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万圣节的惊喜，晚上七点，老地方见。”
手机屏幕上，陆鸣的消息还带着一个俏皮的南瓜头表情。
苏晚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她花了一整个下午，化了精致的鬼新娘妆，甚至为了搭配那件复古的黑色婚纱，特意去做了暗红色的指甲。
一切都准备就绪。
她期待着陆鸣看到她时的惊艳表情。
就在这时，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这次是陆鸣发来的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不是陆鸣一个人。
他旁边站着一个女孩。
林薇薇。
陆鸣那个比亲兄妹还亲的“女兄弟”。
苏晚嘴角的笑意，一寸寸僵硬、碎裂。
照片的背景是热闹的万圣节派对现场，灯光迷离，群魔乱舞。
而陆鸣和林薇薇，无疑是全场的焦点。
陆鸣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燕尾服，领口别着一朵猩红的玫瑰，苍白的妆容和唇角的血迹让他看起来像个优雅又危险的吸血鬼伯爵。
而他身边的林薇薇，则穿着一条同色系的黑色吊带长裙，裙摆开叉到大腿，露出白皙修长的腿。她画着同款的吸血鬼妆，亲昵地挽着陆鸣的胳膊，头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，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甜蜜。
他们cos的，是一对吸血鬼情侣。
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情侣装扮。
苏晚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张照片上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，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鬼新娘婚纱。
黑色的蕾丝，繁复的裙摆，圣洁又诡异。
这件衣服，是她和陆鸣一起逛街时看中的。
当时陆鸣还笑着说：“你穿这个，那我万圣节就扮成你的新郎，咱们来一场哥特式婚礼。”
言犹在耳。
可现在，他的“新娘”，却换成了另一个人。
不，甚至都不是新娘。
是比新娘更暧昧，更具占有欲的吸血鬼伴侣。
苏晚拿起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，才终于拨通了陆鸣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，背景音嘈杂得厉害。
“喂，晚晚？”陆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，似乎玩得很嗨。
苏晚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“你发的照片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陆鸣那边顿了一下，似乎是走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。
“哦，你说那个啊。就是跟薇薇一起玩cosplay啊，你看到了？是不是很帅？”
他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。
帅？
苏晚气得发笑。
何止是帅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“陆鸣，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万圣z节吗？”
“是啊，你快来啊，我们都在‘魅影’酒吧，就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。”
“我问的不是这个！”苏晚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拔高，“我们说好了，我扮鬼新娘，你扮我的新郎。你的新郎礼服呢？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几秒钟后，陆鸣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。
“哎呀，就是个临时的意外。”
“薇薇本来约好的搭档突然放她鸽子，她一个人多可怜啊。正好我这套吸血鬼的衣服之前买过，就拿出来一起穿了。”
“都是朋友，救个急嘛。”
又是林薇薇。
又是“都是朋友”。
苏晚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。
“那我呢？陆鸣，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？”
“你也可以过来一起玩啊。”陆鸣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理所当然，“万圣节嘛，人多才热闹。”
“我穿着鬼新娘的婚纱，去看你和你的‘女兄弟’扮吸血鬼情侣？”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陆鸣似乎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。
“晚晚，你别想多了。我跟薇薇真的没什么，就是纯兄弟。”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，从小一起长大的，穿个cos服算什么？”
就在这时，电话里传来林薇薇娇俏的声音，不大不小，却刚好能让苏晚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阿鸣，你在跟谁打电话呀？快点过来嘛，他们要玩游戏了。”
那声“阿鸣”，叫得又甜又腻。
苏晚的心，彻底沉了下去。
她认识陆鸣一年，谈了半年恋爱，从来都是叫他“陆鸣”，或是开玩笑时叫他“陆同学”。
而林薇薇，永远都叫他“阿鸣”。
陆鸣捂着话筒，匆匆对苏晚说：“晚晚，你别闹脾气了，我先不跟你说了，这边很吵。你要是想来就自己打车过来，到了给我打电话。”
说完，不等苏晚再开口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听着手机里传来的“嘟嘟”忙音，苏晚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客厅的灯光很亮，照得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像一个可笑的面具。
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黑色婚纱，眼角画着泪痕的“鬼新娘”。
多讽刺。
她精心打扮，满心欢喜，准备赴一场浪漫的约会。
而她的“新郎”，却在另一个地方，拥着另一个女人，笑得开怀。
还让她别闹脾气。
还让她自己打车过去。
过去干什么？
看他们郎情妾意，然后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站在旁边鼓掌吗？
苏晚闭上眼，胸口剧烈地起伏。
愤怒和委屈像是海啸，瞬间将她淹没。
她和陆鸣在一起后，林薇薇的存在就像一根拔不掉的刺，时不时地就冒出来扎她一下。
陆鸣总说，他和林薇薇是纯洁的友谊，是过命的交情，让她不要多想。
她也曾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。
毕竟，谁还没有一两个异性朋友呢？
可是，有几个“女兄弟”会半夜十二点给别人的男朋友打电话，哭着说自己失恋了，让他出去陪酒？
有几个“女兄弟”会在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的情况下，还穿着同款的衣服，用同款的手机壳，喝同一杯奶茶？
又有几个“女兄弟”，会在万圣节这天，抢走别人男朋友的约定，和他扮成一对情侣？
苏晚越想越觉得心寒。
这不是意外，也不是巧合。
这是蓄谋已久的挑衅。
林薇薇就是在用这种方式，宣示她的**，告诉苏晚，谁才是陆鸣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。
而陆鸣的纵容和不以为意，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刀。
苏晚猛地睁开眼，眼底的悲伤和脆弱被一片冰冷的决然所取代。
她走到衣柜前，拉开柜门。
那件为约会准备的鬼新娘婚纱，此刻看起来碍眼至极。
她一把将婚纱从身上扯了下来，随手扔在地上，就像扔掉一件垃圾。
然后，她从衣柜的最深处，拿出了一件衣服。
那是一条鲜红色的吊带长裙，丝绸的质地，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。
裙子的设计极为大胆，深V的领口，完**露的后背，裙摆的开叉几乎到了腰际。
这是她之前冲动消费买下的，一次都没穿过。
因为陆鸣说，太暴露了，不喜欢她穿成这样。
苏…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卸掉了鬼新娘的泪痕妆，她重新描了眼线，眼尾上挑，带着几分凌厉的媚意。
唇上涂了最正的复古红，鲜艳得如同泣血的玫瑰。
镜中的女人，陌生又熟悉。
性感，张扬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艳丽。
她拿起手机，点开打车软件。
目的地——
魅影酒吧。
陆鸣，林薇薇。
你们不是喜欢玩吗？
那我就陪你们，好好玩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