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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鹏鲲没有死。
沈星沅自此一句话也不再对裴逸铮开口。
幽暗的房间内,他蹲下身子恳求她吃饭。
沈星沅麻木地转动瞳孔。
“把林鹏鲲交给我,我就吃。”
裴逸铮绷紧下颌,眼底闪过一抹挣扎,“他伤得很重,还在监护室,往后也只是个废人了,沅沅,换一个要求吧......”
沈星沅扯动嘴角,讥讽一笑。
“那就把林清桐也扔进鱼池里喂食人鱼。”
“不行!”他迅速回答,却没有说出理由。
可他不说,沈星沅也知道。
林清桐怀孕了,他裴逸铮“唯一”的孩子。
她累了。
沈星沅疲惫地闭上双眼。
“裴逸铮,你滚吧。”
办完妹妹的丧事后,沈星沅就等着离开。
她打算给乐乐迁坟。
带着他和妹妹一起永远离开这里。
可到了墓园却发现——
乐乐的墓被人动过!
她赶忙找到工作人员,他们却是一脸错愕地看向她,“沈**,您不知道吗?”
“是......是裴先生带人来挖的,当天跟去的工作人员说,是......是要做人骨手串,我们没敢多问......”
沈星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那身躯壳来到裴逸铮公司的。
一打开门,坐在椅子上的人却不是裴逸铮。
林清桐仿佛知道她要来,沾沾自喜地向她展示自己手腕上的骨串。
“沈星沅,熟悉吗?这可是你那个不值钱的儿子!”
她的话刺痛了沈星沅早就麻木的神经。
沈星沅的眼皮微微颤动,她抬脚,缓缓走向林清桐。
“你害我林家断了根,我就要你痛不欲生!我只是和阿铮说了一句做噩梦,休息不好,他就亲自让人掘了你儿子的坟!”
“你知道吗?我怀孕了,孩子是阿铮的!他可说了,这是他唯一的孩子——”
“嘭——!”
林清桐口中的话还没说完,一道寒光闪过。
沈星沅抄起一旁的奖杯狠狠砸在了她的脑袋上。
黏稠的血迹,顺着她的脸、下巴,缓缓滴溅在那张长桌上。
“你在做什么?!”
骤然响起的声音,用力将她拽倒。
裴逸铮眼神如刀般凌厉,“沈星沅,是我从前太惯着你了,杀人、伤人,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?你简直太无法无天了!”
他大声怒吼叫来保镖。
“把太太拖到老宅去为清桐跪拜祈福!清桐有任何意外,我绝不会放过你!”
说完,他一把抱起林清桐,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。
而沈星沅,也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了落败破旧的裴家老宅。
“大哥你快看,这车上哪儿来的血?该不会是太太身上流的吧?”
“哎呀,她被喂食人鱼,裴总都没说什么,现在流点血算什么?别管了,我们快走吧!”
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。
沈星沅的小腹传来阵阵紧缩痛感。
她狼狈不堪地蜷缩在地,浑身上下泛起钻心彻骨的冷意。
手机忽然震动一声。
“沈**,离婚手续已完成,离婚证也已按照您的要求寄送,至于鉴定结果,您真的要发吗?”
她忍受剧痛,颤抖着回复。
就在所有力气即将用尽时,大门忽然被人推开。
一束光,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沈星沅,我带你离开!”
......
医院内。
林清桐有流产征兆。
她趴在裴逸铮的肩上不停大哭。
“她就是个疯子,上次是我弟弟,这次是我,下次就是我们的孩子!她就是想害死我们的孩子!”
“这可是你唯一的孩子,阿铮,你不能这么轻拿轻放!”
裴逸铮攥紧拳头,脸色难看地拿起手机,拨了一通电话。
“去把太太带过来,还有她妹妹的骨灰盒。”
二十分钟后。
病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——
裴逸铮一脸愕然看向来人。
“怎么是你?!”
走进来的男人面容清冷,气质卓然。
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,更让林清桐惊讶的是。
他居然和裴逸铮有着七分相像!
可莫名就是要比裴逸铮更吸引人注目。
林清桐当即就认出了这个男人。
他是裴家那个大少爷,裴瑾舟。
裴逸铮额头青筋疯狂蹦跳。
裴瑾舟居然返港了?
可他的人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!
“好久不见。”
任谁都能看出,他不是来和裴逸铮叙旧的。
“你来干什么!”裴逸铮眼神阴鸷,不由得防范起来。
裴瑾舟没有回答他,而是一个眼神扫过去,身后的律师就将文件夹递送到了裴逸铮的面前。
裴逸铮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迅速将文件夹摊开,里面的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然一缩。
“股权**书?!”
原持股人,是沈星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