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聿的白月光回国那天,我收到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。支票是那个叫姜若微的女人给的,
她笑得温婉动人,说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。「苏念,这五年辛苦你了,现在,把他还给我吧。
」我没有哭,也没有闹,只是平静地接过支票,从他为我打造的金丝笼里,
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只是我没想到,我的肚子里,已经悄悄地,装下了他两个小小的,
顽强的种子。01.月光归位手机屏幕上,那条财经新闻的推送标题像一根烧红的钢针,
狠狠扎进我的眼睛。《钢琴女王姜若微载誉归国,神秘男友疑似京圈太子爷沈聿》。
配图是机场拥挤的人潮里,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,用大衣将一个娇小的女人护在怀里,
虽然看不清脸,但那只骨节分明、戴着百达翡丽星空腕表的手,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
那是沈聿的手。五年来,这双手曾无数次抚过我的头发,拥我入眠,也在情动时,
在我背上留下一个个滚烫的烙印。我以为,捂了五年,就算是块冰,也该化了。原来,
不是冰,是磐石。而我,只是那块磐石上,暂时栖息的一捧可有可无的尘土。风一吹,
就散了。客厅的落地钟,“铛”地一声,敲了十二下。我像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,
从沙发上站起来,走进厨房,将精心炖煮了三个小时的汤盛进保温桶里。他有胃病,
熬夜是家常便饭,需要温养。这是我五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。可今天,我拎着保温桶,
站在玄关处,却迟迟没有换鞋。空气里,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,不属于我的香水味。
是Dior的真我。很经典的香水,温柔,高贵,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感。
是姜若微最喜欢的味道。沈聿从不让我用香水,他说他喜欢我身上自带的,
像刚洗干净的棉被一样,暖烘烘的味道。现在我才明白,他不是喜欢,只是不想在我的身上,
闻到任何可能与他心中那抹白月光重叠的影子。我是苏念,不是姜若微。我只是个替身。
一个合格的替身,就该在正主回来的时候,安静地退场。我将保温桶放在鞋柜上,
转身走上二楼。属于我的东西很少,几件衣服,几本书,还有一个旧旧的相框。
相框里是我和妈妈唯一的合照。我把它们塞进一个不起眼的行李箱,
就像一个即将远行的旅客。做完这一切,我坐在床边,看着窗外那轮被乌云遮蔽的月亮,
心里空得像个黑洞。凌晨两点,别墅的大门传来密码锁开启的轻响。我没有像往常一样,
第一时间跑下楼去迎接他,为他递上拖鞋,接過他沾着寒气的外套。我只是静静地坐着,
听着他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,一步一步,不疾不徐,最终停在了卧室门口。门被推开,
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,看不清表情。「怎么还没睡?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
还有我从未听过的,不易察觉的……心虚。「在等你。」我开口,
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。他似乎松了口气,走过来,习惯性地想来抱我。
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。他的手僵在半空中,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「怎么了?」
他皱起眉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几分审视和不耐。我抬起头,迎上他的目光,
一字一句地问:「沈聿,姜若微回来了,是吗?」他沉默了。
那是一种比直接承认更伤人的沉默。像一把钝刀,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,一刀一刀地,
慢慢地割。许久,他才低低地「嗯」了一声。然后,他说了一句足以将我打入地狱的话。
「念念,她……身体不好,这几年在国外吃了很多苦。」我忽然就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所以呢?她吃了很多苦,所以我就该把这五年的温情,
我小心翼翼付出的所有感情,都打包好,双手奉还给她吗?我看着他,
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,他的脸上写满了对另一个女人的心疼和愧疚。却没有一丝一毫,
是分给我的。那一刻,我彻底明白了。这场长达五年的梦,该醒了。「我知道了。」
我轻声说,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。他愣住了,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样平静的反应。
他或许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,来应对我的哭闹,我的质问,我的歇斯底里。但他没想到,
我什么都没做。我只是站起身,走到衣帽间,打开了那个小小的行李箱,让他看。「沈聿,
我准备好了。」「随时可以走。」02.一千万,滚沈聿的脸色,
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。是一种掌控的一切突然脱离轨道的暴怒和错愕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行李箱,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。「苏念,你这是什么意思?」
他的声音冷得像冰,「你在威胁我?」「威胁?」我自嘲地笑了笑,眼眶酸涩得厉害,
「沈聿,你太高看我了。我哪有资格威胁你。」我只是在告诉你,我认输了。我不玩了。
这五年的感情,就当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,现在,戏落幕了,我这个演员,也该下台了。
他似乎被我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了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
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「你闹够了没有!」他低吼道,
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色,「把东西放回去,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」什么都没发生过?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无比可笑。他凭什么觉得,他可以一边心安理得地去安抚他的白月光,
一边若无其事地让我继续当一个乖巧听话的替身?「沈聿,」我轻轻挣开他的手,抬起眼帘,
直视着他,「是你闹够了,还是我?」「这五年的戏,我演累了。」他的瞳孔骤然一缩,
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。那晚,我们不欢而散。他摔门而去,我一夜无眠。
我以为他至少会给我一个正式的告别,哪怕是冷酷的,无情的。但我没想到,
来给我“告别”的,是姜若微。第二天下午,我正在收拾最后几件东西,门铃响了。
我以为是钟点工阿姨,打开门,却看到一张化着精致妆容,却略显苍白的脸。是姜若微。
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,外面披着沈聿的外套,那件我昨天才亲手熨烫过的外套。
她就那么站在门口,带着胜利者的微笑,看着我,像是在打量一件过时的商品。「苏念**,
你好。」她开口,声音甜美又温婉。我没有说话,只是漠然地看着她。她也不在意,
自顾自地走进客厅,像女主人一样,环视着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。「这里的装修风格,
还是阿聿五年前喜欢的样子。」她抚摸着沙发上的抱枕,轻声说,「可惜,
人的品味是会变的。」言下之意,我,就是那个被淘汰的旧品味。我不想和她废话,
直接问:「你来干什么?」她回过头,冲我笑了笑,从爱马仕的包里拿出一张支票,
轻轻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。「苏-小-姐。」她一字一顿,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,
「这是一千万。感谢你这五年,替我照顾阿聿。」她顿了顿,眼神像毒蛇一样,
上下打量着我,补充道:「也算是……你的遣散费吧。」遣散费。多精准,又多残忍的词。
我看着那张支票,上面的零多得有些晃眼。原来,我五年的青春,五年的陪伴,
五年的喜怒哀乐,在他和她的眼里,就只值这一千万。我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,
愤怒地撕掉支票,或者哭着求她不要抢走沈聿。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支票,然后,我笑了。
我拿起支票,在指尖轻轻弹了弹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「姜**,」我抬起头,
对上她诧异的目光,笑得比她更灿烂,「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。」「照顾沈聿,
是我心甘情愿的,不是你的委托。所以,这声感谢,我受之有愧。」「不过……」
我话锋一转,将支票收进口袋里,「这笔钱,我收下了。」「毕竟,这是我应得的。
我这五年的青春,可比这一千万,贵重多了。」我看着她从诧异到错愕,
再到恼羞成怒的表情,心里竟然涌起一丝报复的**。她大概以为我会像个弃妇一样哭闹,
让她能享受到胜利的优越感。但我偏不。我要让她知道,我苏念,不是非沈聿不可。
「既然钱货两清,」我站起身,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「姜**,这里已经不欢迎你了。
哦不,应该说,很快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,我这个外人,就不打扰你熟悉新家了。」
我拎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,毫不留恋地从她身边走过。在门口换鞋的时候,
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「苏念!你别得意!阿聿爱的人是我!你就算拿了钱,
也永远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替身!」我没有回头。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,轻轻地说了一句。
「是啊,替身。但至少,我这五年,睡的是他的人,花的是他的钱。而你呢?姜**,
你这五年,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“爱”字,又得到了什么?」门“咔嚓”一声关上,
隔绝了她所有的声音。我拖着行李箱,走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下,
感觉自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逃兵。狼狈,却又解脱。再见了,沈聿。再见了,我长达五年的,
一个人的爱情。我拦了一辆出租车,直奔机场。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,
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,心里默念。苏念,从今往后,海阔天空。只是,
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,命运这个顽皮的编剧,早就在我以为剧终的时候,
悄悄埋下了新的伏笔。一个月后,我在巴黎的一家私人诊所里,
看着B超单上那两个小小的孕囊,整个人都懵了。医生温和地对我说:「恭喜你,苏**,
是双胞胎。」我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,那里孕育着两个鲜活的生命。是沈聿的孩子。
我不知道是该哭,还是该笑。我逃离了他,却带走了他最无法割舍的血脉。这算不算是,
老天对我这五年,最大的补偿?03.新生与归来巴黎的五年,像一场漫长而清醒的梦。
起初的日子是艰难的。孕早期的反应折磨得我死去活来,吃什么吐什么,
每天只能靠营养液吊着命。我拿着沈聿给我的那笔“遣散费”,
在巴黎郊区租下了一栋带花园的小房子。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怀孕的消息,
包括我最好的朋友。这是我一个人的战争,我必须自己扛过去。十月怀胎,
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。哥哥叫苏星辞,妹妹叫苏月白。一个像星,一个像月。
我希望他们的人生,能像星月一样,清澈明亮,永远不要沾染上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些阴霾。
星辞的性子,像极了沈聿。从小就少年老成,不爱说话,总是板着一张小脸,
对着各种复杂的金融模型和代码发呆。有一次我带他去公园,别的小朋友都在玩沙子,
他却拿着个小树枝,在地上画K线图。我问他画什么,他酷酷地回答:「妈妈,
我在帮你分析下一支会涨停的股票。」我哭笑不得。而月白,则完全是我的翻版。爱笑,
爱撒娇,像个小太阳,每天跟在我**后面,“妈咪妈咪”地叫个不停。她最大的爱好,
就是抱着我的脖子,软软地问:「妈咪,星辞哥哥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呀?
他是不是不喜欢月白?」每当这时,一旁的星辞就会默默地把自己盘子里唯一的草莓,
夹到妹妹的碗里。虽然嘴上不说,但他比谁都疼这个妹妹。有了他们,
我仿佛获得了新生的力量。我不能再是那个只会围着男人转的苏念了。
我是苏星辞和苏月白的妈妈,我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。我利用手里的资金,
加上我大学时辅修的金融知识,开始在欧洲的资本市场里摸爬滚打。一开始,亏得一塌糊涂。
最惨的时候,我卡里只剩下几百欧元,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。那晚,
我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,在异国他乡的夜里,哭得泣不成声。哭过之后,我擦干眼泪,
开始疯狂地学习,复盘,分析。我白天带着两个孩子,晚上等他们睡着后,
就通宵达旦地研究各国的金融政策和市场动态。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,咖啡当水喝,
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金融专家。渐渐地,我开始扭亏为盈。从一个小小的散户,
到成立自己的投资工作室。五年时间,我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男人施舍的苏念,我成了苏总。
在欧洲的华人投资圈里,提起“AthenaSu”,无人不知。他们说我眼光毒辣,
手段果决,像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。他们不知道,我只是一个想给我的孩子,
最好生活的母亲。五年了,我再也没有关注过国内的任何消息,
也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沈聿的新闻。我以为,我们的人生,早已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。
直到那天,我的合伙人,一个叫David的法国男人,
拿着一份合作意向书冲进我的办公室。「Athena!我们发了!中国最大的科技巨头,
磐石集团,主动向我们抛来了橄榄枝!」磐石集团。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,像一把重锤,
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那是沈聿的公司。「他们看中了我们正在孵化的‘天穹’AI项目,
希望能收购我们,并邀请我们整个团队回国,负责项目的后续开发。」
David兴奋地说着。我看着意向书上,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——沈聿。
字迹还和五年前一样,锋利,霸道,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。我的手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「Athena?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?」David察觉到我的异样。我深吸一口气,
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「我没事。」我拿起那份意向书,指甲几乎要嵌进纸张里,
「David,告诉他们,收购可以,但不是他们收购我们。」「是我们,
收购他们‘天穹’项目的国内研发部门。」David愣住了:「Athena,你疯了吗?
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去反向收购磐石的部门?」「钱的问题,我来解决。」我看着窗外,
巴黎的天空蓝得像水洗过一样,「另外,告诉他们,这次合作的首席谈判官,必须是我。」
我要回去。回到那个我曾经狼狈逃离的城市。不是为了重燃旧情,
而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沈聿,五年了。你欠我的,是时候,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了。
我带着星辞和月白,踏上了回国的飞机。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,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,
我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。月白好奇地趴在窗边:「妈咪,这里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吗?
好漂亮呀!」星辞则酷酷地坐在旁边,翻着一本全英文的《金融时报》,
头也不抬地说:「湿度75%,空气质量中度污染,不适合长期居住。」我被他逗笑了,
揉了揉他的小脑袋:「就你懂得多。」他傲娇地哼了一声,小脸却微微泛红。出机场的时候,
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。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撞到了月白,把她撞倒在地。
我心疼地赶紧把她抱起来,检查她有没有受伤。「对不起对不起!」那个男人连声道歉,
帮我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。他抬起头,我愣住了。是小陈,沈聿以前的助理。他看到我,
也愣住了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「苏……苏**?」他结结巴巴地说,
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。然后,他的目光,落在了我怀里的月白,
和站在我腿边的星辞身上。当他看到星辞那张酷似沈聿的小脸时,他的表情,
可以用“天崩地裂”来形容。「这……这……」他指着星辞,又指指我,话都说不完整了。
我不想和他多做纠缠,冷淡地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。「如果没事的话,我们先走了。」
我拉着星辞,抱着月白,快步离开,留下小陈一个人,像被雷劈了一样,呆立在原地。
我知道,不出半天,我回国的消息,就会传到沈聿的耳朵里。而我,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沈聿,这场游戏,现在,才刚刚开始。04.五年后的重逢和小陈的意外碰面,
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激起了我心中本已沉寂的涟漪。但我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五年了,我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他身边任何风吹草动就心神不宁的苏念。
我是AthenaSu,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是这次价值数十亿合作案的首席谈判官。
我不能有任何情绪。回到国内的第二天,我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。
我让David先带领法国的团队熟悉环境,而我则开始着手分析磐石集团的内部资料。
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。我花了两天两夜,
将磐石集团近五年的财务报表、项目规划、人事变动全都研究了个透。我发现,
沈聿确实是个商业天才。五年时间,他把磐石的版图扩大了近三倍,
几乎垄断了国内整个互联网行业。但同时,
我也发现了他扩张过快导致的隐患——资金链过于紧绷,内部管理出现断层,
尤其是在“天穹”这个他寄予厚望的AI项目上,国内的研发团队似乎遇到了瓶颈。这,
就是我的突破口。谈判定在周五下午。地点是磐石集团顶楼的会议室。
我选了一套黑色的香奈儿职业套装,画上精致干练的妆容,将长发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。
镜子里的女人,眼神锐利,气场强大,和我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棉质长裙,素面朝天的苏念,
判若两人。我对着镜子,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。苏念已经死了。
死在了五年前那个阳光刺眼的午后。现在站在这里的,是来复仇的雅典娜。去磐石的路上,
我接到了月白的电话。「妈咪,你什么时候回来呀?月白好想你哦。」
小丫头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瞬间融化了我所有的坚冰。「妈咪在工作,
晚上就回去了。你和哥哥乖不乖?」「月白很乖,但是哥哥不乖。」
我愣了一下:「哥哥怎么了?」「他……他把张阿姨请来的数学家教给气跑了。」
我有些头疼。星辞的智商远超同龄人,我给他请的那些所谓的天才家教,在他眼里,
都跟“**”一样。「妈咪,」星辞酷酷的声音插了进来,「我不需要家教。他的解题思路,
还没有我优化过的算法来得快。」我无奈地叹了口气:「好了,小祖宗,妈咪知道了。
你们乖乖在家,晚上妈咪给你们带最喜欢的马卡龙。」挂了电话,我揉了揉太阳穴。养孩子,
有时候比谈一个百亿项目还累。但一想到他们,我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动力。
磐石集团的大楼高耸入云,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,一如它的主人。我走进大厅,
前台**恭敬地将我引向顶层专用电梯。电梯门缓缓打开,小陈早已等在门口。他看到我,
表情有些复杂,但还是专业地躬身:「苏总,这边请。沈总和各位高管已经在等您了。」
我点点头,跟着他走向那扇紧闭的会议室大门。每走一步,我的心跳就快一分。但我脸上,
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微笑。小陈推开门,我走了进去。长长的会议桌旁,
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精英,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。
而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,在看到我的一瞬间,手里的钢笔,“啪”的一声,掉在了桌子上。
五年了。沈聿。我们终于,又见面了。他瘦了些,轮廓比以前更加分明,
眼神也更加深沉凌厉。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-迹,反而让他像一把开刃的宝剑,
更加锋芒毕露。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,没有打领带,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,
露出性感的喉结。还是我熟悉的样子。只是,他看我的眼神,却充满了震惊、不敢置信,
以及……一丝我看不懂的,剧烈的震动。仿佛平静的海面下,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我迎着他灼热的目光,缓缓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。「沈总,久仰。」我伸出手,声音清脆,
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和疏离。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我的脸上,像是要透过我的皮囊,
看到我的灵魂深处。过了好几秒,他才缓缓伸出手,握住我的。他的手心,滚烫,
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颤抖。而我的手,却是冰凉的。「苏总。」他开口,
声音嘶哑得不像话,「好久不见。」我微微一笑,不动声色地抽回手:「沈总客气了。我想,
我们还是第一次见。」我的话,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下。他脸上的血色,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会议室里的气氛,变得诡异而尴尬。所有高管都面面相觑,不知道这两位大佬之间,
到底是什么情况。我没有理会他,直接打开带来的文件,进入正题。「各位,
相信贵公司已经看过了我们的合作方案。对于‘天穹’项目,我们非常有诚意。」「但是,
我们不同意被收购。我们的方案是,反向收购贵公司的国内研发部,
并成立一家新的合资公司,由我方控股。」我的话,像一颗重磅炸弹,在会议室里炸开。
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一个副总忍不住开口:「苏总,你这是在开玩笑吗?
我们磐石的体量,是你们的几十倍!」「体量大,不代表核心技术强。」
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,「据我所知,贵公司的‘天穹’项目,已经停滞了近半年,
烧了上百亿,却连一个有效的商业化模型都做不出来。」「而我们,」我微微一笑,
充满了自信,「已经有了。」我打开投影,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和模型。
「这是我们团队最新的研发成果。只要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,我们就能让‘天穹’,
成为全球最顶尖的AI产品。」会议室里,鸦雀无声。所有人都被我展示出的成果震惊了。
只有沈聿。他从头到尾,都没有看一眼屏幕。他的目光,始终,像钉子一样,钉在我的身上。
那目光里,有太多太多的情绪。悔恨,痛苦,迷茫,还有一丝……卑微的祈求。
我迎着他的目光,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。沈聿,现在才后悔,太晚了。
05.他看到孩子了那场谈判,最终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。
我提出的反向收购方案,虽然大胆,却并非毫无道理。磐石的高管们都是人精,他们很清楚,
我手里的技术,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。双方约定,下周进行第二轮谈判。
离开会议室的时候,沈聿突然叫住了我。「苏念。」他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。
我停住脚步,却没有回头。「沈总还有事?」身后是长久的沉默。
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,他才艰难地开口:「那晚……对不起。」那晚?是哪一晚?
是他质问我威胁他的那一晚?还是他摔门而去的那一晚?我忽然觉得很好笑。
一句迟到了五年的“对不起”,又有什么意义呢?「沈总言重了。」我转过身,
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,「过去的事情,我已经不记得了。」「我只知道,
我们现在是商业伙伴。希望沈总能公私分明,不要因为一些……无关紧要的私人情绪,
影响到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。」我的话,字字诛心。我看到他英俊的脸上,血色一寸寸褪去,
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里,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脆弱。他好像想说什么,但最终,
只是动了动嘴唇,什么都没说出来。我不再看他,转身,踩着高跟鞋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电梯门缓缓合上,隔绝了他灼热而痛苦的视线。**在冰冷的电梯壁上,才发现自己的后背,
早已被冷汗浸湿。原来,故作坚强,是这么累的一件事。周末,
我答应了带星辞和月白去新开的海洋馆玩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
我特意给两个小家伙都戴上了口罩和帽子。月白兴奋得像只小蝴蝶,拉着我的手,
一会看看水母,一会又指着海豚尖叫。星辞依旧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,背着手,跟在我身边,
时不时地推推他的小墨镜,点评一句:“这个展馆的循环系统设计有缺陷,水体含氧量不足。
”我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:“就你最厉害。”就在我们排队准备去看白鲸表演的时候,
我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,落在了我们身上。我心里一惊,下意识地循着视线望过去。
在不远处的人群中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是沈聿。他穿着一身休闲的灰色卫衣,
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,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。他身边,还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,
巧笑倩兮的女人。是姜若微。他们看起来,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,
在享受周末的闲暇时光。我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,密密麻麻地疼。
我立刻拉着两个孩子,转身就想走。但,已经来不及了。沈聿的目光,已经穿过人群,
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身上。然后,他的目光,缓缓下移。落在了我身边的,
星辞和月白身上。当他看到星辞摘下墨镜,露出的那张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时,
我清晰地看到,他整个人,都僵住了。他的瞳孔,在瞬间放大,
脸上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惊和骇然。他身边的姜若微,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,
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。当她看到我和两个孩子时,脸上的笑容,瞬间凝固了。那眼神,
像是要喷出火来。「妈咪,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看呀?」月白扯了扯我的衣角,
小声地问。我强作镇定,把她的小脑袋按进我怀里,柔声说:「没什么,我们去看别的。」
我拉起星辞的手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我能感觉到,沈聿那道灼热的,带着毁灭性气息的视线,
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我身后。我不敢回头。我怕一回头,我所有的伪装,都会在他面前,
土崩瓦解。我们逃也似的离开了海洋馆,坐上车,我才终于松了口气。「妈咪,
你好像很怕刚才那个叔叔。」星辞突然开口,一双酷似沈聿的眼睛,冷静地看着我。
我心里一沉:「没有,我不认识他。」「是吗?」星辞从他的小书包里,拿出一个平板电脑,
小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操作着。很快,屏幕上就出现了沈聿的照片和资料。「沈聿,
磐石集团创始人兼CEO,身价千亿,京圈太子爷……」星辞一字一句地念着,「妈咪,
你这次回国的合作对象,就是他吧?」我震惊地看着他:「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」
「昨天晚上,我黑进了你的电脑。」他酷酷地回答,
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“我今天吃了一个苹果”。我扶额。我忘了,我这个儿子,
是个智商160的黑客天才。「所以,」星辞关掉平板,抬起头,用一种超乎他年龄的,
审视的目光看着我,「他就是我们的爹地,对吗?」这个问题,像一道惊雷,在我耳边炸响。
我看着星辞那张和沈聿如出一辙的脸,一时间,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06.别碰我儿子「他不是。」在我陷入混乱的思绪时,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否认了。
我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,是怨恨,是害怕,还是不甘。我只知道,
我不想让我的孩子,和那个男人扯上任何关系。星辞听到我的回答,并没有追问,
只是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,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。「我知道了。」
他淡淡地说,然后转过头,看向窗外,不再说话。车里的气氛,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。
我知道,我伤到他了。这个孩子,虽然外表冷酷,但内心比谁都敏感。
他一定早就从周围人的议论,和网络上零星的信息中,拼凑出了一些真相。他今天问我,
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。而我,却残忍地,亲手掐灭了他心里那点小小的火苗。
我心里一阵刺痛,伸出手,想去摸摸他的头。他却不动声色地,往旁边躲了躲。我的手,
尴尬地停在半空中。接下来的几天,星辞都很少和我说话。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
不是抱着电脑,就是看着那些我看不懂的金融书籍。
月白似乎也察觉到了哥哥和妈妈之间的不对劲,变得小心翼翼的。整个家里,
都笼罩在一种低气压中。而另一边,沈聿的攻势,也开始了。他不再通过助理联系我,
而是亲自给我打电话。电话里,他不再提任何关于合作的事情,只是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,
问我:「念念,我们能……见一面吗?就我们两个人。」「沈总,」
我每一次都冷冰冰地打断他,「如果你想谈私事,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。如果你想谈公事,
请和我的助理预约时间。」然后,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。被拒绝的次数多了,
他开始改变策略。我的公寓楼下,开始频繁出现他的车。那辆黑色的迈巴赫,
像一头沉默的巨兽,每天都静静地停在不远处,从黄昏,到深夜。我知道,他在等我。
但我一次都没有下去过。我甚至拉上了所有的窗帘,不让自己去看那个方向。
我怕自己会心软。这天,我接月白从芭蕾舞课下课,刚走出培训中心的大门,
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,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。是沈聿。他好像瘦了很多,眼窝深陷,
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看起来憔-悴又疲惫。他看到我们,立刻快步走了过来。
月白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躲到我身后,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,警惕地看着他。「念念。
」他走到我面前,停下脚步,目光灼灼地看着我,声音嘶哑,「我……我想和你谈谈。」
「我说了,我们没什么好谈的。」我冷冷地回答,抱着月白想从他身边绕过去。
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。「念念,别这样对我。」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,
「我知道我错了,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,好不好?」「弥补?」
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「沈聿,你拿什么弥补?弥补我这五年所受的苦?
还是弥补我的孩子,五年没有父亲?」我的话,让他浑身一震。他看着我,
眼底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和悔恨。「孩子……真的是我的,对不对?」他艰难地问,每一个字,
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我没有回答,只是冷漠地看着他。就在这时,一道小小的身影,
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,狠狠地撞在沈聿的腿上。是星辞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,
从公寓跑了下来。「放开我妈妈!」他仰着小脸,用一双和沈聿一模一样的眼睛,
愤怒地瞪着他,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。沈聿愣住了。他低下头,看着这个迷你版的自己,
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。他下意识地松开我的手,蹲下-身,想去摸星辞的脸。
「你叫……星辞,是吗?」他的声音,是前所未有的温柔。星辞却毫不领情地拍开他的手。
「别碰我!」他冷冷地说,「我妈妈说了,我们不认识你。」沈聿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
我看到,他眼里的光,在那一瞬间,彻底熄灭了。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
颓然地蹲在那里,高大的身躯,第一次显得那么孤单和无助。我心里一紧,
说不清是什么滋味。我拉起星辞和月白的手,低声说:「我们回家。」我没有再看他一眼,
带着孩子们,快步走进了公寓大门。回到家,我把孩子们安顿好,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,
看着楼下那个依旧蹲在地上的身影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手机突然响了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「苏念,是我。」是姜若微。她的声音,不再是之前的温婉甜美,
而是充满了尖锐的怨毒。「你这个**!你竟然敢偷偷生下阿聿的孩子!」
她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尖叫,「你以为这样就能把他抢回去吗?我告诉你,你做梦!」
「阿聿是我的!他五年前是,现在是,以后也只会是!」我静静地听着她无能的狂怒,
突然觉得有些可笑。「姜**,」我淡淡地开口,「你是不是搞错了?我从来没想过要抢他。
」「是你,把他推给我的。」「还有,」我顿了顿,语气陡然变冷,「管好你的嘴。
再让我听到你骂我的孩子,我保证,你会后悔的。」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。窗外,
沈聿终于站了起来。他没有离开,而是走到车边,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购物袋。
里面装的,全是各种各样最新款的玩具,乐高,芭比娃娃……他把那些东西,
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我们公寓的单元门口,然后,开车离开了。
我看着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玩具,心里五味杂陈。迟来的父爱,比草都贱。沈聿,
你现在做这些,又有什么用呢?破镜,是永远都不可能重圆的。
07.谈判桌上的交锋自那天在公寓楼下不欢而散后,沈聿消停了几天。
他没再给我打电话,也没再出现在我公司楼下。我以为他终于放弃了,
心里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。但很快,我就知道自己错了。这个男人,
只是把战场,从私人领域,转移到了公开的商业场合。第二轮谈判如期而行。这一次,
沈聿一改上次的失魂落魄,恢复了他商场修罗的本色。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,
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。只是,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,
那份冰冷才会有片刻的消融,转为一种复杂而炙热的情绪。「苏总,
关于你提出的反向收购方案,我们董事会讨论过了。」他十指交叉,放在会议桌上,
身体微微前倾,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,「我们认为,这个方案过于激进,
不符合磐石的利益。」我早料到他会这么说。「哦?」**在椅背上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
「那不知道沈总有什么高见?」「我们可以成立合资公司,」他说,「但是,磐石必须控股。
我们可以出让一部分利润,甚至可以签署对赌协议,但控股权,没得商量。」
他的态度很强硬。我知道,这是他的底线。让磐石集团这样一个商业帝国,
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海外工作室控股,传出去,他沈聿的面子往哪搁?但,这也是我的底线。
我回国,不是为了给他打工的。「沈总,」我笑了笑,语气却不容置喙,
「我想你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。是你们需要我的技术,而不是我非要和你们合作。」
「没有‘天穹’,我AthenaSu照样可以在别的地方发光发热。但没有我的技术,
你这上百亿的项目,就只能是个无底洞。」我顿了顿,身体也向前倾,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,
一字一句地说:「主动权,现在在我手里。」会议室里的空气,仿佛都凝固了。我们两个人,
隔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,四目相对,谁也不肯退让。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谈判了。
那是一场,男人和女人之间,关于尊严和掌控权的,无声的较量。他的眼神,
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要把我整个人都包裹进去。那里面有欣赏,有欲望,有不甘,
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arle的,近乎痴迷的占有欲。我能感觉到,他温热的呼吸,
仿佛都跨越了空间的距离,喷洒在我的脸上。我的心跳,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。该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