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青穗，是合欢宗一个跑腿的。没错，就是那个名字听起来不太正经，
但其实是正道第一大宗的合欢宗。我每天的工作，就是给各位内门师兄师姐送送丹药，
跑跑腿，混口饭吃。陆修然师兄是宗门的天才，是所有女弟子的梦。那天，他拦下我，
说看我资质不错，愿意和我双修，助我修行。周围的师姐妹们眼睛都红了，
说我祖坟冒了青烟。她们不知道，合欢宗的《阴阳同尘典》，女人是炉鼎，男人是主宰。
所谓的“助我修行”，不过是想把我当成他冲击金丹期的垫脚石。她们更不知道，
我看着那本功法，就像看着一本写满了错误的习题集。他以为我是待宰的羔羊。却不知道，
在他眼里最完美的陷阱，在我看来，只是一个漏洞百出的笑话。双修？可以啊。
只是谁是炉鼎，谁是主宰，得由我说了算。1.师兄的‘好意’我叫青穗，在合欢宗跑腿。
这活儿不累，就是有点费腿。每天辰时去丹房领了新出炉的丹药，
再挨个给内门的师兄师姐们送过去。见的人多了，听的屁话也就多了。“青穗，
你这腿脚倒是利索，就是这修为，怎么还停在炼气三层？”“脑袋瓜子不灵光，
光有力气有什么用。”“哎，可惜了这张脸，中看不中用。”我通常都是低着头，
把丹药递过去，然后说：“师兄师姐请慢用。”然后转身就走。没必要跟他们吵。吵赢了，
他们会说我顶撞尊长。吵输了，他们会说我活该。里外不是人。今天送丹药的最后一站，
是陆修然师兄的洞府。陆修然，合欢宗百年不遇的天才，二十岁筑基后期，
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金丹大道。长得还特别好看。所以，他的洞府门口，总是围着一堆女弟子，
跟苍蝇见了蜜似的。我挤进去的时候，听见她们在叽叽喳喳。“陆师兄今天练剑的样子好帅！
”“要是能跟陆师兄说上一句话，我死也愿意了。”“做什么梦呢你，陆师兄看得上你？
”我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，走到洞府门口，轻轻扣了三下门。“陆师兄，
辰时的蕴灵丹送到了。”洞府的石门开了。陆修然站在门口，一身白衣，纤尘不染。
他看都没看我，只是伸出手。我把丹药瓶递过去。就在他要接过去的那一刻，他忽然开口了。
“你就是青穗？”我愣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是。”他这才正眼看我，那眼神，
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。从上到下，扫了一遍。“炼气三层，修为是低了点。”他眉头微皱，
随即又舒展开，“不过，根骨还算干净。”周围的女弟子们都安静下来，看着我们这边，
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解。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有种不好的预感。“陆师兄有事？”我问。
“有事。”陆修然点头，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，
“我最近在参悟本门的《阴阳同尘典》，正需要一位师妹从旁协助，共同精进。”他顿了顿，
目光锁定我。“我看你根骨纯净，是个好苗子。你可愿意？”我脑子嗡的一声。
《阴阳同尘典》。合欢宗的镇派功法之一，也是最臭名昭著的功法。说的好听是双修，
其实就是采补。以女子为炉鼎，采其元阴，助长自身修为。功法大成，男方修为一日千里，
女方则会被吸干根基，沦为废人。这在宗门高层不是秘密，但对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说，
只是个传说。没想到，今天这个“传说”砸到了我头上。周围的女弟子们先是震惊，
然后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哗然。“天哪！陆师兄要和她双修？”“青穗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！
”“呜呜呜我的陆师兄……”她们不懂，她们以为这是天大的机缘。我懂。这是催命符。
我看着陆修然，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，像是在等待我的感恩戴德。
他觉得他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恩赐。他觉得我应该跪下来谢他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把心里的翻江倒海压下去。我说：“陆师兄，我修为低微，恐怕会拖累您的修行。
”这是拒绝。陆修然的脸色沉了一下。“无妨。”他说，“我自会助你。”这话说的，
好像他多大方似的。周围的女弟子又开始议论了。“青穗是不是傻了？这还在推辞？
”“装什么清高，心里指不定多乐意呢！”我没理她们。我知道，今天这事，我躲不过去。
陆修然亲自开口，我一个跑腿的，没有说“不”的资格。拒绝的下场，可能比当炉鼎还惨。
既然躲不过，那就只能接着。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。风险很大，但也不是没有机会。
《阴阳同尘典》，我也看过。不是原本，是里人人都能翻阅的残篇。我看过一遍，
就觉得那功法，有点不对劲。现在，机会来了。一个能看到完整功法的机会。
一个能把催命符变成护身符，甚至……变成一把刀的机会。想到这里，我抬起头，
看着陆修然。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受宠若惊的、恰到好处的羞涩和喜悦。
“既然师兄不嫌弃……”我低下头，声音细若蚊蚋。“青穗……愿意。
”陆修然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玉册，递给我。
“这是《阴阳同尘典》的上半卷，你先拿去参悟。三日后，来我洞府。”“是，师兄。
”我伸手接过玉册。入手冰凉。像一块墓碑。我捏紧了玉册，转身离开。身后的嫉妒和议论，
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背上。我一步一步走得很稳。我知道，从今天起，
我不能再只是一个跑腿的了。我要么成仙，要么成灰。没有第三条路。
2.功法不是这么用的回到我的小屋，我关上门，布下了一个简单的禁制。小屋又小又破，
是宗门分配给外门弟子的标准住所。但我不在乎。我把手里的玉册放在桌上。
它散发着淡淡的灵光，上面有三个古朴的篆字——同尘典。我没有立刻去看它。我先是烧水，
泡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。茶水很烫，我捧着杯子，感受着手心的温度。我需要冷静。
陆修然不是傻子，他选中我，肯定有他的理由。根骨纯净？这话骗骗那些怀春少女还行。
真正的原因，恐怕是我没什么背景，修为又低，还是个跑腿的。死了，残了，废了。
不会有任何人替我出头。就像一只蚂蚁，被踩死了，都没人会多看一眼。我是最完美的祭品。
我喝了一口茶，茶水苦涩，顺着喉咙滑下去，让我的脑子更清醒了。好了，
现在该看看这本“催命符”了。我把神识探入玉册。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我的脑海。
《阴阳同尘典》的完整心法，行功路线，灵力运转的每一个细节，都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。
我闭上眼，静静地消化着。一炷香后，我睁开了眼。然后，我笑了。不是冷笑，不是苦笑，
是发自内心的，想笑。原来是这样。这本功法，从根子上就写错了。或者说，
它被人为地修改过。创造这本功法的人，是个天才。他想模拟天地大道，阴阳轮转，
生生不息。所以，功法的核心，应该是“互生”。阴生阳，阳生阴，循环往复，
双方共同受益，一起提升。但现在我看到的版本，核心却是“掠夺”。
它把所有阴生阳的路径都放大了，而阳生阴的路径，则被巧妙地堵死、截断，或者引向歧途。
这样一来，灵力就成了一条单行道。只能从女方流向男方，有去无回。女方自然就成了炉鼎。
这修改功法的人，也算是个“天才”，心思歹毒到了极点。他很聪明，修改得非常隐蔽。
如果不是对灵力运转的感知敏锐到极致，根本发现不了那些被堵死的“暗道”。只会觉得，
这功法本该如此。可惜，他遇到了我。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特别敏感。别人眼里，
灵力是一条河。在我眼里，它是有生命的，有无数条细小的支流，每一个支流的情绪，
我都能感觉到。这本功法，在我看来，就像一张被人恶意篡改过的地图。
上面标着一条通往悬崖的康庄大道。而旁边通往宝藏的羊肠小道，则被画成了沼泽和荆棘。
陆修然，还有合欢宗历代修炼这门功法的前辈们，大概都以为自己走在康庄大道上。
他们不知道，自己错过了真正的宝藏。他们更不知道，这张地图，其实是可以反过来看的。
既然你能截断阳生阴的路，那我为什么不能截断阴生阳的路？既然你能把我的灵力引过去，
那我为什么不能把你的灵力引过来？你把河流改道，我也能。而且，我能改得更好。
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河道在哪里。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。一下，又一下。脑子里，
一幅全新的灵力运转图谱正在飞速构建。原来的功法，像一个漏斗，我是下面那个小口。
现在，我要把它倒过来。我要在那个大口下面，再挖一个更大的池子。他以为他是来抽水的。
我要让他变成水泵，把他整个水库都给我抽过来。这事，能成。不但能成，
效果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。因为陆修然对这套功法深信不疑。他会毫无防备地，主动地，
把自己的灵力送到我的“刀口”上。一个自以为是猎人的家伙，
正兴高采烈地往我挖好的陷阱里跳。我需要做的，就是在陷阱底下，把刀磨得快一点。
三天时间，够了。我收起玉册，盘腿坐到床上。我没有去参悟那本《阴阳同尘典》。
我在脑子里，一遍又一遍地推演我自己的版本。每一个细节，每一个灵力节点的变化，
每一次呼吸的节奏。我要确保，万无一失。三天后，
当陆修然看到一个“参悟”有成、满心欢喜的“小炉鼎”时，
希望他会喜欢我为他准备的惊喜。3.他以为他稳了三天时间，一晃而过。这三天里，
我没出过门。除了宗门统一发放的辟谷丹，我什么都没吃。我把所有精力，
都用在了推演那套全新的功法上。到第三天傍晚，我睁开眼时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，
但眼神却亮得惊人。成了。我把它命名为《逆尘典》。你的同尘典是掠夺，我的逆尘典，
也是掠夺。只不过，方向反了过来。我站起身，稍微收拾了一下。
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色外门弟子服。看着镜子里那张略显苍白但眼神平静的脸，
我对自己说：“青穗，别怕。”然后，我走出了小屋。傍晚的合欢宗很美，
夕阳给山峰镀上了一层金边。一路上，遇到不少同门。他们看我的眼神，很复杂。有嫉妒，
有鄙夷，有幸灾乐祸。“看，就是她。”“真不要脸，为了攀高枝，什么都肯做。
”“等着瞧吧，用不了多久，就会被陆师兄吸干了扔出来。”我充耳不闻。夏虫不可语冰。
我很快就到了陆修然的洞府。洞府门口，今天没人。看来陆师兄为了“双修”，特意清了场。
真是“贴心”。我走到石门前，还没等敲门，门就自己开了。陆修然站在里面，看着我。
他换了一身宽松的黑色丝袍，头发随意地披着，少了几分白天的清冷，
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邪气。“进来。”他说。我走了进去。洞府里很宽敞，
灵气也比外面浓郁得多。正中央是一个白玉铺成的平台，上面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，
四周点了八盏长明灯，火光幽幽。“坐。”陆修然指了指玉台的中心。我依言坐下。
玉台很凉，凉气顺着尾椎骨往上冒。陆修然在我对面坐下，我们之间只隔了不到三尺的距离。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。“玉册参悟得如何了？”“回师兄，已经记下了。
”我低着头，声音很小，带着一点点紧张。这是装的。我得让他觉得，
我还是那只听话的、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。“嗯。”陆修然满意地点点头，“不错。
待会儿运转功法时，不要抵抗，放开心神，将你的灵力全部交给我来引导。明白吗？
”“……是。”我“迟疑”了一下，然后“顺从”地答应了。“很好。”陆修然笑了。
他觉得，他已经彻底掌控了局面。这条鱼，已经上了钩，收网就行了。“那我们……开始吧。
”他闭上眼，双手开始结印。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。筑基后期的威压，
像一座山，压在我身上。如果我真的只是个炼气三层的弟子，现在恐怕已经呼吸困难，
心神失守了。但我不是。我的身体虽然弱小，但我的神魂，我的意志，
经过这些年人情冷暖的锤炼，比钢铁还硬。我稳住心神，按照《阴阳同塵典》的起手式，
也结了一个印。陆修然感应到我的动作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他开始运转功法。
一股带着强烈侵略性的灵力，像一条蛇，从他体内探出，顺着我们之间的空气，向我游来。
来了。这就是功法里掠夺的开始。它会像一把钥匙，强行打开我的丹田气海，
然后把里面的灵力，一丝不剩地全部卷走。我没有抵抗。我甚至“主动”地，
打开了我的丹田。像一个不设防的城门，欢迎着敌军的到来。那股灵力长驱直入，
轻易地进入了我的气海。我能感觉到，陆修然的神识里传来一阵愉悦的情绪。
他觉得太轻松了。轻松得让他有点意外。然后，
他的灵力开始卷向我丹田里那可怜兮兮的、属于炼气三层的灵力。就在这一刻。我的心底，
默念了一句。“逆。”4.现在，听我的一个字。整个丹田气海的格局，瞬间变了。如果说，
之前我的丹田是一个敞开的仓库。那么现在，它变成了一个漩涡。
一个旋转的、带着巨大吸力的、深不见底的漩涡。陆修然那股长驱直入的灵力，
就像一条冲进巨型绞肉机的蛇。它还没来得及施展它“掠夺”的本性，
就被一股更强大、更霸道、更不讲道理的力量给抓住了。然后，撕碎，研磨，
最后被漩涡的中心一口吞下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，陆修然的神识剧烈地波动了一下。是震惊。
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他想把他的灵力抽回去。晚了。我这个漩涡，是单向阀。只进，不出。
他越是用力抽，漩涡的吸力就越大。那股灵力，非但没有抽回去，反而把他后续的灵力，
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拉扯了过来。“怎么回事？！”陆修然的神识里传来一声惊怒的低吼。
他猛地睁开眼，死死地盯着我。我也睁开了眼，平静地看着他。“师兄。”我开口，
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，“你怎么了？你的灵力……好像不太听话。”“你做了什么？
”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扭曲。他想停下功法。但他停不下来了。
《阴阳同塵典》一旦开始，除非一方灵力耗尽，否则无法中止。
这是为了防止“炉鼎”中途反抗，而设下的保险。现在，这个保险，成了他的催命符。
“我没做什么啊。”我一脸无辜，“我只是按照师兄你教的，放开心神，让你引导。
”“不可能！”陆修然的脸开始涨红。他体内的灵力，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流失。
像水库开了闸，洪水一样向我涌来。这些精纯的、属于筑基后期的灵力，一进入我的丹田，
就被那个漩转换成了最纯粹的能量，然后融入我自己的气海。
我那原本只有薄薄一层雾气的丹田，开始迅速充盈起来。炼气三层巅峰……炼气四层！
瓶颈像一层窗户纸，一捅就破。而且，势头丝毫没有减弱。“啊！
”陆修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哼。灵力被强行抽走的滋味，比刀割还难受。他的脸色，
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。额头上，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看着我的眼神，从震惊，
变成了恐惧。他终于意识到，他不是猎人。他是猎物。“停下！快停下！”他嘶吼道。
“师兄，我停不下来啊。”我叹了口气，一脸“为难”，“功法上说，不能停的。
”我把他的话，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。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？”他咬着牙问。
他到现在还以为，我是某个伪装起来的大能。他无法接受，
自己被一个炼气三层的跑腿弟子给算计了。“我就是青穗啊，师兄。”我笑了笑，
露出一口小白牙，“一个……悟性比较好的跑腿弟子。”我的丹田里，
灵力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小溪。炼气四层中期……炼气四层后期……还在涨！
陆修然身上的气势，则在飞速地衰弱。“师兄。”我看着他，声音轻柔，
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“你的行功路线，错了。”“灵力过紫宫，不该沉入丹田，
应该上行，经华盖，再入气海。”“还有，你结的这个印，叫‘锁阴印’，
是用来锁住炉鼎元阴的吧？”“可惜啊，这个印结得太蠢了。
你只要把中指和食指的位置换一下，它就不是‘锁阴印’了。”“它会变成‘开阳印’。
”“专门……打开你自己的门户。”我每说一句，陆修然的脸色就更白一分。到最后，
他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，只剩下死灰。他像看鬼一样看着我。他不敢相信，一个外门弟子，
竟然能把《阴阳同塵典》的隐秘，看得比他还透彻。他不知道，我看的不是《阴阳同塵典》。
我看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，真正的《同尘典》。“现在。”我看着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
微微一笑。“放松心神，不要抵抗。”“听我的。”5.师兄，你怎么虚了？双修，
终于结束了。当最后一丝灵力从陆修然体内被抽干，导入我丹田的时候，
整个功法循环自然而然地停止了。洞府里，一片死寂。我缓缓睁开眼，
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。这口气息，绵长而悠远，带着一股全新的力量感。
我内视了一下丹田。原本那炼气三层的薄雾，已经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，
是一片足有巴掌大小的、由灵力汇聚而成的小湖。湖水清澈，灵气盎然。炼气六层！
从炼气三层，到炼气六层。只用了一个时辰。这种速度，说出去，整个合欢宗都要震动。
而且，这还不是简单的修为提升。陆修然的灵力，毕竟是筑基后期的底子，精纯无比。
经过我《逆尘典》的转化，剔除了所有杂质，变成了最本源的能量。我的根基，
不但没有因为进境太快而虚浮，反而被打磨得无比扎实。比我自己苦修十年，效果还要好。
这买卖，太划算了。我站起身，活动了一下筋骨，全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。
感觉好极了。然后，我看向对面的陆修然。他也睁着眼，或者说，他早就睁开了。
只是那眼神，空洞，涣散，充满了绝望和不敢置信。他整个人，
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。头发乱了，衣袍皱了，原本那丰神俊朗的脸上，
此刻只剩下蜡黄和死灰。嘴唇干裂，眼窝深陷。看上去，
比那些在世俗里纵欲过度的纨绔子弟，还要虚。“师兄。”我走了过去，在他面前蹲下，
一脸“关切”地问，“你还好吗？”他嘴唇动了动，没发出声音。“师兄，
你的脸怎么这么白？”我又问，“是不是修行太累了？”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里有怨毒，
有恐惧，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茫然。他想不通。他怎么也想不通。
“你……”他终于挤出了一个字，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。“师。兄。”我一字一顿，
笑眯眯地说，“你看，我就说我修为低微，会拖累你的修行。你非不信。”“现在好了，
你看你，都累成什么样了。”“以后可不能这样了，得注意身体啊。”我说的每一句话，
都像一根针，扎在他的心上。杀人，还要诛心。陆修然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他指着我，
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。然后，噗的一声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，溅在了白玉平台上。
鲜红，刺目。他两眼一翻，直接晕死过去。我站起身，拍了拍手。嗯，心理素质太差了。
这就受不了了？我看了看洞府，这里灵气浓郁，他躺在这儿，死不了。顶多就是修为大跌，
从筑基后期，掉回筑基初期，甚至……炼气期。根基也毁得差不多了。以后想再进一步，
难如登天。不过，这都是他自找的。想拿我当垫脚石，就要有被人反过来当梯子的觉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