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灯火通明,弥漫着食物的香气。
沈薇在厨房张罗:“才做好了饭,小遥饿了吧,快坐下吃吧。”
宁遥僵硬的接过她递来的汤喝了一口,很好喝。
可发咸的味道,却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喉咙里,久久挥散不去。
她抬眼,看见岑越州在和沈薇小声说话,不知说了什么,沈薇嗔怪的推了他一下,而岑越州唇角竟也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。
宁遥被灼伤般低下头。
以前她曾开玩笑般的问过岑越州:小叔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?
岑越州说,他喜欢长头发,温柔的,懂事,会做饭……
那时她以为岑越州只是开玩笑。
却原来,他说的都是真的。
沈薇的每一条,都符合他的理想要求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
宁遥放下碗,强撑着扯了扯嘴角:“我去花园给花浇水。”
沈薇却是一顿,随即歉意的说道:“你是说花园的三色堇吗?抱歉,已经被铲了……”
宁遥愣住,就听岑越州淡淡解释:“沈薇花粉过敏。”
宁遥怔了许久,想说什么,最终也只闷闷地说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
花园的那片三色堇,是岑越州曾经去波兰出差时带回来的种子。
岑越州把种子给了她,说很喜欢这种花。
为了这一句话,宁遥养了三年才养成那一片灿烂的三色堇。
宁遥攥紧手:“我先回房了。”
她说完,逃也似的上楼。
可推开房门,却看见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搬空了,几个画架充斥着空间,四周也挂满了画。
她僵持在原地,岑越州冷淡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“忘记和你说了,这个房间采光好,沈薇喜欢画画,所以做成了画室,你住那边的客房吧。”
宁遥沉默了良久,才点头:“好。”
客人,是该住在客房里的。
她又转头去看那些画。
每一幅都是岑越州,岑越州的侧脸、骨节分明的手、修长淡漠的背影。
而每一幅画,都有属于它的日期。
11月3日,11月17日……
——她离开的这99天,岑越州每天都和沈薇在一起。
宁遥忽然呼吸困难起来,喉咙里被涌堵着说不下去。
她回到房间,拿出手机去搜这些画,然后找到了沈薇的斗音账号。
上面清晰记录了她的恋爱史。
两个月前,岑越州在一次会展上,对沈薇一见钟情。
一个月前,岑越州向沈薇了求婚。
视频里,蓝色烟花在城市上空炸开,岑越州说:“沈薇,嫁给我吧。”
他说这句话时,眸中的温柔如同海洋,仿佛能将人溺死在这一片深情与甜蜜里。
相爱,相守,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感人。
原来岑越州若真爱一个人,是半点等待都不愿意的。
宁遥一遍遍的重复看着那视频,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。
吧手机充电,宁遥却睡不着了,出门去倒水。
路过岑越州的房间时,却听见里面传来声音。
“越州……慢一点……”
宁遥顿时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,只觉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就凉透了。
房间里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响起,隔着一道门,隐隐约约。
但宁遥还是被杀得片甲不留。
她踉跄着转身逃回房,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,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奔腾而出。
曾经岑越州和她说过,这里是她的家,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。
可她回来的第一天,就已经一刻都待不下去了。
第二天,宁遥起床路过岑越州房间时,看见他在给沈薇梳头发。
向来淡漠理智的岑大律师,望着手里的头发,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。
像是遇见了什么棘手又甜蜜的大难题。
宁遥站在门口,喊道:“小叔,我去上早课了。”
岑越州没转身,好似没听见。
宁遥看了他好一会才往外走,走到院子里,她回头看了眼别墅。
忽然就觉得这里仿佛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。
到学校后,宁遥直接进了导师办公室。
“之前您和我说过的保研,还有名额吗?”
导师诧异看她一眼:“有,你不是说H市太远,所以拒绝了吗?”
宁遥低下头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语带祈求:“导师,我想去H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