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……”
我小声说。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文林声音沙哑:
“皇帝早就想动我。”
“你只是个借口。”
他转过头,看着我:
“但叶轩……为什么要帮你?”
我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他喜欢你。”文林说得很肯定。
“可我们才见过两次……”
“有些人,一眼就够了。”
文林说完这句,闭上眼睛。
马车在夜色中行驶。
远处传来打更声。
三更了。
我攥着裙角,浅碧色的云锦被冷汗浸湿。
皇帝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叶轩的介入,让事情更复杂了。
文林、叶轩、皇帝……
我好像,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。
回到王府,文林送我回账房小院。
在院门口,他停下:
“贝芊芊。”
“嗯?”
“接下来……可能会很难。”
月光下,他的脸有些模糊:
“皇帝盯上你了。”
“叶轩也掺和进来了。”
“我可能……护不住你。”
他说得很艰难。
我看着他,突然笑了:
“文林。”
“嗯?”
“我们现代人,有句话。”
“什么?”
我深吸一口气:
“来都来了。”
“还能怎么办?”
“一起扛呗。”
文林愣住。
然后他也笑了,那笑容有点苦:
“你真是……财迷胆也大。”
“不然呢?”我耸肩,“等死吗?”
“不如搞钱,搞事业,搞垮那个暴君。”
文林盯着我看了很久。
最后他伸手,揉了揉我的头发:
“睡吧。”
“明天开始……得拼命了。”
他转身离开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想起宫宴上皇帝的眼神。
那种势在必得的占有欲。
身体里,那股熟悉的冰凉感又来了。
从脊椎往上爬。
我打了个寒颤。
这次,不是错觉。
宫宴后第三天,王府气氛紧张得像绷紧的弦。
文林把我关在账房小院,派了四个护卫守着。
“哪儿都别去。”
他每天来看我三次,每次都皱着眉。
我知道他在等皇帝的反应。
慕容博那种人,不可能善罢甘休。
叶轩倒是天天来,都被文林挡在门外。
“王爷,末将只是……”
“她病了,不见客。”
文林的声音隔着院门传来,冷得像冰。
我趴在窗边偷看。
叶轩站在院外,手里提着一盒点心。
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。
他站了很久,最后把点心挂在门环上。
转身离开时,背影有点落寞。
第四天夜里,宫里来了密旨。
老太监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:
“陛下口谕,贤亲王明日起程。”
“赴皇家猎场,筹备秋狩事宜。”
“可携府中……账房姑娘同行。”
文林接旨的手在抖。
我躲在屏风后,心脏像被攥紧。
皇家猎场。
荒郊野外。
“这是要动手了。”文林送走太监后,声音发哑。
他转身看我,烛火下脸色苍白:
“不能去。”
“但抗旨是死罪。”我小声说。
“去了也可能是死。”
文林一拳捶在桌上,茶盏跳起来:
“他故意的。”
“猎场‘意外’太多了。”
“坠马、遇袭、野兽……”
他说不下去,呼吸急促。
我走过去,按住他发抖的手:
“文林。”
他抬头看我,眼睛里全是血丝。
“我们跑吧。”他突然说。
“跑?”
“对,离开京城,去南方。”
“我有钱,你也有本事,我们能活。”
他说得急切,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但我摇头了。
“跑不掉的。”
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”
这句话我说出来,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文林愣住,然后苦笑:
“你倒是……适应得快。”
不是适应。
是认清了现实。
第二天一早,叶轩又来了。
这次他直接翻墙进来的。
护卫的惊呼声中,他落在院子里。
“王爷,末将随行。”
他单膝跪地,铠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
文林盯着他:“你疯了吗?”
“陛下没召你。”
“末将自己请旨。”
叶轩抬起头,眼神坚定:
“猎场凶险,多个人多个照应。”
“你……”
文林想说难听的话,但忍住了。
最后他叹气:“随便你。”
我知道,文林动摇了。
多一个叶轩,或许真能多一线生机。
出发前,我收拾行李。
文林在旁边看着,突然问:
“你带那么多银子干嘛?”
我往包袱里塞银锭和金叶子:
“万一走散了,有钱才能活命。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我掏出一个小瓷瓶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毒药。”我压低声音,“从你药房偷的。”
文林瞪大眼睛:“你……”
“别慌,是**。”
我嘿嘿笑:“剂量够迷倒一头熊。”
文林扶额:“贝芊芊,你真是……”
“财迷惜命。”我接话,懂不懂?
他气笑了,伸手弹我额头:
“要是这次能活下来——”
“我库房里的玉雕,送你一个。”
我眼睛瞬间亮了:“真的?!”
“假的。”
“喂!”
他笑着摇头,那笑容里有无奈,也有纵容。
皇家猎场在京郊五十里。
山林绵延,野兽出没。
我们到时,皇帝已经在了。
慕容博骑着高头大马,一身猎装。
他看到我们,嘴角勾起笑:
“贤王来了。”
“还带了……两位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我和叶轩,意味深长。
文林下马行礼,我也跟着跪。
膝盖磕在碎石上,很疼。
“平身。”
慕容博挥挥手:“今日秋狩,诸位尽兴。”
“猎得头筹者,朕重重有赏。”
他说完,策马冲进林子。
百官和亲贵们紧随其后。
马蹄声震天,尘土飞扬。
文林拉住我,低声说:
“跟紧我。”
“别落单。”
叶轩也靠过来,手按在刀柄上。
我们三人走得很慢,故意落在队伍末尾。
但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
晌午时分,前方传来号角声。
“发现鹿群!”
人群骚动,纷纷策马追赶。
文林正要跟上,叶轩突然勒马:
“不对。”
“太巧了。”
他环顾四周,山林寂静得诡异。
连鸟叫声都没有。
文林脸色一变:“撤!”
但已经晚了。
箭矢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不是一支,是几十支。
“小心!”
叶轩拔刀劈开射向我的箭。
文林也抽出佩剑,但动作生疏。
他是医学生,不是战士。
我趴在马背上,耳边全是呼啸声。
马匹受惊,扬起前蹄。
我被甩下马背,重重摔在地上。
后背的旧伤撕裂般疼痛。
“芊芊!”
文林想冲过来,却被箭雨逼退。
叶轩护在我身前,刀光舞成一片。
但箭太多了。
一支箭擦过他手臂,带出血花。
“走!”叶轩吼,“往西边!”
他推着我往密林里跑。
文林也跟上来,手臂中了一箭。
血顺着袖子往下淌。
我们逃进深山。
箭雨停了,但追兵还在。
脚步声,呼喝声,越来越近。
“是禁军。”叶轩声音发冷,“皇帝的人。”
文林捂着伤口,脸色惨白:
“他真敢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敢的?”
叶轩冷笑:“猎场‘意外’,多好的借口。”
我们跑到一处悬崖边。
没路了。
下面是百丈深渊,云雾缭绕。
追兵围上来,有二十多人。
全都穿着黑衣,蒙着面。
但握刀的手势,是军中的路数。
领头的人走出来,声音沙哑:
“王爷,对不住了。”
“陛下有令,送您……上路。”
文林挡在我面前,声音在抖:
“放过她。”
“她只是个丫鬟。”
黑衣人笑了:“陛下说了——”
“这姑娘,要活的。”
他看向我,眼神猥琐:
“这么美的人儿,死了可惜。”
我浑身发冷。
文林握剑的手在抖。
叶轩护在我左侧,刀尖滴血。
“叶将军。”黑衣人又说,“您若现在离开——”
“末将不走。”
叶轩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。
黑衣人叹气:“那……一起上路吧。”
黑衣人冲上来的瞬间,时间好像变慢了。
我看见文林举剑,动作笨拙。
他是医学生啊,拿手术刀的手,现在握着重剑。
叶轩冲在最前面,一刀劈翻两人。
但他背后空门大开。
一支弩箭射来,直取他后心。
“叶轩!”
文林扑过去,把他推开。
弩箭射穿了文林的肩膀。
他闷哼一声,跪倒在地。
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。
“文林!”
我爬过去,想按住伤口。
但血太多了,从指缝里往外冒。
“别哭……”他看着我,还在笑,“丑死了……”
叶轩发疯一样砍杀,但敌人太多了。
三个黑衣人围住他,刀光交织。
又有两人朝我走来。
文林挣扎着想站起来,但失血过多,意识模糊。
他抓住我的手,声音很轻:
“芊芊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能……保护你……”
他的手在变冷。
我的眼泪砸在他脸上,滚烫。
心脏像被撕裂了一样疼。
就在黑衣人伸手抓我的瞬间。
一股冰冷,从脊椎深处炸开。
像万年寒冰灌进血管。
剧痛。
然后是……平静。
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时间真的变慢了。
我能看清每一片落叶飘落的轨迹。
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。
文林的,微弱,但还在跳。
叶轩的,急促,有力。
黑衣人的,兴奋,躁动。
还有我自己的——
缓慢,冰冷,像冬天的湖。
我抬起头。
抓住我的黑衣人愣住了。
他看着我,眼睛里闪过恐惧。
“你……”
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。
手轻轻一折。
咔嚓。
腕骨碎裂的声音很清脆。
他惨叫着后退。
我站起来,拍了拍裙摆上的土。
动作很慢,很优雅。
“你……”另一个黑衣人举刀砍来。
我侧身,避开。
手指点在他喉结上。
轻轻一按。
他倒下去,眼睛瞪大,没了呼吸。
剩下的黑衣人全冲过来。
但我眼里,他们的动作太慢了。
慢得像在跳舞。
我踏出一步,身影如鬼魅。
避开刀锋,手掌拍在胸口。
第二人吐血飞出去。
转身,踢腿,膝盖撞碎下颌骨。
第三人倒地。
第四人想跑,我捡起地上的刀。
甩出去。
刀尖穿透他后背,钉在树上。
整个过程,不到十息。
叶轩刚砍倒最后一个围攻他的敌人。
转头看见这一幕,整个人僵住了。
我走到文林身边,蹲下。
他的伤口还在流血。
我撕开他的衣襟,手指在伤口周围按压。
“肋间动脉破裂……”
我听见自己在说话,声音很冷静。
“需要压迫止血,缝合。”
“但这里没有针线……”
我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。
**。
倒出来,撒在伤口上。
然后撕下自己裙摆,用力包扎。
手法专业,动作精准。
文林睁开眼睛,迷茫地看着我:
“芊芊……?”
“别说话。”我按住他,“保存体力。”
我的声音,我的眼神,都不是平时的我。
叶轩走过来,声音发颤:
“你……是谁?”
我抬头看他,眼神冷漠:
“贝芊芊。”
“但暂时……不是平时的贝芊芊。”
追兵全灭。
我扶着文林站起来。
叶轩去检查尸体,脸色越来越难看:
“是禁军精锐。”
“皇帝……下了死手。”
我没说话,扶着文林往山下走。
每一步都很稳。
但身体里那股冰冷在消退。
取而代之的是……虚弱。
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。
走到一处山洞时,我腿一软,跪倒在地。
“芊芊!”
文林扶住我,手掌碰到我的头发。
他突然僵住了。
手指颤抖着,捻起一缕发丝。
“这……”
我低头看。
那缕头发,原本是乌黑的。
现在,从发根到发梢。
变成了雪一样的白。
在漆黑的发间,刺眼得可怕。
文林的手抖得厉害。
他捧着那缕白发,眼睛红了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
叶轩也看到了,倒抽一口冷气。
我想说话,但喉咙发干。
张嘴,咳出一口血。
黑红色的,落在衣襟上。
“芊芊!”
文林抱住我,声音在抖:
“你怎么了?哪里疼?”
我摇头,想笑,但没力气。
“没事……”
“就是……有点累……”
眼前开始发黑。
那股冰冷彻底消退后,是排山倒海的虚弱。
我听见文林在喊我的名字。
听见叶轩在说“必须找大夫”。
但声音越来越远。
最后,我失去意识。
再醒来时,我在山洞里。
身上盖着文林的外袍。
篝火噼啪作响,暖意融融。
文林坐在我旁边,正在给自己包扎。
肩膀的箭伤已经处理过了。
纱布缠得很专业,是外科医生的手法。
“醒了?”
他转头看我,眼睛里全是血丝。
我张嘴,声音嘶哑:“水……”
他赶紧拿来水囊,扶我起来喝。
温水入喉,我才感觉活过来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两个时辰。”
文林放下水囊,手指轻轻拂过我的白发:
“疼吗?”
“不疼。”我摇头,“就是……很累。”
“像跑了一万米。”
文林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他问:“那个状态……是什么?”
我犹豫了一下:
“穿越后……偶尔会这样。”
“遇到致命危险时,身体……自己动了。”
“像是……另一个人格。”
我没说系统,没说折寿。
那些太沉重了。
但文林是医学生,他懂。
“代价呢?”
他盯着我的白发:“这个,就是代价?”
我点头。
“还有呢?”
“……不能说。”
文林的手握紧了,又松开。
最后他抱住我,抱得很紧。
“贝芊芊。”
“**的……”
“给我好好活着。”
他的声音在抖,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颈间。
他哭了。
那个和我抢彩票的**。
那个穿越后装得云淡风轻的王爷。
现在抱着我,哭得像孩子。
叶轩打猎回来了。
拎着一只野兔,还有采来的草药。
他看到文林抱着我,脚步顿了一下。
然后走过来,放下东西:
“王爷,药采来了。”
文林松开我,擦了把脸,恢复平静:
“多谢。”
叶轩蹲下来,检查我的情况:
“脸色比刚才好点了。”
“脉搏也稳了。”
他伸手想摸我额头,被文林挡住:
“我来。”
文林自己伸手探了探,点头:
“烧退了。”
叶轩看着他,突然笑了:
“王爷很紧张贝姑娘。”
文林动作一顿:“她是我的人。”
“末将知道。”
叶轩看向我,眼神认真:
“但末将……不会放弃。”
山洞里气氛微妙。
我赶紧打圆场:“那个……兔子怎么吃?”
晚上,我们围着篝火吃烤兔肉。
文林把最嫩的腿肉撕给我。
叶轩递过来水囊。
两人对视一眼,又各自移开视线。
我啃着肉,心里五味杂陈。
穿越前,我是个普通社畜。
为了五百万能跟人吵架。
现在,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……
为我拼命。
“想什么呢?”文林问。
我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“就是觉得……挺玄幻的。”
文林笑了:“穿越本身就够玄幻了。”
叶轩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,但没问。
他只是默默添柴,让火更旺些。
夜深了,**在岩壁上睡觉。
文林坐在我左边,叶轩在右边。
两人都没睡,守着洞口。
半梦半醒间,我听见他们低声说话。
“王爷,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回京。”
“皇帝会善罢甘休?”
“不会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……不敢再动手。”
文林的声音很冷,是我从没听过的冷。
第二天一早,我们准备下山。
文林的伤口已经止血,但需要静养。
我的虚弱感还在,但能走路。
叶轩走在前面探路,我们在后面慢慢走。
山路崎岖,文林一直扶着我。
“文林。”我小声叫。
“嗯?”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。”
“那个状态再出现……”
我抬头看他:“你会怕我吗?”
文林停下脚步,转身看我。
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。
他伸手,轻轻摸了摸我的白发:
“怕。”
“怕你再受伤,怕你再变白头发。”
“怕你……为了救我,付出更多代价。”
他声音很低,但很坚定:
“所以我会变强。”
“强到……不需要你再用那个状态。”
我鼻子一酸:“你一个医生……”
“医生也能杀人。”他打断我,“用毒,用刀,用计。”
“总之,贝芊芊——”
他捧住我的脸,一字一句:
“你给我记住了。”
“你的命,是我的。”
“没我允许,不准再乱来。”
我眼泪掉下来,又笑了:
“霸道总裁啊你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我握住他的手:“知道了,王爷大人。”
回到王府时,天已经黑了。
老管家等在门口,急得团团转:
“王爷!宫里来人了!”
我们心里一沉。
走进正厅,太监总管坐在那儿喝茶。
看到我们,他放下茶盏,笑眯眯的:
“王爷可算回来了。”
“陛下担心得很,特派老奴来看看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顿了顿。
看到了那缕白发。
“哟,贝姑娘这是……”
“受了惊吓。”文林挡在我面前,“病了。”
“病了可得好好治。”
太监起身,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:
“陛下赏的,千年人参。”
“给贝姑娘补补身子。”
锦盒放在桌上,像一道催命符。
太监走了,留下满室阴冷。
文林打开锦盒。
人参下面,压着一张纸条。
上面只有一句话:
“白发添风韵,朕更喜之。”
文林把纸条烧了。
火焰吞没字迹时,他的脸在阴影里。
“他知道了。”我小声说。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他在挑衅。”文林说,“也在宣告。”
“宣告什么?”
文林转头看我,眼神复杂:
“宣告他看上你了。”
“宣告他不会放手。”
“宣告……我们逃不掉。”
我腿一软,坐在椅子上。
那缕白发垂在眼前,刺眼的白。
叶轩站在门口,声音冰冷:
“那就战。”
文林没说话。
他只是走过来,蹲在我面前。
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。
把白发藏进黑发里。
“别怕。”他说。
“我会想办法。”
“什么办法?”
文林抬头,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:
“让他……再也动不了你。”
那天晚上,我又做梦了。
梦里有冰冷的机械音:
【致命黑化·初次激活】
【消耗:一年阳寿】
【当前剩余:未知】
我惊醒,浑身冷汗。
摸向头发,那缕白发还在。
在月光下,泛着银色的光。
像一道疤。
刻在我生命里的疤。
窗外传来打更声。
四更了。
我走到铜镜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脸色苍白,眼下乌青。
只有那缕白发,亮得惊人。
我伸手,想把它拔掉。
但手指停在半空。
最后,我只是轻轻抚摸它。
粗糙的,冰凉的。
像死亡的味道。
天亮前,文林来了。
他端着一碗药,黑乎乎的。
“喝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补气血的。”
我接过碗,闻了闻,皱眉:“好苦。”
“良药苦口。”
我捏着鼻子灌下去,苦得直吐舌头。
文林递过来一颗蜜饯。
我含在嘴里,甜味冲淡了苦。
“文林。”
“嗯?”
“那个状态……我控制不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下次如果再出现……”
“没有下次。”他打断我,“我会保护你。”
他说得那么肯定。
但我摸着那缕白发,心里清楚。
有些代价,一旦开始支付。
就停不下来了。
窗外,晨光微露。
新的一天,新的危机。
皇帝不会等我们准备好。
下一场风暴,已经在路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