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离婚吧。”周明哲把协议书推到我面前。“你一个月才八千，我妈住院要十万，
你出得起吗？”我看着他。五年了。我每月给他妈两千生活费，给了整整五年。“出不起。
”我拿起笔。“那就别怪我。”他翘着二郎腿，“趁现在，净身出户，我还能给你留点脸面。
”我签下名字。“对了。”我把协议推回去，“有件事忘了告诉你。
”我从包里掏出一张彩票。“上周开奖，我中了500万。”1.三个月前。
“妈又打电话来了。”周明哲躺在沙发上刷手机，头都没抬，
“说这个月生活费能不能多给五百。”我刚下班，手里还拎着菜。“为什么？
”“我小妹要考研，得买资料。”我把菜放下。“你小妹今年二十五了，考了三年研，
每年都是我们出钱。”“那能一样吗？”周明哲终于抬头，“她是学生，没收入。
”“她去年不是在你舅舅厂里上班吗？”“干了三个月就辞了，太累。”我没说话。
周明哲坐起来，脸色不好看了。“林晚，你什么意思？我妹妹读书，你都不支持？
”“我每个月工资八千，给你妈两千，给我爸妈五百，剩下的全交给你管。”我看着他，
“你让我再多出五百，我从哪出？”“你不会省着点花？
”“我上个月买了一件一百二的外套，你说我乱花钱，让我退了。”“那不一样。
”“哪不一样？”周明哲站起来，烦躁地走了两步。“行了行了，不就五百块吗，我出。
”他摆摆手，“就你事多。”他拿起外套往外走。“干嘛去？”“加班。”门砰地关上。
我站在原地。八点半。他公司六点下班。加班？我打开手机，看了一眼银行流水。这个月，
他转出去三笔钱。给他妈，两千。给他妹，一千。还有一笔，五千。备注：无。
收款人：陈某。我盯着这个名字。陈某。周明哲的前女友，也叫陈。陈雨桐。我把手机放下。
厨房里，菜还没洗。我走进去，打开水龙头。水流声很大。我听不见自己的心跳。
2.第二天，我请了半天假。周明哲的公司在城东，我去了一趟。没进去。
就在对面的咖啡店坐着。十一点半，他出来了。和他一起出来的，是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。
她挽着他的胳膊。他低头跟她说话，笑得很开心。我上一次见他这么笑，是五年前。
我们刚结婚的时候。他们进了旁边的商场。我没跟。回到家，我打开电脑，
查了查那张银行卡的流水。那张卡是我们的“共同账户”，密码我知道。我一笔一笔往回翻。
五千，五千，三千，五千。每个月，至少一笔。最早的一笔，是三年前。我们结婚第二年。
三年。他瞒了我三年。**在椅背上。窗外，太阳很好。我忽然想起，
我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。去年生日，我想买一条三百块的裙子。他说，家里要存钱，
以后给孩子上学用。我没买。三百块的裙子，我舍不得。五千块转给前女友，他眼都不眨。
我闭上眼睛。门口有响动。儿子放学回来了。“妈妈！”小家伙扑进我怀里。四岁，
虎头虎脑。“妈妈，爸爸说这周带我去游乐园，真的吗？”“真的。”我摸摸他的头。
“太好了！”他跑进房间放书包。我看着他的背影。结婚五年，孩子四岁。
我不是没想过离婚。可是，我能带着孩子去哪呢？我每个月八千块。
房租、孩子上学、生活费。根本不够。这个时候，我还不知道，一周之后，我会中500万。
3.彩票是我的小习惯。每周买一张，两块钱。不指望中奖，就图个念想。那天，
我照例去楼下彩票站。“林姐，老样子？”老板娘问。“嗯。”她递给我一张彩票。
我塞进钱包，没多想。回到家，周明哲在打电话。“……知道了，妈，我会跟她说的。
”他挂了电话，看见我。“我妈下个月要来住一阵。”“住多久？”“没定，
可能一两个月吧。”他往沙发上一躺，“你把次卧收拾一下。”“次卧是孩子的房间。
”“让他跟我们睡。”“他都四岁了，该分房睡了。”“那你睡沙发。”我看着他。
“凭什么？”周明哲皱眉。“我妈来是客人，你让客人睡沙发？”“她是你妈，不是客人。
”“行了行了。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，“就你事多，我妈来住几天怎么了？”“你妈上次来，
住了三个月。”“那又怎么样？”“她天天嫌我做饭不好吃，嫌我不会带孩子，
嫌我工作忙不顾家。”“她说几句你就受不了了？”“我受不了的是，她每说一句，
你就点头。”周明哲腾地站起来。“林晚，你什么意思？指责我不站在你这边？
”“你什么时候站过？”“我是你老公！”“你是。”我点头，
“你每个月给陈雨桐转五千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起来你是我老公？”空气忽然安静了。
周明哲的脸色变了。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？”“银行流水。”“你查我？”“共同账户，
我没权利看？”他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。半晌，他冷笑一声。“好，你查出来了，
你想怎么样？”“我想知道，这三年，你给她转了多少钱。”“不多。”“多少？
”他不说话。我拿出手机，把流水截图打开。“我算了一下，三年，至少十五万。
”“那是借给她的！”“借？有借条吗？”“我们之间需要什么借条？”“你们之间？
”我笑了，“周明哲，你结婚了，你还有‘你们之间’？”“她遇到困难，我帮一把，
怎么了？”“你帮她的时候，我连一条三百块的裙子都买不起。”“那能比吗？
”“怎么不能比？”“她……她不一样。”他说不下去了。我盯着他。“你还爱她。
”不是问句。周明哲没否认。“她当年是出国，我们才分手。”他说，“如果她不走，
我们不会散。”“所以你娶我，是因为她不在？”他沉默。这就是答案。我转身进了卧室。
“林晚！”他在后面喊，“你别闹，我只是帮她，没别的！”我没回头。门关上。
**在门板上。五年。五年的婚姻。我不过是个替代品。那一晚，我失眠了。4.第二天，
我给大学同学方圆打了个电话。她现在是律师。“婚内转账给第三者，算夫妻共同财产流失。
”她说，“如果你有证据，离婚的时候可以多分。”“我需要什么证据？
”“转账记录、聊天记录、最好有他们见面的照片。”“照片……我有一张。
”“那就继续搜集。”方圆顿了顿，“晚晚，你真的想离？”“还没想好。”“慢慢想，
不急。”她说，“不管怎样，先把证据拿稳。”挂了电话，**在椅子上。离婚。这两个字，
说起来轻飘飘的。做起来，千斤重。孩子怎么办？房子怎么分？我自己，以后怎么活？
想着想着，我忽然想起钱包里那张彩票。随手打开手机，查了一下开奖号码。然后，
我愣住了。我把彩票拿出来，对了一遍。又对了一遍。一等奖。500万。我坐在那里，
脑子一片空白。5.我没告诉任何人。第二天，我请假去了彩票中心。流程很复杂，
签字、登记、扣税。税后，到手四百万整。我把钱存进了我妈的账户。我妈在老家，
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。“闺女，这……这是什么钱？”电话里，她声音都在抖。
“中彩票了，妈，别跟任何人说，包括爸。”“这……这也太多了……”“先放着，
等我安排。”挂了电话，我回到家。一切照旧。买菜，做饭，接孩子放学。
周明哲回来的时候，我正在洗碗。“我妈下周就到。”他说。“知道了。”“你态度别那样。
”他皱眉，“她是我妈。”“我知道。”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没再说什么。晚上，
躺在床上，我睁着眼睛。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。我想了很多。这五年，我是怎么过来的。
刚结婚的时候，他也是温柔的。虽然他妈难搞，但他会护着我。什么时候开始变的？
大概是孩子出生以后。他觉得我有了孩子，跑不掉了。所以他不再费心经营。
所以他敢明目张胆地给前女友转钱。所以他敢让我睡沙发，给他妈腾地方。他吃定我了。
因为我没钱。因为我“需要”他。我转过头，看着黑暗中他的侧脸。周明哲，你错了。
我不需要你。从今天开始。6.婆婆来了。一进门，眼睛就在屋里扫了一圈。
“这地怎么这么脏？”“妈，我昨天刚拖的。”“这叫拖过？我家那边，地板能照出人影。
”我没说话。周明哲在一边，低头玩手机，装没听见。“小明，你怎么瘦了？
”婆婆拉着他的手，“是不是林晚做饭不好吃？”“还行吧。”“还行？”婆婆瞪我一眼，
“我就说，你这媳妇不会做饭。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，你非要……”“妈，别说了。
”周明哲打断她。婆婆哼了一声。那天晚上，我果然睡了沙发。儿子跑出来找我。“妈妈，
你怎么睡这里？”“妈妈跟你玩露营游戏，好不好？”“好！”小家伙开心地爬上来。
我搂着他，看着天花板。沙发很硬。空调开着，还是觉得冷。隔壁房间，
婆婆的呼噜声隐约传来。我闭上眼睛。再忍忍。我在心里说。证据还没搜集完。再忍忍。
7.婆婆住了一周，每天都有新花样。“林晚，你这汤太咸了。”“林晚，
你怎么给孩子穿这么少？”“林晚，你每天几点下班？怎么老这么晚？”我一一应付。
周明哲偶尔会帮腔。“妈，林晚工作忙。”“工作忙？赚多少钱？一个月八千，
还不够我一件衣服钱。”我抬头看她。她身上那件衣服，我认识。去年，
周明哲说给他妈买的生日礼物。四千八。那个月，他跟我说，奖金没发。我信了。“妈，
你那件衣服真好看。”我说。“那当然，我儿子买的。”婆婆得意地摸了摸衣服，
“四千多呢。”“哦，四千多。”我点头，“那我去做饭了。”我转身进了厨房。
周明哲跟进来。“你什么意思？”“没什么意思。”“你故意提那件衣服。
”“我就随便问问。”我看着他，“你不是说那个月奖金没发吗？”他愣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你还记得？”“我记得每一笔账。”我打开冰箱，拿出菜。“林晚，你到底想怎样？
”“我想怎样？”我回头看他，“周明哲，你给你妈买四千的衣服，没问题。
你给陈雨桐转五千，没问题。我想买一条三百的裙子，你说我乱花钱。”“那能一样吗？
”“你再说一遍，什么不一样？”他张了张嘴。“我妈是我妈，她是……朋友，你是老婆，
各有各的账。”“各有各的账？”我笑了，“好，那咱们也算算账。”“算什么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