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了。死在了我最信任的兄弟和最深爱的女人手里。他们推我下山崖时,
脸上的表情我到死都记得。一个是狰狞的贪婪,一个是解脱的决绝。如今,我成了孤魂,
飘荡在自己的葬礼上。1黑白色的灵堂里,哀乐低回。我看见女友李月哭得梨花带雨,
几次昏厥,被我最好的兄弟张浩搀扶着。张浩双眼通红,捶着胸口,嘶吼着说没照顾好我,
对不起我。周围的亲戚朋友无不感叹他们情深义重。呵。情深义重?我飘在半空,
冷冷地看着这场滑稽的表演,恨意滔天,却无能为力。我的魂体,
甚至穿不过他们虚伪的泪水。角落里,一个男人沉默地坐着,像一尊被岁月侵蚀的石雕。
那是我的父亲,陈江河。一个操劳半生,满身猪油与血腥气的屠夫。他没有哭,也没有说话。
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,曾经偶尔闪烁的温光,已经彻底熄灭,只剩下死寂的灰。
他那双布满老茧和刀口的手,紧紧攥着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。我认识这双手。
这双手能以最快的速度分割一头整猪,骨肉分离,条理清晰。这双手在我小时候,
也曾笨拙地为我削过一个又一个苹果。现在,这双手在剧烈地颤抖。我知道,他的世界塌了。
我是他唯一的儿子。葬礼结束,宾客散去。李月和张浩还在演。“叔叔,节哀顺变,
以后我就是您儿子,我给您养老送终。”张浩握着我爸的手,说得恳切。
李月也跟着点头:“叔叔,我会常来看您的。”我爸终于有了反应。他缓缓抬起头,
那双死灰色的眼睛,第一次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。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。
只有一种……看砧板上死肉的眼神。那眼神看得李月和张浩心里发毛,脸上的悲痛都僵住了。
“滚。”一个字,从陈江河干裂的嘴唇里挤出来,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。两人面色一白,
讪讪地离开了。我跟着我爸回家。家还是那个家,但已经空了。我爸坐在我房间的床边,
一坐就是一下午。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,
却又不知该如何反抗的孤狼。我知道,他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屠夫。他能怎么办?
他连真相都不知道。我的心,像被无数根针扎着,密密麻麻地疼。天彻底黑了。
陈江河站起身,没有开灯。他走进了厨房。那不是我们家的厨房,而是他那个肉铺的后厨,
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肉臊味扑面而来。这是我从小闻到大的味道,以前我很讨厌,
现在却觉得无比亲切。他从挂肉的铁钩上,取下了他的那把屠宰刀。刀身厚重,
因为长年累月的磨砺和猪油的浸润,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乌光。他用粗糙的指腹,
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刀身。一遍又一遍。就像在抚摸最亲密的爱人。忽然,他停住了。
他的身体猛地一震,那双死寂的眼眸里,第一次出现了别的情绪。那是极致的震惊和茫然。
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他正盯着墙上的一张照片。那是上个月我们三个人的合影,
我站在中间,搂着李月,张浩搭着我的肩膀,笑得阳光灿烂。可现在,在我爸的眼里,
这张照片变了。我看不出什么变化。但他却像是见了鬼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只见他颤抖着举起那把屠宰刀,刀尖遥遥指向照片。照片上,我和李月、张浩之间,
不知何时,多出了几根若有若无的黑线。尤其是李月和张浩身上,
各自延伸出一根粗壮的、宛如实质的漆黑丝线,这两根线在半空中纠缠、融合,
最后指向了照片里的我。而在我的心口位置,一根代表我自己的,本该是莹白色的生命线,
已经断裂。断口处,正被那股纠缠的黑线死死缠绕。陈江河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。
他看不见我。但他却通过这把刀,看见了导致我死亡的因果!
“呃……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滚出,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咆哮。
他眼中的死寂被一种更可怕的东西取代了。那是血色的、疯狂的火焰!屠夫的刀,
沾染了太多生灵的终结。在我死后,这份沉寂了五十年的煞气,
终于在我父亲无尽的悲恸与恨意中,觉醒了!他手中的刀,不再是凡铁。
而是可以斩断“因果”与“罪孽”的凶刃!陈江河猛地转身,大步流星地走出肉铺。他手里,
还紧紧攥着那把乌光沉沉的屠宰刀。他的目标很明确。是张浩家的方向。2夜色如墨,
冰冷的风灌进小巷。我爸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又长又扭曲。他没有打车,
就这么一步一步走着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丈量好的格子上,沉稳,且充满了某种可怕的韵律。
他那屠夫的体魄,在这一刻显露无疑,哪怕年过半百,依旧步伐如风。我焦急地跟在他身后。
爸,不要冲动!他们是两个人,而且张浩年轻力壮!你斗不过他们的!我的呐喊,他听不见。
我的阻拦,也只是穿过他的身体。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,像一架失控的复仇机器,
冲向未知的危险。然而,陈江河并没有直接冲到张浩家去。
他在离张浩家还有两条街的夜市停了下来。夜市人声鼎沸,充满了烟火气。我爸找了个角落,
把屠宰刀用破布包好,塞进怀里,然后就像一个普通的夜归人,融入了人群。他要做什么?
我无法理解。难道刚才那滔天的杀意,只是我的错觉?他走进一家生意火爆的烧烤摊,
摊主正忙得焦头烂额。一个黄毛小子趁着老板转身,顺手从旁边客人的桌上摸走了一部手机,
动作娴熟地塞进口袋,转身就要溜。就在他与我爸擦肩而过的一瞬间。陈江河伸出手,
轻轻地,却又无比精准地抓住了黄毛的手腕。他的手,还是那双布满老茧和刀口的手,
但此刻却像一把铁钳。“啊!你干什么!放手!”黄毛又惊又怒,奋力挣扎,
却发现那只手纹丝不动。陈江he依旧沉默。他只是抬起另一只手,指了指黄毛的口袋。
他的眼神,还是那种看死肉的眼神,平静,却又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。在旁人看来,
他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大叔。但我飘在他身边,借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奇特的能量,
我却看得分明。在陈江河的视野里,那个黄毛小子的身上,缠绕着一根细细的灰色丝线。
这根丝线代表着他偷窃的“罪”。就在陈江河抓住他手腕的瞬间,
一股微不可察的黑气从我爸身上蔓延而出,顺着手臂缠上了那根灰线。
灰线剧烈地颤动了一下,颜色瞬间黯淡了许多。黄毛小子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,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。他不再挣扎,
而是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放在桌上,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,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。
失主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陈江he已经松开手,转身走进了更深的夜色里。
我震惊地看着我爸的背影。他不是冲动。他在……测试他的新能力!他刚刚,
是斩断了那个小偷的一部分“恶”吗?还是用他的煞气震慑了对方?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,
我的父亲,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只会在砧板上挥刀的普通人了。他没有回家,
而是绕到了城市的另一头,一个老旧的居民区。他走进一栋单元楼,在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下。
这里不是张浩家,也不是李月家。他从怀里掏出那把用破布包裹的屠宰刀。
当他的手握住刀柄的刹那,他眼中看到的世界,再次发生了变化。那扇紧闭的防盗门,
在他眼里,仿佛变成了半透明。他能清晰地看到,门后,一条粗壮的、漆黑如墨的罪孽丝线,
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那根线,比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,李月和张浩身上的加起来还要粗!
这屋里是谁?和我又有什么关系?我爸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?他没有敲门,
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。他只是举起了刀。然后,用刀柄,不轻不重地在门上磕了三下。
“咚,咚,咚。”声音不大,却像三记重锤,砸在我的心上。门内,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。
片刻后,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:“谁啊?”“查水表的。”我爸的声音,依旧沙哑、低沉,
不带一丝感情。我愣住了。查水表?这种老掉牙的借口……门内的人显然也觉得可笑。
“神经病啊!大半夜查什么水表!赶紧滚!”我爸没有再说话。他只是将耳朵贴在门上,
静静地听着。他的耐心,就像一个等待猎物进入陷阱的老练猎人。足足过了五分钟,
门内再无声息。我爸缓缓直起身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他将刀重新包好,转身下楼,
消失在夜色中。我迷惑不解地飘在门口。他来这里,就是为了敲三下门,
然后说一句“查水表”?这到底有什么意义?然而,就在我爸离开后不久,
那扇门“咔哒”一声,从里面打开了。一个剃着光头,满脸横肉的男人探出头来,
警惕地左右看了看。确认外面没人后,他松了口气,随即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接通,他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一丝谄媚和不安:“豹哥,
刚才好像有人来试探我……对,不知道是谁……放心,东西还在我这,安全得很!”豹哥?
东西?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我死前,曾无意中听到张浩和人打电话,
就提到了“豹哥”这个名字!我爸他……他不是在乱找。他是顺着那根罪孽的丝线,
直接找上了另一个同伙!他敲门,是为了确认里面的人,是否就是那根黑线的主人!
我的父亲,这个沉默寡言的屠夫,他的心思,竟缜密至此!而此刻,另一边。张浩的家里。
他和李月正坐立不安。“他……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?”李月的声音带着哭腔,妆都哭花了。
“闭嘴!能发现什么?我们做得天衣无缝!”张浩烦躁地低吼,给自己点了根烟,
“一个臭屠夫,死了儿子,发发疯而已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话虽如此,他夹着烟的手,
却在微微发抖。陈江he那看死肉般的眼神,像梦魇一样在他脑中挥之不去。就在这时,
他的手机响了。看到来电显示,他手一抖,烟灰掉了一裤子。他慌忙接起电话,
挤出讨好的笑容:“喂,豹哥……”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。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去把那个老东西给我处理掉。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。
”“记住,是处理掉。”3挂掉电话,张浩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。
“豹哥……豹哥让我们去处理掉叔叔……”李月听到了电话内容,吓得浑身发抖。“处理掉?
怎么处理?杀了?”她尖叫起来,“张浩!我只是想要钱!我没想过要杀人!
”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!”张浩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,面目狰狞地吼道,
“陈安已经死了!现在不把他老子干掉,等他查出点什么,我们两个都得进去陪葬!
”李月瘫坐在地上,失声痛哭。我冷冷地看着这对狗男女。现在知道怕了?晚了!
张浩在屋里焦躁地踱步,像一头困兽。他显然也被“豹哥”的命令吓到了。杀陈安,
是在贪欲和侥幸心理下的一次冲动。但再去杀一个无辜的老人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“不行……不能我们自己动手……”张浩喃喃自语,“风险太大了……”他的目光闪烁,
最终落在了李月身上。“有了!”他眼睛一亮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。“月月,你听我说。
”他蹲下来,捧起李月的脸,语气瞬间变得温柔,“我们不用亲自动手。你想想,
陈安他爸是个屠夫,对吧?他每天起早贪黑去屠宰场,那地方偏僻,监控又少,
要是‘不小心’出点什么意外,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?
”李月泪眼婆娑地看着他:“什么……什么意外?”“比如说,机器故障,
或者……被几头受惊的疯牛撞死。”张浩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“这不是很合理吗?
”我的魂体因愤怒而剧烈波动。畜生!你们这群畜生!李月似乎被说动了,哭声渐渐小了。
对啊,只是一场意外。和他们没关系。她这样安慰着自己,
眼神里的恐惧慢慢被一种麻木所取代。另一边,我爸已经回到了他的肉铺。他没有睡觉,
而是拿出了磨刀石,一点一点,极其耐心地打磨着那把屠宰刀。
“唰……唰……唰……”单调而又极富节奏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刀锋在磨刀石上划过,溅起细碎的水花,也迸射出冰冷的寒光。他眼中的世界,
那交织的因果之线,随着刀锋越来越锐利,也变得越来越清晰。他能“看”到,
那条从光头男家里延伸出来的黑线,正和另一条线连接在一起。而那条线的尽头,
是一个叫“豹哥”的人。同时,他也“看”到,张浩和李月身上那两条代表“恶念”的黑线,
正在急剧变粗、变黑,像两条蠢蠢欲动的毒蛇。他知道,他们要动手了。
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只是磨刀的动作,更快了。那把刀,在他的打磨下,刀锋薄如蝉翼,
寒气逼人。我甚至能感觉到,一股无形的煞气,正从刀身上弥漫开来,
将整个肉铺都笼罩其中。天蒙蒙亮。我爸像往常一样,骑上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,
前往郊区的屠宰场。张浩和李月开着车,远远地跟在后面。“就是这里了。
”车子停在屠宰场外一个隐蔽的角落,张浩指着那栋巨大的、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建筑,
“他进去了,我们等机会。”屠宰场内,蒸汽弥漫,机器轰鸣。
工人们正将一头头待宰的生猪赶进屠宰通道。我爸换上工作服,戴上胶皮手套,
熟练地拿起工具,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。劈砍、分割、剔骨……他的动作行云流水,
没有一丝多余。仿佛昨夜的一切,都只是一场梦。我飘在他身边,心却提到了嗓子眼。
我知道,危险正在靠近。张浩买通了屠宰场的一个工人,让他去破坏牛栏的门锁。
那个工人拿了钱,有些犹豫:“浩哥,这……这要是出了事……”“能出什么事?
就是门锁坏了,牛跑出来,顶多算个生产事故。那老头子年纪大了,腿脚不便,
被牛撞一下不是很正常吗?”张浩不耐烦地塞给他一沓钱,“快去!不然钱我可就收回来了!
”工人心一横,揣起钱,走向了关押着几头健硕肉牛的牛栏。一切都在按照张浩的计划进行。
我眼睁睁看着那工人撬开了门锁,然后匆匆离开。只要再过几分钟,
那几头被血腥味**得狂躁不安的肉牛就会冲出来,而我爸所在的位置,正对着牛栏的出口!
爸!快躲开啊!我疯狂地嘶吼,试图冲过去提醒他。可我只是个魂体,什么也做不了。绝望,
像冰冷的海水,将我淹没。然而,就在这时。一直埋头工作的陈江河,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。
他缓缓地抬起头,目光越过轰鸣的机器和忙碌的人群,精准地落在了牛栏的方向。他的嘴角,
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。那是一个……笑容?一个冰冷、残酷,充满了嘲讽的笑容。
他早就知道了。从张浩他们跟上来的那一刻起,他就知道了!
他身上那越来越浓郁的罪孽黑线,在他眼中,就像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醒目!“哞——!
”一声狂暴的牛吼。牛栏的门被轰然撞开!三头加起来超过两吨重的肉牛,红着眼睛,
嘶吼着冲了出来,目标直指我爸!周围的工人吓得惊声尖叫,四散奔逃。整个屠宰场,
瞬间乱成一团!张浩和李月在车里,远远看到这一幕,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又兴奋的笑容。
“成功了!”成了!这个老东西死定了!然而,下一秒。他们脸上的笑容,彻底凝固。
4面对狂奔而来的三头巨兽,陈江河没有躲。他甚至没有一丝慌乱。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,
仿佛眼前冲过来的不是三头疯牛,而是三只温顺的绵羊。他的眼神,古井无波。
但在那平静之下,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,刀锋般的锐利。疯牛越来越近!那巨大的牛角,
闪着森然的寒光,对准了我爸的胸膛!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!
就在牛角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。陈江he动了。他的动作不快,甚至有些慢。
他只是微微侧过身,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头疯牛的冲撞。
同时,他手中的剔骨刀,自下而上,闪电般划过。刀光一闪即逝。“噗嗤。
”一声轻微的、像是划破皮革的声音。那头疯牛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,冲势不减,
却已经失去了准头,轰然一声撞在了旁边的钢铁器械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却发现自己的前腿膝盖处,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飙血。它的主筋,
被我爸一刀精准地切断了!这还没完!第二头、第三头疯牛紧随其后!陈江河不退反进,
脚下步伐诡异地一错,身体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,在两头疯牛之间穿过。他手中的刀,
再次化作两道乌光。“噗嗤!”“噗嗤!”又是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入肉声。
第二头和第三头疯牛,和第一头一样,哀嚎着倒在地上,前腿的筋腱,同样被精准地斩断!
从疯牛冲出,到三头牛全部倒地,整个过程,不超过五秒钟!整个屠宰场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三头倒地哀嚎的疯牛中间的那个男人。他依旧沉默。
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,满身血污的屠夫。可是在这一刻,他在所有人眼中,
都仿佛成了一尊不可撼动的杀神!远处车里的张浩和李月,更是吓得魂不附体。
“鬼……鬼啊……”李月牙齿打着颤,脸色惨白如纸。张浩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,
他死死地盯着我爸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这怎么可能?那可是三头疯牛!几吨重的冲击力!
他怎么可能躲得开?又怎么可能在瞬间就废掉了三头牛?这还是人吗?!他那是什么刀法?
那根本不是屠宰,那是……艺术,一种杀戮的艺术!我爸没有理会周围惊骇的目光。
他缓缓走到那个被买通的工人面前。那工人已经吓瘫在地上,裤裆一片湿热。陈江河蹲下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