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七十大寿,我掏光积蓄买的金镯子被弟媳嫌弃,女儿发着高烧被赶到角落,
看着一条狗吃大虾。弟弟把一份“亲子鉴定”甩我脸上:“哥,既然不是亲生的,
这八百万拆迁款你就别想了。”我看着被推倒在地的女儿,默默拧开了身后的煤气阀门。
“妈,生日快乐,这是我最后的大礼。”1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站在金店的柜台前数钱了。
五千块。全是十块、二十块的零钞,皱巴巴的,甚至还带着一股机油味。
这是我修了整整三个月的小家电,一个灯泡一个灯泡拧出来的血汗钱。柜台**那眼神,
像是看见阴沟里的老鼠爬上了她的展示柜。她用两根手指捏起那叠钱,嫌弃地往验钞机里放,
指甲上贴的水钻晃得我眼晕。“先生,这钱有点潮,机器不好过。”她没好气地说,“还有,
这款镯子今天涨价了,五千不够,得五千二。”我愣住了,手下意识地去摸裤兜。空的。
哪怕是一个硬币都没了。“嫂子不是刚给了你两百块买烟吗?”旁边伸过来一只手,
白**嫩的,手腕上戴着一块绿水鬼。那是我的弟弟,郝精算。他嘴里叼着根软中华,
似笑非笑地看着我,另一只手正搂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,那是他的未婚妻,叫莉莉。
“那两百块……是给悦悦买药的。”我低着头,声音有点哑。郝精算嗤笑一声,
那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气:“哥,不是我说你。咱妈七十大寿,这么大的日子,
你就为了两百块钱磨磨唧唧?悦悦那丫头片子也就是咳嗽两声,死不了。
妈可是把你拉扯大的。”“就是。”莉莉在旁边帮腔,翻了个白眼,“大哥,
你这也太不孝顺了。精算为了给妈办寿宴,可是订了五洲大酒店最好的包厢,
一桌就要八千八。你连个镯子都买不起?”我攥紧了满是老茧的手。指甲嵌进肉里,疼,
但这疼让我清醒。“那八千八……也是我给的。”我咬着牙,挤出这几个字。
郝精算脸上的笑僵了一下,但马上又恢复了那种无赖的表情:“咱们是一家人,分什么你我?
再说了,那钱不是你借我的吗?等我那拆迁款下来了,十倍还你!你还在乎这点小钱?
”拆迁款。这三个字像个紧箍咒,死死勒在我头上整整三年。
我们家在五洲市城中村的老宅子要拆迁。那是父亲留下的,我是长子,
户口本上也有我的名字。按理说,这八百万的拆迁款,至少有我一半。但这三年,
郝精算堵伯输了不知道多少。每次只要债主上门,妈就哭天抹泪地逼我拿钱。“你是大哥!
长兄如父!你不管谁管?”“你弟弟不懂事,你也不懂事吗?
”“你是不是想逼死我这个老太婆!”这三句话,就像三座大山,压弯了我的脊梁。
我下岗了,去工地当电工,去小区修家电,去送外卖。赚的每一分钱,
最后都填进了郝精算那个无底洞。我深吸一口气,从那堆皱巴巴的钱里,
又摸索出一张叠成豆腐块的五十块。那是早上出门前,女儿悦悦偷偷塞进我鞋垫底下的。
她说:“爸爸,今天是奶奶生日,你别让叔叔骂你。这钱给你买水喝。
”我拿着那带着体温的五十块,递给柜台**:“这下够了吧。”郝精算一把抢过那金镯子,
看都没看我一眼,转手就戴在了莉莉的手腕上:“来,媳妇儿,帮咱妈试试大小。
”莉莉举着手,在灯光下晃了晃:“哎呀,有点紧,不过款式还行。老公,
要不咱们给妈换个大点的?反正大哥出钱。”我猛地抬头:“这是给妈的!
”“我知道是给妈的,借戴一下怎么了?小气样!”莉莉撇撇嘴,摘下来扔回盒子里,
“一股穷酸气。”出了金店,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。郝精算走在前面,皮鞋擦得锃亮。
我跟在后面,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,背上全是汗碱。他突然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我。
那种眼神,像是在看一条随时可以踢开的狗。“哥,晚上寿宴,妈有话跟你说。
”他弹了弹烟灰,火星子差点溅到我脸上,“关于拆迁款的事。”我心里一紧,
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:“什么意思?”郝精算笑了,笑得露出了牙龈,
那是他每次赢钱或者算计人成功时的表情。“好事。天大的好事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
力气大得让我生疼,“妈说了,你这个大哥当得太辛苦,想让你……彻底解脱。”说完,
他搂着莉莉上了那辆宝马车。车也是我出钱付的首付。我站在路边,看着车尾气喷了我一脸。
手机响了,是老婆林秀发来的微信。一条语音,背景音是女儿剧烈的咳嗽声。“老郝,
你回来了吗?妈打电话来,让我们早点过去。她说……让我们把家里的房产证也带上。
”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。家里的房产证?我现在住的那套五十平米的老破小,
是我和林秀攒了半辈子钱买的唯一的窝。跟老宅拆迁没有半毛钱关系。妈要那个干什么?
我突然想起郝精算刚才那个阴毒的笑。彻底解脱?我咬着牙,
对着路边的垃圾桶狠狠踢了一脚。铁皮桶发出“咣”的一声巨响,
惊飞了旁边正在啄食的一群麻雀。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。我不疯。我只是老实。
但老实人被逼急了,那是会吃人的。我摸了摸兜里剩下的那张五十块钱,
那是女儿给我的买水钱。我没买水。我转身走进了一家五金店。“老板,
给我拿把最锋利的螺丝刀。再来一卷绝缘胶带。”老板看了我一眼:“干活去啊?
”我没说话,只是盯着那把闪着寒光的螺丝刀。“嗯。干活。”修一修这个早就坏透了的家。
2寿宴定在五洲大酒店的三楼。我到的时候,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亲戚。七大姑八大姨,
还有郝精算的那群狐朋狗友。推开门的那一瞬间,原本喧闹的包厢突然安静了一下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。或者说,落在我那身还没来得及换的工装上。“哎哟,
这不是郝老大吗?”说话的是二姨,手里正剥着一只基围虾,“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?
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修空调的呢。”哄堂大笑。郝精算坐在主位旁边,翘着二郎腿,
手里转着那把宝马车钥匙。他没说话,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,像是在看一场猴戏。
妈坐在正中间,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唐装,那是林秀熬了半个月夜给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。
她脖子上戴着我刚买的那个金镯子,脸上红光满面。我走过去,喊了一声:“妈,生日快乐。
”妈眼皮都没抬一下,还在跟旁边的大舅说话:“哎呀,精算这孩子就是孝顺,
这镯子款式多好,说是花了好几万呢。”我愣住了。“妈,这镯子是……”“是什么是!
”妈突然转过头,狠狠瞪了我一眼,“你自己找个地儿坐!没看见客人都满了?
”我环顾四周。两张大圆桌,坐得满满当当。连郝精算养的那条泰迪狗,
都坐在专门的一张椅子上,面前摆着个盘子,里面装着剥好的虾肉。只有角落里,
林秀抱着悦悦,挤在一张放杂物的小方几旁边。悦悦缩在妈妈怀里,小脸烧得通红,
额头上贴着退烧贴。林秀低着头,眼圈红红的,面前只放着两杯白开水。
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脑门。“妈,悦悦发烧了,能不能让服务员上下热汤?”我压着火气说。
“喝什么汤?”搭话的是莉莉。她正拿着纸巾给那条泰迪擦嘴,“这一桌子菜多贵啊,
小孩子家家的,喝多了尿裤子怎么办?再说了,发烧就去医院,赖在这儿干嘛?
别把病气过给妈!”“你说什么?”我猛地转头盯着她。莉莉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,
往郝精算怀里缩了缩:“精算,你看你哥!凶什么凶啊!”“郝老实!
”妈把筷子往桌上一拍,“啪”的一声。“你想干什么?今天是我的寿宴,你想造反是不是?
”妈指着我的鼻子,“你自己没本事,让老婆孩子跟着受苦,还有脸在这儿大呼小叫?
悦悦那是娇气!以前精算小时候发烧四十度,我给他喝碗姜汤就好了,怎么就你家孩子金贵?
”我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母亲。我想起小时候,郝精算偷了家里的钱去打游戏,
妈拿着扫帚把我的腿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,说是大哥没带好头。我想起父亲去世那年,
我想继续上大学,妈哭着说家里穷,供不起两个,让我退学去打工,供弟弟上学。
结果郝精算拿着我的血汗钱在学校里谈恋爱、打架、被开除。我想起这三十年,
我像头老黄牛一样,把这个家扛在肩上。换来的,就是让我女儿坐在角落里,
看着一条狗吃虾?“妈。”我的声音在发抖,但我尽力让每一个字都清晰,“我只问一句。
拆迁款的事,今天能不能定下来?悦悦的病不能拖了,医生说要动手术。
”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。所有的亲戚都放下了筷子,互相交换着眼神。那种眼神里,有怜悯,
有嘲讽,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兴奋。妈冷笑了一声。她慢条斯理地摘下那个金镯子,
放在桌上转了转。“拆迁款?行啊,既然你提了,那咱们就当着大伙的面,把账算清楚。
”郝精算站了起来。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,掏出了一个牛皮纸袋。那种袋子我很眼熟,
医院装检查报告用的。他走到我面前,把袋子往我胸口一拍。“哥,打开看看。
”他的声音很轻,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,“这是妈送你的回礼。”我接过袋子。手感很轻,
但我却觉得有千斤重。我看向林秀。她抬起头,眼神里充满了惊恐,对我拼命摇头。
我深吸一口气,撕开了封口。里面只有几张纸。第一张,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。第二张,
是一份放弃遗产继承权的声明书。我看着那份鉴定报告上的结论,每一个字都认识,
连在一起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,把我的五脏六腑都劈焦了。排除生物学父子关系。
我和我的父亲,没有血缘关系?“这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我抬头,感觉天花板在旋转。
“什么意思?”妈站了起来,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。“意思就是,你是个野种!
”轰——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。“当年你那个死鬼老爹不能生,我们在路边把你捡回来的!
本想着养儿防老,结果呢?养了个白眼狼!”妈指着我,唾沫星子飞得老远,“这么多年,
我们郝家供你吃供你喝,还给你娶媳妇,够对得起你了!现在拆迁款下来了,
你就想来分家产?我呸!门都没有!”“不是的……不是的……”我语无伦次,
看着周围那些亲戚。二姨低着头不敢看我,大舅正津津有味地剔着牙。他们早就知道?
全都知道?就瞒着我一个人?这就是郝精算说的“彻底解脱”?“哥,哦不,郝老实。
”郝精算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,笑得无比灿烂,“既然不是一家人,那这拆迁款,
你就别想了。还有啊,妈说了,这些年养你的费用,咱们得算算。”他指了指那份声明书。
“把这个签了。把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过户给妈,算是抵了这些年的抚养费。从此以后,
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。两清。”要把我唯一的房子拿走?
把我和林秀、悦悦最后的安身立命之所拿走?“如果不签呢?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
陌生得可怕。“不签?”郝精算突然变了脸。他猛地一挥手,
那个装满热茶的茶杯直接飞了出去。“啪!”茶杯砸在角落里的小方几上,
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。“啊!”悦悦惨叫一声,捂住了胳膊。“悦悦!
”林秀疯了一样抱起孩子,悦悦嫩白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大片水泡。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,
猛地冲了过去。“我看谁敢动我女儿!”两个保安模样的壮汉突然从门外冲进来,
一左一右死死按住了我的胳膊。郝精算走过来,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。剧痛。我跪在地上,
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来了。他蹲下来,抓着我的头发,把我的脸硬生生抬起来,
逼着我看向那一桌子冷漠的亲戚,看向高高在上的母亲,看向角落里痛哭的妻女。“郝老实,
你以为你是谁?”他拍了拍我的脸,“你就是一条寄生虫。现在主人家要清理门户了,
你最好乖乖听话。否则……”他凑到我耳边,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。“你女儿那个手术费,
你这辈子都凑不齐。但我认识不少买家,听说小女孩的肾……挺值钱的。
”我的瞳孔猛地收缩。那一刻,我听到了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。不是尊严。不是亲情。
是人性。我停止了挣扎。我甚至挤出了一丝笑容。“好。”我说。“我签。
”郝精算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服软。他松开手,
得意地大笑起来:“早这样不就完了吗?贱骨头!”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
拍了拍膝盖上的灰。我走向林秀,把痛哭的悦悦抱在怀里。
“爸爸……疼……”悦悦的小手抓着我的衣领,眼泪把我的工装都打湿了。“不疼,
爸爸吹吹。”我轻轻吹着她胳膊上的水泡,眼神温柔得像水。但在那温柔的最深处,
是一片死寂的冰原。我转过身,看着那一屋子的人。看着那张伪造的亲子鉴定。
看着那个所谓“母亲”贪婪的嘴脸。看着那个所谓“弟弟”嚣张的狂笑。
我想起了兜里的那把螺丝刀。不,螺丝刀不够。太轻了。这种烂到根里的脏东西,得用火烧。
烧个干干净净。“妈。”我对着那个老太太,露出了这辈子最灿烂的一个笑容。
“今天是您的寿宴,光签个字哪够啊。我得给您准备一份大礼。
”“一份……终生难忘的大礼。”3我签了字。手很稳,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在刻碑。
郝精算拿着那份声明书,像拿着圣旨一样,兴奋地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炫耀。
莉莉则忙着在朋友圈发**,配文是:“终于把家里的吸血虫赶走了,空气都清新了。
”妈没再看我一眼,她正在指挥服务员上那道压轴的“佛跳墙”。“郝老实,既然签了字,
那这饭你也就别吃了。”二姨在旁边阴阳怪气,“省得大家看着倒胃口。”“我这就走。
”我抱着悦悦,拉着林秀,走出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包厢。走廊里很安静,
只有悦悦压抑的抽泣声。“老郝……”林秀抓着我的袖子,手凉得像冰,
“房子没了……我们去哪儿?悦悦的手术怎么办?”她没有怪我。这个傻女人,
跟了我十五年,吃尽了苦头,从来没有一句怨言。哪怕是这个时候,
她担心的依然是我们这个家。我停下脚步,看着林秀那双已经有了鱼尾纹的眼睛。“秀,
你信我吗?”林秀愣住了,她看着我,似乎在我眼里看到了某种让她害怕的东西。“我信。
可是……”“没有可是。”我从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,塞进悦悦的小手里。
“悦悦,听话。跟妈妈去楼下的肯德基,买个冰淇淋吃。爸爸……还有点东西落在包厢里,
回去拿一下。”“我不吃冰淇淋,我要爸爸。”悦悦死死抓着我的衣领不撒手,
“那个坏叔叔会打你的。”“不会的。”我低下头,用胡茬蹭了蹭悦悦的小脸,
“爸爸是超人。超人怎么会挨打呢?”我用力掰开女儿的小手,把她推进林秀怀里。
“带她走。不管听到什么声音,都别回头。直接回家,把门锁好。”“老郝!
”林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一把拉住我,“你想干什么?你别做傻事!大不了我们去租房,
我去洗碗,我去扫大街,我们能活下去的!你别乱来!”“我没乱来。”我轻轻拨开她的手,
帮她理了理凌乱的鬓角。“我只是……想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。”“走!
”我突然吼了一声。林秀被吓得一哆嗦,眼泪夺眶而出。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抱起悦悦,
跌跌撞撞地向电梯跑去。看着她们进了电梯,看着红色的数字开始跳动。我转过身。
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。我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备餐间。那里,是酒店后厨的一条通道。
我是个电工,也是个修理工。我对这种大酒店的构造太熟悉了。备餐间的尽头,
有一排红色的管道。天然气管道。这里离308包厢,只有一墙之隔。
此时正是上菜的高峰期,服务员们忙得脚不沾地,
没人注意到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溜进了后厨区。我找到了总阀门。
旁边还有几个备用的液化气罐,那是给移动灶台用的。我从工具包里掏出了那把螺丝刀。
还有那卷绝缘胶带。我并没有直接动手。我拿出手机,点开了录音功能。然后,
我拨通了郝精算的电话。我需要证据。我需要让他亲口承认那些罪恶,不是为了给警察听,
而是为了让这把火,烧得名正言顺。“喂?贱骨头,还没滚远呢?”电话接通了,
那边传来划拳喝酒的声音,极其嘈杂。“精算,我想确认一件事。”**在冰冷的煤气罐上,
声音平静得出奇,“那份亲子鉴定,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“哈哈哈哈!
”郝精算狂笑起来,对着周围喊道,“哎,大家听听,这**还在纠结是不是亲生的呢!
”随后,他的声音低了下来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。“哥,既然你都签字了,
我就让你死个明白。”“那鉴定书当然是假的!花两百块在路边打印店做的!
你跟那死鬼老爹长得一模一样,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?”果然。虽然早就猜到了,
但亲耳听到的时候,我的心还是像被刀绞了一样。“那妈……妈也知道?”“废话!
这主意就是妈出的!”郝精算得意洋洋,“妈说了,你这人性子软,好拿捏。只要说是野种,
你肯定愧疚,肯定不敢争。你看,你不就乖乖签字了吗?”“还有啊,
悦悦那死丫头的手术费,你也别想了。那八百万,我已经拿去填赌债了。剩下的,
我打算换辆保时捷。至于你们一家三口?去死吧,别碍我的眼!”嘟。电话挂断了。
录音保存成功。我把手机放进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,那是用来装电工胶布的。然后,
我把它塞进了备餐间角落的一个通风口里。那个位置,炸不到。做完这一切,
我走到那几个液化气罐旁边。我没有拧开阀门。那是找死,不是复仇。我是个专业电工。
我找到了包厢那面墙的排风扇线路。只要我稍微动一点手脚,让线路短路产生火花。
然后再把煤气罐的阀门拧开,让气体充满这个狭小的空间。只需要一点点火星。轰。
世界就清净了。我拧开了第一个罐子。嗤——刺鼻的臭鸡蛋味瞬间涌了出来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。这味道,比包厢里的香水味好闻多了。我闭上眼,
脑海里浮现出悦悦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,还有她胳膊上那个巨大的水泡。“爸爸是超人。
”超人是要打怪兽的。怪兽就在墙那边,吃着肉,喝着血。我拧开了第二个罐子。
浓度差不多了。我拿起螺丝刀,走向那个**的接线盒。只要轻轻一碰。就在这时,
包厢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。隔音不好,或者说,那个声音太大了。是妈的声音。
“……哎呀,其实我也舍不得老实。但他那个女儿,就是个累赘!听说那病是个无底洞。
我也是为了咱们郝家好,不能让这钱打了水漂啊!精算啊,等老实那房子过户过来,
你就把它卖了,换成筹码,妈相信你这次一定能翻本!”翻本。原来在她眼里,
我和我的女儿,甚至我的房子,都只是她宝贝儿子翻本的筹码。我笑了。眼泪流进了嘴里,
咸的。我把螺丝刀伸向了火线和零线。“老郝!”突然,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炸响。
不是幻听。是真的。就在备餐间的门口。悦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,正站在那里,
手里拿着那个还没吃完的甜筒,瞪大了眼睛看着我。“爸爸……好臭……你在干什么?
”我僵住了。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。“悦悦?!”我疯了一样冲过去,“你怎么回来了?
妈妈呢?
”“妈妈去厕所了……我想给爸爸送冰淇淋……”悦悦举着那个已经化了一半的甜筒,
“爸爸,给你吃。”此时,身后的煤气浓度已经到了临界点。只要有一点明火。
或者……静电。“别动!”我大吼一声。悦悦被吓坏了,手里的甜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。
就在这时,包厢的门突然开了。郝精算叼着烟,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,似乎是要去上厕所。
他看到了我。也闻到了那股浓烈的煤气味。他愣了一下,
然后看到了我身后的那几个正在喷气的罐子。他嘴里的烟头,闪着猩红的光。
“**……”他的瞳孔瞬间放大。那根烟,因为惊恐,从他的嘴唇上滑落。掉向地面。
那一瞬间,时间仿佛变慢了。我看到了那根烟在空中翻滚。看到了郝精算扭曲的脸。
看到了悦悦惊恐的眼睛。看到了死神挥下的镰刀。如果不挡住,悦悦会死。“趴下!!!
”我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一声嘶吼。我没有往外跑。我猛地转身,像一只扑向猎物的豹子,
扑向了那个掉落的烟头。扑向了那团即将爆发的地狱之火。我要用我的身体,
给女儿筑一道墙。轰——4热。极致的热。像是被人扔进了炼丹炉里,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,
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。巨大的冲击波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我的背上。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,
然后重重地撞在墙上。但我怀里是软的。在爆炸发生的前零点一秒,我把悦悦压在了身下。
我用后背,用双臂,用头颅,把她死死地罩在了一个狭小的三角区里。
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,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,墙壁倒塌的声音。还有……惨叫声。
那种惨叫不像是人发出来的,像是待宰的猪。那是郝精算的声音。我闻到了焦糊味。
那是我的肉烤熟的味道。但我感觉不到疼了。人的痛觉是有极限的,超过了那个极限,
剩下的只有麻木。“爸爸……爸爸……”身下传来微弱的哭声。悦悦还在动。她还活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