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砚闻言,眉梢微挑,眼底那点玩味瞬间化为灼人的亮光。
他好整以暇地往驾驶座一靠,散着懒意歪着,侧过头,目光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逡巡。
“这么乖?这就答应了?”
男人鼻息溢出一丝笑,拖长了调子,嗓音夹杂着点欠揍的慵懒痞坏。
砂砾般的质感,磨得人耳根发软。
“温**,我是不是该怀疑一下,你答应得这么爽快,是不是也对我图谋不轨很久了?”
温宁蕤的脸一下全红了,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绯色。
手指揪紧了膝盖上的布料。
她羞恼地瞪他,可那眼神湿漉漉的,毫无威慑力,反而像撒娇: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眼看她连脖颈都染上了薄粉,时砚低低地笑了起来,胸腔震动,显然心情极好。
他见好就收,不再逗她,免得真把这只容易受惊的兔子吓跑。
“行了,不逗你了。”
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,但眼角眉梢依旧是藏不住的愉悦,“上去酒店收拾东西退房,我们直接去机场。”
男人肤色冷白,俊美的脸棱角分明,轮廓深刻清俊,狭长的眼形,双眼皮褶皱极深。
鼻梁高挺,往下是两片薄唇,唇色偏淡,唇角微勾时,那股子混不吝的痞帅劲儿便扑面而来。
偏偏骨相极佳,贵气与不羁奇异融合,冲击力十足。
“现在就去机场?”
温宁蕤怔了一下,有些愕然,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:“……这么急吗?”
这效率未免太高了。
“怎么?”
时砚侧眸看她,眼神戏谑,“温**还需要点时间,跟伦敦塔桥或者大本钟来个深情告别?”
“不是……”
温宁蕤连忙摇头,“我……我这就去收拾。”
时砚单手搭在方向盘上,侧颜落拓分明,语气理所当然,“温**。”
“我已经等了八年,不想再多等一秒。”
男人嗓音松散,裹挟着耐人寻味的懒笑,低低漾出来。
这话里的深意让温宁蕤心头一颤,刚刚降温的脸颊又热了起来。
她低下头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细弱:“好。”
紧接着,时砚打了个电话,简短交代了几句,显然是安排航班事宜。
回到酒店,她收拾行李的动作有些机械。
时砚没跟上去,只在楼下等她,给她留足了空间。
但这种体贴反而更让她心乱。
一个小时后,温宁蕤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。
时砚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,交给一旁等候的高铭杰,然后便牵起她的手,走向门口停着的另一辆负责送机的车。
他的手掌宽大温热,将她的手完全包裹,力道有些大。
温宁蕤指尖微颤,羞赧地想缩回去,却被他更紧握住,得寸进尺地和他十指相扣。
指腹还不安分地在她手背上摩挲。
“……”
温宁蕤的脸颊迅速飞起红霞,连呼吸都窒住了。
“躲什么?”
时砚侧头看她,阳光下,那双桃花眼眼尾微挑,带着点痞气的笑意,“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。”
“答应我的时候,没想到牵手是基本操作吗?”
“现在开始,你得习惯。”
温宁蕤心跳如鼓,终究没有再挣脱。
她知道时砚是故意捉弄,这人从高中时就是这样,爱使坏。
时砚感受着掌心那微凉柔软的触感,心头一软,像是被羽毛搔过。
他忽然就想起高三那个闷热的午后。
他打完球路过图书馆,透过玻璃窗看见温宁蕤独自坐在角落。
女孩一边啃笔头一边对着一道物理题皱眉,小巧的鼻尖都皱了起来,嘴里还无声地念念有词。
阳光洒在她毛茸茸的发顶,乖得让人心头发痒。
时砚当时就靠在窗外看了好久,心底嗤笑自己像个变态,却又挪不动步。
只觉得这姑娘连犯愁的样子都他妈可爱得要命。
还有一次篮球赛,他故意耍帅扣篮落地时不小心崴了脚,疼得龇牙咧嘴。
温宁蕤吓得小脸发白,攥着矿泉水瓶和创可贴,想递又不敢递。
手抖得比现在还厉害。
那时他就觉得,温宁蕤连担心人都这么乖,像只想把存粮推给受伤同伴的傻兔子,又笨又让人心头发烫。
八年过去,她这容易害羞的毛病,倒是一点没变。
去机场的路上,时砚的手机响了几次。
温宁蕤安静地坐在一旁,听着他运筹帷幄地处理着工作,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如今的差距。
他语气是公事公办的简洁利落,与跟她说话时的腔调判若两人。
私人飞机候机室里,时砚递给她一杯热牛奶。
“喝点,待会飞机上睡一觉。”
他语气随意,低沉的声线,尾音拖着磁性。
温宁蕤有些愣愣地接过那杯牛奶,手指触及杯壁传来的温热,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
她忍不住飞快地抬眸看了时砚一眼,男人却已漫不经心地靠回沙发,垂眸查看手机。
仿佛刚才那句叮嘱只是随口一提。
可她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他竟看出她昨夜可能没睡好,还准备了牛奶?
温宁蕤小口啜饮着。
又过了一会儿,她和时砚上了飞机。
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,又或许是那杯热牛奶起了安神的作用,飞机起飞后不久,强烈的困意便席卷而来。
不知不觉间,温宁蕤睡了过去。
这一觉,是自己连日来睡得最沉,最安稳的一觉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眼睫轻颤,悠悠转醒。
意识尚未完全回笼,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,混着木质冷香,淡淡萦绕在鼻尖。
她微微动了动,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。
外套很大,几乎将她大半个身子都罩住了。
是时砚的西装。
温宁蕤的心猛地一跳,瞬间清醒过来。
她转头,恰好撞进一双噙着玩味笑意的深邃眼眸里。
时砚正单手支着额角,懒洋洋地看着她刚刚睡醒的懵懂模样。
“醒了?”
他唇角勾着痞气的弧度,故意拖长了调子,“我的外套就这么舒服?抱着不肯撒手。”
温宁蕤脸一热,像被烫到般立刻松开了手。
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时砚低笑一声,伸手过来,却不是拿回外套,而是轻轻蹭了蹭她睡得粉扑扑的脸颊。
“还是说,是闻着我的味道,才睡得这么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