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那是我上个月连续通宵半个月，为公司拿下一个千万级项目后，她给自己添置的“小礼物”。
而我的项目奖金，是五百块的“优秀员工”红包。
我内心毫无波澜，甚至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。
跟他们讲道理，就像跟一头猪解释什么是微积分。
“我想休息了。”我平静地重复。
张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，眼神里透出不耐和轻蔑。
她认定我是在耍性子，用离职来威胁，想多要点补偿。
这种手段，她见多了。
“行，既然你这么累，就给你放几天假，好好冷静冷静。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，再回来上班。”
她把离职单随手扔进垃圾桶，一副“我很大度”的样子。
“不过我可提醒你，林舟，别太把自己当回事。这个项目，这家公司，离了谁都照转。外面想进辉煌科技的985、211毕业生，排着队呢。”
她以为她拿捏了我。
她以为我这种不善言辞、只知道埋头干活的技术宅，唯一的价值就是写代码，离了公司这个平台，什么都不是。
她以为我离不开“方舟”，就像母亲离不开自己的孩子。
她什么都不知道。
我没再跟她废话，转身去了人事部。
HR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，看到我一脸惊讶，又在接到张莉的内线电话后，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。
象征性的谈话，挽留，我全程沉默，配合。
最后，在离职交接单上，我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交接对象：张莉。
交接内容：‘方舟’系统日常运维。
交接文档里，我只写了“方舟”系统的基础操作指南——如何重启服务器，如何查看日常日志。
仅此一页。
至于它真正的核心架构，三层嵌套的底层逻辑，我自己编写的、从未上报的独有密钥算法，以及为了防止代码外泄设下的层层暗门和定时器……
我一个字都没提。
这是我一个人的心血，他们不配。
办完所有手续，抱着装着我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的纸箱，我最后一次走出这栋大楼。
下午四点的阳光有些刺眼，我抬头看了一眼这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楼，它在阳光下闪着冰冷而虚假的光。
在别人眼里，它是CBD的璀璨地标。
在我眼里，它是一座即将倒塌的坟墓。
当晚，我没有回家，直接去了本市最大的房产中介公司。
“我要卖房。”我对目瞪口呆的中介说，“城西那套两居室，90平，精装修。要求只有一个，全款，越快越好。”
中介被我的阵仗吓到了：“姐，您这房子位置好，户型也好，不愁卖。没必要这么降价……”
“急用钱。”我打断他。
我不想解释，我只是需要一笔启动资金，让我能以最快的速度，从这座城市，从这个国度，彻底蒸发。
中介的效率很高。
三天后，房子售出，一笔远超我所有工资存款的巨款打到了我的账户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