,连个吊灯都镶着钻。
金玄道长捋着他那用胶水粘上去的山羊胡,一脸高深莫测。“秦总放心,贫道出马,
必叫那宵小之辈,魂飞魄散!”他说得正气凛然,
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他出门前偷偷往袜子里塞了三张平安符,我差点就信了。“道长,
它……它又要出来了。”秦筝旁边的女秘书声音发颤,指着二楼的楼梯口。
别墅里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。一股阴风吹过,卷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。金玄道长脸色一白,
但很快又镇定下来,从他那黄布包里“噌”地掏出一把桃木剑。“孽畜!休得放肆!
”他一声大喝,很有气势。我嘴里的瓜子壳都差点喷出来。哥们,鬼还在楼上酝酿情绪呢,
你吼那么大声干嘛,怕它听不见你来了?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影子,
慢悠悠地从楼梯上飘了下来。长发遮脸,身体半透明,双脚离地三寸,走一步,
带起一阵鬼哭狼嚎的背景音乐。嗯,专业。我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心里点评。这音效,
这出场方式,一看就是科班出身。秦筝和她的秘书吓得缩在沙发角落,脸色惨白。
金玄道长额头上开始冒汗,但他强撑着场面,手持桃木剑,脚踏七星步,嘴里念念有词。
“天灵灵,地灵灵,太上老君快显灵!”我听得直摇头。这咒语串台了,哥们。
那女鬼飘到客厅中央,停了下来,幽幽地抬起头。惨白的脸上,两行血泪。
她伸出长长的指甲,指着金玄道长。“我……死得……好惨……”声音跟漏风的鼓风机一样。
金玄道长一个哆嗦,差点把桃木剑扔了。他咬咬牙,举起剑,大吼一声冲了上去。
“我让你惨!吃我一剑!”然后……在距离女鬼还有三米远的地方,他脚下一滑,
一个标准的平地摔。“哎哟!”道长摔了个狗啃泥。女鬼愣住了。我也愣住了。
秦筝和她的秘书也愣住了。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女鬼似乎觉得自己的专业素养受到了侮辱,
她愤怒地尖啸一声,整个别墅的玻璃都开始震动。金玄道长连滚带爬地起来,
脸上又是泥又是汗。“孽畜!你……你别过来!贫道今天就要替天行道!
”他再次举起桃木剑,可能是太紧张了,手一抖。“啪嗒。”剑尖那截,掉地上了。
空气瞬间安静。金玄道长举着一把断了尖的桃木剑,对着那女鬼,
场面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。女鬼:“……”我实在忍不住了,“噗”的一声笑了出来。
金玄道长恼羞成怒地回头瞪我:“笑什么笑!还不快把我的八卦镜拿来!
”我慢悠悠地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黄铜镜子递给他。“道长,这镜子……你确定能行?
”“废话!”金玄道长抢过镜子,对着女鬼一照。“妖孽!还不速速现形!
”镜子反射着灯光,晃了女鬼的眼。女鬼没现形,反而更生气了,
她猛地朝金玄道长扑了过来。“啊——!”金玄道长尖叫一声,扔了镜子和断剑,
转身就往我身后躲。“小姜!快!拦住她!”我:“……”我日薪三百,你让我拦鬼?
我一个咸鱼躺的姿势,躲开了他的拉扯。金玄道长扑了个空,眼看就要被女鬼抓到。
女鬼的指甲,几乎要碰到他的后脑勺。我叹了口气。算了,三百块钱,
也不能光嗑瓜子不干活。我伸出两根手指,对着空气轻轻一弹。一颗瓜子壳,带着破空之声,
精准地打在了女鬼的脑门上。“嗷!”女鬼惨叫一声,抱着头,
像个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了三圈,然后“噗”的一声,化成了一缕青烟。消失了。整个别墅,
又恢复了安静。金玄道长保持着逃跑的姿势,僵在原地。秦筝和秘书,张大了嘴巴,看着我。
我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灰,站起身。“道长,你看,它好像被你吓跑了。
”金玄道长傻愣愣地回头,看着空无一物的客厅,又看看我。他咽了口唾沫,扶着墙站起来,
整了整凌乱的道袍。“咳咳!那……那是自然!”他强行挽尊,摆出一副高人风范。
“刚才贫道已经暗中发力,伤了它的本源!它若再敢来,定叫它有来无回!”秦筝的目光,
却落在了我的身上。她那双冰冷的眼睛里,第一次有了别的情绪。是审视,是怀疑。“你,
”她开口,声音清冷,“刚才做了什么?”2我一脸无辜地摊开手。“我?我什么也没做啊。
”我指了指地上那堆瓜子壳。“我就在这嗑瓜子,三百块一天呢,总得干点啥。
”秦筝的眉头皱了起来,显然不信。金玄道长眼看情况不妙,赶紧过来打圆场。“秦总,
您就别为难我这助理了。他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,懂什么。”他拍着胸脯,
把功劳全揽自己身上。“刚才那孽畜,已经被我用‘玄天正气’震慑住了!我跟你们讲,
这玄天正气,可是我派不传之秘……”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吹牛。秦筝没理他,只是盯着我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姜野。”我老实回答。“姜助理,”她换了个称呼,“你觉得,
这栋别墅,干净了吗?”我还没开口,金玄道长就抢着说:“当然干净了!秦总你放心,
三天之内,保证药到病除……哦不,鬼到魂除!”我撇了撇嘴,没说话。干净?干净个鬼。
刚才那个吊死鬼只是个开胃小菜,是个负责放哨的。真正的主菜,还在楼上某个房间里,
呼呼大睡呢。那气息,又懒又馋,一闻就知道是个饿死鬼。“秦总,”我打了个哈欠,
“我觉得吧,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。”金玄道长脸都绿了,冲我猛使眼色。我假装没看见。
“你一个助理,懂什么!”金玄道长急了,“秦总,别听他胡说八道!我办事,你放心!
”秦筝却像是没听到金玄道长的话,目光依然锁定我。“哦?怎么个不简单法?
”“这个嘛……”我挠了挠头,“我感觉,这屋里……不止一个。”话音刚落。
二楼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像是什么东西被砸了。紧接着,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,
从楼上飘了下来。有红烧肉,有糖醋排骨,还有……麻辣小龙虾?金玄道长使劲嗅了嗅鼻子,
咽了口唾沫。“秦总,您家这是……请了厨子?”秦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。“我家厨房,
已经一个月没开过火了。”这下,金玄道长的脸,比那女鬼还白。
“那……那这味儿是……”“又来了!它又来了!”女秘书抱着头,快要哭出来了。
一个圆滚滚的,肚子奇大无比的半透明胖子,捧着一个空碗,从楼梯上滚了下来。它一边滚,
一边哭嚎。“饿……我好饿啊……”它滚到客厅中央,看到了缩在墙角的金玄道长。
它眼睛一亮,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。“这个道士,看起来细皮嫩肉,
一定很好吃……”金玄道长两眼一翻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“道长!道长!”女秘书尖叫。
我走过去,踢了踢金玄道长。“别装了,口水都流出来了。
”金玄道长一个鲤鱼打挺……失败了,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躲到我身后。“小姜!
小姜救我!这……这他妈是个饿死鬼啊!”我看着那个胖鬼,叹了口气。“我说,哥们,
你都当鬼了,还想着吃呢?有点追求行不行?”那胖鬼一愣,停止了哭嚎。“当鬼怎么了?
当鬼就不能有梦想了吗?我的梦想就是吃遍天下美食!”它说得理直气壮。我乐了。“行,
有梦想谁都了不起。那你跑人家家里来干嘛?这里是米其林三星?”“我闻到味儿了!
”胖鬼指着厨房的方向,“我闻到满汉全席的味儿了!”我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鼻子是狗鼻子吗?那是秦总点的外卖,早就吃完了。”胖鬼一听,
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。“没了?我的满汉全席没了?”它哭得地动山摇,整个别墅都在晃。
秦筝扶着沙发,脸色发青,显然是被这超现实的场景给整不会了。她看着我,
像是在看一个怪物。一个能和鬼正常对话的……助理?“小姜!别跟他废话了!快!
用你的瓜子壳!”金玄道长在我身后小声催促。我没理他。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,
走到胖鬼面前。“别哭了,哭又不能当饭吃。”我把符纸往它脑门上一贴。
“这是往生咒豪华版,附赠下辈子投胎成富二代自助餐终身VIP服务,去吧。
”符纸金光一闪。胖鬼的哭声戛然而止,它愣愣地看着我,脸上露出了痴呆般的笑容。
“自……自助餐?”“嗯,想吃什么吃什么,随便吃。”“有……有麻辣小龙虾吗?
”“管够。”“哇——!”胖鬼发出一声幸福的呐喊,化作一道金光,心满意足地被超度了。
客厅再次恢复了平静。金玄道长目瞪口呆。女秘书目瞪口呆。秦筝……秦筝的表情很复杂。
她站直了身体,走到我面前。“日薪三百的助理?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。我挠了挠头,
嘿嘿一笑。“现在这行情,助理也不好当啊。”“金玄道长,”秦筝转头,
看向还在发抖的假道士,“你可以结账走人了。”金玄道长脸色一变。“秦总!
这……这都是我徒弟的功劳,也是我教导有方啊!”“你的账,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算。
”秦筝的语气不容置疑。金玄道长瞬间蔫了,灰溜溜地收拾他那堆破烂,
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我一眼。等他走了,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。秦筝看着我,
开出了新的价码。“一千万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。“今晚,住在这里。”3“住在这里?
”我眉毛一挑。“秦总,你这个要求……有点突然啊。”我看了看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,
又看了看这空旷的大别墅。“我虽然是个助理,但也是有原则的。”秦筝嘴角抽动了一下,
似乎在忍耐什么。“你想多了。”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,放在桌上。“密码六个八。
这栋别墅,不干净。我要你留下来,直到问题彻底解决。”我看着那张黑卡,眼睛亮了。
有钱人的生活,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。“加钱可以,”我清了清嗓子,“但是得加钟。
”秦筝:“……”旁边的女秘书脸都红了,小声提醒:“秦总,他说的‘加钟’,
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……”秦筝深吸一口气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“什么意思。
”“意思就是,按小时收费。”我伸出三根手指。“一小时,三十万。不打折,不抹零。
”秦筝的眼睛眯了起来。“你抢钱呢?”“秦总,我这可是高危行业。”我一脸严肃。
“刚才你也看到了,又是吊死鬼又是饿死鬼的,多吓人啊。我这弱小的心灵,
受到了严重的创伤,得加钱才能抚平。”秦筝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。我跟她对视,
脸不红心不跳。开玩笑,我姜野下山,是来体验疾苦的,不是来扶贫的。最终,
她还是点了点头。“可以。但是,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。”“没问题。”我打了个响指。
“现在,先解决一下你的睡眠问题。”我走向二楼。秦筝和女秘书对视一眼,跟了上来。
我直接走到了主卧室门口。“就是这里了。”秦筝的脸色微微一变。“你怎么知道?
”“闻到的。”我指了指门缝。“一股子怨气,夹杂着失眠的味道。秦总,
你最近是不是总做噩梦,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?”秦筝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连她身后的女秘书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“你怎么……”“别问,问就是专业。
”我推开卧室的门。房间很大,装修得很简约,但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。只是,
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。我走到床边,掀开了枕头。枕头下面,
压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木人。木人身上,用朱砂写着秦筝的生辰八字,
背后还插着一根细细的钢针。“这是……”女秘书倒吸一口凉气,“这是厌胜之术!”“哟,
还挺识货。”我拿起那个小木人,掂了掂。“手法很粗糙,估计是个半吊子弄的。但是呢,
架不住它天天在你枕头底下放着,日积月累,怨气入体,不失眠才怪。
”秦筝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。“谁干的?”“这我哪知道。”我把木人扔到地上,
一脚踩得粉碎。“不过,下咒的人,现在估计不好受。”我话音刚落。别墅外面,
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。叫声很短促,然后就没了动静。女秘书吓得一抖,
赶紧跑到窗边往外看。“天呐!秦总!是……是张婶!”秦筝快步走到窗边。
只见别墅花园里,一个穿着保姆衣服的中年女人,口吐白沫,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。“报警。
”秦筝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。女秘书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。我伸了个懒腰,打了个哈欠。
“行了,根源解决了。秦总,你可以睡个好觉了。”我指了指床。“今晚我就睡沙发了。
记住,从现在开始计时,一小时三十万。”说完,我就准备下楼找个舒服的沙发躺着。
秦筝却叫住了我。“等等。”她看着我,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冰冷,而是多了一丝……探究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什么人?”“我?”我回头,冲她露齿一笑。
“一个平平无奇的……打工仔罢了。”说完,我吹着口哨下了楼。留下秦筝和她的秘书,
站在二楼,表情各异。我找了个最软的沙发,把自己扔了进去。舒服。
比山上那破木板床舒服多了。我闭上眼睛,准备美美地睡一觉。但是,我知道。
这栋别墅里的事情,还没完。那个被踩碎的木人,只是个引子。那个被反噬的保姆,
也只是个小喽啰。真正的好戏,还在后头。因为,在这栋别墅的地底下,
我闻到了一股……很古老,很熟悉,又很……欠揍的味道。那感觉,
就像是碰到了一个几百年没见的老同学。一个你读书时,天天抢你棒棒糖的……老同学。
4半夜。我被一阵压抑的哭声吵醒了。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,幽幽怨怨,断断续续。
跟猫叫春似的。我睁开眼,叹了口气。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三十万一小时的时薪,
难道还包括陪聊服务?我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,趿拉着拖鞋上了二楼。
哭声是从一间客房里传出来的。房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。我推开门。
只见一个穿着古代书生服饰的男鬼,正坐在窗台上,对着月亮唉声叹气。他长得眉清目秀,
一脸的忧郁。“我的琳儿啊……你为何要如此狠心……”他一边哭,一边用袖子抹眼泪,
动作骚柔造作。**在门框上,看得直犯恶心。“我说哥们,大半夜的,号丧呢?
”那书生鬼被我吓了一跳,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。他回头看到我,先是一愣,
随即又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。“阁下是?”“我是这家的保安,”我面不改色地胡扯,
“负责夜间巡逻,防止有不法分子,或者不法鬼魂,非法入侵。”书生鬼显然没听懂,
但他看我一身活人阳气,也不敢造次。他只是叹了口气,又转头看向窗外。“唉,
你不懂……你不懂我心里的苦。”“我确实不懂,”我走到他旁边,“我只知道你再哭,
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。你知道鬼摔在地上,会变成什么样吗?”书生鬼抖了一下。
“会……会怎样?”“会变成一滩鬼泥,”我比划了一下,“吧唧一下,黏在地上,
抠都抠不下来。”书生鬼的脸,绿了。他赶紧从窗台上跳下来,离我远了点。
“你……你这人好生粗鲁!”“谢谢夸奖。”我拉了把椅子坐下,翘起二郎腿。“说吧,
你跟这家人什么仇什么怨?那个叫琳儿的,是秦总的祖宗?”“你……你休得胡言!
”书生鬼急了,脸涨得通红,哦不,通绿。“琳儿是我的挚爱!我们山盟海誓,
约定了生生世世!”“然后呢?她把你甩了?”“是她爹!是那个天杀的宰相!
他嫌我只是个穷书生,棒打鸳鸯,将琳儿许配给了将军之子!”书生鬼捶胸顿足,声泪俱下。
“我悲愤交加,高中状元之后,便……便悬梁自尽,只为能与琳儿在九泉之下相会!
可我等了几百年,她为何还不来见我!”我听完,沉默了。我沉默的原因不是被他感动了。
而是我在思考,一个人得有多大的脑坑,才能干出这种蠢事?“我说状元公,
”我忍不住开口,“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?”“什么可能?”“你那琳儿**,
嫁给将军之子,吃香的喝辣的,儿孙满堂,活到九十九,压根就没想过要下来陪你。
”“不可能!”书生鬼尖叫起来。“琳儿爱我!她给我写了好多诗!她说非我不嫁!
”“她嘴上说不要,身体却很诚实嘛。”我掏了掏耳朵。“行了,别在这演了。
你身上的味儿不对。”书生鬼一愣。“什么味儿?”“一股子……绿茶味儿。”我站起身,
走到他面前,盯着他的眼睛。“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痴情状元鬼。你身上的,
是木头屑和香火的味道。”我一伸手,掐住他的脖子。他那张清秀的脸,瞬间开始扭曲,
变化。皮肤变得像树皮一样粗糙,五官也开始移位。“说,是谁把你放在这的?
”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!”他惊恐地看着我,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。“我是你爹。
”我手上稍微用了点力。他立刻发出“咔吧咔吧”的声响,像快要散架的木偶。“我说!
我说!”他终于撑不住了。
“是……是这栋别墅原来的主人……是他把我从一座古墓里请出来的!”“原来的主人?
”我松开手。“他请你出来干嘛?给你介绍对象?”那木偶鬼喘着粗气,惊魂未定。
“他……他说这块地风水有问题,让我镇在这里,保他家宅平安。条件是……事成之后,
帮我找琳儿的转世。”“结果呢?”“结果他发财之后,就把房子卖了,跑了!
再也没管过我!”木偶鬼一脸的委屈。“他骗鬼!太不是东西了!”我了然了。搞了半天,
是个被pua了的打工鬼。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“你被解雇了。
现在可以滚了。”“可……可我的琳儿……”“别惦记你那琳儿了,”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,
“我给你介绍个新工作。地府正在招聘痴情鬼形象大使,我看你很有潜力。
”我把符往他身上一拍。金光闪过,木偶鬼惨叫一声,消失了。我伸了个懒腰,搞定。
又可以回去睡觉了。刚走到门口,我就停住了脚步。我回头,
看向房间角落里那个巨大的衣柜。衣柜的门,不知什么时候,开了一道缝。
一股比刚才那书生鬼,更阴冷、更强大的气息,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。我笑了。
看来,今晚是睡不成觉了。这栋别墅,藏着的东西,比我想象的,还要有趣一点。
5我走到衣柜前。那股阴冷的气息更重了,还夹杂着一股子铁锈味和血腥气。
门缝里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但我能感觉到,里面有个东西,在看着我。“出来吧,
别躲了。”我敲了敲柜门。“再不出来,我可要拆柜子了。这柜子看样子挺贵的,
拆了你可赔不起。”里面没动静。行,敬酒不吃吃罚酒。我撸起袖子,双手抓住柜门,
一用力。“轰!”两扇厚重的实木柜门,被我硬生生给拽了下来。我把柜门往旁边一扔。
柜子里,一个穿着破烂铠甲,身材高大的古代将军,正盘腿坐在里面。他闭着眼睛,
身上插着好几支断箭,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。他周围,环绕着浓郁的黑气,
几乎凝成了实质。这气场,这排面。鬼王级别。我吹了声口哨。“哟,这不是老熟人吗?
”我看着他那张脸,笑了起来。“张大将军,几百年不见,怎么混得这么惨?
跑到人家衣柜里来cos纳尼亚传奇了?”那将军鬼猛地睁开眼睛。他的眼睛里,没有眼白,
一片血红。他看到我,先是一愣,随即,那张黑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恐惧的表情。
“是……是你!”他的声音,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。“姜……姜野!”“记性不错嘛。
”**在衣柜上,抱着胳膊。“想当年,你带着三千鬼兵,何等威风。
怎么现在成这副德行了?”张将军,本名张奎,五百年前的一位猛将。战死沙场后,
怨气不散,成了一方鬼王,占山为王,祸害一方。后来嘛,被下山历练的我碰上了。我记得,
当时我好像是把他和他的三千鬼兵,一起打包塞进了一个夜壶里。怎么跑出来了?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!”张奎从衣柜里站起来,他身材高大,几乎要顶到天花板。
他身上的黑气翻涌,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。但我知道,他这是色厉内荏。
“我怎么不能在这里?”我掏了掏耳朵,“我来赚点外快,不行啊?
”“你……”张奎看着我,眼神变幻不定。有恐惧,有愤怒,还有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?
“你当年……为何要骗我!”他突然悲愤地吼了一声。我愣了。“我骗你什么了?”“你说!
你说你那个夜壶是上古神器,能助我修炼!结果呢!我在里面闻了五百年的尿骚味!
”他越说越激动,身上的黑气都开始不稳定了。“我好不容易才从那该死的夜壶里挣脱出来,
又被一个臭道士封印在这里!我好恨啊!”我听完,恍然大悟。原来是这样。
我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。当年我好像确实是这么忽悠他的。“咳咳,”我清了清嗓子,
“那什么……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人要向前看,鬼也一样。”“向前看?
”张奎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。“姜野!今日你我相见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!
”他怒吼一声,张开血盆大口,一股腥臭的黑风,朝我扑面而来。我站在原地,动都没动。
任由那黑风吹得我头发乱舞。等风停了,我打了个哈欠。“就这?”我伸出一根手指,
指尖上,冒出一小撮金色的火焰。“张奎,我念你修行不易,给你个机会。”“要么,
自己滚回你的夜壶里去。”“要么,我把你这点鬼气,烧得干干净净,
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魂飞魄散。”看到我指尖那撮小火苗。张奎脸上的嚣张和愤怒,
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取而代之的,是深入骨髓的恐惧。他“扑通”一声,双膝跪地。
那高大的身躯,在我面前,抖得像个筛子。“姜……姜爷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
”他抱着我的大腿,开始嚎啕大哭。眼泪流出来,都是黑色的。“姜爷,您大人有大量,
就把我当个屁,给放了吧!”“我再也不敢了!我上有八十岁鬼母,下有刚出生的鬼婴,
一家老小都指望我啊!”我:“……”这戏码,怎么有点熟悉。我一脚把他踹开。“行了,
别嚎了。吵到雇主睡觉,要扣钱的。”我收起指尖的火焰。“说,到底怎么回事。
谁把你从夜壶里放出来的?又是谁把你封在这的?”张奎不敢隐瞒,竹筒倒豆子一样,
全说了。6原来,五十年前,有个游方的野道士,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,
捡到了我当年随手扔掉的那个夜壶。那道士有点本事,但不多。他解不开夜壶上的封印,
但天天抱着夜壶研究,竟然让他琢磨出了一丝缝隙。张奎就趁机溜了出来。他刚出来,
还没来得及报仇,就被那野道士发现了。一人一鬼,当场就在乱葬岗打了起来。
结果是两败俱伤。野道士元气大伤,跑了。张奎也被打得只剩下一缕残魂,奄奄一息。后来,
这块地被一个姓赵的开发商买下,要建别墅区。施工队挖地基的时候,
就把沉睡的张奎给挖了出来。赵老板也是个信风水的人,请了个“高人”来看。
那个“高人”,就是之前把木偶鬼放在这的那个。他发现了张奎,但没本事超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