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纪冰川期的初恋:当化石拥有了意识精选章节

小说:第四纪冰川期的初恋:当化石拥有了意识 作者:球里个球 更新时间:2025-12-25

1第一章:第41号样本的异常热源手术刀切入岩层的声音很刺耳。像指甲刮过黑板,

又像某种生物在濒死时的最后一声尖啸。地下室的恒温系统显示现在的温度是18摄氏度。

但我后背全是冷汗。汗水顺着脊椎滑下来,洇湿了白大褂。我盯着解剖台上的东西。

这是三天前从西伯利亚冻土层空运回来的“货物”。编号No.41。根据CT扫描,

这是一具属于晚更新世的男性骨骼,距今约一万两千年。但我现在看到的,不是骨头。

我用镊子轻轻拨开覆盖在颅骨表面的灰色泥岩。没有骨化。泥岩剥落,

露出了一截苍白的、甚至带着一丝半透明质感的——皮肤。我的手抖了一下。

镊子磕在金属托盘上,「当」的一声,在死寂的实验室里炸开。不可能。

哪怕是保存最完好的猛犸象,在经过一万年的地质重压后,也只会变成干尸或者腊尸。

但这块皮肤,有弹性,毛孔清晰可见,甚至连皮下的青色血管都若隐若现。我摘下护目镜,

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一定是最近连续加班产生了幻觉。我重新戴上眼镜,

拿起一旁的红外热成像仪,对准了解剖台。屏幕亮起。

本该是一片代表“死寂”的深蓝色的屏幕中央,突兀地炸开了一团刺眼的深红。那是热量。

那是一个活人的体温。36.5℃。我猛地后退一步,腰撞在身后的实验桌上,

烧杯和试管稀里哗啦碎了一地。那团红色的热源不是静止的。它在屏幕里缓缓流动,

顺着颈动脉的位置,一路向上,汇聚到颅腔,然后——它“看”向了我。

热成像仪的屏幕闪烁了两下,那个红色的轮廓似乎在笑。我扔掉仪器,抓起桌上的有线电话,

手指僵硬地拨通了导师老严的号码。嘟声响了三下。「喂?陆沉?这么晚了什么事?」

老严的声音带着睡意和不满。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得像吞了一把沙子。「老师,」

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,「41号样本……它的细胞活性检测结果出来了。」「怎么样?

是不是保存状况很好?」我看了一眼解剖台。那具“尸体”原本紧闭的眼睑,

此刻裂开了一条缝。一只灰白色的、浑浊的瞳孔,正死死地盯着我。那不是死物的眼神。

那是捕食者的凝视。「不,」我握紧了电话听筒,指节泛白,「它没死。它在看我。」

「陆沉,你是不是太累了?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那是一块一万年前的石头!」

「它在看我!」我吼了出来。那一瞬间,实验室所有的灯光骤然熄灭。黑暗如潮水般涌来,

瞬间吞没了我。只有解剖台的方向,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却又清晰可闻的叹息。

「……找到……你了。」那是古老的音节,不属于任何现代语言,但我却诡异地听懂了。

我的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。不仅仅是因为恐惧。更因为那个声音,

像极了无数个午夜梦回时,在我耳边呢喃的那个影子。备用电源启动。

红色的应急灯光将实验室染成了血色。我僵硬地转过头。解剖台上,那是空的。No.41,

消失了。---2第二章:薛定谔的尸体我是唯物主义者。至少在今晚之前是。

我手里攥着那把手术刀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呼吸急促得像个溺水的人。

实验室的门是最高级别的电子锁,没有我的指纹和虹膜,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

40平米的密闭空间。一具一米八五的成年男性“尸体”。如果不谈玄学,那就是我疯了。

「出来。」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喝,声音在金属墙壁间回荡,显得空洞又可笑。没有回应。

只有精密仪器运转的低频嗡鸣声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深呼吸。一,二,三我迈开步子,

走向监控台。只要调出五分钟前的录像,就能知道那东西去了哪里,

或者证明我确实该去精神科挂个号了。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。屏幕跳出画面。

23:45分。我正在清理泥岩。23:47分。我拿起热成像仪,然后惊恐地后退。

23:48分。灯光熄灭。我屏住呼吸,死死盯着黑暗的那几秒。应急灯亮起的一瞬间,

画面里只有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贴在墙上。解剖台上就是空的。真的消失了?

我把进度条拖回到黑暗降临的那一秒,一帧一帧地回放。画面定格。在光线消失的前一刹那,

那具躺在解剖台上的躯体,坐了起来。不是僵硬的诈尸,而是极其流畅、敏捷的动作。

他(我现在无法用“它”来称呼)坐起身,侧过头,看向镜头。

监控摄像头的分辨率是4K的,所以我看清了他嘴角的弧度。他在笑。然后,

他的身体开始——液化。就像一块被高温融化的蜡,或者是一滩黑色的水银,

瞬间渗入了解剖台的缝隙里,消失不见。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。这不是生物学范畴。

这是恐怖片现场。「陆教授。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。这一次,就在我耳边。不是身后,

不是头顶。是贴着我的耳廓,带着一丝冰冷的湿气。我猛地挥动手里的手术刀向后刺去!

刀锋划破空气,没有任何阻力。但我手腕却被握住了。一只冰凉的手,凭空出现,

扣住了我的手腕。那只手的皮肤苍白如纸,指甲修剪得很整齐,

但指尖却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。我动弹不得。那股力量大得惊人,像是铁钳。

「别动刀,会伤到你自己。」那个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,

让我胸腔里的那颗琥珀吊坠开始发烫。我慢慢转过头。在红色的应急灯光下,我看到了他。

他没有穿衣服,**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霜雪。他的五官深邃立体,

有着典型的古高加索人种特征,但轮廓更加野性、锋利。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。

灰白色的瞳孔已经褪去,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。他在看我,眼神里没有杀意,

只有一种让我看不懂的……悲伤?「你是谁?」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
他松开了我的手。手指顺着我的手腕滑落,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掌心,

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酥麻。「他们叫我No.41。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掌,

然后抬头,目光锁定我的眼睛。「但你叫我……阿生。」

轰——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。

无数破碎的画面在我眼前闪过:漫天的暴风雪。被鲜血染红的冰原。一只断裂的长矛。

还有一个男人绝望的嘶吼。我捂着头,痛苦地蜷缩下去。那只冰凉的手扶住了我。「别怕,

陆沉。」他将我拥入怀中。他的怀抱冷得像冰,却又让我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心。「我回来了。

这次,没人能把你带走。」

---3第三章:我在家中私藏了神明把一个复活的史前人类带回家,判几年?

我想大概是无期徒刑,或者直接被送进国家最高机密研究所切片。但我还是这么做了。

凌晨三点。我的公寓。阿生——那个自称阿生的男人,正坐在我家的真皮沙发上,

好奇地盯着那台65寸的液晶电视。我给他找了一套我的旧运动服。他比我高一头,

袖口和裤脚都短了一截,露出苍白结实的脚踝。我手里端着一杯热可要,站在厨房的阴影里,

观察着他。这不科学。从生物学角度看,他的肌肉纤维密度是常人的三倍。从物理学角度看,

他能随意控制身体的物质形态(虽然回家路上他一直保持固态)。「这水,不好喝。」

他突然开口,指了指面前茶几上的玻璃杯。「那是纯净水。」我走过去,

把热可可放在他面前,「尝尝这个。」他端起杯子,嗅了嗅,眉头皱起,

露出一种野兽警惕的神情。「甜的。」他说。「你记得味道?」我试探着问。「记得。」

他抿了一口,眼睛微微眯起,像是一只被安抚的大猫,「你以前,

经常给我找这种味道的果子。」又是“以前”。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。「阿生,」

我坐在他对面,打开录音笔,「我们来谈谈。你说你认识我?」他放下杯子,

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直视着我。「一万两千年。」他说。「那是你的骨骼年龄。」我纠正道,

「我是问,你为什么觉得你认识我?我今年28岁,出生在江城。」「时间没有意义。」

他摇了摇头,伸出手,想要触碰我的脸。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。他的手僵在半空,

眼神黯淡了一瞬,慢慢收了回去。「你的灵魂,有缺口。」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,「这里。

痛吗?」我愣住了。那是我的秘密。从懂事起,我的胸口就有一道并不存在的伤口。

体检没有任何异常,但每到下雪天,那里就会传来撕裂般的剧痛。医生说这是躯体化障碍,

心理作用。「你怎么知道?」我声音发紧。「因为那一枪,是我替你挡的。」

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枪?一万年前哪来的枪?「你在胡说什么?

那是石器时代。」我试图用逻辑反驳他,「那时候只有石头和木棍。」阿生看着我,

眼神里透着一种长者看无知孩童的怜悯。「陆沉,你以为的历史,只是胜利者留下的谎言。」
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。「那个时代,不仅有石头。」

他抬起手,掌心对着窗外的霓虹灯。「还有神。还有毁灭一切的火雨。

还有……这一场永不停歇的轮回。」窗外的路灯突然闪烁了一下。

整栋大楼的电力系统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,灯光忽明忽暗。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?」

我站起来,退后一步,摸到了口袋里的折叠刀。阿生转过身。背光的阴影里,

他的瞳孔微微收缩,变成了竖瞳。「我是你的守门人。」他一步步走向我,

压迫感如山呼海啸般袭来。「而那些东西,嗅到了我的气息。它们……要来了。」「谁?」

「猎人。」话音未落,公寓的门铃响了。叮咚——这种时候,谁会来?

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。凌晨3:33。我走到门口,透过猫眼往外看。门外站着一个人。

穿着黑色的风衣,戴着宽檐帽,看不清脸。但他手里,

提着一把造型极其古怪的、泛着银色冷光的——长枪。我的心跳骤停。那把枪的形状,

和我昨晚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。「别开门。」阿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冷得像冰,

「那是‘清道夫’。」---4第四章:猎杀时刻与折叠刀「清道夫?」我死死盯着猫眼,

门外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,缓缓抬起了头。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。平滑的皮肤上,

只有一个漆黑的十字标记。「后退。」阿生一把拽住我的后领,将我猛地向后甩去。

几乎是同时——「轰!」防盗门像纸糊的一样炸开了。没有火光,没有弹片。

是一股看不见的冲击波,直接将整扇钢制防盗门轰成了扭曲的废铁。气浪掀翻了客厅的茶几,

玻璃碎片四溅。那个无脸人踩着门板走了进来。他手中的银色长枪开始充能,

发出刺耳的高频啸叫。「目标确认。异常编号41。执行清除。」

机械、冰冷、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。他举起枪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生。「躲起来!」

阿生吼了一声。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。不是恐惧,而是暴怒。他没有躲避,

反而迎着枪口冲了上去。「滋——」一道幽蓝色的光束从枪**出,瞬间贯穿了阿生的胸膛!

「阿生!」我惊叫出声。但下一秒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那道光束穿过他的身体,

就像穿过了一团烟雾。阿生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,但没有血,

伤口边缘呈现出一种灰色的、岩石般的质地。这是……硅基化?阿生已经冲到了无脸人面前。

他右手化作手刀,直接劈向对方的脖颈。「咔嚓!」一声脆响。

无脸人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断了。但他并没有倒下,反而抬起腿,

一脚将阿生踹飞了出去。阿生重重砸在墙壁上,墙面龟裂,碎石簌簌落下。「物理攻击无效。

」无脸人扭了扭脖子,那断裂的颈椎竟然自动复原了,「切换能量模式。」

他手中的长枪开始变形,前端伸出三根利爪,蓝色的电弧在爪尖跳动。

我躲在翻倒的沙发后面,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可笑的折叠刀。这就是我的世界被撕裂的时刻。

我不该在这里。我应该在实验室写报告,或者在被窝里睡觉。

而不是看着一个复活的化石和一个无脸机器人在我家里拆迁。但我不能看着他死。

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,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——如果他死了,我也会随之枯萎。

那是刻在基因里的共生本能。我看到了地上的半瓶伏特加。那是前几天导师送我的。

我也看到了那个无脸人背后的散热口。那里正喷出灼热的蒸汽。赌一把。「嘿!没脸怪!」

我大喊一声,抓起酒瓶,用尽全力砸向那个散热口。「啪!」酒瓶精准命中,

烈酒淋满了散热槽。几乎是瞬间,高温遇到了高浓度的酒精。「呼!」蓝色的火焰窜起。

无脸人的动作停滞了一瞬。「就是现在!」阿生没有浪费这一秒的机会。他的身体突然崩解,

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砂砾,像一阵风暴卷住了无脸人。

那些砂砾顺着散热口、顺着关节缝隙钻了进去。「警告——核心入侵——警告——」

无脸人发出混乱的警报声。几秒钟后,它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,

然后像是一堆废铁一样瘫软在地。黑色砂砾重新汇聚,在客厅中央凝聚成阿生的人形。

他单膝跪地,大口喘息着。那个被光束贯穿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,但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。

我从沙发后爬出来,冲过去扶住他。「你怎么样?」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无脸人,

那东西正在冒烟,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塑料味。「必须……离开这里。」阿生抓住我的手臂,

力气大得让我生疼,「信号……发出去了。更多的清道夫……在路上。」「去哪?」「极北。

」他抬起头,眼神涣散却坚定。「回我们的家。那里有……答案。」我看着满屋狼藉,

看着这具刚刚救了我一命的一万年前的躯体。我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。既然如此,

那就彻底疯一次吧。「好。」我咬牙把那一万块钱的琥珀戒指转了个面,藏进手心,

「我带你回家。」---5第五章:逃亡与双重记忆凌晨四点的高速公路,

像一条通往地狱的黑色丝带。我开着那辆二手的越野吉普,油门踩到了底。阿生坐在副驾驶,

闭着眼睛。他在“冬眠”。据他说,这是为了修复受损的灵体。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后退,

拉出一条条光带。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。刚才发生的一切,彻底推翻了人类现有的历史学。

那个拥有高科技武器的无脸人,绝不是现代科技的产物。如果是,它早就统治世界了。

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:史前文明。一个拥有高度发达科技,

却在历史长河中被彻底抹去的文明。而阿生,是那个文明的幸存者。我是什么?

我只是一个挖骨头的。「前面……右转。」一直沉默的阿生突然开口。

「右转是去旧城区的路,那边是死胡同。」我下意识反驳。「相信我。」他没有睁眼。

我犹豫了零点一秒,猛打方向盘。车身漂移,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

冲进了右侧的匝道。就在我转弯后的两秒钟。「轰隆!」身后传来一声巨响。

我从后视镜里看到,刚才那条直行的高速公路上,一段高架桥莫名坍塌了。

如果我刚才没转弯,现在已经成了肉饼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「它们在追踪你的脑电波。」

阿生缓缓睁开眼,「只要你产生强烈的恐惧,它们就能锁定位置。」「这是什么鬼原理?」

我骂了一句脏话。「量子纠缠。」他吐出一个极其现代的物理名词。我震惊地看了他一眼。

「我读取了这辆车里的导航系统和几本杂志。」他淡淡地说,「你们的科技虽然原始,

但有些理论方向是对的。」原始?好吧,对于一个能把自己变成沙子的人来说,确实原始。

「你说我是为了你挡枪死的?」我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,「既然你有这种能力,

为什么还需要我挡?」阿生转过头,看着我。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交替滑过,明暗不定。

「那时候,我没有能力。」他低声说,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苦涩。「那时候,我只是一个奴隶。

而你……」他顿了顿,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眉心。

「你是背叛了神族的……大祭司。」指尖触碰的瞬间,一股电流钻进我的大脑。视线模糊了。

我不再是在开车,而是站在一座巨大的白色祭坛上。天空是血红色的,

数不清的流星正带着火焰坠落。我穿着一身繁复的银色长袍,手里拿着权杖。而在我脚边,

跪着一个衣衫褴褛、满身伤痕的少年。那是阿生。他大概只有十几岁,

眼神像狼崽子一样凶狠。『杀了他,祭司大人。』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云端传来。

『这是那个污秽种族的最后一人。杀了他,就能平息神的怒火。』我看着那个少年。

我也看到了他眼中绝望的求生欲。我举起了权杖。然后,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。『不!

』少年的嘶吼声震彻天地。画面破碎。「呲——」我猛地踩下刹车,

吉普车停在了一条荒废的隧道口。我大口喘息,心脏剧烈跳动,

仿佛真的刚刚经历了一场自杀。「那是……我的记忆?」我转头看向阿生,

冷汗顺着额头流下。他没有回答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眼底涌动着一万年的孤寂和深情。

「那不是记忆,陆沉。」他轻声说。「那是我们的罪证。」隧道深处,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。

不是汽车。是某种更沉重、更庞大的东西正在逼近。阿生解开安全带,

那把手术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。「你待在车里。」他推开车门,背对着我,走向黑暗。

「这次,换我来守门。」

---6第六章:甲烷、火花与旧石器时代的吻隧道深处的黑暗像是有实体的,

粘稠得化不开。那轰鸣声不是引擎,是脚步声。每一次落地,地面都跟着颤抖。

头顶年久失修的照明灯滋滋作响,洒下忽明忽暗的灰尘。我坐在驾驶座上,

手指死死扣着方向盘,指甲几乎要嵌进皮套里。

阿生的背影在车大灯的光柱中显得单薄而决绝。他手里只有一把手术刀,

面对的却是一个足以填满整个隧道断面的庞然大物。借着车灯,

我看清了那是什——一只巨大的机械蜘蛛?不,那是生物与金属的畸形缝合体。

六条锋利的金属长腿支撑着一个臃肿的肉块躯干,肉块上镶嵌着无数只闪烁红光的电子眼。

「检测到高能反应。目标锁定。」那东西发出的声音像无数只指甲在刮擦玻璃。「陆沉,

关灯!」阿生的吼声传来。我下意识地拧灭了车灯。世界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。

但我听见了风声。阿生动了。即使在黑暗中,我也能感觉到气流的剧烈扰动。「当!」

金铁交鸣。火花在黑暗中炸开,照亮了阿生凌空跃起的身影。他像一只黑色的豹子,

踩着怪物的金属长腿,手术刀精准地刺向其中一只电子眼。「滋啦——」

怪物发出痛苦的嘶鸣,一条金属腿猛地横扫。阿生在空中无法借力,被狠狠抽中。「砰!」

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撞在隧道顶壁,又重重摔在地上。「阿生!」我推开车门冲了下去。

「别过来!」他在地上翻滚,躲过了一次致命的穿刺。我闻到了一股味道。腐烂的臭鸡蛋味。

作为地质学家,我对这味道太敏感了。这是硫化氢,通常伴随着——甲烷。

这里是废弃的矿区隧道,地下渗出的沼气积聚在顶部,因为常年封闭没有散去。

那个怪物的电子眼在发热,刚才的撞击又产生了火花。如果不做点什么,我们都会被炸上天。

或者……利用它。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。这是老严送我的Zippo,但我其实不抽烟,

只是习惯听那个清脆的开盖声来思考。「阿生!引它去通风口下面!

就是那个生锈的风扇那里!」我大吼着,同时捡起一块石头,狠狠砸向那怪物的肉躯。

石头反弹回来,但这动作成功激怒了它。红色的光点转向了我。阿生明白了我的意图。

他没有犹豫,忍着剧痛从地上弹起,故意在怪物面前划出一道残影,

冲向隧道顶部那个巨大的生锈风机下方。怪物嘶吼着追了过去。就是现在。

那里是沼气浓度最高的地方。我按下了打火机。火苗在黑暗中微弱得可怜。「接着!」

我用尽全力,将燃烧的Zippo扔向了怪物头顶的区域。时间在那一刻被拉长了。

银色的打火机在空中翻滚,带着那一簇微弱的火苗,划过一道抛物线,

准确地落入了那团看不见的气体云中。「轰——!!!」蓝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隧道顶部。

剧烈的爆炸气浪像一只巨手,将那只机械怪物狠狠拍在地上。隧道顶部的岩石崩塌了。

数吨重的巨石裹挟着火焰砸落,将那个庞然大物彻底掩埋。气浪也掀翻了我。

我重重摔在地上,耳鸣声尖锐得像要刺穿鼓膜。尘埃落定。火焰还在燃烧,将隧道映得血红。

那个怪物被压在乱石堆下,只剩下几条金属腿还在抽搐。「阿生……」我挣扎着爬起来,

嗓子里全是血腥味。刚才的坍塌就在他头顶。我冲向那堆乱石,

疯了一样地用手去扒那些滚烫的石头。手指被烫伤,指甲断裂,我感觉不到疼。

「别死……求你别死……」我挖到了那件旧运动服的一角。我用力一扯。

一只手从石缝里伸出来,抓住了我的手腕。那是流动的、黑色的沙砾,正在迅速重组,

变成苍白的皮肤。阿生从乱石堆里“流”了出来。他浑身是血(或者说是某种银色的液体),

左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,那是骨折了。但他还活着。他看着我满手的血和灰,眼神颤抖。

「你是个傻子。」他声音沙哑,「你会把自己炸死的。」「科学,懂吗?那是定向爆破。」

我咧嘴笑了,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。他叹了口气。下一秒,他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勺,

在这个满是硝烟和甲烷味道的废墟里,狠狠地吻了上来。他的唇是冰凉的,

带着血腥味和尘土味。这不像是一个吻。更像是一次呼吸的交换,

是一次跨越万年的生命共享。我感觉胸口那道不存在的伤口,在这个吻里,奇迹般地愈合了。

---7第七章:琥珀里的第三条染色体逃亡的第二天。

我们在距离江城两百公里的一个废弃护林站落脚。这里只有一张发霉的木床,

和一个生锈的铁皮炉子。窗外下起了暴雨,雨水冲刷着吉普车上的泥泞,

也掩盖了我们的气味。阿生坐在床边,那条断掉的左臂正在发出轻微的骨骼摩擦声。

他在自愈。我从背包里拿出急救箱,虽然对他这种生物来说,绷带和碘伏可能只是心理安慰。

「疼吗?」我拿着棉签,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肩膀上的擦伤。那里的皮肤翻卷,

露出的不是红色的肌肉,而是一种类似光纤束的银色纤维。「不疼。」他低头看着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