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。
他蹲下来,扯掉了我一撮头发,强迫我抬头看他,“你要学什么?嗯?”
“我想上大学……”
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我告诉你陈招娣。”
他一字一顿。
“你在这个家的价值,就是体力劳动。流水线女工,洗碗工,清洁工,这就是你的位置。学会计?你也配?”
他气得抽出自己的腰间皮带。
“你的命是我给的,你的路是我定的,你想改命?行啊——”
瞬间袭来的疼痛让整个右臂瞬间麻木。
“先把欠这个家的债还清。”
“先把你弟弟供到大学毕业。”
“先把这个家伺候到所有人都满意。”
当皮带抽在左手上时,我闷哼一声,手指痉挛地蜷缩起来。
“好了好了。”
母亲终于上前拉住我爸,“再打今天上不了班了,损失更大。”
我爸一下子停下了动作,终于放过我。
“腿上的伤,遮严实点,被人看见了,丢的是这个家的脸。”
我拖着残躯走到公交站,等车的人稀稀拉拉。
然后我做了个决定。
不上班了。
至少今天不上。
我从袜子里拿出了补习费,去补习班交了钱。
走出补习班,已经八点了。
我去医院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。
这个时间,我应该已经在流水线上贴了三百个手机膜。
我掏出那部旧手机,开机,果然有五个未接来电。
三个是我爸,两个是线长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线长的电话,王工的吼声几乎震破听筒。
“陈招娣你死哪儿去了!”
“全组就等你一个人!半小时内不到,你就不用来了!”
“王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