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寒声订婚的那天，我在全城最大的LED屏幕上直播跳楼。
我穿着那件他七年前买给我的、已经洗得发白的红裙子，站在四十八层的高楼天台，
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。屏幕里，我笑得妖艳又凄厉，
对着镜头举起手里沾血的账本：「顾寒声，新婚快乐。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大礼。」
这一跃，我粉身碎骨。这一跃，我让他恨了我七年，又让他哪怕用余生去忏悔，
也再换不回我的一次回眸。01再次见到顾寒声，是在周那那个老畜生的私人生日宴上。
包厢里的空气浑浊不堪，混合着昂贵的雪茄味、烈酒味，
还有那种令人作呕的、属于权色交易的腥膻味。我穿着一身极其贴身的黑色吊带裙，
开叉几乎到了大腿根，正顺从地依偎在周那怀里，替他点烟。「知夏啊，
这可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顾大律师，以后周氏的法务，还得仰仗顾律。」
周那那只布满老人斑的手，肆无忌惮地在我腰间游走，带着一种炫耀战利品的恶心感。
我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颤，滚烫的烟灰落在手背上，烫出一个红点。但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，
只是抬起头，隔着缭绕的烟雾，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。七年不见，顾寒声变了。
曾经那个穿着白衬衫、笑起来会有虎牙的少年彻底死在了七年前的雨夜。现在的他，
西装革履，眉眼冷峻得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寒刀。他坐在那里，周围的喧嚣仿佛都与他无关，
只有那双眼睛，在看向我时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。「周董客气了。」
顾寒声的声音低沉冷冽，像是冰块撞击玻璃，「不过，周董的品味似乎并没有随着财富增长。
这种被人玩烂了的货色，也就您还当个宝。」包厢里瞬间死寂。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。
毕竟，我是这圈子里出了名的「公交车」，是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林知夏。
我感觉到周那放在我腰间的手猛地收紧，那是他发怒的前兆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压下心头那股像是被凌迟般的剧痛，脸上却绽放出一个极其妩媚、极其风尘的笑容。
我端起桌上的酒杯，摇曳生姿地走到顾寒声面前，弯下腰。领口大开，那是我刻意的勾引，
也是我自轻自贱的武器。「顾律这话说的，」我吐气如兰，声音甜腻得发慌，「鞋合不合脚，
只有穿的人知道。顾律当年不也穿过吗？怎么，现在穿上高定皮鞋，
就忘了以前草鞋的滋味了？」「啪！」顾寒声猛地挥手，我手中的酒杯被打翻，
红酒泼了我一身，像是一道丑陋的伤疤。他猛地站起身，逼近我，
那股凛冽的雪松味瞬间将我包裹。他捏住我的下巴，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，
眼神阴鸷得可怕：「林知夏，你真让我恶心。」我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恨意，
心脏疼得快要裂开，可我却笑得更欢了。太好了，顾寒声。就这样恨我吧。恨到想杀了我，
恨到想把周那连根拔起。只有这样，接下来的戏，才能唱得下去。02散场的时候，
暴雨倾盆。周那喝多了，被司机扶上了车。他临走前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，
那眼神里的淫邪和警告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我知道，今晚我激怒了顾寒声，周那很高兴，
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「惹事」的玩物。我站在会所门口的屋檐下，抱着双臂，
冷风夹杂着雨丝打在身上，那件被红酒泼湿的裙子黏在皮肤上，冰冷刺骨。
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我面前。车窗降下，露出顾寒声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。「上车。」
没有温度的两个字。我愣了一下，随即熟练地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
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，却暖不了我早已冻僵的血液。「顾律这是什么意思？旧情难忘？」
我脱下高跟鞋，肆无忌惮地把脚搭在真皮座椅上，侧过头看他，「还是说，
想重温一下当年的……」「闭嘴。」顾寒声猛地踩下刹车，惯性让我狠狠撞在椅背上。
他转过身，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我，像是要看穿我这层厚厚的伪装。「林知夏，
周那给了你多少钱？」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，「当年你为了五十万卖了我的设计图，
害我爸跳楼。现在呢？为了钱，你连那种半截入土的老头都能睡？」五十万。是啊，
在他眼里，我是为了五十万毁了他一生的毒妇。可他不知道，那五十万，
是周那用来买他命的买命钱。如果我不偷设计图，如果不让他爸破产，
周那安排的那场「车祸」，就会真的要了顾寒声的命。我爸是周那的司机，替他顶罪坐牢，
死在狱里。我妈被周那**后疯了，在精神病院自杀。我太清楚周那的手段了。
我必须要让顾寒声活着，哪怕代价是让他恨我入骨。「顾律，人往高处走，水往低处流。」
我从包里掏出一支烟，手有些抖，点了三次才点着。我深深吸了一口，
让尼古丁麻痹肺部的疼痛，「周董虽然老，但他大方啊。不像你，
当年穷得连个像样的生日礼物都送不起。」顾寒声的眼神瞬间变得赤红。
他一把夺过我嘴里的烟，狠狠碾灭在烟灰缸里，然后欺身而上。狭窄的车厢内，
空气瞬间被抽干。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，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压抑的怒火。
他的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我觉得手腕快要断了。「林知夏，你真贱。」
他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，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，狠狠钉进我的心脏。
「是啊，我贱。」我直视着他的眼睛，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，「所以顾律，别离我太近，
小心沾一身腥。」他盯着我看了许久，眼底的怒火渐渐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漠。
「滚。」他松开手，像是在丢弃什么垃圾。我抓起包，狼狈地推开车门，
跌跌撞撞地冲进雨里。雨水瞬间淋透了全身，我蹲在路边，看着迈巴赫绝尘而去的尾灯，
终于忍不住，捂着嘴，发出了野兽濒死般的呜咽。顾寒声，对不起。顾寒声，我爱你。
但这句爱，我只能带进坟墓里。03回到那个所谓的「家」，
其实就是周那给我租的一套高档公寓，用来金屋藏娇，或者说，用来圈养宠物。我刚进门，
还没来得及换鞋，一个巴掌就狠狠甩在了我脸上。力道之大，让我整个人撞在玄关的柜子上，
耳朵里一阵嗡鸣，嘴角瞬间尝到了血腥味。「**！谁让你去招惹顾寒声的？」
周那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，脸上却带着狰狞的笑。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慈善家，
背地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。我捂着脸，慢慢站直身体，吐出一口血沫：「周董，
我不这么做，怎么让他恨我？他不恨我，怎么会为了报复我而接近你？他不接近你，
你怎么利用他的法律手段去洗那笔黑钱？」周那眯起眼睛，像一条毒蛇在审视猎物。许久，
他笑了，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脸，那触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。「知夏啊，你果然是最懂事的。
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，扔在茶几上，「这是这个月的药。记住，只要你乖乖听话，
我会让你活下去的。」我看着那个药瓶，心里一片荒凉。那不是什么救命药，那是毒品。
七年前，为了控制我，周那让人给我注射了这种**。一旦停药，那种万蚁噬心的痛苦，
比死还难受。我颤抖着手抓起药瓶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。「谢谢周董。」
我卑微地说道。周那满意地离开了。等门关上的那一刻，我冲进卫生间，对着马桶疯狂呕吐。
吐到胃里空空如也，吐到胆汁都出来了。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脸色苍白如纸，眼窝深陷，
脖子上还有周那留下的掐痕。这哪里是人？这分明就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我打开水龙头，用冷水疯狂冲洗着脸，试图洗掉周那留下的触感，洗掉这一身的肮脏。
可是洗不掉。那些罪恶，早就渗进了骨髓里。我回到卧室，
从床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铁盒子。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，照片上是十八岁的顾寒声和我。
那时候我们笑得那么灿烂，阳光洒在我们身上，仿佛未来有无限可能。除了照片，
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记，和一个U盘。这是我花了七年时间，
用身体、用尊严、用命换来的证据。周那的非法集资账目、行贿名单，
还有当年害死顾寒声父亲的真相，都在这里。只是还不够。还差最后一步。周那太谨慎了，
这些证据如果是「偷」出来的，法庭上可能会被质疑合法性。必须要把事情闹大。
闹到全网皆知，闹到无法收场，闹到必须要有人用命来填这个窟窿。
我抚摸着照片上顾寒声的脸，指尖微微颤抖。「寒声，再等等。」「马上就结束了。」突然，
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。我捂住嘴，指缝间渗出了殷红的血。不是毒品的副作用。是胃癌晚期。
医生说，我最多还有三个月。三个月。足够了。足够我演完这最后一场戏，
足够我为你铺平通往光明的路。04接下来的一个月，顾寒声开始频繁出入周氏集团。
正如我所料，他为了报复我，也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，选择了「与虎谋皮」。
他以惊人的专业能力，迅速取得了周那的信任，成为了周氏的首席法律顾问。而我，
则扮演着那个不知廉耻、处处针对他的恶毒前任。公司走廊里，我故意撞翻他手中的文件，
嘲笑他：「顾大律师，怎么，给杀父仇人打工的感觉如何？是不是为了钱，连骨头都不要了？
」顾寒声冷冷地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，只有无尽的深渊：「林知夏，
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？」「看着你不爽，我就高兴啊。」我笑得花枝乱颤，
手指暧昧地划过他的领带，「毕竟，看到曾经那个清高的顾寒声，
现在也变成了这副唯利是图的样子，我就觉得，当年的选择真是太对了。」
他猛地抓住我的手，将我狠狠抵在墙上。这里是监控死角，他的动作粗暴而危险。
「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？」他低下头，声音嘶哑，带着一种让我心惊肉跳的压迫感，
「林知夏，你在发抖。」我心里一惊。是的，我在发抖。因为他的靠近，
因为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，因为我那该死的、无法抑制的本能。「怕我？」他冷笑一声，
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滑落，停在我的颈动脉上，「既然怕，为什么要一次次来招惹我？嗯？」
他的指尖冰凉，却像火一样烫着我的皮肤。我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