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他们一起在建筑工地拌水泥,晚上挤在十块钱一晚的大通铺。她睡最里头,他睡靠门的位置,半夜给她挡风。她发工资那天,给自己买了条黄裙子,在工棚里转圈:“建国,好看不?”
好看。像朵迎春花。
再后来,她认识了那个开桑塔纳的包工头。最后一次见面,她说:“建国,我们这种人,光靠吃苦是爬不出去的。”
自行车刹在医院门口。**摸遍全身,把老李那里没喝完的半瓶啤酒卖了五毛钱,凑齐五百整。卷成一卷,攥在手心里。
妇产科在二楼。走廊里消毒水味浓得呛人。李珊坐在蓝色塑料椅上,蜷缩着,黄裙子皱巴巴的。
她把钱接过去,没抬头:“谢谢。”
“以后……”**开口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“没有以后了。”她终于看他,眼睛红肿,但眼神很硬,“我打完胎就回老家。三江城不是我们这种人待的地方。”
他点点头,转身要走。
“建国。”她叫住他,“你是个好人。所以……离娱乐城那些人远点。他们吃人不吐骨头的。”
这话刘三姐说过,现在李珊又说。
**走下楼梯时想,也许他们都对。但他已经签了合同,像箭在弦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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