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动。”男人的声音很冷,像十二月的冰。药膏沾着棉签,轻轻擦过林言手臂上的淤青。
力道很轻,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。这是沈之珩的别墅,也是林言的牢笼。
1林言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年。三年前,父亲公司破产,欠下九位数的巨额债务。
沈之珩的出现,像一道光,却将他拉入了更深的黑暗。他买下了林言。用一份冰冷的合同,
买断了他未来十年的人生。手臂上的淤青,是昨天不小心撞在桌角留下的。沈之珩看见了,
脸色当场就沉了下去。他不喜欢他的东西有瑕疵。
林言就是他最昂贵、也最不听话的一件藏品。药膏带着丝丝凉意,渗透进皮肤。林言垂着眼,
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里面所有的情绪。顺从。
这是他三年里学会的唯一生存法则。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林言忽然压抑地咳嗽起来,
肩膀微微耸动。沈之珩涂药的手停住了。他抬起林言的下巴,强迫他看向自己。
那张英俊到极具攻击性的脸上,此刻没有任何表情。“又病了?”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林言的脸色有些苍白,唇上也失了血色。“可能……是昨晚着凉了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
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虚弱。沈之珩的拇指在他的下唇上用力摩挲了一下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“张助。”他朝门外喊了一声。候在门外的助理立刻推门进来,躬身等候吩咐。
“去把陈医生叫来。”“是,沈总。”张助退了出去,房间里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。
沈之珩继续给他上药,仿佛刚才的咳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。但林言知道,他看见了。
沈之珩什么都知道。他的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心跳,都在这个男人的监控之下。
就像一只被养在黄金鸟笼里的金丝雀,连鸣叫的音调,都要符合主人的心意。
陈医生来得很快。他是沈之珩的私人医生,专门负责林言的身体。一番常规检查后,
陈医生收起听诊器,恭敬地对沈之珩说:“沈总,林先生只是有点风寒,加上休息不太好,
没什么大碍。我开点药,让他按时吃就好。”沈之珩“嗯”了一声,挥手让他下去。
林言看着陈医生离开的背影,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。计划,已经开始了。
从半年前开始,他就开始伪装。三天一小病,五天一大病。从最初的感冒发烧,
到后来的胃痛、失眠。他要让所有人都习惯,他就是一个体弱多病、需要精心呵护的易碎品。
尤其是沈之珩。他要让这个男人对他放下戒心,哪怕只有一丝一毫。晚上,
林言按时吃下陈医生开的药。药片被他含在舌下,等佣人离开后,才吐进马桶里冲掉。
他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。别墅坐落在半山腰,守卫森严,插翅难飞。
想要从这里逃出去,硬闯是不可能的。唯一的机会,就是生一场“大病”。
一场必须去外面医院才能治的“大病”。而这场病的引子,就是他半年来,
从陈医生那里用各种借口“骗”来的、藏在床垫下的几十片安眠药。还不够。
分量还远远不够。他需要一个更猛的药。一个能让他陷入深度昏迷,
看起来像是突发急症的药。林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。他的身体里,藏着一个秘密。
一个连沈之珩都不知道的秘密。那才是他真正的底牌。凌晨时分,
他被一阵轻微的开门声惊醒。沈之珩回来了。男人身上带着酒气和外面世界的寒气,
径直走到床边。他没有开灯,黑暗中,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。他俯下身,
冰冷的指尖触碰林言的额头。“还在装?”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恶魔的低语。
林言a言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紧闭着眼睛,逼着自己放松身体,维持着均匀的呼吸。
不能慌。沈之珩只是在试探他。过了许久,久到林言几乎要绷不住的时候,
沈之珩终于收回了手。他在床边坐下,没有离开的意思。黑暗中,林言能感觉到那道视线,
像手术刀一样,一遍遍地将他剖析。这个男人,疑心太重了。看来,计划要提前了。
2.第二天,沈之珩要去邻市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会议。临走前,他站在玄关,
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林言。“我晚上回来。”这不是询问,是通知。
林言乖巧地点点头,轻声说:“路上小心。”他穿着一身柔软的白色居家服,
脸色依旧苍t白,看起来温顺又无害。沈之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这才转身离开。
大门关上的瞬间,林言脸上的温顺褪去,只剩下冰冷的平静。机会来了。沈之珩一走,
别墅里的监控和守卫会放松至少三成。他回到房间,反锁上门。然后从床垫的夹层里,
拿出了他积攒的所有“装备”。几十片安眠药,一小瓶从清洁工具里提取的化学试剂,
还有他真正的杀手锏——一张陈旧的病历卡。
【先天性心肌桥】这是一种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,平时和正常人无异,
但在特定药物的**下,会引发严重的心肌缺血,症状与急性心梗极其相似。足以以假乱真,
骗过所有人。他将安眠药碾成粉末,混合了那瓶化学试剂。然后,他给陈医生打了个电话。
“陈医生,我……我胃里好难受,烧得慌。”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急促。电话那头,
陈医生立刻紧张起来。“林先生您别急,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?您等着,我马上过去!
”“不用了……”林言喘着气,“我记得您上次给我开过一种治胃灼热的药水,还有剩的,
我先喝一点应应急。”“哪个药?您跟我说一下药名。”林言报出了一个名字。
那是他早就确认过的,一种常见的胃药。但这种胃药的某个成分,
一旦和他的“特调药水”以及他心脏的隐疾结合,就会产生剧烈的反应。“对对,就是那个。
可以喝,但不要超过一瓶盖的量。”陈医生在电话里嘱咐。“好……谢谢你,陈医生。
”林言挂断电话,毫不犹豫地将那杯浑浊的液体一饮而尽。辛辣和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,
瞬间冲进胃里,像一团火在燃烧。紧接着,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、被死死攥住的窒息感。
剧痛袭来。林言眼前一黑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。倒下的瞬间,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
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台灯。玻璃破碎的声音,尖锐刺耳。门外立刻传来佣人惊慌的敲门声。
“林先生?林先生您怎么了?”“快!快把门撞开!”……意识陷入黑暗之前,林言的嘴角,
勾起了一抹微弱的弧度。沈之珩,这场戏,我为你准备了半年。希望你会喜欢。
他再次醒来时,已经躺在了医院的VIP病房里。刺鼻的消毒水味,
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,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他成功了。
他成功地从那个笼子里出来了。“病人醒了!快去叫医生!”一个陌生的护士声音响起。
林言费力地睁开眼,首先看到的,不是医生,而是一张让他意想不到的脸。
那是一个很干净的青年,二十出头的年纪,眉眼温柔,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休闲装,
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。他是谁?林言的脑子飞速运转。沈之珩身边,
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。青年见他醒了,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。“你醒啦?感觉怎么样?
”他的声音也很好听,像春天的风。林言偏过头,沙哑地问:“你是?”青年愣了一下,
随即了然地笑了笑:“我叫苏白。是……阿珩的朋友。”阿珩?叫得这么亲密?
林言的心里咯噔一下。就在这时,病房的门被推开,沈之珩和张助走了进来。
沈之珩的脸色很难看,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。他径直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言,
眼神像是要将他活活吞下去。“林言,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。”然而,没等林言开口,
旁边的苏白就先一步拉住了沈之珩的胳膊。“阿珩,你别这样,他才刚醒。
”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,“医生都说了,他这次是突发性心梗,
差点就……你别吓到他了。”沈之珩的目光在林言和苏白之间转了一圈,
身上的戾气竟然真的收敛了几分。林言的心,瞬间沉到了谷底。他好像明白了。这个苏白,
恐怕就是传说中,沈之珩放在心尖尖上的那抹白月光。好一招引蛇出洞。不,
应该是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沈之珩,你真是好样的。你用一个苏白,
就将我所有的计划都变成了笑话。林言闭上眼,再次睁开时,
眼底只剩下符合他“金丝雀”身份的脆弱和茫然。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他看着沈之珩,
眼里蓄起一层薄薄的水雾,“我只是胃不舒服,喝了点药,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”他演得天衣无缝。苏白看着他这副样子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他转向沈之珩,
语气更加亲昵:“阿珩,你看他都吓坏了。他身体这么差,以后还是让家庭医生多上点心吧。
”沈之珩没有说话,只是盯着林言。那眼神,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,
却又沾染了污迹的物品。林言知道,自己赌输了。沈之珩不信他。从头到尾,
他都没有真正信过他。病房里的空气几乎凝固。许久,沈之珩终于开口,却是对苏白说的。
“你先回去,我晚点联系你。”苏白乖巧地点点头,临走前,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林言一眼。
那眼神里,是胜利者的炫耀。病房门关上,只剩下林言和沈之珩两个人。沈之珩缓缓俯下身,
凑到林言耳边。“我警告过你,别耍花样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碴,“看来,你没听懂。
”下一秒,林言的下巴被狠狠捏住。沈之珩的另一只手,却温柔地抚上他的心脏位置。
“这里,也会演戏吗?”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。
3.林言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。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愤怒。他精心策划的一切,
在沈之珩眼里,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表演。而苏白的出现,更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
狠狠抽在他脸上。原来,他不是独一无二的。他只是一个替代品,
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玩物。“我没有……”林言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,
他逼自己挤出眼泪,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,更无助,
“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沈之珩的指尖隔着病号服,感受着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。
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。“心跳得这么快,是怕了,还是在兴奋?
”他松开捏着林言下巴的手,转而掐住了他的脖子。力道不大,却充满了羞辱和威胁。
“林言,我的耐心是有限的。”“不要再挑战它。”窒息感传来,林言被迫张开嘴,
大口地呼吸。他看着眼前这张俊美而冷酷的脸,心底的恨意和不甘几乎要将他吞噬。为什么?
为什么他要被这样对待?就因为他家里欠了钱?就因为他没有反抗的力量?不。他不能认输。
如果这次认输了,他就再也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。林言的眼泪流得更凶,
身体也因为“害怕”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他伸出手,抓住沈之珩掐着他脖子的手腕,
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。“别……别这样……”他的声音破碎不堪,
“我害怕……”他的示弱,似乎取悦了沈之珩。男人眼中的暴戾渐渐散去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满意。他松开了手,像安抚一只宠物一样,拍了拍林言的脸。
“乖一点,对你没有坏处。”说完,他站直了身体,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袖口。
“这几天你就在医院待着,哪里也不许去。”“张助会在这里守着你。”这是命令,
也是囚禁。从一个牢笼,换到了另一个牢笼。沈之珩转身离开,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病房的门关上,张助像一尊门神,守在了门口。林言躺在床上,慢慢地收起了所有的表情。
眼泪瞬间蒸发,只剩下冰冷的恨意。沈之珩,苏白……他一个都不会放过。接下来的几天,
林言表现得异常配合。按时吃药,按时检查,像一个真正的病人。苏白每天都会来。
有时是自己来,有时是和沈之珩一起来。他总是带着最新鲜的花,或者最精致的甜点,
摆在林言的床头。然后,他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用一种看似关心,实则炫耀的语气,
跟林言讲他和沈之珩的“趣事”。“阿珩昨天带我去赛马了,你知道吗?他为了我,
买下了一匹纯血马,叫‘白月光’。”“阿珩说,等我毕业了,就让我去他的公司上班,
直接做他的特别助理。”“对了,这个周末是沈家的家庭聚会,
阿珩要带我一起去见他的家人。”每一句话,都像一根针,扎在林言的心上。他知道,
这是沈之珩的手段。他要用苏白来打磨他,磨掉他所有的棱角和傲气,
让他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。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,一个见不得光的金丝雀。
林言只是安静地听着,脸上挂着温和而疏离的微笑。他的心里,却在计算着时间。他在等。
等一个机会。这个机会,在周五的晚上到来了。那天,沈之珩和苏白一起来的。
苏白带来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食盒,说是他亲手做的晚餐。“阿珩,你尝尝这个,
我学了好久的。”苏白夹起一块精致的虾球,递到沈之珩嘴边。沈之珩张开嘴,吃了下去。
他的眼神,是林言从未见过的温柔。那一刻,林言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不是嫉妒,而是恶心。苏白又转向林言,笑得像个天真的天使。“林先生,你也尝尝吧?
你身体不好,要多补充点营养。”他夹起另一块虾球,递到林言面前。林言看着那块虾球。
他对海鲜过敏。这件事,沈之珩知道,苏白不可能知道。这是苏白对他的试探,
也是对他的挑衅。如果他吃了,可能会引发严重的过敏反应,再次陷入危险。如果他不吃,
就是不给苏白面子,也是不给沈之珩面子。沈之珩就坐在旁边,冷眼旁观。他在看戏。
看他的两个“宠物”,如何为了他的宠爱而争斗。林言忽然觉得很可笑。他抬起头,
迎上沈之珩的目光,缓缓地笑了。那笑容,不再是温顺和脆弱,而是带着一丝决绝和疯狂。
他没有去看苏白,而是对沈之珩说:“沈先生,可以喂我吗?”空气瞬间凝固。
苏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沈之珩的眼神,瞬间变得危险起来。林言却仿佛没有察觉,
依旧微笑着看着他,重复了一遍。“你喂我,我就吃。”4.这是一个疯狂的堵伯。
林言在赌,赌沈之珩那点可笑的占有欲。他要让沈之珩明白,就算他是一只金丝雀,
也只能是他沈之珩一个人的金丝雀。苏白算什么东西?病房里的气氛,
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。苏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他求助似的看向沈之珩,
眼里已经带了委屈的泪光。“阿珩……”沈之珩没有理他。他的目光,
死死地锁在林言的脸上。那张苍白的脸上,带着病态的潮红,眼睛却亮得惊人。
像一朵开在悬崖边的罂粟,美丽,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。许久,沈之珩的嘴角,
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他从苏白手里拿过筷子,夹起那枚虾球。然后,
在苏白不敢置信的目光中,他将虾球,亲自送到了林言的嘴边。“张嘴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
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。林言顺从地张开嘴,将那枚虾球吃了下去。虾肉的鲜甜混合着过敏原,
像一颗定时炸弹,在他的身体里引爆。他赢了。但他赢得惨烈。苏白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
捂着脸跑出了病房。沈之珩没有去追。他只是看着林言,看着他慢慢地将虾球咽下去,然后,
脸上开始浮现出不正常的红疹。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林言开始剧烈地咳嗽,
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。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**辣地疼。
沈之珩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。他的脸上,没有任何慌乱,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。
“林言,你很聪明。”他俯下身,在林言耳边轻声说。“但聪明的人,往往活不长。
”医生和护士很快冲了进来,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。注射脱敏针,
连接呼吸机……在意识再次陷入模糊之前,林言看到了沈之珩的眼神。那里面没有愤怒,
没有怜悯,只有一种发现了新玩具的、冰冷的兴奋。这一次,林言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。
严重的过敏性休克,加上他本身就“虚弱”的身体,让他在ICU里待了整整两天。
等他转回普通病房时,已经是三天后了。沈之珩没有再出现。苏白也没有。只有张助,
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。林言知道,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沈之珩一定在准备着什么,
来“奖励”他的这次精彩表演。他必须逃。立刻,马上。这一次的“病危”,虽然凶险,
却也给他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。医院的防备,因为他“垂危”的状况而降到了最低点。
所有人都认为,他已经是个废人了,不可能再有精力折腾。夜深人静。
林言确认了走廊上的监控死角,以及巡逻护士的换班时间。他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,
换上了一套早就藏好的清洁工的衣服。然后,他推着一辆清洁车,低着头,走出了病房。
张助靠在门口的墙上打盹。他走得很慢,很稳,心脏却快要跳出胸膛。一步,
两步……他成功地走过了张助的身边。他走进了电梯,按下了负一楼。
那是医院的太平间和垃圾处理站。电梯门合上的瞬间,林言透过门缝,看到张助猛地惊醒,
冲向了他的病房。来不及了。林言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自由的空气,
是如此的甜美。他从垃圾处理通道,成功地逃出了医院。外面的世界,下着小雨,
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。他脱下清洁工的衣服,扔进路边的垃圾桶,
露出了里面事先穿好的普通T恤和牛仔裤。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“师傅,去汽车站。
”他身上没有多少钱,是上次苏白来的时候,他趁着佣人不注意,从苏白的钱包里“拿”的。
不多,但足够他买一张去往最遥远城市的车票。坐在疾驰的出租车上,
林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火,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三年了。他终于逃离了那个男人。
然而,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。在汽车站的候车大厅里,
他看到了墙上巨大液晶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财经新闻。新闻的主角,正是沈之珩。
他站在闪光灯下,意气风发,宣布成功收购了城北的一块地皮。屏幕上的男人,矜贵,冷漠,
强大到令人绝望。林言的心,一点点冷了下去。他真的能逃掉吗?在这个国家,只要有钱,
有权,还有什么是沈之珩办不到的?他甚至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买票。最后,
他找了一个票贩子,用双倍的价钱,买了一张去往边陲小镇的卧铺票。
车厢里充满了各种混杂的气味,汗味、泡面味、脚臭味。林言找了个角落坐下,
将自己缩成一团。这和他过去三年过的生活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但他却觉得无比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