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淮笑了笑,语气漫不经心:“谈不上换,都是朋友。”
他身边的小模特娇嗔地捶了他一下,他也不恼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眼神里的宠溺看起来真假难辨。
沈清月默默涮了一片青菜。
麻辣汤味重,但她却尝不出太多滋味。
话题继续。
艺术品投资的陈少说起最近拍下的一幅画:“赵大师的早期作品,八千六百万,比预期高了两成。但值得,这种作品只会越来越稀缺。”
沈清月夹起一片土豆。
那土豆切得很薄,在锅里涮十秒就熟了。她夹起后也没蘸料,直接放进嘴里,慢慢咀嚼。
那个叫Vivian的女生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点撒娇:“淮哥,下周巴黎时装周,我想去看秀。你陪我去好不好?”
顾淮正在剥一只虾,手法熟练,虾壳完整地剥下来,把虾肉放进碗里。
他没看Vivian,只淡淡说:“下周要去香港开会。”
“哦……”Vivian噘嘴,但很快又笑起来,“那给我买头等舱嘛,我一个人去害怕。”
“让助理给你订。”
沈清月又涮了片牛肉。
这牛肉确实好,入口即化。
她看着锅里翻滚的辣汤,想起上个月母亲在电话里说,老家的菜市场里牛肉都涨到五十一斤了,“现在这牛肉也真是贵得吓人”。
这里的一切,都跟她格格不入。
昂贵的消费,虚无的话题,还有这些人的价值观……这不是她的世界,从来都不是。
就在这时,一个男人忽然开口:“我觉得啊,现在说什么女性独立都是伪命题。女人再怎么拼,最后还不是要嫁人?与其在职场上累死累活,不如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,少走几十年弯路。”
这话像一根针,猛地扎进了沈清月的心里。
她的母亲就是因为“女人要靠男人”的观念,一辈子过得磕磕绊绊,她从小就告诉自己,一定要独立,不能靠任何人。
她夹菜的手微微一抖,筷子上的东西忽的掉进了锅里,热汤溅了出来,落在她手背上,传来一阵刺痛。
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吸了口气。
这细微的动作,恰好被顾淮捕捉到了。
他抬眼看向沈清月,见她垂着眼,**的手背上已红了一片,却强忍着没出声,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样子。
他心里冷笑一声——又是这种把戏。
一开始故作清高,又在关键时刻露出脆弱的一面,不就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吗?
沈清月感觉有人在看她,抬头正好对上顾淮的目光。
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,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嘲讽,让她心里一阵不舒服。
她放下筷子,低声和乔乔说了句: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
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,脚步声都被吸走了。
墙上挂着抽象画,灯光打在画框上,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她找到洗手间,推门进去。
大理石台面一尘不染,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。
她打开水龙头,冷水冲过手背,刺痛感缓解了些。
从洗手间出来,她没急着回去。
走廊尽头似有个小露台,她推门出去,瞬间有风灌进来,外面雨已经停了。
她在栏杆边站了会,任由风吹在她脸上,身后露台的门没关严,有声音飘了出来。
“……又换新人了?这次这个能坚持多久?”
是个男人的声音,带着笑意。
然后像是顾淮的声音,还是那种慵懒的调子:“玩玩而已,问那么清楚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