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珩以为我认命了,立马换了副嘴脸:“好办,明日我就让人带你去。”
次日清晨,天未亮透。
“砰”的一声,柴房门被人踹开。
婆婆叉着腰站在门口,一脸刻薄:“既然答应做妾了,就要懂规矩!还当自己是少奶奶呢?赶紧起来去伺候夫人梳洗!”
我没说话,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稻草。
去厨房打水时,瞥见灶台有一桶刚熬好还冒着热气的荤油。
本是留着过年炸丸子的,现在看来,它有更好的去处了。
我一手端着水盆,一手提着油桶进了正房。
柳如烟坐在妆台前,见我进来,嫌恶地掩鼻:“哟,怎么一股子腥臊味啊?”
我低眉顺眼地将水盆捧到她面前:“夫人请净面。”
柳如烟伸出指尖在水面一点,随即脸色骤变,“哐当”一声扬手打翻了铜盆!
“呀!这么凉!”
她指着我的鼻子尖叫:“大冬天的拿冷水糊弄我,你想冻死我吗?我看你就是存心的!”
谢珩也拍案而起:“许清竹,别给脸不要脸!”
看着这一地狼藉,我笑了。
“嫌凉是吧?行,那换个热乎的。”
话音未落,我提起那桶滚烫的猪油,手腕一抖,直接泼在了柳如烟脚边的地板上。
滚油遇冷,腾起一阵白烟,浓烈的荤油味瞬间在暖阁里炸开,令人作呕。
柳如烟虽未被烫伤,却被恶心的当场吐了出来:“呕——拿开!快拿开!恶心死了!”
谢珩气疯了,扬手就要打我:“毒妇!你怎么敢!”
我早有准备,反手从腰间摸出那把跟了我十年的剔骨刀。
剔骨刀狠狠剁在旁边的紫檀木桌上,入木三分,桌角应声而飞。
我握着刀柄,眼神比刀锋更冷,环视屋内吓傻的众人。
“谁敢动我?”
“我这只手,杀过几千头猪,解过无数根骨头。”
我一字一顿:“今日谁敢上前一步,我就把他当猪宰了!”
谢珩被我这一刀震在了原地。
他素来惜命,更惜名声。
此刻下人探头探脑,若传出大将军连个弃妇都治不住,脸面何存?
“许清竹,你拿刀对着本官,是要造反吗?”
谢珩试图用官威压我。
我冷笑,将剔骨刀在袖口随手一擦,慢条斯理道:“造反不敢,不过是想算算账。”
沾着油渍的账册被重重拍在桌上。
“既说我是厨娘,那咱们就按市井规矩,把账算个明白。”
我翻开第一页,声音清晰传遍院落:
“天启三年冬,娘突发恶疾,需野山参吊命。我杀猪三头,得十两银购药。”
“天启四年春,谢珩来信,称边关苦寒,铠甲破损。我替东市屠户杀牛十头,得赏银十两,变卖嫁妆首饰,凑银五十两,
连夜寄往北疆。”
“天启五年……”
每一笔账,都浸透着腥臊猪油与我的血泪。
门外的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天哪,原来这将军府是靠原配杀猪养起来的……”
“花着原配的血汗钱,如今还要逼死人家,这也太不是东西了……”
谢珩脸色涨红,恼羞成怒冲上来抢夺:“闭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