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承霄看到我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，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“你竟然跟到这儿来了？真是阴魂不散！”
他语带讥讽，恶意满满：“你该不会以为守在这里，我就会对你心软吧？做你的梦！”
“云棠？！”
柳若雪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，打断了他。
她提着漂亮的百褶裙走到我面前，开心地说：
“真好，没想到离开了教坊司，还能在这里见到你！”
“那辆马车是在等你吗？”
她接过我怀里的小狸奴，好奇地看向停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马车。
这一看，惊得脸色微微发白。
“哎呀，你竟然真的被隔壁那个将军府收养了？”
我刚要回答，不经意间瞥见她衣襟下露出的一小截平安扣的红绳，眼神微微一顿。
柳若雪察觉到我的视线，有些不自然地抬手，将那红绳往里塞了塞。
我只当没看见，点了点头：
“是顾家。”
“那你现在，就是顾家的人，叫顾云棠了？”
我瞥了一眼因为会错意而满脸窘迫的苏承霄。
“嗯。”
“将军府的人是不是都很吓人？”
“我听说顾家那位小将军有心病，是个结巴，是不是真的呀？”
她神神秘秘地指了指顾家的方向，连珠炮似地发问。
我蹙了蹙眉。
刚想反驳，柳若雪却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。
“云棠，你这是要去学射箭吗？”
她歪着头，打量着我身上利落的骑射服。
“嗯，我还有事……”
我正想着找个由头离开，就被苏承霄不耐烦地打断了：
“若雪，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，我们走了。”
柳若雪“哦”了一声，俏皮地朝我吐了吐舌头：
“你别介意，我霄哥哥平时不这样的，他很温柔的，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……”
“霄哥哥，你等等我！”
她提着裙摆追了上去。
我定定地看了一秒，也转过了身。
身后。
柳若雪和苏承霄的对话顺着风飘进了我的耳朵。
“霄哥哥，将军府也太严苛了，云棠跟我一样大，却天天都要习武，我看她胳膊上摔得都是伤，好可怜啊。”
“哼，女子学那些舞刀弄枪的做什么？有的人就是没那个富贵命，活该吃苦。”
“我们的若雪，这辈子只需要像金丝雀一样被娇养着就好了，苏家的女儿不必受那种罪。”
“嗯，爹爹娘亲还有霄哥哥最好了！”
吃苦？
是么？
原来在苏家人眼里，努力上进，被看作是吃苦。
我扯了扯嘴角。
前世。
苏家父母对我确实宠爱。
可他们从不赞同我学任何傍身的技能。
我想学算账，帮着打理铺子。
他们反对：“女儿家抛头露面像什么话！以后还怎么嫁个好人家！”
我被人恶意骚扰，想学几招防身术。
他们也拒绝：“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谁学这个？苏家有的是护院，没人敢欺负你。”
看似给了我无尽的溺爱，实则却是将我养成了一株只能依附大树才能存活的菟丝花。
而顾母则会告诉我。
“顾家的人，什么都该去学一学，争一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