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太监,养大贵妃儿子!精选章节

小说:我,太监,养大贵妃儿子! 作者:蔚蓝色的草 更新时间:2025-12-27

我是沈岩,姐姐被柳贵妃推进枯井那晚,我亲手阉了自己。十年后,

我是她儿子最信任的太监“小禄子”。我教那孩子识毒辨药,告诉他深宫人心险恶,

在他梦里一遍遍加深生母惨死的画面——虽然我从未告诉他凶手是谁。他袖中藏砒霜,

眼中淬寒冰,叫那毒妇母妃时,心里想的是哪种死法更痛快。贵妃赐我鸩酒时,我笑着饮尽,

知道我的命到头了,她的地狱才刚开门。但我不曾料到,那孩子早就嗅出了阴谋的味道。

他借我的刀弑了母,转身就将刀尖抵住了我的喉咙。冷宫火光中我遁地而逃,

怀里揣着他最后的警告:“速离宫。赵珩,绝不负弑母之名,亦不为人傀儡。

”原来这深宫最毒的,从来不是药,是长在仇恨里却清醒无比的苗。

第一章:鸩酒与种子那杯酒搁在破旧的木桌上,映着冷宫里唯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,

澄澈得像一块琥珀。送酒来的大太监王福全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快意,

尖着嗓子:“小禄子,娘娘念你这些年‘照顾’殿下有功,赏你个全尸,上路吧。”鸩酒。

孔雀胆混着鹤顶红,沾唇即死,穿肠烂肚。我抬起眼,没看那杯酒,也没看王福全,

目光越过他肥硕的肩膀,落在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上。十岁的赵珩,穿着皇子常服,

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,一张脸绷得紧紧的,嘴唇抿成苍白的线。他的眼睛很黑,

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,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,里面有惊涛骇浪,又被强行压成一片死寂的冰。

“殿下,”我开口,声音嘶哑,像是很久没说话,“贵妃娘娘让你来送奴才?”赵珩没动,

也没说话,只是那垂在身侧的手,攥成了拳头,指节发白。王福全嗤笑一声:“小禄子,

死到临头还惦记着主子?殿下是奉娘娘之命,来亲眼看着你这背主欺心的狗奴才咽气!

也好叫殿下知道,这宫里,不忠不义是什么下场!”背主欺心?我心底漫上一股冰冷的嘲讽。

柳云容,我的贵妃娘娘,你到死,大概也只敢用这个罪名来处置我。“王公公,

”我慢慢站起身,因长年卑躬屈膝而有些佝偻的背,此刻竟试着挺直了些,

骨头发出细微的“咯咯”声,“可否容奴才,与殿下说最后一句话?

毕竟……伺候了殿下十年。”王福全眼神狐疑地在我和赵珩之间转了转,

大概是觉得我一个将死之人,一个十岁孩童,在这冷宫深处也翻不出浪,便哼了一声,

扭着身子退到门外不远处,抱着胳膊,一副监视的姿态。冷宫破败的屋子里,

只剩下我和赵珩。油灯的光晕在我们之间晃动,将他尚且稚嫩的脸照得半明半暗。我走近他,

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、属于长春宫的龙涎香气,

也能看到他眼底那拼命压抑的、几乎要碎裂的恐惧和……恨意。不是对我的恨。我弯下腰,

凑到他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,缓慢地,一字一句地说:“珩儿,

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?”他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。“忍不下去的时候,就想想你娘。

”我继续说着,声音低得像地底爬出的蛇,“想想她是怎么死的。想想你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
”赵珩的呼吸骤然急促,眼眶瞬间红了,却死死咬着牙,没让一滴泪掉下来。“现在,

时候到了。”我直起身,声音恢复了正常的音量,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、近乎愉悦的轻柔,

“去吧,殿下。去认你的杀母仇人当娘。去叫她母妃,去给她请安,去承欢膝下。

”我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,微微一笑,那笑容一定很难看,因为我太久没真心笑过了。

“就像这些年,你一直在做的那样。”说完,我不再看他,转身走向那杯鸩酒。

端起冰凉的瓷杯,指尖能感受到毒液那沉甸甸的分量。我仰起头,

在王福全惊愕(或许他以为我会挣扎求饶)和赵珩绝望凝固的目光中,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。

剧烈的灼痛瞬间从喉咙蔓延到胃腹,像吞下了一团烧红的炭火,

又像是千万根毒针同时刺穿五脏六腑。我的身体猛地弓起,手里的瓷杯跌落在地,

“啪”一声脆响,碎片四溅。视线开始模糊,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
在意识彻底沉入虚无的前一刻,我最后看到的,是赵珩煞白的脸,和他袖口里,

那露出一角的、用油纸紧紧包着的小小药包。砒霜。我教他认的。我告诉过他用量,

告诉过他如何下在羹汤里无色无味,告诉过他,要耐心,要等待,要在最合适的时机。种子,

十年前就埋下了。如今,该开花了。……意识浮沉,却没有彻底消散。不知过了多久,

或许只是一瞬,或许是几个时辰,一阵更加尖锐的疼痛将我刺醒。不是毒发的痛,

而是身体被粗暴移动的痛。我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泥地上,

四周是呛人的烟气和木材燃烧的噼啪声。视线朦胧,只能看到晃动的火光和几个模糊的人影。

“快点!烧干净点!娘娘吩咐了,骨灰都要扬了,一点痕迹不留!”是王福全的声音,

透着不耐烦。“王公公,这……这死人好像动了一下?”一个小太监颤巍巍地说。“放屁!

鸩酒之下还有活口?你看花眼了!赶紧泼油!”原来如此。柳云容连我的尸身都不放心,

要烧成灰烬。也好,省了我自己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力气。我闭上眼,

忍受着火焰逐渐逼近的灼热感,调动起体内那微弱却顽强的、与鸩毒对抗的气息。

师父说的没错,那老太监教的龟息闭气的法门,

加上我十年如一日偷偷服用的、微量递增的各类毒草熬成的“汤药”,

竟真的让我在鸩酒下保住了心脉一线生机。代价是经脉剧损,余生可能都像个真正的废人。

但足够了。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够了。火舌终于舔舐到我的衣角,剧痛传来。就在此时,

一阵突兀的狂风卷过,吹得火焰一偏,也将堆积的柴薪刮散了些。

更远处传来隐隐的喧嚣和锣声。“走水了!西边库房走水了!快去救火!”呼喊声由远及近。

王福全骂了一声晦气,看着眼前刚点燃不久的火堆和西边映红天空的火光,

权衡了一下:“留两个人看着烧完!其他人跟咱家去西边!别让火势蔓延惊了圣驾!

”杂乱的脚步声远去。留下的两个小太监看着跃动的火焰和里面隐约的人形,

又看看西边冲天的火光,犹豫了一下。“哥,这……烧得差不多了吧?

”“看着是没动静了……西边火那么大,咱们不去,

怕是要被问罪……”“那……扔这儿不管了?”“反正烧着了,这么大火,神仙也活不了。

走走走,快去西边帮忙!”脚步声再次匆匆离去。我等了片刻,

直到周围只剩下木材燃烧的噼啪声。猛地睁开眼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

朝着火焰较弱的一侧滚去。压熄身上着火的衣物,皮肤传来焦糊的疼痛。

冷宫的泥土混合着夜露,冰凉地贴在灼伤的皮肤上,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。我成功了。

从柳云容的鸩酒和焚尸灭迹中,逃出了一条残命。躺在冰冷的泥地上,

望着被火光和烟雾遮蔽的、看不见星辰的夜空,十年前那个同样漆黑冰冷的夜晚,

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。---那一年,我还不叫小禄子,也不是太监。我叫沈岩,

有个双生姐姐,叫沈青。我们是京城郊外农户家的孩子,爹娘早逝,相依为命。姐姐生得美,

性子柔,手也巧,被选入宫中当宫女,分在了当时还是昭仪的柳云容宫里。柳云容貌美善妒,

手段狠辣,姐姐日子艰难,却总托人带出微薄的俸禄和口信,让我好好活着,

等她年纪到了放出宫来。我守着破屋,等着姐姐。直到那天,

宫里一个相熟的杂役太监偷跑出来,找到我,满脸惊恐,语无伦次:“沈青……沈青没了!

柳昭仪……不,柳嫔,她有了身孕,怕沈青颜色好勾引皇上,找了个由头,说沈青偷盗,

把她……把她推进了后院的枯井!我亲眼看见的!”我如遭雷击,疯了似的往城里冲,

想闯宫门,被乱棍打了出来。那太监又偷偷找到我,说姐姐的尸首被捞上来了,

但……但肚子里还有个成形的男胎,是宫里一个侍卫的,柳嫔就是发现了这个,才下的毒手。

一尸两命。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。恨,像野草一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,瞬间长成参天大树,

每一片叶子都写着“报仇”。可我怎么报?我一介草民,连宫墙都摸不到。

我在姐姐的衣冠冢前跪了三天三夜,第四天清晨,我拿着家里最后一点钱,

找到了专门做“暗门子”生意的人。我要净身,我要进宫。那是一场酷刑。没有麻沸散,

没有干净的工具,只有生锈的刀和烧红的烙铁。我咬烂了木棍,昏死过去几次,醒来时,

身下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虚无和烧灼后的剧痛。但心里那片烧着的火,却因为这份自残的决绝,

而变得冰冷坚硬。养了三个月伤,勉强能走动了。我托那个杂役太监的关系,

花了最后一点碎银,顶了一个刚病逝的小太监“小禄子”的名额,进了宫,

分到了最苦最累、也最不起眼的洒扫处。入宫第一天,我就远远看到了柳云容。

她已晋了嫔位,挺着孕肚,被宫女簇拥着在御花园散步,脸上是明媚张扬的笑容,

仿佛脚下从未踏过一条冤魂。我低下头,死死攥着扫帚,指甲掐进掌心,流出血来。

我知道急不得。我只是最低等的洒扫太监,连靠近她宫殿的资格都没有。我必须等,必须忍。

我拼命干活,沉默寡言,对所有欺辱打骂都逆来顺受。渐渐地,

管事太监觉得我“老实”、“肯干”,将我调到了距离后宫稍近些的园林处,

负责一片花木的浇灌修剪。这里,我能听到更多关于柳云容的消息。她平安产子,是个皇子,

皇上大喜,晋她为妃,赐号“容”。小皇子取名赵珩,据说生得玉雪可爱,极得圣心。

每次听到“赵珩”这个名字,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。如果姐姐的孩子活着,

也该差不多大了吧?我暗中观察长春宫(柳云容晋妃后搬入的宫殿)的动向,

留意每一个进出的人。我发现柳云容对这个小皇子并不十分上心,

她更热衷于争宠和巩固地位。皇子交由乳母和嬷嬷们照顾。那个乳母,姓周,三十来岁,

温厚沉默,对小皇子极好。我偷偷观察过她几次,看她抱着小皇子在廊下晒太阳,

眼神温柔得像水。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,在我心里慢慢成形。小皇子赵珩快满周岁时,

染了一场严重的风寒,高烧不退,长春宫乱成一团,太医来来去去。

柳云容只是发了几次脾气,嫌孩子吵闹晦气,并未亲自照料。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,

我利用对地形的熟悉,躲过巡逻侍卫,潜到了长春宫后院的下人房附近。

我知道乳母周氏单独住一间小耳房。我伏在窗下,听到里面传来周氏低低的啜泣声,

还有她对着一个模糊的牌位说话的声音:“……孩子,娘对不起你,

娘没办法……娘娘看得紧,娘不敢去看你……你在下面冷不冷?饿不饿?”我心中一动。

悄悄舔湿窗纸,戳开一个小洞。只见周氏跪在一个自制的简陋香案前,

上面摆着一个无名牌位,旁边竟还放着一套小小的、粗糙的婴孩衣服。她哭得伤心欲绝。

我立刻明白了。周氏入宫前,恐怕也有个孩子,或许夭折了。她对小皇子赵珩的好,

未必没有移情的成分。这是一个机会,也是一个弱点。几天后,

我趁周氏独自去御膳房取皇子膳食时,装作不小心撞了她一下,

将她食盒里的牛乳羹打翻在地。“奴才该死!奴才该死!”我慌忙跪下磕头。周氏吓了一跳,

看着洒了一地的羹汤,又急又气:“你这小太监!这是给殿下吃的!这下可怎么好!

”我抬头,满脸惶恐:“周妈妈恕罪!奴才……奴才这就去御膳房,看看能不能再求一份!

”说着,我爬起身就要跑。“站住!”周氏叫住我,叹了口气,“算了,这时候去,

也来不及了。殿下醒了要吃的……我房里有备着的米粉,先冲一点应付吧。”她看了我一眼,

“你跟我来,帮我打点热水。”我跟着她回了那间小耳房。她忙着冲调米粉,

我垂手站在一旁,目光扫过房间,再次看到了那个藏在角落的简陋香案和婴孩衣服。

周氏冲好米粉,试了试温度,松了口气。转身看我还在,挥挥手:“你走吧,以后小心些。

”我却没走,反而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:“周妈妈,您……是不是想自己的孩子了?

”周氏浑身一震,猛地盯住我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:“你胡说什么!

”我指着那个角落:“奴才刚才不小心看到了……那衣服,是婴孩的。”周氏的脸色白了,

嘴唇哆嗦着:“你……你想怎样?去告发我?在宫里私设祭奠,是大不敬!”我摇摇头,

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:“奴才不敢。奴才……奴才也有个姐姐,死得不明不白。

看到周妈妈这样,心里难受。”或许是同病相怜,或许是我演得太好,周氏的戒备稍稍放松,

眼圈又红了:“我那苦命的孩儿,

生下来就没气……我连他一面都没看清……”“周妈妈对殿下真好,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。

”我轻声说,“殿下有福气。”提到小皇子,周氏神色柔和了些:“殿下是极好的孩子,

就是……娘娘她……”她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叹气。从那天起,我时常“偶遇”周氏,

帮她做些跑腿的小事,听她倾诉对亡子的思念和对小皇子的担忧。我表现得忠诚、可靠,

且对她充满同情。渐渐地,她对我放下了戒心,甚至有些依赖。我从她口中,

知道了更多长春宫的细节,知道了柳云容对赵珩表面宠爱实则疏离,知道了赵珩体弱多病,

知道了柳云容心情不好时,甚至会因为赵珩的哭闹而责罚乳母嬷嬷。时机逐渐成熟。

赵珩一岁半时,再次生病,这次是出痘。宫里如临大敌,将小皇子挪到了长春宫偏殿隔离,

只留周氏和一名太医、两名小宫女近身伺候。柳云容避之唯恐不及。偏殿看守并不十分严密,

尤其是深夜。我利用和周氏的关系,以及一点偷偷弄来的安神散(撒在值守太监的茶水里),

成功溜进了偏殿。病中的赵珩小脸烧得通红,睡得很不安稳。周氏熬得眼睛通红,守在床边。

“周妈妈,您去歇会儿吧,奴才帮您看一会儿。”我低声劝道。周氏犹豫了一下,

实在撑不住,点点头:“小禄子,你仔细些,殿下若醒了要水喝,

水温要正好……”“奴才晓得。”周氏去了外间榻上,几乎瞬间就睡着了。

殿内只剩下我和昏睡的小皇子。灯光昏暗,映着他稚嫩的脸庞。我伸出手,指尖微微颤抖,

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头。就是这个孩子,他的母亲,杀死了我的姐姐,

杀死了我未曾谋面的外甥。按照我原本的设想,或许应该掐死他,

让柳云容也尝尝失去骨肉的痛苦。可当指尖触及那滚烫柔软的皮肤时,我却迟疑了。

杀一个病弱婴孩,和柳云容有何区别?另一个念头,却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上来——如果,

让他活着,让他成为柳云容身边最亲近的人,然后再让他亲手毁掉柳云珍视的一切呢?

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,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。我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,

又看看床上浑然不知命运已悄然转向的孩子。最终,我没有动手。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

看了他很久,然后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。里面是我用省下的俸钱,

加上偷偷采摘炮制的几味安神清心的草药,

混合着一点点碾碎的珍珠粉(据说对小儿惊悸有益),做成的香囊。味道很淡,几乎闻不出。

我将小香囊,轻轻塞进了赵珩的襁褓角落。然后,我悄无声息地离开。赵珩的病慢慢好了。

周氏后来发现那个小香囊,很奇怪,但闻着气味清雅,又见小皇子戴着它似乎睡得更安稳些,

便以为是哪个细心宫女放的,也就留着了。这只是第一步。此后几年,

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周氏的联系,通过她,间接地对赵珩施加着细微的影响。

我教周氏一些民间安抚孩子的小法子,偶尔“捡到”一些无害的、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,

让周氏“偶然”带给赵珩。赵珩渐渐长大,三岁,四岁……他继承了柳云容的好相貌,

却性情敏感内向,在强势生母面前常常瑟缩。柳云容对他要求严苛,稍有不如意便呵斥,

动辄罚跪。赵珩越发沉默,只有和周氏在一起时,才会露出些许孩童的天真。而我,

因为“踏实肯干”,被调到了内务府下属一个负责花草进出的库房,虽然仍是低等太监,

但行动稍微自由了些,也能接触到一些更低等的、在各宫跑腿的小太监。

我继续用沉默和偶尔的小恩小惠,编织着一张不起眼的关系网。赵珩五岁那年,

发生了一件事。柳云容当时正与另一位宠妃争风吃醋,心情极差。

赵珩在请安时背书磕巴了一下,柳云容勃然大怒,斥其“蠢笨如猪”,

随手抓起一个玉镇纸就砸了过去。赵珩额头被砸破,鲜血直流,当场吓傻了。

周氏心疼得直哭,却不敢多说一句。太医来看了,只说是皮外伤,包扎了事。

柳云容事后也有些后悔,赏了些玩物,但那份暴戾和伤害,已经刻在了赵珩心里。

我通过相熟的小太监得知此事,心中冷笑。时机差不多了。

我设法买通了一个在御花园负责捉虫除草的老太监,让他“无意中”在赵珩偶尔路过的地方,

自言自语一些关于“生母”、“养母”、“狸猫换太子”之类的残破戏文片段。

老太监神神叨叨,没人会在意他说什么,但那些只言片语,

像种子一样飘进赵珩早熟而敏感的心里。同时,我利用库房职务之便,

将一些描绘母子亲情、尤其是慈母护犊题材的破旧画本(来自被清理的废旧书库),

通过周氏,辗转落到赵珩手中。画本里的母亲,温柔,慈爱,

与他那位高高在上、动辄打骂的母妃,形成了残酷的对比。赵珩六岁,开始正式启蒙读书。

柳云容为他挑选的伴读,是她娘家一个远房侄儿,骄纵跋扈,时常欺负性格温吞的赵珩。

赵珩不敢告状,因为柳云容只会骂他“没用”、“连个伴读都压不住”。

我找到了那个伴读的小弱点——他极其怕黑,怕鬼故事。于是,几个“恰好”路过的小太监,

在伴读独自一人时,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宫中“冤魂索命”的传说,

尤其重点描述了一个“因被主子冤杀、怀着孩子投井而死的宫女”的故事,说她怨气不散,

专找刻薄主子和她后代的麻烦。伴读吓得魂不附体,病了一场,病好后收敛了许多,

甚至对赵珩隐隐有些敬畏和疏远。赵珩不明所以,但少了欺负,日子好过些。七岁那年,

赵珩的生辰。柳云容大摆宴席,炫耀圣宠,但对赵珩本人,

不过是一套例行公事的赏赐和几句敷衍的关怀。宴席散后,

赵珩一个人躲在御花园假山洞里哭。我“恰好”在那里修剪一株枯死的藤蔓,“发现”了他。

那是我第一次,真正面对面和他说话。“殿下,何以在此伤心?”我跪下行礼,声音平和。

赵珩吓了一跳,慌忙擦眼泪,强作镇定:“没……没什么。你是哪个宫的?”“奴才小禄子,

在内务府当差。”我低着头,“殿下金尊玉贵,有什么烦心事,自有贵妃娘娘为您做主,

万不可伤了身子。”提到“贵妃娘娘”,赵珩的小脸白了白,嘴唇动了动,没说话,

眼里却流露出清晰的委屈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。我心中一定。

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:“奴才多嘴了。只是奴才小时候,听老人说,孩子生辰这天,

离世的亲人也会回来看望。殿下若有什么想对故去之人说的话,不妨对着星星说说,

他们或许能听到。”赵珩愣愣地看着我:“故去……之人?”“是啊,”我抬起头,

看着被宫墙切割的夜空,“比如,殿下的乳母周妈妈,去年不是病故了吗?她那么疼殿下,

一定惦记着。”周氏在赵珩六岁那年冬天,染了风寒,没能熬过去。她的死,

对赵珩是一个不小的打击。柳云容嫌她晦气,草草打发,连赵珩想去送送都不许。果然,

提到周氏,赵珩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这次不再压抑,

抽抽噎噎地哭起来:“周妈妈……周妈妈最好了……她从来不对我发脾气……会给我做点心,

会哼歌哄我睡觉……母妃她……她从来不会……”我静静地听着,等他哭得差不多了,

才缓缓道:“周妈妈是好人,定是去了极乐世界。殿下若思念她,就好好活着,快快乐乐的,

她在天上看着,也就安心了。”顿了顿,我像是无意般补充,“奴才听说,周妈妈入宫前,

也有个孩子,可惜没福分,夭折了。她定是把殿下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疼。

”赵珩止住哭泣,呆呆地问:“周妈妈……有自己的孩子?”“是啊,”我叹息,“这宫里,

谁还没点伤心事呢?就像奴才的姐姐……”我适时停住,露出哀伤的表情。“你姐姐怎么了?

”赵珩被勾起了好奇心。“奴才的姐姐,很多年前,也在宫里当差,后来……没了。

”我含糊其辞,却让悲伤显得无比真实,“奴才进宫,就是想离她近一点。可惜,

连她埋在哪里都不知道。”同病相怜的感觉,

迅速拉近了一个孤独孩子和一个“卑微太监”的距离。那天晚上,

我和赵珩在假山洞里说了很久的话。大多数时间是他倾诉,我倾听,偶尔附和,

或者讲一两个无关紧要但有趣的小故事。临走时,赵珩看着我的眼神,已经少了戒备,

多了些依赖。“小禄子,我……我以后还能找你说话吗?”“只要殿下不嫌奴才卑贱,

奴才随时听候吩咐。”从那天起,我和赵珩建立了一种隐秘的联系。

他时常找机会溜到御花园我们初见的地方,而我,只要不当值,总会“碰巧”在那里。

我给他讲宫外的市井趣闻,讲山川河流,讲历史故事——当然,是经过筛选的故事。

那些故事里,总少不了忘恩负义、杀母夺子、最终遭了报应的反派。我教他认花草,

哪些有毒,哪些有益。我告诉他,宫里人心复杂,有些东西看着光鲜,内里可能腐败生虫,

比如一些过于艳丽却气味甜腻的花。我潜移默化地,

将怀疑、戒备、以及一种模糊的“善恶有报”的观念,植入他年幼的心田。

我从不直接说柳云容不好,

vs故事里恶毒后妃的下场;自然界相生相克的道理vs后宫表面的荣华下的暗流。

赵珩像一块海绵,吸收着这一切。他对柳云容的感情,越来越复杂。

有对母亲天生的依恋和敬畏,也有日益增长的恐惧、疏离,

以及……被我悄然引导出的、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恨意。柳云容并非毫无察觉。

她发现赵珩与自己不亲,反而更黏那些老嬷嬷和太监(她不知道我的存在),心中不悦,

觉得这孩子“养不熟”、“没出息”,对他越发冷淡苛责。这又进一步将赵珩推远。

恶性循环。赵珩八岁时,柳云容再度有孕。她全部心思都放在固宠和期盼下一个皇子上,

对赵珩几乎不闻不问。赵珩彻底成了长春宫里的一个透明人,除了每日必须的请安,

柳云容甚至想不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。那段时间,赵珩来找我的次数更多了,

人也越发沉默阴郁。一次,他问我:“小禄子,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,母妃才不喜欢我?

”我看着他清澈却布满阴霾的眼睛,反问道:“殿下觉得周妈妈喜欢您,是因为您做得好吗?

”赵珩怔住。“周妈妈喜欢您,只因为您是您。”我缓缓说,“真正的亲人,

不会因为您背不好书、不够聪明活泼,就不喜欢您。”赵珩低下头,很久没说话。再抬头时,

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,又有什么东西,重新凝结起来,带着冷硬的光。柳云容再次产子,

还是个皇子。她欣喜若狂,对幼子百般疼爱,视若珍宝。对赵珩,则彻底成了碍眼的存在,

甚至觉得他占了她心爱幼子的长兄名分。赵珩在长春宫的处境,越发艰难。克扣用度,

奴才怠慢,都是常事。有一次,仅仅因为幼弟哭闹,柳云容就认定是赵珩吓着了弟弟,

罚他在烈日下跪了两个时辰。赵珩中暑晕倒,被抬回去。柳云容只派人看了眼,

说了句“娇气”,便不再理会。我去看他时,他躺在床上,小脸烧得通红,嘴唇干裂,

眼里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败。“小禄子,”他哑着声音问我,“是不是我死了,

母妃才会高兴一点?”我的心狠狠一揪,不是同情,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满意——火候,

差不多了。我握住他滚烫的手,凑近他耳边,用极轻、却如寒冰般清晰的声音说:“殿下,

您不能死。您得活着。”“好好活着,比所有人都活得久,活得风光。

”“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您、欺负您的人,都看着。”“您还记得周妈妈吗?

记得她是怎么对您的吗?这宫里,不是所有对您好的人,都能善终。也不是所有生了你的人,

都配叫‘娘’。”赵珩的瞳孔剧烈收缩,呼吸急促起来。我没有再说下去,

留下他自己咀嚼这些话。几天后,赵珩病愈。他好像变了个人,不再试图去讨好柳云容,

也不再为她的冷落苛责而伤心。他变得异常安静,安静得有些可怕。对柳云容的请安问好,

规矩一丝不苟,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距离感。柳云容乐得清静,更专注幼子。

赵珩开始更频繁地找我。不再只是倾诉,而是问一些问题。关于草药,关于人心,

关于历史上帝王家的倾轧。我也开始教他一些更“实用”的东西。比如,如何观察人的神色,

如何分辨话语里的真伪,如何在复杂环境里保护自己。

我给他看一些简单的、讲述前朝秘闻的野史残页,里面充满了背叛、阴谋和复仇。

我就像最耐心的园丁,呵护着这株扭曲的幼苗,引导它向着我预设的方向,疯狂生长。

赵珩九岁那年冬天,柳云容的幼子,那个备受宠爱的二皇子,得了急病夭折了。

柳云容痛不欲生,几乎疯魔。她把怒火发泄在所有人身上,包括赵珩,骂他是“灾星”,

克死了弟弟。那段时间,长春宫人人自危。赵珩挨打受骂成了家常便饭。一次,

柳云容发疯般掐着赵珩的脖子,哭喊:“为什么死的不是你!为什么!

”虽然被宫女拼命拉开,但赵珩脖颈上的淤青,好多天才消。那天夜里,赵珩找到我,

寒冬腊月,他只穿着单衣,冻得嘴唇发紫,眼睛里却燃着两簇幽暗的火。“小禄子,

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森寒,“有什么办法……可以让人无声无息地生病?

很痛苦,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那种。”我看着他,知道那根弦,终于绷到了极限。

我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带他去了库房后面一个废弃的角落,

那里长着几株看起来不起眼、茎秆带刺的植物。“这叫泽漆,”我指着它,“全株有毒,

乳汁接触皮肤会红肿起泡,误食会引起腹痛、呕吐。”我又指向墙根一片暗绿色的苔藓,

“这个,阴寒之地长的,磨成粉少量吸入,会让人心悸、多梦、精神恍惚。

”赵珩认真地听着,眼神专注得像在听太傅讲最重要的经义。“殿下,”我蹲下身,

与他平视,“这些东西,就像人心里的恶念,用好了,可以防身,用错了,害人害己。

您要知道,一旦用了,就再没有回头路。”赵珩紧紧抿着唇,良久,

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。我只要她……也尝尝痛苦的滋味。”他没有具体说“她”是谁,

但我们都心知肚明。我没有阻止,甚至暗中提供了一些“便利”。比如,

告诉他柳云容每日必喝的燕窝炖盅,在从御膳房送到长春宫的路上,会经过一条人少的小径,

且由一个小宫女单独提送。那个小宫女贪吃,中途常会偷吃几口别的点心。赵珩很聪明,

他并没有直接用剧毒。他先是偷偷收集了一些泽漆的乳汁,

涂在柳云容常坐的凤椅扶手内侧不起眼的地方。几天后,柳云容手上起了红疹,奇痒难忍,

太医看了只说是碰了什么不洁之物,开了药膏了事。这小小的“成功”,

让赵珩的胆子大了一些。他又将阴寒苔藓的粉末,趁着柳云容午睡时,

悄悄撒了一点在她床帐的角落。柳云容那段时间噩梦连连,醒来常觉得心慌气短,

太医诊脉又说不出所以然,只开安神汤药。这些小小的、查无实据的“意外”,

让柳云容心烦意乱,脾气越发暴躁,对宫人非打即骂,

连带着对赵珩也更多了几分莫名的迁怒。

但这恰恰印证了赵珩心中那个“母妃本性暴戾”的印象,让他心中的恨意更加根深蒂固。

赵珩十岁了。在皇家,这已经是个半大少年。柳云容从丧子之痛中略微恢复,

又开始为自己的地位谋划。她看到赵珩,这个她曾经忽视甚至厌恶的长子,忽然意识到,

这或许是她未来可以倚仗的资本——如果赵珩能被立为太子的话。她开始对赵珩“好”起来。

赏赐衣物玩器,过问功课,甚至偶尔会露出慈和的笑容。她试图弥补,或者说,

试图重新将赵珩掌控在手里。但赵珩已经不是那个渴望母爱的幼童了。

十年的冷遇、苛责、乃至伤害,早已在他心里筑起厚厚的冰墙。柳云容突如其来的“温情”,

在他眼里,虚伪又可笑,甚至带着令人作呕的算计。他更加恭顺,礼仪无可挑剔,

却将真实的自己藏得更深。柳云容以为他被打怕了,乖顺了,颇为满意。只有我知道,

赵珩袖子里那个油纸包,分量越来越重。他问我砒霜的特性时,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
“少量多次,不易察觉,积少成多,毒发时如同急症。”我这样告诉他。他点点头,

没再问别的。我知道,他快忍不住了。柳云容的“好意”,对他而言,

可能比过去的虐待更难以忍受。那是将他过去的痛苦全盘否定,

试图用一点廉价的施舍来抹平一切。而我也知道,柳云容对我这个“小禄子”的存在,

并非一无所知。赵珩与我交往再隐秘,也难免有蛛丝马迹。以柳云容多疑的性格,

加上她如今想完全掌控赵珩,必定会清除掉赵珩身边“不必要”的人。我,一个低等太监,

无根无基,显然是最好捏的软柿子。所以,当王福全带着鸩酒出现在冷宫,

当赵珩被迫跟来时,我并不意外。甚至,这在我的预料之中。这是最后一把火,

逼赵珩做出选择。是继续隐忍,看着我死,然后可能永远活在柳云容的操控下?

还是……彻底撕破那层虚伪的母慈子孝,让仇恨的毒焰,焚烧一切?我饮下鸩酒,将选择权,

连同那包砒霜,一起交给了他。我说:“去吧,去认你的杀母仇人当娘。”我知道,这句话,

会像最毒的诅咒,刻进他的灵魂。……火焰渐渐熄灭,只剩下灰烬和零星的火星。

冰冷的夜风一吹,灰烬打着旋飘起。我挣扎着爬起来,浑身无处不痛,

烧伤、内伤、鸩毒残留的灼痛交织在一起。我撕下尚未完全烧焦的里衣布料,

草草包扎了最严重的几处伤口,然后踉踉跄跄地,朝着冷宫最深处、最破败的角落走去。

那里有一间几乎塌了一半的柴房,是我早就看好的藏身之处。里面堆满了陈年朽木和杂物,

散发着霉味。我挪开几块木板,露出后面一个狭窄的、被虫蛀空的夹层,勉强能容身。

我蜷缩进去,将木板挪回原位。黑暗和腐朽的气息将我包围。我没有立刻处理伤势,

而是屏息凝神,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。远处西库房的火似乎被扑灭了,喧嚣渐歇。

王福全他们大概会回来查看“焚尸”现场,

发现柴堆散乱、灰烬中不见明显人形骸骨(大部分被我滚压熄火时弄散了),可能会起疑,

但深更半夜,黑灯瞎火,他们未必敢仔细翻找,更可能以为烧得差不多了,

或者被野狗之类拖走了残骸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尤其是在他们玩忽职守跑去救火之后。

果然,约莫半个时辰后,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停在不远处。“烧完了?

”“差不多了吧……灰都凉了。”“看着是没什么了……走吧,回去复命,就说烧干净了。

”“这……要不要再翻翻?”“翻什么翻!这晦气地方!赶紧走,冻死了!

”脚步声再次远去,这次没有再回来。我松了口气,剧烈的疼痛和疲惫瞬间袭来,

几乎让我晕厥。但我咬着牙,从贴身处摸出一个小小的、硬邦邦的油纸包。

这是我最后的保命之物——师父留下的半颗“九死还魂丹”,据他说能吊住性命,化解百毒。

但药性霸道,服用后痛苦无比,且只有一半,效力未知。我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。

药丸入口即化,一股辛辣灼热的气流猛地冲入四肢百骸,

与体内的鸩毒残毒、烧伤剧痛猛烈冲撞。我浑身痉挛,冷汗如瀑,眼前阵阵发黑,

死死咬住手臂,才没痛哼出声。不知过了多久,那肆虐的药力才稍稍平复,

化作一股温凉的气息,护住了心脉,修复着一些细微的损伤。虽然依旧重伤濒死,但至少,

命暂时吊住了。**在冰冷潮湿的木板壁上,在无边的黑暗和痛楚中,睁大了眼睛。赵珩,

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长春宫了吧?柳云容会问他:“看着那狗奴才死了?”他会怎么回答?

他会垂下眼,恭顺地说:“回母妃,死了。”然后,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那包砒霜,

会不会已经悄然滑落,融入明日贵妃娘娘的早膳汤羹之中?我无声地咧开嘴,

嘴里满是血腥味。姐姐,你看到了吗?你的仇,我们的仇……就要报了。不是由我亲手挥刀。

而是由她疼爱的儿子,由她未来的倚仗,由她血脉的延续,一点一点,将她拖进地狱。

这比直接杀了她,痛快千万倍。我在黑暗中,静静地等待着。等待长春宫方向,

传来我期盼已久的消息。等待那朵我用十年心血、无尽屈辱和一条残命浇灌出来的,

剧毒之花,绚烂绽放。第二章:灰烬与毒芽黑暗和疼痛像两床浸透冰水的厚棉被,

一层层裹上来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九死还魂丹的药力在体内左冲右突,时而如烈火焚经,

时而又化作冰锥刺骨,与鸩毒的余威、烧伤的剧痛撕扯不休。

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胸口那片焦糊的皮肉,喉间是铁锈般的血腥气,

混着灰烬和柴房霉变的腐朽味道。我蜷在夹层里,一动不动,像一具真正的尸体。

只有偶尔抑制不住的、细微的颤抖,和牙齿咬破嘴唇渗出的新鲜血味,提醒我还活着。

耳朵却支棱着,捕捉着冷宫外每一丝风声。夜很深了,远处救火的喧嚣早已平息,

皇宫重归那种庞大而森严的寂静。巡逻侍卫整齐划一的靴声规律地响起,又规律地远去,

像这头巨兽平缓的脉搏。长春宫方向,没有异常的动静传来。没有惊叫,没有哭喊,

没有太医匆忙的步履和皇帝震怒的旨意。安静得令人心头发沉,又隐隐透着一丝扭曲的期待。

赵珩……成功了吗?还是退缩了?那包砒霜,是落入了羹汤,还是被他颤抖的手丢进了暗渠?

柳云容是已经毒发,痛苦地蜷缩在锦绣堆中无人察觉,还是依旧安睡,

做着东山再起、母凭子贵的美梦?各种猜测在疼痛灼烧的脑海里翻滚,像沸水里的气泡。

我强迫自己冷静。急不得。就算成了,消息也不会这么快传来。那砒霜,

若按我教的“少量多次”,第一次分量必定极微,症状可能只是轻微的腹痛、恶心,

会被当作饮食不慎或旧疾复发。柳云容惜命,定会召太医。太医……能否诊出端倪?

我给的砒霜,是经过特别处理的。

来自御药房废弃角落一些受潮结块、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