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温酒的手,毫发无伤。
她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,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佣人。
“笨手笨脚!”林叔立刻厉声呵斥,却是在骂佣人,眼睛却盯着温酒,“还不快给夫人道歉!”
佣人吓得脸色惨白,跪在地上瑟瑟发抖:“夫人饶命,夫人饶命!”
温酒没看佣人,而是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巾,擦拭着骨瓷盘上沾染的油渍。她的动作很慢,每一秒都像是在敲打在场所有人的心脏。
“林叔,”她抬起头,目光直视着站在一旁的老管家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“傅家的规矩,我今天算是领教了。这汤太烫,我不喜欢。”
她的视线缓缓移向傅厉深,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:“就像有些位置,太高、太烫,坐起来也不舒服。既然互不干涉私生活,那以后这种‘家庭聚餐’,傅爷还是一个人享用吧。”
说完,她丢下手中的纸巾,站起身。
那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一种决绝的潇洒。
“我吃饱了,你们慢用。”
她转身就走,背脊挺得笔直,像是一株宁折不弯的白杨。
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傅厉深坐在原位,看着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,又低头看了看桌布上那滩狼藉的汤渍。
他指间的打火机“咔哒”一声合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脆响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低声自语,眼底翻涌起一抹浓重的、近乎变态的征服欲,“温酒,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。”
他以为拔光了刺的刺猬只能任人宰割,却没想到,这只刺猬的骨头,比刺还要硬。
想要驯服她,看来得花点心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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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酒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的拐角,带起的风似乎都透着一股决绝的寒意。
餐厅内,死寂仍在蔓延。
林叔额角的冷汗终于滑落,他战战兢兢地抬眼,试图从傅厉深脸上捕捉到一丝暴风雨的前兆。然而,傅爷只是垂着眼,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昂贵的红木桌面。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
沉闷的敲击声像重锤,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。
突然,敲击声停了。
傅厉深抬手,示意那名还跪在地上发抖的佣人:“滚出去。”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杀伐气。佣人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。
“你也出去。”傅厉深眼皮都没抬。
林叔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躬身退下。
偌大的餐厅,只剩下了傅厉深一人。他靠在椅背上,目光落在桌布那滩狼藉的汤渍上,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温酒刚才抄起骨瓷盘的那一幕——快、准、狠,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防御姿态。
那绝不是一个落魄名媛该有的反应。
“互不干涉私生活……”他低声咀嚼着这六个字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却又危险的弧度,“温酒,你的骨头,确实比刺要硬。”
但他忘了,越是硬的东西,折断的时候,声音才越动听。
……
温酒穿过长长的、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,高跟鞋踩在上面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只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回响。
刚才那一下,她赌赢了。
她利用了傅厉深的掌控欲,也利用了他骨子里对“顺从”的厌倦。她向他展示了自己的獠牙,不是为了激怒他,而是为了在他把她彻底物化之前,划出一条底线。
虽然这条底线,在这个男人眼里可能脆弱得像一张纸。
推开客房的门,温酒反手落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