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躲避催婚，我花三千块租了个精神小妹回家过年。红绿挑染爆炸头，皮衣皮裤铆钉鞋。
我的目标很明确：气死我爸，吓晕我妈，从此断绝催婚念头。本以为是一场只有惊吓的闹剧。
结果成了她的个人封神秀。她不仅能准确叫出我那八百年不走动的二舅姥爷的名字。
连我妈藏在油烟机缝隙里的私房钱罐子都知道在哪。吃年夜饭时，她一边跟我大姑对喷，
一边熟练地挑出我不爱吃的姜丝。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，顺手擦掉我嘴角的汤渍。
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，仿佛我们已经搭伙过了十年日子。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让我头皮发麻。
直到那天晚上，我看见她偷偷对着我高中毕业照傻笑。手指摩挲着照片上我的脸，
眼里全是名为“得偿所愿”的光。我才意识到，这哪里是临时演员。这分明是蓄谋已久，
请君入瓮。1车站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脸。林小野站在我面前，嘴里嚼着口香糖，
手里甩着一个带骷髅头的打火机。她指了指自己的红绿挑染爆炸头，
又指了指嘴上那层仿佛中毒般的黑紫色口红。“老板，这造型，满意不？”我上下打量她。
皮衣全是拉链，稍微一动就哗啦啦响。脖子上的铆钉项圈看着都扎手。网眼袜，马丁靴，
还得是一只红鞋带一只绿鞋带。完美。太完美了。这副尊容只要往我家客厅一坐，
我爸的高血压药就得加量。我掏出手机，转了一千块定金过去。“记住了，进门之后，
怎么没素质怎么来。”“主打一个反骨，目的就是让我爸妈觉得我这辈子完了，懂？
”林小野吹了个粉红色的泡泡，比了个OK的手势。“老板放心，拿钱办事。
”“只要钱到位，别说气人，把老登……把叔叔阿姨气进ICU都不在话下。
”我嘴角抽搐了一下。虽然但是，大过年的，ICU还是免了。我带着她上楼，站在家门口，
深吸一口气。这就是我反抗父母催婚的终极武器。我要让他们知道，逼急了，
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掏钥匙，开门。门锁转动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。屋内，
我妈正端着刚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。我爸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捧着紫砂壶，
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。一片祥和。直到林小野迈进门槛。“哎哟，这就是咱家啊？
”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，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黑板。还没换鞋，
她直接踩着地毯走了进去，一**坐在我爸旁边的单人沙发上。两条腿往茶几上一翘，
马丁靴上的泥点子直愣愣地对着我爸的脸。我妈手里的果盘晃了一下，苹果块滚了一地。
我爸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。空气凝固了。我在心里狂笑。对，
就是这个效果！颤抖吧，二老！我正准备迎接狂风暴雨般的咆哮。林小野突然把腿放下来了。
她站起身，动作快得像换了个人。一步跨到我妈面前，甚至没那个下跪的假动作，
直接握住了我妈的手。“哎呀！这就是咱妈吧？”“这皮肤，这光泽，这一脸的福气相！
”“妈，您这也太显年轻了，不知道的以为是陈宇他姐呢！”“您这身上香喷喷的，
用的莱伯妮吧？”我妈原本铁青的脸瞬间僵住，眼神里透出一丝慌乱。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
”那是她背着我爸，用藏了两年的私房钱偷偷买的贵妇面霜。连我都不知道。
林小野没给她反应的时间，转头看向我爸。我爸正要把手里的紫砂壶藏到身后。
林小野眼睛一亮，凑了过去。“叔叔，好眼光啊！”“这泥料，这包浆，一看就是老壶。
”“要是没看错，这是顾大师那个路子的吧？上次拍卖会同款？”我爸的防御姿态瞬间瓦解。
那把壶是他花了三个月工资淘来的心头肉，平时我碰一下都要挨骂。除了几个老壶友，
没人懂这玩意的价值。没想到被一个太妹一口叫破。
我爸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名为“知己”的光。“丫头……你懂壶？”林小野大咧咧地挥手。
“略懂，略懂，以前跟我……跟以前的老板混过拍卖场。”她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，
动作熟练地磕出一根，递给我爸。“叔叔，来一根？”我爸愣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想接，
又看了一眼我妈。林小野立马把烟收回去，反手掏出一盒木糖醇。“忘了忘了，
叔叔要注意肺，咱吃糖，吃糖好。”“这糖是我特意带的，养喉咙。”三分钟。仅仅三分钟。
我妈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，脸上的笑容比过年还灿烂。我爸虽然端着架子，
但时不时偷看林小野的眼神里满是欣赏。我站在玄关，像个局外人。风中凌乱。
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！说好的没素质呢？说好的气死人不偿命呢？这怎么还成了合家欢了？
林小野趁着我妈去倒水的功夫，冲我挤了挤眼。那层厚厚的烟熏妆下，眼神狡黠。
她用口型对我说：“专、业。”我只觉得后背发凉。这钱，花得有点超纲了。
2年夜饭的桌上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。大姑一家来了。按照惯例，
这是陈家每年的保留节目——《大姑的凡尔赛》和《陈宇的公开处刑》。
大姑眼神像X光一样扫射着林小野。林小野依旧是一身皮衣，爆炸头也没洗，
但此刻正端正地坐在我旁边。大姑撇撇嘴：“小宇啊，这姑娘看着……挺有个性啊。
”“在哪上班呢？这头发染得跟鹦鹉似的，正经单位没人要吧？”要是以前，
我肯定得忍气吞声。但今天，我有林小野。林小野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在桌上，
发出清脆的“叮”一声。“大姑是吧？我自由职业。”“给人看看场子，收收账，
有时候也接点私活。”“这头发嘛，工作需要，毕竟欠钱的都是大爷，不凶点镇不住。
”她一边说着，手里的筷子却没停。我刚伸筷子去夹那盘清蒸鲈鱼。“啪”的一声。
林小野一筷子打掉了我的手。“这块刺多。”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训儿子。大姑的脸抽了一下。
林小野无视全桌人的目光，筷子飞快地在鱼肉上翻飞。挑刺，去皮，夹起一块最嫩的蒜瓣肉，
放进我碗里。“吃吧，没刺了。”我愣住了。我不吃鱼刺，这毛病从小就有，
稍微有一点小刺我就卡喉咙。所以我基本不吃鱼。她怎么知道？还没等我想明白，
一碗排骨汤端了上来。汤面上飘着几根姜丝。林小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，拿过我的碗，
用汤勺精准地把每一根姜丝都撇了出去。连那种比头发丝还细的姜末都没放过。
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。仿佛这套动作她已经重复过成千上万次。我妈在旁边看呆了。
“小宇挑食这毛病，只有我知道，连他爸有时候都记不住，
你怎么……”林小野手里的动作没停，随口胡诌：“害，这不我也挑嘛。”“我不吃姜，
看见姜就恶心，咱俩口味简直天生一对。”“是吧，亲爱的？”她转过头冲我笑，
那层厚厚的粉底下，居然透出一股贤妻良母的味道。我头皮开始发麻。这种熟悉感，
太可怕了。大姑见风头被抢，不死心，端起酒杯。“来，小宇，大过年的，跟大姑喝一杯。
”“虽然你没我不争气的儿子赚得多，但这酒量总得练练。”那是52度的白酒。我有胃病，
喝一口就烧心。大姑这是故意的。我刚要硬着头皮接。
一只纹着花臂（纹身贴）的手横空杀出，直接夺过了酒杯。“他胃不好，这一周刚犯过，
不能喝。”林小野仰头，一口闷。把空杯子往桌上一亮。“这杯我替他干了！
”“大姑要想喝，我陪您喝个够，把这一瓶吹了都行。”豪气冲天。大姑被这架势镇住了，
讪讪地放下了酒杯。我看着林小野泛红的脖颈，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。自从工作后，
很少有人这么护着我了。饭后，我借口帮忙洗碗，把她拉进厨房。关上门，把水龙头开大。
我逼视着她：“你是不是调查过我？”林小野眼神闪躲，低头洗碗。“老板你想多了，
这叫职业素养。”“做我们这行的，不需要知道雇主的喜好吗？万一露馅了扣钱咋办？
”“职业素养懂不懂？”她抬起头，那个笑容无懈可击。但我分明看见，
她拿着洗碗布的手指，在微微颤抖。3晚上，为了演戏演**，我们被迫住进了我的卧室。
我妈特意换了床单，大红色的鸳鸯戏水，看得我眼睛疼。门一关，
林小野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。她把皮衣一脱，随手扔在地上。然后当着我的面，
开始脱那件满是铆钉的T恤。我赶紧转身：“哎哎哎！你干嘛！”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“换睡衣啊，穿着这玩意儿怎么睡？扎死人了。”片刻后。“好了，转过来吧。”我回头。
瞬间失语。爆炸头被她用发带束在脑后，露出光洁的额头。身上穿着一套纯棉的长袖睡衣，
粉色的，上面还印着海绵宝宝。这反差也太大了。
简直是从地狱摇滚区直接穿越到了迪士尼乐园。“看什么看？没见过太妹穿睡衣啊？
”她白了我一眼，抱着枕头跳上床，滚了一圈。“这床真软，比我那硬板床舒服多了。
”我指了指地铺：“下来，那是我的床，你睡地。”“加钱。”“两百。”“成交。
”她抱着被子利索地滚到了地上。我去浴室洗澡。热水冲刷着身体，
我脑子里全是今天饭桌上的那一幕。挑鱼刺。去姜丝。挡酒。
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踩在我的点上。这绝不仅仅是“职业素养”能解释的。
除非……她真的是个变态跟踪狂。我擦着头发出来，卧室里的大灯关了，
只留着书桌上一盏台灯。林小野坐在我的书桌前，背对着我。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，
正看得出神。我放轻脚步走过去。是那个相框。我的高中毕业照。照片里，
全班五十多个人笑得傻气冲天。林小野的手指，正轻轻地抚摸着照片的一角。
那是站在第三排最边上的我。她的动作很轻，很慢。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。这一刻，她身上那股咋咋呼呼的太妹气场全无。
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，眼神温柔得像水。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。
还有一丝……深情？我心跳漏了一拍。突然咳嗽了一声。“咳。”林小野吓得浑身一抖，
手里的相框差点摔在桌上。她慌乱地转过身，把手背在身后，脸涨得通红。
“你……你洗完啦？”我走过去，拿起相框看了看，又看向她。“看来你很喜欢我的青春啊。
”我故意调侃道。她眼神乱飘，结结巴巴地掩饰：“切，谁……谁稀罕。
”“我是在看……看那个校草！对，就是那个，长得真帅。”她胡乱指了一个人。
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。那是我们班的体委，一米八的个子，确实挺帅。
但我没戳破她刚才手指停留的位置，分明是我的脸。“哦，那是体委。”我放下相框，
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位置。“那个才是我同桌，那时候的校花，这才是真的好看。
”林小野顺着我看过去，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。照片上的女生，长发披肩，笑容恬淡。
林浅浅。我高中暗恋了三年的女孩。也是全校男生的白月光。林小野盯着那个女生看了很久，
突然哼了一声。“也就那样吧，没我好看。”语气里带着一股奇怪的酸味。我笑了：“你？
拉倒吧。人家是白天鹅，你是……”我上下打量她那一头红绿毛。“你是染了色的火鸡。
”林小野抓起枕头砸向我。“陈宇！你去死吧！”但我分明看见，
她在转身背对我的那一瞬间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眼神黯淡了下去。4大年初一，
极品亲戚组团上门。大姑带着她那个刚进大厂的儿子强子，
也就是昨天提到的那个“年薪三十万”的表弟，卷土重来。这次还带了舅舅一家。一进门，
大姑就开始显摆。“哎呀，强子今年年终奖发了五万，非要给我买金镯子，我说不要不要，
他非得买。”她晃了晃手腕上那个明晃晃的大金镯子。“小宇啊，你那工作怎么样？
还在那个破写字楼里熬夜呢？”“还没买房吧？你看我们要不要借你点首付？
不过利息得按银行的算啊。”我爸妈脸色难看，低头喝茶不说话。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过年。
这也是我为什么想租个太妹回家的原因。我正想回怼，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。
林小野从卧室走出来。今天她没穿皮衣，换了一件我的白衬衫，下摆系了个结，
露出那截细得过分的腰。下面是一条牛仔裤，显得腿长两米八。那头爆炸头居然被她洗直了，
柔顺地披在肩上。除了妆还有点浓，整个人气场全开。她手里晃着一把车钥匙。
那是我的备用钥匙。我也就开个十万块的代步车，她拿这个干嘛？林小野迈着猫步走过来，
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拍。“啪！”气势十足。“哎呀，三十万啊？那是挺辛苦的。
”她翘起二郎腿，顺手搂住我的胳膊，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。“我们家陈宇心疼我，
怕我挤地铁累着，刚给我提了辆代步车。”“也就百来万吧，说是让我买菜开着玩。
”空气安静了一秒。大姑看着那把普通的车钥匙，狐疑道：“百来万？什么车？
”其实那是把大众的钥匙。但林小野面不改色心不跳。“辉腾，大姑您不认识也正常，
这车低调，也就是看着像帕萨特。”我差点喷水。我那是朗逸！哪来的辉腾！
表弟强子坐不住了，他是懂车的，刚想拆穿。林小野一个眼刀飞过去，居然带着几分凌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