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约到期,金丝雀飞向了死对头的怀抱精选章节

小说:契约到期,金丝雀飞向了死对头的怀抱 作者:努力淘金 更新时间:2025-12-22

1、手机屏幕还亮着,备忘录置顶的那条内容,苏晚凝眸看了三秒,抬手按灭锁屏键。

屏幕暗下去的刹那,

“契约到期日:3月15日”“倒计时:24小时07分”这两行字,

仍像烙在她眼底,挥之不去。浴室的镜子擦得锃亮,映出一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。

两层遮瑕也掩不住浓重的黑眼圈,

唇上涂着裸色唇膏——沈烬从前总念叨:“就喜欢你素净的样子。”这三年,

她穿什么、化什么妆,甚至说话该用何种语气,都依着他的喜好来,

活脱脱成了一个量身定制的木偶。偏今儿,她不想再依着了。

她翻出一条酒红色衬衫裙——那是沈烬最瞧不上的款式,他说这颜色“太扎眼”,

也就林楚楚那般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才会穿,而她,就该安安分分的,

别捯饬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。安分守己?呵,说到底不过是要她听话、顺从,别碍眼,

别惹事罢了。衣柜里挂着一溜白裙子,全是沈烬置办的。他说白色干净,像刚跟他时的她。

可苏晚早想透了,白色这东西,看着洁净无瑕,实则最不经脏,哪怕沾一点灰,都藏不住。

手机突然震动,是沈烬的专属**。没等**响到第二声,她便接起,

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波澜:“喂。”“文件送了没?”沈烬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,

背景里还飘着轻柔的钢琴曲——不用猜,他定是在那家仅对会员开放的法国餐厅,

身旁陪着的,也定然是林楚楚。“在路上,二十分钟到。”苏晚攥着手机,指尖沁着凉意。

“直接送到餐厅来,楚楚想看看那份海外并购案的资料。”苏晚的手指不自觉攥紧,

指节泛出青白。林楚楚想看?她一个学艺术管理的大**,

连财报里的核心数据都未必能分清,怎会看得懂并购案?无非是想在沈烬面前刷存在感罢了。

“听见没有?”沈烬催了一句,语气里裹着几分不耐。“听见了。”苏晚应着,

随手挂了电话。茶几上摆着牛皮纸文件袋,她伸手拎起,纸壳凉得刺骨。

里面是沈氏集团磨了一个月的收购方案,瞄准的是新加坡那家科技公司。

这案子她跟了整整三个月,数据是她熬夜核的,条款是她一字一句草拟的,

就连谈判时该如何拿捏分寸的策略,都是她熬了数个通宵敲定的。如今倒好,

要拿去给林楚楚“看看”,像献宝一般,也像是把自己的心血拿去献祭。餐厅在顶楼,

立在窗边,整个CBD的夜景尽收眼底。服务生领着她走到包间门口,门没关严,

里头的谈笑声漏出来,刺得人耳膜发疼。“烬哥哥,你真要收购那家公司呀?

我爸说这行现在行情差得很呢。”林楚楚的声音娇滴滴的,裹着蜜糖似的。“楚楚,

商业上的事你不懂。”沈烬的声音软得一塌糊涂,满是宠溺,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

”“那你那个小助理呢?这方案不是她做的吗?靠不靠谱呀?”“不过是个工具罢了,

用顺手了而已,等合约到期就换了。”苏晚立在门外,手指抠进文件袋边缘,

纸张被捏得发出细碎的撕裂声。服务生瞥了她一眼,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同情,她佯装未见,

深吸一口气,推门而入。包间里,沈烬坐在主位,林楚楚腻在他身侧,一袭香槟色吊带裙,

脖颈间的钻石项链晃得人眼晕。瞧见苏晚,林楚楚的笑容更甜了,

带着几分刻意的娇作:“哟,可算来了?”苏晚将文件袋往桌上一搁,

语气公事公办:“沈总,您要的资料。”沈烬没接,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楚楚:“你看看。

”林楚楚慢悠悠拿起文件袋,拆开,抽出里面的纸,

扫了两眼便皱起眉:“这些数字乱七八糟的,苏**,能跟我简单说说不?

”“这是商业机密。”苏晚没给她半分好脸色,“林**若不是项目组的人,

这些内容恐怕不便透露。”空气瞬间降至冰点。林楚楚把文件一扔,扭头看向沈烬,

眼眶说红就红,带着哭腔:“烬哥哥,她凶我……”“苏晚。”沈烬的脸沉了下来,

语气里满是愠怒,“注意你的态度。”“我这态度,已经够专业了。”苏晚扯了扯嘴角,

“沈总要是没别的事,我先走了。”“等等嘛。”林楚楚突然站起身,端起桌上的咖啡杯,

一脸假惺惺:“苏**跑这一趟也辛苦,喝杯咖啡再走?”她往苏晚这边走,

脚下“趔趄”一下,整杯滚烫的咖啡便兜头泼在了苏晚身上。

酒红色衬衫裙瞬间被染成深褐色,黏腻的液体顺着布料往下淌,烫得皮肤钻心地疼。“哎呀!

”林楚楚惊叫一声,眼里却藏不住得逞的笑意,“手滑了手滑了!苏**对不起呀,

我真不是故意的!”苏晚立在原地,没躲也没动。咖啡确实烫,大腿处的皮肤**辣的,

但这点疼,比起心底翻涌的钝痛,根本不值一提——那是攒了三年的期待,

终于碎得彻彻底底的疼。沈烬皱了皱眉,先抽了张纸巾递给林楚楚,

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:“擦擦手,别烫着你。”隔了好几秒,才瞥向苏晚,

语气敷衍到极致:“赶紧去清理一下,别在这儿耽误楚楚的时间。”别耽误楚楚的时间。

苏晚低头看着裙摆上的污渍,酒红混着咖啡的棕褐,像干涸的血渍。她扯了扯嘴角,

只吐出两个字:“好啊,不耽误。”她转身走出包间,步子稳得很,一步都没晃。

身后传来林楚楚娇滴滴的声音:“烬哥哥,她脸色好难看哦……会不会生气呀?

”“她不敢。”沈烬的声音传出来,带着十足的笃定,“向来懂事得很。

”回市区的出租车上,苏晚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火,眼神空落落的。

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,忍不住开口:“姑娘,你这衣服……看着烫得不轻啊。

”“没事。”苏晚轻轻摇头。“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?这么烫,别留疤了。”“不用。

”她轻声道。其实是真的烫伤了,大腿处的皮肤又红又肿,稍一碰就疼得钻心。

可她此刻没心思顾这些,脑子里翻来覆去的,全是这三年的光景。二十一岁那年,

父亲重病需做手术,医药费凑不齐,沈烬像及时雨般出现,扔给她一份合同:三年契约,

她做他的“生活助理”,他出钱给父亲治病,还安排最好的医院。她想都没想就签了,

那时只觉得,能救爸爸,做什么都值。后来她才明白,所谓的“生活助理”,

不过是情人、秘书、保姆的混合体,还是林楚楚不在时的替代品。第一年,她活得小心翼翼,

生怕哪件事做得不妥,惹他不快;第二年,她开始帮他处理工作上的事,

才发觉自己在商业上竟有些天赋;第三年,她几乎成了他暗地里的商业顾问,

可他从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过她的功劳,还总说:“女人太聪明没什么好的,

楚楚那样的就挺好。”楚楚那样的?无非是天真、娇气,事事都要靠人哄、靠人护着。

哪像她,从签合同那天起,就只能靠自己。回到沈烬的公寓时,已是夜里十一点。

这地方她住了三年,可环顾四周,竟没有一样东西真正属于她。衣服是他挑的,

护肤品是他秘书按季度送的,就连手机电脑,都是公司配发的。她只有一个小箱子,

藏在床底,里面是几本大学时的专业书、一个磨了边的旧素描本,

还有父亲离世前送她的那支钢笔——那是她仅有的、与沈烬无关的东西。

她把箱子拖出来,拍了拍上面的灰尘,转身走进书房。沈烬的书房是旁人的禁地,

唯有她能进。这三年,她在这儿帮他处理过数不清的文件,

听过无数不能对外言说的商业机密,也见过他醉酒后难得的脆弱模样——可转天,

他准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。她在书桌前落座,打开电脑,

登录了一个沈烬毫不知情的云端账号。

里面存着她这三年所有的工作记录:项目草稿、会议纪要,

甚至还有沈烬口述、她记录的那些打擦边球的“指示”。她按下打印键,打印机嗡嗡作响,

一页页纸被吐出来,像是在清算这三年的所有付出。最后,她拉开抽屉,拿出那份契约原件。

三年前签下的字迹还在,纸张已泛黄,条款简单直白:甲方沈烬,乙方苏晚,期限三年,

甲方支付乙方三百万(早已付清),乙方履行生活助理职责,到期后两不相欠。两不相欠?

她笑了笑,拿起笔,

在末尾添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因甲方重大违约(当众羞辱、纵容他人人身伤害),

乙方提前解除合约。生效时间:即刻。”签下自己的名字,写上今日的日期。

而后将打印好的资料、这份修改过的契约,一同摆在书桌正中央,

压上一枚硬币——那是三年前她身无分文时,口袋里仅剩的一块钱。沈烬当时瞧见了,

嗤笑一声:“一块钱能干嘛?”如今她倒想告诉他,这一块钱,能买断过去三年的荒唐,

也能撬开未来的门。手机震了震,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“苏**,考虑得怎么样了?

江寻。”她回:“答应你。不过我要预支半年薪水。”几乎是秒回:“把账号发过来。另外,

明早九点,星海资本顶楼见。”苏晚输完银行卡号,点击发送。三十秒后,

手机弹出到账提醒,一百五十万。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许久,心里五味杂陈,

只觉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,终于挪开了些许。接下来便是收拾行李,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。

沈烬买的那些衣服、化妆品,她一件都没拿;就连他送的那些珠宝首饰,

也都整整齐齐摆在梳妆台上——权当是偿还她这三年的青春。最后,

她拎着那个装着私人物品的小箱子,走到门口。

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待了三年的地方:客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,沙发和地毯是她当初亲手挑的,

厨房里还放着她昨日炖的汤——沈烬说好了今晚回来喝,可她心里清楚,他不会来了。

就像她,也不会再回来了。门轻轻带上,锁舌扣合的声响清脆利落,

像是给这段日子画下了句号。凌晨三点的机场,苏晚坐在候机厅里,

手里攥着飞往深圳的机票——六点起飞,还有三个小时要等。手机里几十个未接来电,

全是沈烬的,微信消息更是刷了屏:“苏晚,你到底想干嘛?”“那份解约协议是你写的?

谁给你的胆子?”“立刻回来,我们谈谈。”“我警告你,敢走出这个门,

你什么都别想得到!”最后一条是语音,点开,沈烬的声音里裹着滔天怒火:“苏晚,

别逼我找你,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。”她当然知道。可她更清楚,

沈烬此刻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她——林楚楚的父亲正盯着他,

但凡传出半点“不检点”的风声,两家的联姻计划便会泡汤。

这还是他教她的:商业世界里,每个人的一举一动,都有对应的价码。而他的价码,

便是林氏集团的支持。手机又震了,是江寻的消息:“钱已经到账了。另外,

沈烬正在查你的航班信息,我给你安排了私人飞机,一小时后就能起飞,你赶紧改签。

”苏晚回:“不用。让他查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我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,我不是逃的,

是堂堂正正走的。”一小时后,沈烬果然出现在机场。他瞧着有些狼狈,

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胳膊上,领带都歪了。看见苏晚的瞬间,他大步冲过来,

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似要捏碎她的骨头:“跟我回去,现在就走!”苏晚没挣扎,

只是抬眼看向他:“沈总,合约已经解除了。”“我没同意!”沈烬的声音陡然拔高,

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。“解约这事,用不着你同意。”苏晚的声音依旧平静,

“是你先违约的。”沈烬盯着她,语气软了几分,似是想挽回:“是因为楚楚?

我跟她不过是商业联姻,我心里……”“沈烬。”苏晚打断他,“别说了,没意思。

”她轻轻抽回手,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巾,仔仔细细擦了擦被他抓过的手腕,动作慢腾腾的,

像是在擦拭什么脏污。沈烬的脸,唰地一下白了。“这三年,我倒是学了不少东西。

”苏晚将纸巾扔进垃圾桶,“比如怎么看财报,怎么做并购案,

怎么在谈判桌上让对手让步;也学会了,怎么从一个人的眼神里,看穿他是不是在撒谎。

”她抬眼,目光直直地看向他:“你现在,就在撒谎。”沈烬张了张嘴,

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广播里响起登机提示音:“前往深圳的旅客请注意,

您乘坐的CA1357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……”苏晚站起身,拎起自己的小箱子。

“沈烬,”她顿了顿,轻声说了句谢谢。沈烬愣住了。“谢谢你教我的那些商业手段。

”苏晚笑了笑,眼里没了往日的温顺,“也谢谢你让我明白,工具用久了,也是会反噬的。

”她转身走向登机口,沈烬在身后嘶吼:“苏晚!你会后悔的!离开我,你什么都不是!

”苏晚没回头。她拿出手机,给江寻发了最后一条短信:“起飞了。另外,

沈氏收购新加坡那家公司的底价是七亿三千万,他们留了八亿的预算空间。

资料我发你邮箱了。”发送,而后关机。飞机滑行了一段,猛地冲上天空。舷窗外,

这座待了三年的城市,灯火渐渐缩小,最终化作一片模糊的光海。苏晚靠在椅背上,

缓缓闭上眼。三年了。她终于飞出了那个看似光鲜的金丝笼。而前方,是望不到边际的天空,

还有那些本该属于她、等着她亲手夺回的一切。2、飞机降落在深圳宝安机场时,

不过清晨七点。南方的空气裹挟着湿润的暖意,

与她待了三年的北方判若两地——北方的风干冽呛人,卷着沙砾,

而这里的水汽漫在空气里,扑在脸上,温软得很。苏晚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,将手机开机,

第一条弹出的便是江寻的短信:“B出口,黑色奔驰,车牌尾号989。

”车子就停在路边,司机是位三十出头的男人,着装规整,接过她的行李箱,

语气谦和:“苏**,江总在公司等您。”车辆往南山方向驶去,

沿途皆是拔地而起的玻璃幕墙大楼,腾讯、华为的LOGO迎着晨光熠熠生辉,

瞧着便透着蓬勃的生机。苏晚望着窗外,

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到燕京的模样——那时也是两眼一抹黑,心里慌慌的,

却又揣着几分无所不能的底气。只不过这一次不同,那些“可能”,攥在她自己手里,

而非沈烬掌中。星海资本坐落于深圳湾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。电梯直蹿四十八楼,门一开,

江寻的助理已候在门口:“苏**,江总在会议室,您跟我来。”走廊里静悄悄的,

厚密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,两侧墙面挂着数幅现代艺术画作。苏晚扫过一眼,

一眼便认出其中一幅——赵无极的抽象画,看笔触与质感,是实打实的真迹,

没有八位数绝难拿下。会议室是全景玻璃墙,向外望去,

深圳湾的全貌与远处的香港景致尽收眼底。江寻背对着门立在窗前,正通着电话,

声音透过玻璃传来,不高不低,沉稳有度。“……对,底价七亿三,但沈氏的底线是八亿,

他们留了五千万的谈价空间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几分,“不,咱们出六亿八。是,

我知道看着低,可他们有软肋……”他忽然转过身,看见苏晚,对着电话说了句“稍等”,

随手挂断。他上下打量她,目光直接却不冒犯,反倒像在评估一件合心意的艺术品。“苏晚。

”他伸出手,“欢迎加入星海。”苏晚伸手与他相握,他的手掌干燥温热,力道恰到好处,

既不松垮,也不过分用力。“江总。”她说,“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。

”“别说是我给你机会,是你自己挣来的。”江寻示意她落座,自己也走到会议桌旁,

“三年前我就注意到你了——沈烬那个并购案,说白了就是你在操盘吧?

虽说最后签字的都是他的名字。”苏晚愣了一瞬:“您怎么知道的?”“我在沈氏安了眼线。

”江寻说得直白,“当然,现在估计已经被清理掉了。不过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,

你在沈烬身边待了三年,学透了他所有的手段,也看尽了他所有的软肋。

”他递过来一份文件。“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:三个月内,把这些内容吃透。”苏晚翻开,

是一份列得密密麻麻的学习计划,

分设六个模块:财务建模、并购法律、估值分析、谈判心理学、资本运作、风险管理。

每个模块下都罗列着书单、经典案例,还有实打实的实战模拟安排。

最后一行格外扎眼:“模拟收购:星海vs沈氏,

目标公司:新加坡科技公司(与沈氏当前目标一致)。”“您是想抢沈氏的案子?

”苏晚抬眼问道。“不是抢,”江寻笑了笑,眼底藏着锋芒,“是赢。

”接下来的三个月,苏晚的时间被拆解成小时计,分秒无空。清晨六点到八点,啃财务建模。

江寻请来的老师是前高盛董事,要求严苛到极致,

半小时内必须搭建出完整的DCF模型,错一个参数就得全部重来;上午九点到十二点,

跟着星海首席法务钻研并购法律,那些藏在条款里的暗坑,被一个个掰开揉碎,

生怕她遗漏分毫;下午两点到六点,复盘过去十年国内重大并购案,赢的凭什么赢,

输的因何栽跟头,都得扒得明明白白;晚上八点到十二点,是实战模拟——会议室里,

江寻扮演沈烬,她扮演星海代表,围绕新加坡那家公司你来我往,分毫情面都不留。

“沈烬第一轮出价肯定是七亿五。”模拟时,江寻倚着椅背,慢悠悠道,

“他知道你当初帮他做的估值报告里,锚定价格是七亿三,他得留点心眼。

”“那我该压到多少?”苏晚问。“六亿八。”“太低了吧?他会觉得咱们没诚意。

”“要的就是他觉得没诚意。”江寻敲了敲桌面,“谈判不是哄对方舒服,

是逼对方露底牌。记住了?”深夜回到江寻安排的公寓——就在公司旁,

两百平的大平层,视野比沈烬那套公寓还要好——苏晚累得倒在床上便能睡着。

有时半夜惊醒,还会恍惚觉得自己仍在燕京,仍困在那个看似光鲜、实则憋闷的金丝笼里。

可只要睁眼看见窗外深圳湾的夜景,她便瞬间清醒,爬起来打开电脑,继续啃那些案例。

三个月下来,她瘦了八斤,脸庞清瘦了一圈,眼神却愈发清亮,像淬了光的利刃,既利且稳。

第四个月第一天,江寻将她叫进办公室。“新加坡那个案子,”他说,“沈烬明天到深圳,

谈判定在后天上午。”苏晚点头:“我都准备好了。”“不光是谈判的准备,

”江寻看着她,“还有见他的准备。”“无需准备。”苏晚语气淡然,“他对我而言,

早就翻篇了。”江寻笑了:“那就好。还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说——明天谈判,

你的职位是星海资本副总裁。”苏晚愣住:“我才来三个月……”“能力够了,

职位不过是个名头。”江寻摆摆手,“而且,我需要一个能让沈烬措手不及的开场。

”他顿了顿,“另外,为了让谈判更有‘戏剧性’,

我可能得说些……不算完全属实的话。”“比如?”“比如,说你是我未婚妻。

”会议室里静了几秒。苏晚看着他:“为什么?”“两个原因。”江寻坦然道,“第一,

这能最大程度**沈烬,让他在谈判桌上乱了阵脚。第二……”他走到窗边,

望着窗外的海景,“我需要让外界知道,你不是随便能被挖走的人。星海给你的一切,

都是绑定的。”“绑定的意思是?”“意思是,”江寻回头看她,

“我要你真正成为星海的一部分,不是打工的员工,是合伙人。”苏晚沉默良久,

而后点头:“可以。但仅限演戏。”“当然。”江寻笑了,“我不喜欢逼别人,

尤其是你这样的合作伙伴。”谈判当天,苏晚提前一小时抵达公司。

她选了一套深灰色西装套裙,剪裁利落,贴合腰身,衬得人干练又精神。长发挽成低髻,

碎发收得一丝不苟,妆容是特意打造的“裸妆”——看似素净,可眉形、底妆、唇色,

每一处都拿捏得恰到好处,不张扬,却让人移不开眼。江寻看见她,

挑了挑眉:“差点没认出来。”“不好看?”苏晚问。“太好看了。”江寻说,

“好看得能让沈烬后悔到肠子都青了。”九点整,沈氏的人到了。苏晚站在会议室外的走廊,

透过玻璃墙看着电梯门打开。沈烬第一个走出来,身后跟着三位助理,

穿的仍是她熟悉的深蓝色定制西装,领带是她当年帮他挑的爱马仕暗纹款,他那时还说,

这领带“够气场”。他正跟身边的法务总监说着什么,神情严肃,而后一抬头,

便瞧见了苏晚。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。沈烬的脚步顿在原地,脸上的神情从严肃,到错愕,

再到不敢置信,层层翻涌,宛如变脸。他死死盯着她,

似要确认眼前之人是否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晚。苏晚迎着他的目光,平静无波。三秒后,

沈烬大步冲过来,压低声音,火气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喷出来:“苏晚?你怎么在这儿?

”“沈总,”苏晚微微颔首,“欢迎莅临星海资本。”“我问你怎么在这儿!

”“我在工作。”苏晚淡淡道,“与您一样。”沈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

目光扫到她胸前的工牌,上面赫然写着:副总裁苏晚。“副总……”他嗤笑一声,

“江寻给你安排的?就为了气我?”“沈总多虑了。”江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走上前,

极其自然地揽住苏晚的肩膀,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,对着沈氏一行人笑道:“介绍一下,

我的未婚妻,也是星海资本新任副总裁,苏晚。”空气瞬间凝固。

沈烬身后的助理们面面相觑,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。沈烬盯着江寻搭在苏晚肩上的手,

眼神凶戾得像要吃人。“未婚妻?”他一字一顿,咬得牙根生疼,“江寻,你玩得够大的。

”“不是玩,是认真的。”江寻笑得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,“好了,时间宝贵,

咱们开始谈判吧?”会议室里,长桌两侧坐得整整齐齐。星海这边:江寻居中,

苏晚在他右手边,法务总监与投资总监分坐两侧;沈氏那边:沈烬居中,脸色铁青,

三位助理都低着头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“开始吧。”江寻开口,

“关于新加坡那家科技公司的收购案,星海出价:六亿八千万人民币。”沈烬猛地抬头,

眼睛都红了:“六亿八?江寻,你是来消遣我的?”“绝非玩笑,万分认真。

”江寻倚在椅背上,“我们的估值模型测算过,这家公司的合理价值在六亿五到七亿之间,

算上协同效应,六亿八已是公允价格。”“公允?”沈烬冷笑,

“你知道这家公司的AI算法专利值多少钱吗?光这一项,就值两个亿!

”“倘若这算法真如此值钱,”苏晚开口,声音清冽如手术刀,精准又冷静,

“那他们去年营收怎会只有八千万?怎会连续三年亏损?”沈烬看向她,

眼神复杂至极:“你不懂技术。”“我懂财报。”苏晚翻开面前的文件夹,推至桌中,

“这家公司过去三年研发投入四点二亿,但转化的专利中,有三分之一存在侵权风险。此外,

其核心团队签有对赌协议,若公司被收购,核心人员可携技术直接离职——这条,

沈总在尽调报告里看到了吗?”沈烬的脸色唰地变了。他当然看到了。

但他以为苏晚不知道——那份尽调报告,是她离开前一周才完成的初稿,

他压根没给任何人看过。“你怎么……”他话到一半,咽了回去。

苏晚笑了笑:“我怎么知道?因为那份报告是我写的。”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

连针落之声都清晰可闻。沈氏的助理们偷偷交换眼神,有人已开始擦汗。沈烬盯着苏晚,

胸口剧烈起伏,他终于反应过来,眼前这个女人,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的苏晚了。

她学走了他所有的本事,而后用这些本事,对准了他。“七亿五。”沈烬咬着牙,

挤出这几个字,“这是沈氏的最终报价。”“六亿九。”苏晚接得干脆,

“再加一条:核心团队必须签订五年服务协议,违约金每人五千万。”“不可能!

”“那便作罢。”苏晚合上文件夹,语气淡得像在谈论无关琐事,“沈总,您该清楚,

除了星海,眼下没有第二家公司愿意出价超过七亿。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

目光落在沈烬脸上,“若我没记错,沈氏为这个项目的资金预算,仅有八亿吧?若是谈崩了,

这笔钱,您该如何向董事会交代?”沈烬的手指在桌下攥成拳头,指节泛白。

她说的全是实情。八亿预算是他亲自向董事会申请的,若是谈不成,不仅颜面尽失,

更会动摇他在集团的地位。更何况,林楚楚的父亲还盯着这事——这桩收购,

是他向林家证明自身能力的“投名状”。“七亿二。”沈烬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,

“这是我的底线。”苏晚看向江寻,江寻轻轻点头。“成交。”苏晚说,

“但附加条款按我方要求执行:核心团队五年服务协议,少一条都不行。”沈烬闭上眼睛,

深吸一口气,半晌才吐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签字仪式定在下午。双方律师核对合同之际,

沈烬将苏晚堵在了茶水间。“你是故意的,对不对?”他压着声音,胸腔的火气几近爆发,

“故意来星海,故意跟我抢案子,故意在谈判桌上打我的脸。

”苏晚正在冲咖啡——不是沈烬惯喝的65℃温吞咖啡,

而是江寻偏爱的80℃黑咖,苦得提神醒脑。“沈总想多了。”她说,

“我只是在履行我的工作职责。”“工作?”沈烬嗤笑,“苏晚,你以为江寻真会娶你?

他不过是拿你当枪使,对付我!等我失去利用价值,他会把你像垃圾一样扔掉!

”苏晚放下咖啡杯,转过身看着他,眼神里再无半分过往的温顺。“沈烬,

”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司直呼他的名字,“这三个月,我想明白了一件事。”“什么事?

”“被利用不可怕,”她说,“可怕的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。”沈烬僵在原地,

半晌无言。“在你身边三年,我最大的价值是‘像林楚楚’,是听话,是顺从。如今在星海,

我的价值是能帮公司拿下七亿二的收购案,能省下八千万。”苏晚笑了笑,“你说,

哪个价值更实在?”她端起咖啡,准备离开。“晚晚。”沈烬叫住她,声音忽然软下来,

带着几分哀求,“若是我道歉……若是我想弥补……我们还能不能……”苏晚停下脚步,

没有回头。“沈总,”她说,“合约早就解除了。是你教我的:商业世界里,

契约精神最为重要。”她走出茶水间,再未回头。沈烬立在原地,

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。他忽然想起三年前,苏晚签下那份契约时,眼里还盛着光,

亮晶晶的,会小心翼翼地问他“我这么做行不行”,会在他胃疼时整夜守着,

会把他的喜好记得分毫不差。可如今,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了,只剩冷静,只剩专业。

她看他的眼神,就像看一个普通的合作伙伴,甚至不如——对手至少值得耗费心思,

而他,仿佛连被她放在心上的资格都没有了。手机震动,

是林楚楚发来的微信:“谈判怎么样了?爸爸问呢。”沈烬盯着这几个字,

第一次觉得“林楚楚”这三个字,刺得眼睛生疼。

他想起苏晚在谈判桌上从容不迫的模样,想起她每一句都直击要害的话语,

想起江寻揽着她肩膀时,她自然又放松的姿态。原来她不是不会发光,

只是在他身边的这三年,他亲手遮住了她的光。如今,那束光落到了别人那里,而他,

只能站在阴影里,看着那束光,刺得他心口阵阵生疼。3、沈烬返回燕京的第三天,

微博热搜榜突然炸开一个词条:#商业大佬的金丝雀携机密叛逃#。点进去一看,

是一位坐拥百万粉丝的财经博主发布的长文,通篇皆用化名,

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穿指向——“某S姓资本大佬圈养三年的女助理,

合约行将到期时盗取公司核心机密,转头投奔对头公司,还凭这些内幕信息,

在首次谈判中就让S姓大佬亏损近一个亿。”评论区不消片刻便被水军攻陷,

乌烟瘴气:【听说这女的就是靠伺候人上位,半点真本事没有】【有钱能使鬼推磨,

谁给得多就跟谁跑罢了】【沈总也太冤了,

养了三年竟养出个白眼狼】【是不是之前沈氏谈崩的那个新加坡并购案?

难怪输得那么惨】【求扒女主照片!倒要看看长啥样,

能把大佬迷成这样】沈烬端坐于办公室中,盯着屏幕上飞速刷屏的评论,

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笑。助理立在一旁,大气不敢出,半晌才怯声问:“沈总,

这么做……会不会太过分了?”“过分?”沈烬抬眼,眼神里无半分温度,“她敢做,

还怕旁人议论?”“可苏**那边……”“她如今已不是什么苏**了。”沈烬打断他,

语气狠戾,“是星海的苏副总。既然选好了站队,就得认栽。”他向后倚进椅背,

手指一下下叩击着桌面——谈判桌上输给苏晚的那股憋屈气,憋了三天,

总算有了宣泄的出口。舆论战是他的拿手好戏,用媒体与路人的唾沫星子压垮对手,

百试百灵。苏晚再厉害又如何?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,总有可被戳的“黑历史”,

只要把这些翻出来,她就算站得再高,也得摔下来。他摸出手机,给林楚楚拨了通电话。

“楚楚,热搜看了没?”“看啦看啦!”林楚楚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,“烬哥哥,

你总算动手了!我就说那女人不能轻饶,忘恩负义的东西!”“帮我跟你爸说声,

让几家主流媒体也跟进一下。”“包在我身上!我爸最恨这种背信弃义的人了!”挂了电话,

沈烬走到窗边,望着楼下长安街的车水马龙,心底冷哼:苏晚,这都是你自找的。另一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