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林小七,当场石化。
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在循环播放:【我趣!我趣!我趣!】
他知道!他从一开始就知道!
他知道棺材里的是个冒牌货,他知道我在演戏,他甚至还亲自下场配合我演戏,最后还给我打赏?!
这是什么操作?
行为艺术吗?!
我看着工具箱里那锭黄澄澄的金子,第一次觉得钱这玩意儿这么烫手。
这哪是打赏啊,这分明是封口费!还是催命符!
萧玦这个疯批,他到底想干什么?
我感觉自己的CPU已经不是烧了,是直接爆炸了。
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,试图挤出一个“谢主隆恩”的表情,结果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听使唤,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“王……王爷谬赞了……”我声音抖得像筛糠,“民女……民女惶恐。”
“惶恐?”萧玦轻笑一声,那笑声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子,扎得我耳朵疼,“你不是演得挺开心吗?”
我:“……”
开心?
我开心你个大头鬼!
我刚才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零点零一毫米,我哪儿来的开心?!
我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立刻跪了下去,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砖。
“王爷饶命!民女有眼不识泰山,冲撞了王爷,罪该万死!”
这时候,装傻已经没用了。
这个男人,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一万倍。他就像一个猫抓老鼠的游戏高手,而我,就是那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,还自以为聪明的老鼠。
“哦?”萧玦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,“你何罪之有啊?”
我心一横,豁出去了!
“民女……民女不该欺瞒王爷!民女……早就看出棺中之人并非王妃娘娘!”我闭着眼睛,一口气吼了出来。
反正横竖都是死,不如死个明白!
我说完,整个灵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像擂鼓一样,一声比一声响。
一秒。
两秒。
十秒。
……
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降临。
头顶上方,传来萧玦的一声轻叹。
“起来吧。”他说。
我懵了。
啥玩意儿?这就完了?不鲨我了?
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,偷瞄了他一眼。
只见他已经转过身,又恢复了那副痴痴望着棺材的模样,仿佛刚才那个吓得我魂飞魄散的人不是他。
“把她……弄得再像一点。”他轻声说,像是在对我说话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清言她……最爱美了。”
我彻底凌乱了。
哥,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?
你老婆跑了,你找个替身放棺材里,还找我来化妆,被我发现了你也不生气,还让我继续化?
这是一种什么新型的play吗?
满嘴顺口溜,你要考研啊?
我呆呆地跪在地上,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“怎么?”萧玦没回头,声音却冷了三分,“黄金万两,你不想赚了?”
我一个激灵,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“想!想赚!”我点头如捣蒜。
开玩笑,跟钱过不去,那不是我的风格。
虽然这钱赚得有点心惊肉跳,但富贵险中求嘛!
只要不立刻死,我就还能再苟一苟。
“民女这就继续!”我麻利地拿起工具,重新投入工作。
这一次,我的心态完全变了。
之前是【我要演戏骗过他】,现在是【我要配合他演戏】。
性质完全不同了!
既然老板自己就是导演兼编剧,那我这个演员还有什么好怕的?照着剧本演就完事了!
我一边给冒牌货的脸上扑粉,一边在心里飞速分析。
萧玦这么做,目的肯定不单纯。
他在演戏。
演给谁看?
演给外面那些人看。演给皇上看,演给全天下看。
他在用这种方式,宣告他对苏清言的“死亡”有多么悲痛欲绝,多么情深不悔。
可真正的苏清言,根本就没死!
那她去哪儿了?
是她自己跑了,还是……被萧玦藏起来了?
我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。
如果苏清言是自己跑的,那萧玦现在这番操作,就是为了掩盖王妃失踪的丑闻,顺便还能赚一波“深情人设”的红利。
可如果……是萧玦把她藏起来了呢?
一个活生生的人,他为什么要对外宣布她死了?
金屋藏娇?
不对,这架势不像是藏娇,倒像是……在搞什么邪门的仪式。
我手上的动作不停,脑子里的弹幕已经刷成了瀑布。
【这疯批不会是想搞什么复活邪术吧?】
【先宣布死亡,办假葬礼,骗过天地鬼神,然后再把真的弄出来?】
【**,这剧本,起点都不敢这么写!】
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。
毕竟萧玦这人,疯得不同凡响,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意外。
那棺材里这个替死鬼姐妹又是谁?
我借着化妆的便利,仔细观察了一下。
这女人的年纪不大,也就二十出头,皮肤底子不错,但绝对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。我注意到她的耳朵后面,有一个很小的燕子形状的刺青。
这个刺青……
我好像在哪儿见过。
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。
对了!
我想起来了!
几个月前,我去城南一个大户人家接活,给他们家刚过世的老爷子化妆。那家有个丫鬟,手脚麻利,话不多,给我打下手的时候,我无意中瞥到过她耳后,好像就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刺青!
当时我还觉得挺别致,多看了一眼。
难道……
我心里一沉。
如果我没猜错,这棺材里躺着的,八成就是那个丫鬟。
一个无辜的丫鬟,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王妃的替死鬼。
而我,正在给这个可怜的女孩画上另一张脸,让她以另一个人的身份,被埋进土里。
一时间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黄金万两,赚得真特么……不是滋味。
“好了吗?”萧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回过神,看着眼前这张被我精心修饰过的脸。
眉眼之间,已经有了几分苏清言的影子,再加上那颗画龙点睛的泪痣,乍一看,还真能唬住不少人。
“回王爷,好了。”我低声说。
萧玦走过来,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天,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。
“很好。”他点了点头,“你先下去吧。明日,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。”
我如蒙大赦,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。
走到门口,我又被他叫住了。
“记住。”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幽幽的,像地府的传唤,“从今天起,你看到的一切,听到的的一切,都给本王烂在肚子里。否则……”
“民女明白!民女什么都没看见!民女是个瞎子,也是个聋子!”我求生欲极强地抢答。
萧玦没再说话。
我逃也似的冲出了灵堂,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。
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外面等着我,见我出来,立刻迎了上来。
“林姑娘,这边请。”他态度恭敬,但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。
他领着我七拐八绕,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。
“林姑娘,这几日就委屈您住在这里了。”管家指着一间厢房说,“王爷吩咐了,在王妃下葬之前,您不能离开王府半步。您需要什么,尽管吩咐下人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我这是被软禁了?!
淦!
我就知道这钱没那么好赚!
我看着那紧闭的院门,和门口站着的两个新来的壮汉,心里一片冰凉。
行吧,软禁就软禁吧,至少包吃包住。
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间,一**坐在椅子上,然后从怀里掏出那锭金子。
金子沉甸甸的,在烛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。
我把它放在嘴边,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嗯,纯金的。
我抱着金子,悲喜交加。
喜的是,我发财了。
悲的是,我有钱,但可能没命花。
我的人生,怎么就突然从躺平模式,切换到极限求生模式了呢?
我真是谢谢你啊,萧疯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