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后20年,青梅才知道我死了精选章节

小说:我死后20年,青梅才知道我死了 作者:偷桃的冬瓜 更新时间:2025-12-22

我叫沈屹,死在二十五岁的冬夜,肝癌晚期。现在的我,是一缕没有温度的灵魂,

飘在这座我出生、也埋葬了我的城市。风穿过我的灵魂,没有一丝触感,就像我这二十年来,

看着世间万物变迁,却什么都抓不住。我守在这里,守了二十年,只为等一个人——苏晚。

我的青梅,也是恨了我二十年,恨到不肯踏回这座城市一步的人。1我和苏晚,

在老巷深处长大。那条巷叫“青石板巷”,路面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,

下雨天会积起小小的水洼,踩上去溅起的水花,能沾湿裤脚。她家开杂货铺,

就在巷口第一家,门面不大,摆满了油盐酱醋、零食玩具,还有各种针头线脑,

空气里永远混着酱油的咸香和糖果的甜腻。我家在隔壁,是间修车铺,

我爸是个沉默的修车师傅,手上永远沾着洗不掉的油污,我从小就跟着他递扳手、拧螺丝,

手上也总带着一股机油味。我们隔着一道半人高的矮墙,她总趴在墙头上,晃着两条小短腿,

递给我刚从锅里舀出来的糖芋苗,瓷碗烫得她直甩手,却还是笑着说:“阿屹哥,快吃,

我妈刚煮的,甜得很。”那糖芋苗确实甜,甜得齁人,可我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,

连碗底的糖水都不放过。她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,看着我狼吞虎咽,

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,剥了糖纸递给我:“吃完糖,嘴里更甜。

”我帮她修坏掉的发卡,用细细的铜丝绕出小小的花瓣,她戴在头上,

对着杂货铺的镜子照了又照,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,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。她怕黑,

每天晚上放学,我都要送她回家,看着她走进家门,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来,

直到她从窗户探出头,朝我挥挥手,我才肯转身回自己家。她数学不好,考试总不及格,

我就把她堵在矮墙下,拿着习题册,一道题一道题地讲,她听不懂,我就耐着性子再讲一遍,

做错一道,就刮一下她的鼻子,看着她皱着眉撅着嘴的样子,偷偷笑。那时候的风里,

都是糖芋苗的甜香和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,我以为,我们会一辈子都这样,在青石板巷里,

守着两家小店,从青梅竹马,到白头偕老。2变故在我们十九岁那年,来得猝不及防。

那年夏天,雨水特别多,青石板巷里的积水淹到了脚踝,苏晚家的杂货铺,因为地势低,

存货都被泡了,损失惨重。屋漏偏逢连夜雨,没过多久,苏晚的爸爸又被查出了重病,

需要一大笔手术费,家里本来就拮据,这下更是雪上加霜,很快就欠了外面巨额外债。

催债的人天天堵在杂货铺门口,拍着桌子骂脏话,砸了货架,把罐头、零食扔得满地都是,

苏晚的妈妈坐在地上哭,苏晚的爸爸躺在床上,气得直咳嗽。苏晚躲在我身后,

死死攥着我的衣角,浑身发抖,声音带着哭腔:“阿屹哥,怎么办?我爸的病不能拖,

那些人说,再不还钱,就要把我们家的铺子收走……”我拍着她的背,把她护在身后,

声音尽量平静:“别怕,有我。”可我心里,早就慌成了一团。那时候的我,

刚考上省城的重点大学,手里空空如也,爸妈早逝,只有一个远房亲戚,根本指望不上。

我能去哪里凑那么多钱?我想起了市里的暴发户张老板。前段时间,

他的车在我家修车铺修过,看到**活麻利,又听说我考上了重点大学,

就半开玩笑地说:“小伙子不错,要是愿意做我的上门女婿,你上大学的学费、生活费,

我全包了,以后还能帮衬你家里。”当时我只当是玩笑,一口回绝了,可现在,

看着苏晚哭得通红的眼睛,看着苏家乱作一团的样子,我别无选择。3我找到了张老板。

他在办公室里,翘着二郎腿,抽着雪茄,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:“怎么?想通了?

”我攥着拳头,指甲嵌进掌心,疼得发麻,却还是点了点头:“我答应你,

但你要先帮苏家还清所有外债,还要给苏叔叔凑齐手术费。”“没问题,

”张老板笑着弹了弹烟灰,“钱我明天就派人送过去,不过,你得跟我去苏家一趟,

让他们知道,是谁帮了他们。”我知道他的心思,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,我沈屹,

是靠攀附他才出头的。可我不在乎,只要能帮苏晚,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。第二天,

我带着张老板的人,还有一沓厚厚的现金,去了苏晚家。催债的人看到张老板的人,

瞬间就怂了,灰溜溜地走了。苏晚以为我是来帮她的,眼里闪着光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

飞快地跑过来,伸手想拉我的手。我猛地甩开她,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

她愣在原地,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,疑惑地看着我:“阿屹哥,你……”张老板的女儿,

张倩倩,穿着一身名牌,挽着我的胳膊,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晚,

嘴角带着嘲讽的笑:“沈屹现在是我的人,以后,你离他远点,别再用你那穷酸样缠着他。

”我看着苏晚惨白的脸,看着她眼里渐渐涌上来的泪水,硬着心肠,一字一句地说:“对,

苏晚,我受够了跟着你吃苦,跟着倩倩,我才能过好日子,才能出人头地。”“你说什么?

”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泪掉了下来,砸在青石板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“沈屹,

你看着我的眼睛,再说一遍!”我别过脸,不敢看她的眼睛,不敢看她眼里的失望和痛苦,

只能梗着脖子,重复道:“我说,我不爱你了,我要娶张倩倩。

”4苏晚疯了似的冲过来打我,拳头落在我的背上、胳膊上,力道不大,却像重锤一样,

砸在我的心上。“沈屹!你**!”“你忘恩负义!你狼心狗肺!”“我爸生病的时候,

是谁天天帮着照顾?我家铺子被淹的时候,是谁帮着清理货物?你现在有钱了,

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吗?”我任由她打,任由她骂,咬紧牙关,脸上装得毫不在乎,

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,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。张倩倩皱着眉,

让身边的人把苏晚拉开:“行了,别在这撒野,沈屹现在是我的未婚夫,你再纠缠,

小心我对你不客气。”苏晚被人拉着,挣扎着,看着我,眼泪流得更凶了,

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沈屹,我恨你!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!我再也不想看到你!

”说完,她猛地挣脱开,跑进了杂货铺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,紧接着,

里面传来了她压抑的哭声。我站在原地,后背挺得笔直,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
张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做得不错,以后跟着我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我没有说话,

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心里默念:清然,对不起,只有让你恨我,你才能彻底放下,

才能不受我和张家的牵连,才能去过安稳的日子。5那天之后,我就搬进了张家安排的房子,

可我从来没碰过张倩倩一根手指,也从来没真正融入过张家的生活。

我只是把张家当成一个跳板,拿到钱帮苏家还清外债、凑齐手术费后,我就找了个借口,

拉黑了所有和张家有关的人,收拾了简单的行李,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。

我没有去省城上大学,而是留在了这座城市,找了份在工地扛钢筋的活。工地的活很苦,

每天要扛着几十斤重的钢筋,在烈日下暴晒,在暴雨里穿梭,一天下来,浑身酸痛,

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,肩膀被钢筋压得青紫。可我不怕苦,也不怕累,我只想拼命赚钱。

我把每个月工资的大部分,都匿名寄给了苏晚的爸妈,让他们转交给苏晚,

说是她申请到的奖学金。我怕她在国外过得不好,怕她吃不起好的,穿不起好的,

怕她因为钱,受别人的委屈。我自己,却过得像个乞丐。每天吃最便宜的盒饭,

里面只有一点点青菜和肥肉;穿最破旧的衣服,洗得发白,磨出了洞;住最便宜的出租屋,

十几平米的小房子,阴暗潮湿,冬天漏风,夏天闷热,老鼠在墙角乱窜。更重要的是,

我舍不得去医院复查。其实,在去张家谈条件的前一天,我就觉得身体不舒服,

去医院做了检查,结果是肝癌早期,医生说,只要尽快治疗,治愈率很高,可治疗费用,

对当时的我来说,是天文数字。我没有告诉任何人,包括苏晚的爸妈。

我把检查报告藏了起来,想着等帮苏家渡过难关,等苏晚在国外安定下来,我再攒钱治疗。

可我没想到,癌细胞扩散得那么快。每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,营养不良,

加上巨大的心理压力,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差。一开始,只是偶尔的胃疼,后来,

变成了持续的肝区疼痛,疼得厉害的时候,我只能蜷缩在地上,抱着肚子,冷汗直流,

浑身发抖。我开始咳血,有时候,早上起来,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;有时候,干活干到一半,

突然就咳出血来,染红了手里的钢筋。工友们劝我去医院看看,我总是笑着说:“没事,

就是上火了,喝点凉茶就好了。”可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的身体,已经快要撑不住了。

6二十一岁那年冬天,苏晚的爸爸手术成功,身体渐渐恢复,苏家的日子,

终于慢慢好了起来。也是在那年冬天,苏晚的爸妈告诉我,苏晚要出国了。是他们安排的,

说是让她去国外读最好的大学,远离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,开始新的生活。我听到这个消息,

心里既开心,又难过。开心的是,她终于可以摆脱过去的阴影,去更远的地方,

看更美的风景;难过的是,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。她走的那天,我躲在巷口的大树后,

看着她背着双肩包,跟着她爸妈,慢慢走出青石板巷,钻进了出租车。她的头发留长了,

披在肩上,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,侧脸线条柔和,却没有任何表情,

没有回头看一眼这条巷子,看一眼我的方向。出租车缓缓开走,消失在街角,

我才从树后走出来,站在青石板巷的路口,吹了很久的冷风。眼泪,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
我知道,她是真的恨我恨得彻底了,这样也好,至少她能过得安心。7从那以后,

我更加拼命地干活,每天只睡四个小时,其余的时间,不是在工地,就是在去工地的路上。

我寄给苏晚的钱,越来越多,从一开始的几百块,到后来的几千块,我希望她能在国外,

不用为钱发愁,能安心读书,能过得快乐。可我的身体,却越来越差。二十二岁,

我开始持续发烧,吃了退烧药,只能缓解一会儿,很快又会烧起来;二十三岁,

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脸色苍白得像纸,走路都要扶着墙,稍微动一下,

就会喘得厉害;二十四岁,我已经不能再去工地干活了,只能找一些轻松的零活,

比如帮人看仓库,帮人搬快递,赚的钱,勉强够维持基本的生活和买药。也是在这一年,

我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,医生看着报告,摇着头说:“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了,晚期了,

最多还有半年时间,你好好安排后事吧。”我拿着报告,走出医院,没有哭,也没有难过,

反而觉得,这是一种解脱。我终于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,终于不用再看着苏晚的消息,

心如刀割。8二十五岁的冬夜,天上下着鹅毛大雪,寒风呼啸,像鬼哭狼嚎。

我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,盖着薄薄的被子,浑身冰冷,肝区的疼痛,已经到了极致,

疼得我意识模糊。身边没有一个人,

只有墙上贴着的一张苏晚的旧照片——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拍的,扎着马尾,

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站在青石板巷的路口,笑得明媚,阳光洒在她的脸上,泛着淡淡的金色。

我伸出手,想去触摸那张照片,指尖却穿过了墙壁,什么都没摸到。我想起了小时候,

她趴在矮墙上,递给我糖芋苗的样子;想起了她数学考砸了,

撅着嘴让我讲题的样子;想起了她被催债的人吓到,

躲在我身后发抖的样子;想起了她恨我入骨,哭着说再也不想看到我的样子。

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,我想,她应该过得很好吧,有疼爱她的父母,有光明的未来,

没有我这个背叛者的打扰,她一定很幸福。这样,就够了。9再次醒来,我成了一缕灵魂。

没有身体,没有温度,轻飘飘的,能穿过墙壁,能飘在空中,能看到世间的一切,

却什么都触摸不到,什么都改变不了。我飘在出租屋的上空,看着窗外的大雪,

看着地上冰冷的身体,心里没有悲伤,只有一种空洞的茫然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

房东来收房租,打开门,看到我的尸体,吓得尖叫起来,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。很快,

警察来了,他们勘查了现场,确认是自然死亡,然后开始联系我的家人。可我没有家人,

只有一个远房亲戚,联系上之后,他也只是在电话里敷衍了几句,说没时间过来处理后事。

最后,警察只能把我的尸体送去殡仪馆火化,骨灰,被埋在了城郊的公益性公墓里。

那是一片荒凉的墓地,没有墓碑,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,旁边插着一块木牌,

上面写着我的名字——沈屹。没有照片,没有生卒日期,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信息,

就像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。10我开始漫无目的地飘。飘过高楼大厦,

飘过车水马龙,飘过曾经的工地,飘过青石板巷。最后,我停在了青石板巷的路口,

停在了那棵我曾经躲在后面看苏晚离开的大树下。我等着苏晚。哪怕知道,她恨我,

不会回来;哪怕知道,就算她回来,也看不到我这个透明的灵魂;哪怕知道,这份等待,

可能永远没有结果。可我还是想等。等她回来,哪怕只是看一眼这座城市,看一眼青石板巷,

看一眼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。11这一等,就是二十年。二十年间,

我看着青石板巷拆了又建,原来的矮墙、杂货铺、修车铺,都被推倒了,

盖起了整齐的居民楼,巷口的大树被保留了下来,枝繁叶茂,比以前粗了很多。

我看着杂货铺的位置,变成了一家奶茶店,每天都有年轻人排队买奶茶,

空气中再也没有了酱油和糖果的混合味,取而代之的是奶茶的香甜。

我看着当年帮苏家还债的张老板,家道中落——他的公司因为偷税漏税被查封,

儿子染上了堵伯的恶习,把家里最后一点财产都输光了,张老板受不了打击,一病不起,

最后孤独地死在医院里,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。张倩倩后来嫁了一个有钱人,可没过几年,

就被抛弃了,带着孩子,过得很落魄,偶尔会出现在菜市场,买菜的时候,

会为了几毛钱和小贩讨价还价。每次看到他们的下场,我的灵魂都没有任何波澜。

我不在乎他们过得好与坏,我只在乎苏晚。12二十年间,我从苏晚的爸妈口中,

断断续续地听到她的消息。她在国外很努力,考上了名牌大学,读了硕士,毕业后,

找了份不错的工作,薪水很高。她嫁给了一个当地的华人,那个男人是做外贸生意的,

温文尔雅,对她很好,很疼爱她。她生了一个儿子,一个女儿,儿子帅气,女儿可爱,

一家四口,过得风生水起,其乐融融。她的爸妈每次提起她,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笑容,

说她有出息,说她嫁得好,说她现在的日子,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。每次听到这些消息,

我的灵魂都会泛起一阵刺痛。我既希望她过得好,希望她永远幸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