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的道歉,晚了二十年第1章

小说:父亲的道歉,晚了二十年 作者:小米粒滴妈 更新时间:2025-12-27

父亲对我和颜悦色二十年,却对哥哥非打即骂。

直到我在家族聚会上发现DNA报告,原来我是被抱错的孩子。

他对我好,只因为害我失去了真正的亲人。

哥哥冷笑:“你以为他爱你?他只是在赎罪。”

我当众撕碎报告,摔碎他珍藏的古董:“这二十年,你欠哥哥的,怎么还?”

父亲跪下的那一刻,我才知道,哥哥才是他亲生儿子。

而我的真实身份,让全场骇然失色。

我的二十四岁生日宴,设在自家别墅灯火通明的大厅里,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,空气里弥漫着香槟和甜点的腻人香气。宾客衣香鬓影,笑语喧哗,所有的奉承和祝福,都精准地投射在我身上——沈家最受宠的小公主,沈薇。

父亲沈国栋端着酒杯,满面红光,他拍了拍我的肩,声音是惯常的、只对我一人才有的温和:“薇薇,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?尽管跟张妈说,今天你最大。”

我笑着摇头,目光却下意识地飘向角落。

哥哥沈峰站在那里,像一道不合时宜的灰色剪影。即使是在我的生日宴上,他也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,与周遭的奢华格格不入。父亲循着我的视线望过去,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,换上一种我熟悉的、混合着厌弃与不耐的神情。

“你杵在那里当门神吗?还不去帮管家看看酒水够不够!”沈国栋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砸向那个沉默的年轻人。

沈峰抬起眼,那眼神深得像古井,没什么波澜,只是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讥诮,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向餐饮区。

我的心揪了一下。

二十年了,这幅画面在我生命里重复了无数次。父亲对我,永远是春风化雨,对哥哥,却永远是秋风扫落叶。我曾天真地以为,是因为我更像早逝的母亲,或者因为我成绩更好、更会撒娇。我用尽一切办法想缓和他们的关系,换来的只是父亲对哥哥更深的苛责,以及哥哥愈发沉默的疏离。

“爸,今天是我生日,让哥也放松一下嘛。”我挽住父亲的手臂,习惯性地为哥哥求情。

沈国栋脸色稍霁,语气重新变得慈爱:“你啊,就是太善良。别管他,他就是个闷葫芦,扶不上墙的烂泥。来,爸爸给你准备的礼物,你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他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,里面是一把车钥匙,标志是那个跃起的骏马。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压抑的惊呼。我接过盒子,却感觉那钥匙硌得手心生疼。眼角余光里,沈峰正沉默地将一杯泼洒的酒水擦干净,侧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削薄。

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,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我的心脏。这不对,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。父亲对哥哥的厌恶,似乎超出了寻常父子矛盾的范畴,那里面有种……近乎恐惧的底色?

宴会进行到**,我借口补妆,逃也似的离开喧闹的中心,想上楼透口气。经过父亲书房时,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。书房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压低的、却异常激烈的争吵声。是父亲和哥哥。

“……沈国栋,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?看着她戴着假面具享受本不属于她的一切,你很得意吗?”是哥哥沈峰的声音,冰冷,带着淬毒般的恨意。

“你闭嘴!我警告你,沈峰,今天是**妹的生日,你最好给我安分点!否则……”父亲的声音气急败坏,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威胁。

“否则怎样?像以前一样打我?关我禁闭?省省吧。那份报告,我复印了很多份。你说,如果我在切蛋糕的时候,当众投影出来,会不会很精彩?”

“你敢!你这个孽障!我养了你二十年!”

“养?呵,是啊,用对待垃圾的方式养着。而你真正的宝贝,那个鸠占鹊巢的假货,正被你这个窃贼捧在手心里呢!”

假货?窃贼?鸠占鹊巢?什么报告?

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,手脚瞬间冰凉。他们的话像一把把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。我屏住呼吸,轻轻推开一条门缝。

书房里没有别人。沈峰背对着门,父亲面对着他,脸色惨白,额头青筋暴起。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在彼此身上,谁也没发现我。然后,我看到父亲猛地拉开书桌最底下的那个带锁的抽屉——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有钥匙,但我小时候调皮,早就偷偷配了一把——从里面摸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,狠狠摔在桌上。

“你给我记住!沈家的一切,将来都是薇薇的!你一分都别想得到!至于那份破报告,你最好彻底忘了它!”父亲低吼着。

沈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冷笑,猛地转身,大步朝门口走来。我慌忙闪身躲到走廊巨大的盆景后面,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。

沈峰摔门而去。

我躲在阴影里,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,然后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蹑手蹑脚地溜进了书房。那个抽屉没有锁好,露出一条缝。父亲刚才匆忙之间,似乎把钥匙忘在了上面。

鬼使神差地,我拉开抽屉,拿出了那个牛皮纸袋。袋子上没有任何标记,入手有些分量。我颤抖着手,抽出了里面的文件。

最上面一页,几个加粗的黑体字,像烧红的烙铁,烫伤了我的眼睛——

DNA亲权鉴定报告书

委托方:沈国栋。

鉴定对象:父:沈国栋;子:沈薇。

我的视线慌乱地向下扫,掠过那些复杂的生物学术语,死死定格在最后那行结论上:

依据DNA分析结果,不支持沈国栋与沈薇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。

不支持……生物学亲子关系……

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了。水晶吊灯的光变得刺眼而扭曲,窗外宾客的笑语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。我死死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原来是这样。原来所有的偏爱,所有的和颜悦色,所有的有求必应,都源于这两个字——愧疚。

我不是他的女儿。他对我好,是因为他(或者他以为)造成了我和我真正亲人的分离?而哥哥……哥哥才是他亲生的!所以他才会那样对待哥哥,因为哥哥的存在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犯下的错?或者,还有更不堪的原因?

一股冰冷的寒意,从脊椎骨窜起,瞬间席卷了全身。二十年的认知,二十年的世界,在这一刻,轰然倒塌,碎成齑粉。

“薇薇?你躲在这里干什么?切蛋糕了!”父亲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我猛地将报告塞回抽屉,用力关上。转过身时,脸上已经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:“来了,爸。”

我看着他脸上那副熟悉的、带着歉疚和讨好的表情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过去觉得温暖的一切,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。

我跟着他走向喧闹的宴会厅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或者说,踩在二十年来用谎言编织的华丽地毯上。

蛋糕很大,很漂亮,足足有七层,是我最喜欢的香草口味。当所有人围着我,唱着生日歌,当我握着刀,准备切下那一刀时,我的目光穿越人群,再次精准地捕捉到了沈峰。

他依然站在最边缘的阴影里,双手插在裤兜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他的嘴角,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那眼神,不再是过去的隐忍和麻木,而是……怜悯,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期待。

他在期待什么?

期待我得知真相后的崩溃?还是期待这场虚假的繁华,如何收场?

刀尖抵在柔软的奶油上,我抬起头,看向身旁满脸堆笑、试图营造完美父亲形象的沈国栋,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靠近的几个人听见,带着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:

“爸,在切蛋糕之前,有件事,我想当着大家的面,问清楚。”

音乐停了,交谈声停了。所有人的目光,带着疑惑,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。

沈国栋的笑容僵在脸上,闪过一丝恐慌:“薇、薇薇,什么事这么急?等切完蛋糕再说……”

我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无法掩饰的慌乱,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。原来,哥哥说的都是真的。这份好,这份宠,果然是用巨大的谎言堆砌起来的空中楼阁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,又有什么新的、坚硬的东西正在生成。

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