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音音每次收到这些东西,脸色都会白上一分,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和厌恶。她看也不看,就让我或者佣人直接处理掉。
“他又来了……他还是不肯放过我……”有一次,她看着被佣人拿出去的鲜花,身体微微发抖,喃喃自语。
我走过去,握住她冰凉的手:“音音,害怕没有用。逃避也没有用。”
她抬起头,眼圈泛红,看着我:“我知道……可是,我一想到他看我的眼神,一想到地下室……我就……”
“所以我们才要联手。”我打断她,语气坚定,“他越是这样,越说明他急了,说明我们的方法有效。他现在觉得你软弱可欺,觉得我是块难啃的骨头,所以想从你这里突破。”
裴音音吸了吸鼻子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:“那……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继续不理他吗?”
我摇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冷意:“不,光是躲避不够。我们要让他更加确信他的判断——你脆弱,需要‘保护’;我强势,难以接近。我们要引他更进一步,让他自己走进我们设好的局。”
裴音音有些疑惑地看着我。
我压低声音,将我的想法告诉她:“下次,如果他再送东西来,或者想办法联系你,你不要再完全拒绝。你可以表现得……犹豫,挣扎,甚至有一点点被他‘打动’的迹象。比如,收到玩偶,你可以拍照发个仅他可见的、带着感慨意味的朋友圈,但很快就删掉。如果他打电话来,你可以接,但不要多说,就表现出很不安、很害怕的样子,偶尔,可以透露一点点……比如说,我逼你远离他之类的话。”
裴音音瞪大了眼睛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让我假装被他动摇?还要……离间我们?”
“不是真的离间。”我解释道,“是给他一个错觉,让他以为我们姐妹之间因为他产生了矛盾,让他以为有机可乘,让他更加自信,然后……他就会露出更多的破绽。我们要让他觉得,他快要成功了,只差最后一步。”
裴音音沉默了半晌,似乎在消化我的话,也在克服内心的恐惧。最终,她咬了咬嘴唇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:“我明白了。演戏是吗?好,我演。为了报仇,我什么都愿意做。”
看着她眼中燃起的决绝火焰,我知道,那个被折磨致死的裴音音,正在一点点苏醒,正在变得强大。
就在这时,裴音音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是一条新信息。
没有署名,但那个号码,我们都认得。
【音音,那些花,还喜欢吗?记得你小时候说过,希望有一天能住在种满这种花的玻璃花房里。别怕,有我在,没人能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。】
我和裴音音对视一眼。
看,鱼饵来了。
裴音音深吸一口气,拿起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,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。最终,她颤抖着手指,回复了两个字:
【谢谢。】
然后,她迅速打开朋友圈,拍了一张窗外阴沉天空的照片,配文:【有些回忆,想起来还是会痛。但……或许真的都过去了?】
设置,仅陆承洲可见。
一分钟后,她果断删除了这条动态。
做完这些,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瘫坐在沙发上,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。
“我……我发出去了。”她看着我,声音还有些发抖,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。
我拍拍她的肩膀:“做得很好。”
我知道,陆承洲一定看到了。
以他那种自负又多疑的性格,他一定会仔细琢磨这两个字和那条短暂存在的朋友圈背后的含义。
他会以为裴音音内心动摇,被我“压迫”,又对他旧情难忘。
他会更加笃定,裴音音是他可以重新掌控的突破口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,他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我们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