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得了老年痴呆，时而清醒时而糊涂。糊涂时她没有理智，
不仅经常将屎尿抹的家里到处都是，还将我当成仇人往死里打。而当她清醒时，
又抱着我愧疚的大哭，说对不起我。我只能收拾好自己的崩溃，越发细心的照顾她。
当她再一次将花瓶砸在我头上的时候，我突然听到了她的心声：“**，
竟然用嫌弃的眼神看我，我今天要狠狠折磨你！”1头上的血顺着额角流下来，我却没管，
震惊的抬头看向失去理智的妈妈：“妈，你刚才说什么？”妈妈还是像以前一样，
发病的时候根本听不懂我说话。我以为是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听。
眼看她又拿起一个椅子要往我身上砸来，我赶紧躲开，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。没有砸中我，
妈妈眼里的怒火更甚。这时我又听到了她的声音：“**竟然还敢躲！我这就拉个大的，
把屎尿抹得到处都是，看她往哪里躲！”我发现她并没有张嘴，声音却从她身上传来，
这难道是她的心声？下一刻，她脸上带上了一个古怪的笑容，突然用力做出排泄的动作。
黄色的排泄物很快就从她宽松的裤子落到了地上。呛人的骚臭味瞬间扑面而来。
她蹲下身抓起来就往墙上、沙发上、地板上抹去。“**，没有我哪来的你，
我装病就是为了折磨你，看你还敢不敢嫌弃我！”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两年了，我被她日日夜夜折磨了两年。为了照顾好她，我请过24小时的护工，
却来一个被她打跑一个。没有办法，我只能辞掉工作，每天蓬头垢面的自己来照顾她。
一旦我露出一丝不耐烦或者给她擦屎擦尿时皱了一下鼻子，都会换来她变本加厉的殴打。
因为她，我与老公之间的矛盾大到闹离婚，跟孩子也离了心，这个家都要散了。可到头来，
妈妈她竟然一直是在装病！我此刻万念俱灰，想放声痛哭。妈妈这时看了看她的杰作，
满意的结束了这次“发病”。她突然恢复了理智，懊恼的直拍自己的大腿，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换做平时，我早已经跑过去安慰她了，心疼的告诉她不怪她。然后给她洗澡换衣服安置好，
迅速收起自己的崩溃，一个人弯着腰收拾狼藉的一切。见我这次没有过去，她脸上闪过不满，
只能自己过来抱着我，边哭边说：“女儿，妈妈对不起你，又给你添麻烦了，
可妈妈不是故意的。”“妈妈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，你要是觉得妈妈拖累你了，
就把我送养老院去吧。”熟悉的腔调，用道德将我高高的吊起来，不顺着她的话说就是不孝。
我这时应该说：妈妈，不怪你，你生病了控制不了自己，我把我养大，现在该我养你了，
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。但此刻，我的内心已经痛到麻木。两年来她不仅摧毁了我的生活，
还摧毁了我的精神。我面无表情的开口：“好啊，那你去养老院吧。
”她嘴里还在说着：“妈妈就知道你最孝顺……啊？你说什么？！”她惊讶的看着我，
以为自己听错了。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你不是要去养老院吗？我答应了。
”2妈妈眼里闪过怨毒的光，她愣了一瞬才继续抹着眼泪道：“好，只要你好，
妈妈怎么样都行，就算去了被护工打，我也能忍。”“当妈的只要儿女幸福，
就算被打死也没有怨言。”她的心里却在说：“这个白眼狼竟然敢把我送养老院！
真应该一生下来就把她给掐死！”“**想甩了我，门都没有！让我不顺心，你也别想好过！
”我看着这个表里反差巨大的妈妈，满心的疲惫与不解。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？
我是她的女儿啊，难道她不爱我吗？我想起小时候，每次我将好吃的东西让给弟弟时，
她都会满意的夸我懂事，是她的贴心小棉袄。夸我是个孝顺，夸我能干，说弟弟靠不住，
以后还是要靠我这个女儿。为了让她开心，我朝着她希望得方向生长。我考本地的大学，
嫁给本地的老公。像一棵树修一样剪掉不符合她期望的树枝，长成了现在这样。
才终于意识到，她不爱我。她只是觉得我这个女儿好用，适合被砸碎骨头吸干骨髓。
被她打过的头还隐隐作痛，干涸的血迹还留在脸上，她却没问过一句我疼不疼。
只是不停的哭诉，让我背负道德的重压，一次次妥协，以她为主，以她为天。稍有不顺心，
就对我作天作地的折磨。我对得起她，却对不起丈夫和女儿，也对不起自己。我真的累了，
心中仿佛压着一块铅，喘不过气来。我声音疲惫道：“好，我明天把你送过去，
我也有自己的家庭，照顾不了你了。”老公接女儿快放学回来了，我要赶在他们回来前，
将满屋的污秽擦干净。不理会她内心无声的咒骂，我机械的做着已经重复了上百次的擦洗。
我没注意她去干什么，但听到了水声，她应该自己也忍受不了身上的臭味去洗澡了吧。
等老公接女儿回来的时候，房间虽然已经擦干净了，但空气中的浓重的骚臭味却还没散去。
他们皱了皱鼻子，习以为常，什么都没说。我知道他们为我已经忍受了很多了，
曾经也会和我一起照顾妈妈，却在妈妈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和打骂中冷了心。
女儿回她的房间写作业，老公去书房继续处理工作。突然女儿哭着从房间跑出来，
哭得极其委屈道：“妈妈！姥姥把我所有的书都撕了，我最喜欢的娃娃和衣服也被剪坏了，
还尿了我的床！”“我讨厌姥姥，讨厌妈妈！”我赶紧跑过去一看，
女儿原本整洁干净的房间被毁了个彻底，狼藉不堪。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伤心极了，
哭得满脸通红，快要喘不过气来。我看向妈妈，她还在伪装成老年痴呆的样子，
眼睛里却闪着恶毒的光。“呸，活该，一个丫头片子看那么多书，穿那么多衣服有什么用！
”“我早就看不顺眼了，终于都给她毁了，哭死她我才高兴！”这时老公也从书房跑出来，
怒气冲冲对着我道：“许真意，你过来看看！”我一看，书房也被她祸害得不成样子，
电脑被泼了水已经开不了机，文件被撕得满地都是。
老公声音十分无力：“电脑里有重要资料，
是我明天竞标会要用的……”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，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。
这几年妈妈一个人的需求就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心神，我已经忽略他和女儿很久了。
妈妈脸上的笑没有掩饰住，她的心声更是得意极了。“小**，我还治不了你了，
把家给你闹散了，看你还有什么理由给我送养老院。”“这就是你想甩掉我的下场！
”3我忍无可忍，刚想要开口。她却突然过来紧紧拉着我，偷偷摸摸道：“女儿，
隔壁的王强在等着你呢，我知道你喜欢他，你快过去。”“像以前一样，我给你看着女婿，
他到楼下了，我就去提醒你回来。”她就差直接说我跟别人偷情了。我气得浑身发抖，
愤怒冲她吼道：“妈，你在胡说什么？！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！”她像是被我吓到了，
怯懦道：“你怎么了？不是你说的你辞职就是为了方便跟王强每天见面吗？
”“你还说要离婚给他生一个儿子，我说错了吗？”老公的皱着眉头朝我看过来，
眼里满是不可置信。我赶紧跟他解释：“老公，我妈胡说的，
我没有……”老公牵着大哭不止的女儿，看了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家最后一眼。
深吸一口气，下定了决心：“许真意，我真的受够了，我们离婚吧。”然后转身离开。
我彻底崩溃，痛苦的蹲在地上大哭。将这几年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，直到眼泪干涸，
再也流不出来。妈妈这时又开始正常了，她满脸歉意彷徨的说：“对不起，
我是不是又给你惹祸了，我一犯病就会胡说八道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真是个害人精。
”见我没说话，她又抬起手开始打自己的耳光，使起了苦肉计。“女儿，我对不起你，
妈老了就该去死，不该拖累你。”“妈这就去收拾东西，你以后就当我死了，没我这个妈。
”心里却在说：“你个赔钱货，生下来就是给我当奴隶的，就该当牛做马的照顾我。
”“呵呵，跟我斗，你还嫩着呢！”“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！”我发泄了一场之后，
头脑反而清明了起来。不能再被她无休止的拿捏下去，我也有自己的人生，自己的家人。
要是我自己不反抗，肯定会被她给逼疯。我站起身来，冷冷看着她打自己的耳光。
见我不拦着她，她演不下去了，尴尬的停了下来，一时没藏住愤恨的语气。
“你这么看着**什么？”“我在等你去收拾行李去养老院。”妈妈气得脸色铁青，
忘记了伪装：“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，你才照顾了我两年就嫌弃我了？
”我用她的话来堵她：“你不是说不想拖累我吗？我这是成全你啊，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？
你一直都是装的吗？”她被噎的无话可说，咬牙道：“当然不是假的，我这就去收拾东西！
”我坐在客厅里，等着她接下来怎么作妖。她当然不会如我的意就这么从我家离开，
她不把我的血吸干，骨头敲碎是不会罢休的。等她再出来的时候，
换上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。打开门的那一刻，她诡异的冲我一笑。
然后扯着嗓子发出刺耳的尖叫。她又“犯病”了。4她的尖叫声直刺入我的耳膜。
之前她白天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，就会在半夜突然尖叫报复我，吵得全家都无法入睡。
严重影响我们的工作和生活，她却在白天呼呼补觉。我在她无休止的折磨下，
被规训的如同只会听她命令的木头人，麻木对将自己献祭给她，满足她的一切需求。现在，
我就跟她耗着，看她能叫多久，能装到什么时候。尖利的声音不久就吸引了邻居们的注意，
有人过来敲门询问怎么了。妈妈见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，才停止了尖叫，一下子坐到地上，
撒泼的哭喊：“我真是生了个不孝的白眼狼啊，辛辛苦苦给她养大，现在嫌我老了，
就要把我赶出去。”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，白养了女儿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生她！
”她撒泼的功力了得，围观的大爷大妈们都跟她共情了，
纷纷唾沫横飞的指责我：“你也有老的时候，现在这么对你妈，以后不怕有报应吗？
”“她生你养你，该你尽孝的时候你嫌弃她了，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！
”“闺女就是没用，白养了！你得被戳一辈子脊梁骨！”在指责声中，
也有平日里跟我很熟的邻居发出疑问：“小许她妈妈得了老年痴呆两年了，
小许为了照顾她连工作都辞了，怎么会突然闹起来了？”“小许，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？
你说出来，我们大家可以帮你想办法。”“是啊，我之前见到小许对她妈妈照顾的很细心啊，
任劳任怨，这是怎么了？”妈妈见有人还替我说话，脸上升起了怒气，她拉起袖子，
露出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弄上的青紫红痕。“那都是做给你们看的，她一不顺心就打我，
她想把我打死就不用管我这个拖累了！”“我太惨了，天天被自己的女儿打，
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！”“就让我吊死在这里吧，我的命真是太苦了。
”邻居们向我的眼神顿时更加气愤。“你怎么还能动手打自己的妈呢？你还是人吗？！
”“简直是禽兽不如！”“没良心，早晚要遭天打雷劈！”大家全都相信了她说的话，
连刚才帮我说话的阿姨，也皱着眉头看着我：“小许，你以后好好对你妈，
要是再让我们知道你动手，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”看着我被邻居们指着鼻子骂，
妈妈眼神中透出得意，在心里道：“**，想跟我斗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！
”“还不赶紧求我回去！以后我不会让你睡一天好觉！”我看着她将我当仇人整的样子，
彻底心凉，在众人的指责下平静的解释：“我妈得了老年痴呆，就喜欢胡说，
她胳膊上是发疯的时候自己掐的，跟我没有关系，反而是她犯病了就打我。
”“我也没有不管她，是要把她送到养老院，而且，她也不止有我一个女儿，
她还有一个儿子呢。”“不应该一切都要我来管。
”5大家这才注意到我脸上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，要比她故意搞出来的严重的多。
很多新的伤痕下是还没好全的旧痕。而且知道我妈还有一个儿子，大家顿时多了几分思考。
“许妈妈在这里住了两年，从来没见她儿子过来啊。”“既然有儿子，
那养老确实应该两个孩子平摊，不能只靠女儿。”“要不把人叫过来，
你们一起商量商量养老的问题？”我点了点头：“你们说的没错，我这就让我弟弟过来，
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脱。”见我拿起手机要给我弟弟许家强打电话。妈妈却急得不行，
仿佛触碰到了她的逆鳞一样。“你不准给我儿子打电话，他工作忙没有空！”“你给我养老，
天经地义，你别想着推卸责任，你要是叫他来，我打死你！”她说着就要朝我扑过来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