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“急性髓系白血病。”医生的话很轻，却像一柄重锤，砸在林彦的耳膜上。嗡嗡作响。
他看向旁边的苏晴。苏晴的脸，一瞬间就白了，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白。
她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，此刻盛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。嘴唇轻轻颤抖，
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林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，疼得他无法呼吸。但他没有动。
甚至没有去握住妻子冰冷的手。他的脸上，没有一丝波澜。冷静。必须冷静。
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。医生还在说着什么，关于化疗，关于骨髓移植，
关于高昂的费用。每一个字，都是一座压下来的山。
“林彦……”苏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带着哭腔，像个无助的孩子。她伸手，
想抓住他的衣角。林彦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。这个细微的动作，
让苏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她眼里的光，熄灭了。林彦看着她，缓缓开口，
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。“我们离婚吧。”苏晴猛地抬头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。
连旁边的医生都愣住了，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来。“你说……什么？”“我说，我们离婚。
”林彦重复了一遍，加重了语气，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。“苏晴，我没钱给你治病。
”“房子是婚前财产，车子明天我就卖了。”“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，也承担不起你的未来。
”他的话，字字诛心。苏晴的眼泪，终于决堤。她摇着头，像是要甩掉这个噩梦。“不，
你不是这样的人，林彦，你在开玩笑对不对？”“你看着我，你告诉我你在开玩笑！
”林彦没有看她。他从随身的包里，拿出了一份文件，拍在桌子上。是离婚协议书。
他早就准备好了。“我已经签字了，你看一下，没问题的话，就签字吧。”“对你，
对我都好。”苏晴的目光落在“离婚协议书”五个大字上，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。
她浑身都在发抖。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”她想不明白，
前一天还在规划着结婚纪念日旅行的丈夫，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。“没有为什么。
”林彦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耐烦。“得了这种病，就是个无底洞。我的人生才刚开始，
不想被你拖累。”说完，他转身就走。没有一丝留恋。“林彦！
”苏晴凄厉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。他听见了。但他没有停下。走出诊室，
他听见了里面传来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，还有苏晴压抑不住的崩溃痛哭。
林彦的脚步顿了一下。他靠在冰冷的墙上，闭上眼睛，额头抵着墙面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
直到传来刺痛。心，比被凌迟还要痛。晴晴，对不起。只有这样，我才能救你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再次睁开眼时，那份刺骨的冷漠重新回到了脸上。他快步走向医院大门，
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。他必须快。再快一点。留给他的时间，不多了。
第2章林彦刚走出医院大楼，一辆车就急刹在他面前。车门猛地推开，
一个中年妇女冲了出来。是他的丈母娘，李秀梅。“林彦！你这个畜生！”李秀梅眼睛通红，
显然已经知道了消息。她冲上来，一巴掌就朝林彦脸上扇去。林彦没有躲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**辣的疼在他左脸蔓延开来。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晴晴？
她得了那么重的病，你不安慰她，还要跟她离婚？你还是不是人！”李秀梅的声音尖利，
引得路人纷纷侧目。车上又下来一个年轻男人，是苏晴的弟弟，苏超。他二话不说，
冲上来就揪住了林彦的衣领。“姓林的，**把话给老子说清楚！我姐哪里对不起你了？
”苏超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。林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“放手。
”“放你妈！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姐一个交代，老子打断你的腿！”苏超怒吼着。
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对着林彦指指点点。“哟，这男的真不是东西啊，
老婆生病了就要离婚。”“看着人模狗样的，心怎么这么黑。”“真是瞎了眼嫁给这种人。
”一句句议论，像针一样扎进林彦的耳朵里。他却仿佛没听见。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苏超。
“我说了，她那个病，我治不起。我不想我下半辈子都在还债。”“你放屁！
”苏超一拳砸在林彦的嘴角。林彦被打得一个趔趄，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味。
他用舌头顶了顶破裂的嘴角，吐出一口血沫。“我说的是事实。”“你们家要是有钱，
你们就自己救。别来找我。”李秀梅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他的鼻子骂：“白眼狼！
我们家晴晴真是瞎了眼！当初她要嫁给你这个穷光蛋，我就是不同意！
你看你现在做的叫人事吗？”“我们家养的狗都比你懂感情！”林彦听着这些辱骂，
心里一片麻木。骂吧。骂得越狠越好。这样，你们才会真的恨我，才会跟我彻底断绝关系。
“说完了吗？”林彦推开苏超，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。“说完我就走了。”“你想走？
没那么容易！”苏超再次冲上来。林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，扔在地上。
“这里面有十万块钱，密码是晴晴的生日。”“算是我最后的一点补偿。从此以后，
我们两不相欠。”说完，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母子二人，转身就走。“林彦！你给我回来！
”李秀梅的哭喊声在身后响起。苏超捡起地上的卡，狠狠地砸向林彦的背影。
“谁稀罕你的臭钱！你给老子等着！”银行卡砸在林彦的后背上，又弹落在地。他没有回头。
坐上出租车，他才敢透过后视镜，看一眼医院门口那两个崩溃的身影。
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，撇撇嘴。“小伙子，跟家里人吵架了？看你嘴角的伤，
下手可真重。”林彦没说话。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，手抖得厉害，半天才点着一根。
烟雾缭绕中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。十万块。这只是个开始。远远不够。还差得太远了。
他拿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“喂，是中介吗？我想卖房，对，就是我现在住的这套。
要求是，尽快出手，价格可以商量。”第3.章三天后，
林彦搬出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。房子卖得很急，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二十万。
买家捡了个大便宜，当场就付了全款。林彦拿着银行卡，没有任何喜悦，
只觉得那张薄薄的卡片，沉重得像一块烙铁。他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单间，在城市的另一头。
房间狭小，阴暗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。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扔了，
只留下一只小小的行李箱。箱子里，是他和苏晴的照片。每一张照片上，
苏晴都笑得灿烂如阳。他一张张看过去，眼眶发酸。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底，
他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。苏晴还没有签字。他知道，她还在等。等他回头。
林彦自嘲地笑了笑。回不去了。从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，就没有回头路了。
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。“喂，王哥。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：“哟，林彦啊，
稀客啊。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？不是说金盆洗手，再也不碰那些玩意儿了吗？”王哥，
是林彦以前在社会上混的时候认识的人，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。“我需要钱，一大笔钱。
”林彦直接开口。“多少？”“三百万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。“三百万？林彦，你疯了？
你当是印钞票呢？你小子几斤几两我不知道？你拿什么来换三百万？”“我的命。
”林彦的声音很平静。王哥在那头笑了。“你的命？你的命值几个钱？”“王哥，你知道的，
我以前是打黑拳的。”林彦深吸一口气。“地下拳赛，生死局，签生死状的那种。
只要钱给够，我可以一直打下去。”王哥又沉默了。他知道林彦。这小子看着文弱，
骨子里却是一头不要命的狼。当年在拳台上，就是靠着一股狠劲，打出了名堂。
后来为了个女人，才退出的。没想到，现在又要重操旧业。“林彦，你可想好了。那地方，
进去容易，想囫囵个儿出来，可就难了。”“我想好了。”“行吧。”王哥似乎叹了口气，
“你也是为了钱。明晚八点，城西废弃船厂，我等你。”挂了电话，
林彦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。他想起了苏晴的主治医生私下找他时说的话。“林先生，
您爱人的情况很不好，常规化疗效果不理想。”“目前国外有一种新的靶向药和免疫疗法，
治愈率很高，但费用极其昂，一个疗程下来，至少需要三百万。”“而且，
这药还没在国内上市，需要特殊渠道……”三百万。一座压在他心头的巨山。卖房卖车，
东拼西凑，也才一百多万。剩下的缺口，他只能用命去填。他打开手机，
点开了苏晴的朋友圈。最新的一条，是三天前发的。只有三个字。“为什么？
”下面没有配图。他能想象到，她在深夜里，是怎样的绝望和不解。
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，最终还是按下了锁屏键。晴晴，再等等我。一定要，撑下去。
第4章夜色如墨。城西废弃船厂，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。林彦走了进去。
里面灯火通明，与外面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。震耳欲聋的音乐，混杂着人群的嘶吼和呐喊，
形成一股狂热的浪潮。中央是一个用铁笼围起来的拳台。拳台上，
两个肌肉虬结的男人正在进行着野兽般的搏斗。没有规则，没有护具。鲜血和汗水飞溅。
台下的观众们，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贪婪的光芒，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。
这就是地下黑拳。一个用金钱和生命堆砌的修罗场。王哥在一旁等着他，
递给他一份文件和一支笔。“生死状。签了它，今晚你就可以上场。”林彦没有丝毫犹豫，
拿起笔，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字迹沉稳，没有一丝颤抖。“对手是谁？”“‘屠夫’。
”王哥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这小子刚从泰国回来，下手黑得很，已经连续KO了五个对手了。
你小心点。”林彦点点头，脱掉外套，露出精悍的上身。身上布满了旧伤，
那是他过去的“勋章”。他活动了一下手脚，走向铁笼。当他走进铁笼的那一刻，
台下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。他的眼里，只剩下对面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头，浑身刺青的男人。
“屠夫”咧开嘴，露出一口黄牙，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林-彦神色不变。**响起。
战斗开始。“屠夫”像一头蛮牛，直接冲了过来。林彦没有硬抗，他利用灵活的脚步，
不断闪避。他需要观察，寻找对方的破绽。他已经三年没上过拳台了，
身体的反应速度远不如巅峰时期。台下开始响起嘘声和咒骂。“打啊！躲什么！”“软脚虾！
滚下去！”林彦充耳不闻。他像一头耐心的猎豹，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。一个侧身，
他躲过了“屠夫”的一记重拳，同时一记迅猛的低扫，踢在了对方的支撑腿上。
“屠夫”一个趔趄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。林彦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，攻击如暴雨般落下。
拳、肘、膝。他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武器。没有华丽的招式，
只有最简单、最致命的攻击。“屠夫”被打得节节败退，身上的煞气渐渐被惊恐取代。
他没想到，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，竟然如此难缠。“啊！”“屠夫”怒吼一声，
放弃了防守，孤注一掷地挥出一拳。林彦看准时机，不退反进。他侧身，
让对方的拳头擦着自己的脸颊过去，同时一记凶狠的肘击，
狠狠地砸在了“屠夫”的太阳穴上。“砰！”“屠夫”巨大的身躯，轰然倒地。抽搐了几下，
便不再动弹。全场，一片死寂。几秒钟后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。林彦站在拳台中央，
大口地喘着气。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，和汗水混在一起。他赢了。王哥走上台，
递给他一张卡。“五十万。你的第一笔钱。”林彦接过卡，转身走下拳台。
他没有看台下那些疯狂的人群，也没有理会那些投向他的或敬畏或贪婪的目光。
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。走出船厂，冷风一吹，他才感觉到全身都在疼。但他心里，
却松了一口气。还差两百五十万。他靠在墙上，点燃一根烟。烟雾中，
他仿佛又看到了苏晴的脸。那张在他面前崩溃痛哭的脸。晴晴，别怕。我很快，
就能凑够钱了。第55章接下来的一个月，林彦成了这个地下拳场的常客。
他的代号是“阎王”。因为他出手，非死即伤。每一次上场，他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。
他从不防守，只知道进攻。用伤换伤，用命搏命。这种疯狂的打法，让所有对手都感到畏惧。
他也因此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。身上的伤越来越多，旧伤未愈，又添新伤。
但他账户里的钱，也在飞速增长。一百万。一百五十万。两百万。距离目标，越来越近。
这天晚上，他刚打完一场比赛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。刚打开门，
就愣住了。屋子里，站着一个人。苏晴的闺蜜，陈静。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
”林彦的声音沙哑。陈静看着他，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心疼。他现在的样子，实在太过狼狈。
脸上青一块紫一块，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，身上缠着绷带，散发着浓浓的药味。
“我如果再不来，你是不是打算死在这里？”陈静的声音在颤抖。“我找了你一个月，林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