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星冉问这话时。
我正在看脱口秀。
被视频里的段子逗得咯咯直乐。
林星冉大步走过来。
一把抽走我的手机。
「问你话呢，为什么不回答？」
「嗯？」
我茫然地取下耳机，「什么？」
林星冉沉下一口气，眉宇间攒着不耐烦的躁意。
「你自己看看，那些网友怎么说的。」
她在我眼前点亮屏幕，轻嗤一声：
「我还以为你真的学乖了，搞半天是换了新套路。
「怎么，觉得一哭二闹不管用，开始玩『哀莫大于心死』的把戏，逼我向你妥协？」
空气安静了两秒。
面对她势在必得的审判，我只是平静地抽回手机。
「怎么会？你别多想。」
说完，我重新戴上耳机，继续看起了视频。
林星冉愣了愣。
方才那副笃定的表情，裂开一丝缝隙。
「那你现在去评论区说清楚。」
她声音绷着，把手机又往我眼前递了递。
「就说以前是你太斤斤计较，现在真的改了。」
我只觉骨头缝里渗出疲倦。
「别闹了，林星冉，我很困。」
「我闹？」
她气极反笑，不可思议似的。
「当初是谁一遍遍缠着我，要我在社交平台上公开？
「现在公开了，我被人围着看笑话，你倒是装起哑巴了？」
我没接话，掀开被子躺了进去。
这是过去我跟林星冉吵架时，她的惯常动作。
沉默，冷淡，抵抗。
没想到如今，我做起来如此得心应手。
「你——」
林星冉正要发作，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。
我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：
「宋津年。」
林星冉瞬间收声。
有些警惕地看向我。
若是以前，我大概会不高兴，或者质问她为什么总是在深夜跟宋津年通话。
但现在，我只觉得解脱。
「接吧。」
我贴心地为她递上台阶：
「这么晚打来，肯定是有急事，工作要紧。」
林星冉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料到我如此通情达理。
那种怀疑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背上：
「你真的不生气？」
「不生气啊。」
我翻了个身，拥着被子看她：
「我知道，你们是正常的同事关系。」
她握着嗡嗡作响的手机，站在床边，没动。
半晌，才生硬地挤出一句：
「那你……晚上别等我了，先睡。」
「好。」
我答应得干脆利落。
她反倒有些憋闷。
像是一拳打空的失重感。
以前林星冉晚上加班或应酬，不管多晚，我都会在客厅留一盏灯，一米八几的大男人，就这样蜷在沙发上等她。
哪怕睡着了，只要听到开门声，也会迷迷糊糊起来抱她。
只因刚毕业住出租屋时，她曾说：
「最幸福的事，就是不管多晚回家，都有一盏灯为我亮着。」
可后来，她变了。
她说这种等待让她压力很大，像是一种无声的道德绑架。
毕竟，宋津年会送她回来，副驾上的欢声笑语，远比家里这盏沉默的灯要有趣得多。
她已不再需要这盏灯。
而我，也不必再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