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性学习的通知贴在黑板旁边。
“自由分组，四人一组，下周交报告。”
李老师宣布完，教室里立刻嗡嗡作响。
“浩哥，我们一组！”
“带我一个！”
“还有我！”
人群迅速向周浩周围汇聚。
他像国王一样，随意点了几个人名，小组瞬间满员。
其他同学也三三两两凑成了队。
我的座位周围，空荡得刺眼。
没有人回头问我。
没有人眼神示意。
我就像空气。
李老师环视教室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，皱了皱眉。
“陆冥泽同学，你……”
她看了看已经成型的小组，有些为难。
“你自己独立完成吧，题目和分组同学一样。”
她顿了顿。
“虽然工作量大了点，但对你也是一种锻炼。”
底下传来几声低笑。
周浩转过头，对我做了个口型。
“加、油、哦。”
我翻开课本，找到对应的章节。
独立完成而已。
没什么大不了。
早自习时，我发现我的桌椅被换了。
之前那张虽然旧，但还算平整。
现在这张，桌面上满是划痕和褪色的涂鸦，一条桌腿短了一截，用几本旧杂志垫着。
椅子吱呀作响，坐上去就晃。
周浩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。
“后勤处说桌椅紧张。”
“我看这张挺有‘历史感’的，配你正好。”
“旧物配旧人嘛。”
王硕立刻接话。
“就是，浩哥这是帮你找特色呢！”
“别人想要这复古风还没有呢！”
我没说话，拿出垫板铺在坑洼的桌面上。
写字时，笔尖透过纸张，在桌面的刻痕上打滑。
发出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课间，教室里嘈杂一片。
我拿出那部黑色的手机。
没有logo，外壳是哑光材质，手感沉甸甸的。
刚解锁屏幕，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，劈手夺走！
“哟！玩手机呢？”
王硕高举着我的手机，像发现了新大陆。
“兄弟们快来看！这什么古董机型？”
“黑不溜秋的，连个牌子都没有！”
“该不会是自己组装的破烂吧？”
几个男生围过来，哄笑着打量。
“按键都没有，触屏的吗？山寨机吧？”
“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种手机？智能机都用不起？”
周浩慢悠悠踱步过来，从王硕手里拿过手机，掂了掂。
“手感还行，仿得挺像那么回事。”
他按了按侧边，屏幕没亮。
“没电了？还是坏了？”
他挑眉看我，眼神挑衅。
“地摊上多少钱淘的？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。”
我把手伸过去。
“还我。”
声音不高，但很清晰。
周浩愣了一下。
大概没想到我会直接要。
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，随即是更浓的讥诮。
“怎么，宝贝啊？”
“让我再看看这‘高级货’。”
他没动。
我看着他，没再说话，只是伸着手。
眼神很平静，但周浩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。
周围起哄的声音也低了下去。
几秒诡异的沉默。
周浩突然把手机扔回给我。
“破玩意，谁稀罕。”
他转身走开，语气有些不自然。
“走了走了，没意思。”
我接住手机，指尖感受到机身冰凉的金属质感。
锁屏上，一条内部简报刚刚闪过标题。
【集团Q3季报预披露，能源板块增长超预期。】
我关掉屏幕，把手机放回口袋。
图书馆的角落总是最安静的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，在地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。
**在书架旁，手里是一本最新的英文版《经济学人》。
翻到财经板块，一篇关于中东某皇室基金近期并购动向的分析文章。
笔触老辣，数据详实。
我看得很快。
“你……能看懂这个？”
一个压得很低、带着惊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我抬头。
是苏雨晴。
她抱着几本参考书，眼睛睁得很大，正盯着我手里的杂志。
那表情，像是看见恐龙在跳芭蕾。
我合上杂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