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酒桌惊变定姻缘三伏天的傍晚，胡同里的老槐树耷拉着叶子，
蝉鸣聒噪得像是要把天掀翻。我蹲在自家门口的小马扎上，手里攥着半块冰镇西瓜，
看着对门周磊他家客厅里烟雾缭绕，隐约传来两家父母碰杯的叮当声，
眼皮子就开始跳——总觉得这顿酒，喝不出什么好事。我叫林墨，二十五岁，程序猿一枚，
日常就是和代码死磕，最大的愿望是攒够首付买个小房子，远离家里的鸡毛蒜皮。
周磊是我发小，比我大三个月，开了家汽修店，满手油污却笑得没心没肺，
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，打架都得帮对方薅头发，两家隔着一道院墙，
谁家炖了肉都得端一碗过来，亲得跟一家人似的。本来这份邻里兼兄弟情挺和谐，
直到上周六，我妈和周磊妈在菜市场抢最后一把新鲜排骨时聊嗨了，
回来就撺掇着要“亲上加亲”。起初我以为是玩笑，直到今晚两家父母凑在一起喝酒，
酒过三巡，我爸拍着周磊爸的肩膀，大着舌头喊：“老周，咱两家这么好的关系，
不如结个亲！林墨娶你家周娜，周磊娶我家林娟，这不就亲上加亲，亲到骨子里了？
”周磊爸一听，眼睛都亮了，端着酒杯一饮而尽：“好！就这么定了！林墨这孩子稳重，
周娜嫁给他我放心；周磊踏实能干，林娟跟着他亏不了！
”2西瓜坠地阴谋起我和周磊手里的西瓜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，果肉溅了一裤腿，
俩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四个字：完犊子了。周娜是周磊的亲姐姐，
比我们大两岁，在超市当收银员，性子泼辣，嗓门洪亮，小时候总抢我的零食，
却会把舍不得吃的奶糖塞给周磊；我姐林娟，比我大三岁，幼儿园老师，温柔娴静，
说话细声细气，却是个实打实的“伏地魔”，打我记事起，她的零花钱、工资，
甚至过年的压岁钱，全都会省下来给我，我上大学的学费、电脑，都是她省吃俭用攒的，
用我妈的话说：“你姐这辈子，就是为你活的。”更要命的是，周娜和林娟还是高中同学，
毕业后也常来往，妥妥的闺蜜，俩人事事都想着对方，唯独在“疼弟弟”这件事上，
谁也不让谁。“爸，妈，这事儿是不是太草率了？”我咽了口唾沫，试图挽回，
“婚姻是大事，得讲究你情我愿，我和周娜姐，周磊和我姐，这都没处过对象，
哪能说结婚就结婚？”周磊也赶紧附和：“就是啊叔，婶儿，我天天浑身油污，
配不上林娟姐这么温柔的人，林墨天天对着电脑，跟周娜姐也没共同语言啊！
”“什么配不配的！”我妈瞪了我们一眼，“感情是可以培养的！周娜和林娟都是好孩子，
你们俩娶了她们，是你们的福气！”周磊妈也跟着帮腔：“就是，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！
下周就找媒人去提亲，争取年底就把婚事办了！”俩妈一唱一和，俩爸在旁边拍着桌子叫好，
根本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。我和周磊缩在角落，像两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冤种，
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。散场后，周磊偷偷溜到我家阳台，
愁眉苦脸地蹲在我身边：“林墨，这事儿咋整？真要娶你姐啊？我姐那伏地魔属性，
你又不是不知道，以后我挣的钱，不得全被她拿去给你花？”我叹了口气，
比他更愁：“你以为我好到哪去？周娜姐护着你，比我姐护着我还夸张，以后我的工资，
估计得全给你买车买房了。咱俩这哪是结婚，分明是互相扶贫，还是带着姐姐一起扶贫！
”就在我俩唉声叹气的时候，阳台门被轻轻推开，林娟和周娜走了进来，
手里还端着两碗绿豆汤。俩人手拉手，脸上带着同款笑容，看得我和周磊心里直发毛。
“你们俩别愁眉苦脸的。”林娟把绿豆汤递给我们，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，
“爸妈也是一片好心，咱们要是直接拒绝，他们肯定不高兴。”周娜也点了点头，
嗓门依旧洪亮：“就是，不过这婚，咱们可不能真结。我跟你姐合计好了，得想个办法，
让爸妈主动打消这个念头。”我和周磊眼睛一亮，异口同声地问：“什么办法？
”周娜挑了挑眉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：“咱们俩是闺蜜，你们俩是发小，
爸妈非要凑这个热闹，那咱们就陪他们演一场戏。彩礼、房子、车子，咱们狮子大开口，
而且理由全是为了各自的弟弟，让他们知道，这门亲事就是个无底洞，到时候不用咱们说，
他们自己就打退堂鼓了。”林娟补充道：“没错，到时候我要彩礼，
就说是给林墨买房用；周娜要彩礼，就说是给周磊买车用，咱们俩再互相较劲，把场面闹大，
爸妈肯定会觉得头疼，自然就放弃了。”我和周磊对视一眼，瞬间明白了她们的意思。
这招绝了！既不用直接忤逆父母，又能顺利推掉这门荒唐的亲事，简直是一举两得。“行！
就按你们说的办！”周磊一拍大腿，眼里的愁云瞬间散去，“到时候你们尽管狮子大开口，
我们俩就当小透明，全程配合！”我也点了点头，心里暗暗佩服：还是女人心思细，
这招以退为进，比我们俩硬刚靠谱多了。3彩礼大战掀屋顶就这样，
一场由四个年轻人联手策划的“拒婚大戏”，悄然拉开了序幕。提亲的日子定在周日，
媒人是胡同里的王大妈，嘴皮子溜得很，据说撮合成了十几对夫妻。那天上午，
周磊家拎着烟酒茶糖，浩浩荡荡地来到我家，两家父母坐在客厅里，脸上笑开了花，
王大妈坐在中间，唾沫横飞地说着吉祥话。我和周磊缩在沙发角落，低着头假装玩手机，
实则竖着耳朵听动静。林娟和周娜坐在各自母亲身边，端庄得体，眼神却时不时地交换一下，
像是在传递暗号。寒暄了半天，终于进入正题。王大妈清了清嗓子，笑着说：“老林，
老周，孩子们的婚事，咱们今天就定个大概。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，彩礼肯定是少不了的，
你们两家说说，各自的心意是多少？”我妈率先开口，
笑得一脸和善：“周磊这孩子我们是满意的，彩礼嘛，意思意思就行，
主要是孩子们以后过得好。”周磊妈也跟着说：“是啊，林墨也是个好孩子，
彩礼多少不重要，心意到了就行。”就在两家父母互相谦让的时候，林娟突然开口了，
声音依旧温柔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王大妈，叔叔阿姨，彩礼不能少。
我弟弟林墨马上要买房结婚，现在房价这么高，首付压力大，周磊家的彩礼，
就按十万块来吧，这笔钱，我全给林墨当首付。”话音落下，客厅里瞬间安静了。
我妈愣了一下，赶紧说：“娟儿，这不行，彩礼哪能要这么多，
而且怎么能全给林墨……”“妈，这有什么不行的。”林娟打断她的话，眼神认真，
“林墨是我唯一的弟弟，我做姐姐的，肯定要帮他把房子的事搞定。周磊娶我，给十万彩礼，
帮我弟弟买房，这是应该的。”周磊爸的脸色瞬间变了，刚要开口，周娜突然站了起来，
双手叉腰，嗓门一下子提了起来：“十万？林娟，你这也太偏心了吧！周磊是我弟弟，
他开汽修店，天天风吹日晒的，早就该换辆像样的车了。林墨家的彩礼，得十五万！这笔钱，
我要给周磊买辆车，不然这婚没法结！”周娜一开口，客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。
我爸皱了皱眉：“周娜，彩礼哪有这么漫天要价的，十五万太多了……”“多吗？
”周娜挑眉，理直气壮，“我弟弟辛辛苦苦开店，连辆好车都没有，出去谈生意都没面子。
林墨娶我，给十五万彩礼帮我弟弟买车，这是他的诚意！要是连这点诚意都没有，
那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我，这婚结了也没意思！”林娟也跟着站起来，语气虽然温柔，
却带着浓浓的火药味：“周娜，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。房子是刚需，车子是消耗品，
林墨买房是正事，十万彩礼不多。周磊买车可以慢慢攒，不能拿彩礼当买车钱。
”“什么刚需不刚需的！”周娜不服气地反驳，“我弟弟开汽修店，车子就是他的脸面，
就是他的工具，比房子还重要！十五万彩礼，一分都不能少！”“十万！”“十五万！
”“十万！”“十五万！”俩闺蜜瞬间翻脸，在客厅里吵了起来，
一个坚持要十万彩礼给弟弟买房，一个非要十五万彩礼给弟弟买车，谁也不让谁，
嗓门一个比一个大，把屋顶都快掀翻了。我和周磊缩在沙发上，大气不敢出，假装一脸为难，
心里却快笑疯了。这俩人演得也太像了，简直是影后级别的演技。两家父母彻底懵了，
没想到本来好好的提亲，竟然变成了彩礼大战。我妈拉着林娟，急得直跺脚：“娟儿，
你别闹了，哪有这么要彩礼的！”周磊妈也拽着周娜：“娜娜，你少说两句，十五万太多了，
人家会笑话的！”“我没闹！”林娟红着眼眶，一副委屈的样子，“我都是为了林墨，
他要是没房子，以后结婚怎么办？难道让他一辈子租房住吗？我这个做姐姐的，不能不管他！
”周娜也跟着红了眼眶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我也是为了周磊，他天天在汽修店累死累活，
连辆像样的车都没有，我心疼他！十五万彩礼，我必须要给我弟弟买车！
”俩人为了各自的弟弟，哭得梨花带雨，却依旧寸步不让。王大妈坐在中间，尴尬地搓着手，
劝了这个劝那个，根本不管用。最后，周磊爸气得一拍桌子：“行了！这彩礼的事，不谈了！
咱们直接谈房子和车子的事！”本以为这是缓和的信号，没想到却点燃了新一轮的战火。
林娟擦了擦眼泪，立刻接话：“房子必须买，而且得写林墨的名字，首付周磊家出，
贷款我们俩一起还，但房产证上必须有林墨的名字，不然我不嫁！
”周娜也不甘示弱：“车子也必须买，得是二十万以上的SUV，写周磊的名字，
首付林墨家出，贷款林墨和我一起还，不然这婚我也不结！”“凭什么房子要周磊家出首付？
”周磊妈不乐意了，“林娟嫁给周磊，就是周家的人了，房子应该两家一起出首付！
”“凭什么车子要林墨家出首付？”我妈也炸了，“周娜嫁给林墨，就是林家的人了，
车子也应该两家一起出！”这下好了，不仅林娟和周娜吵了起来，
两家父母也跟着加入了战局，客厅里乱成一团，吵得不可开交。我和周磊缩在角落，你看我，
我看你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“计划通过”的得意。这场提亲，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终。
周磊家气冲冲地走了，我家也闹得鸡飞狗跳。我妈把林娟骂了一顿，
林娟哭着回了房间；我爸坐在沙发上，气得抽烟，一句话都不说。晚上，
周磊又偷偷溜到我家阳台，笑得直拍大腿：“林墨，你姐和我姐也太牛了！
把咱爸妈拿捏得死死的，你看我爸那脸色，估计肠子都悔青了！
”我也笑着点头：“可不是嘛，这才刚开始，后面还有得闹呢。咱们俩继续当小透明，
看她们俩怎么演。”果不其然，接下来的日子，简直是鸡飞狗跳。林娟天天在家哭，
说周磊家不重视她，不给彩礼，还不给房子，就是看不起她，看不起林墨，
要是不满足她的要求，她就不结婚。周娜也不甘示弱，天天在周磊家闹，说林墨家没诚意，
不给彩礼，还不给车子，就是欺负她，欺负周磊，要是达不到她的条件，这婚免谈。
俩闺蜜还私下约了好几次，名义上是商量婚事，实际上是互相较劲，每次都吵得面红耳赤，
然后各自回家向父母施压。有一次，
俩人为了“彩礼到底该给弟弟还是留着自己用”吵到了我家，林娟说彩礼必须给林墨买房，
这是姐姐的责任；周娜说彩礼必须给周磊买车，这是姐姐的义务，俩人吵到最后，
竟然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，像小时候抢零食一样，在客厅里滚作一团。我和周磊闻讯赶来，
赶紧把她们拉开，看着俩人头发凌乱、衣衫不整的样子，憋笑憋得肚子疼。
林娟哭着说周娜不讲道理，周娜哭着说林娟太偏心，俩人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我妈和周磊妈赶来的时候，看到这一幕，气得差点晕过去。我妈指着林娟，
气得说不出话：“你……你这孩子，怎么这么不懂事！”周磊妈也指着周娜：“娜娜，
你太让我失望了！”这场闹剧之后，两家父母的态度明显松动了。我爸找我谈了一次，
语气疲惫地说：“林墨，你和周娜的婚事，要不就算了吧？你姐和周娜这么闹，就算结婚了，
以后也过不好。”周磊那边也一样，周磊爸找他谈话，说这门亲事太荒唐，还是算了。
眼看计划就要成功，林娟和周娜决定再加一把火。那天，两家父母又凑在一起，
商量着怎么体面地取消这门亲事。没想到，林娟和周娜突然一起走进客厅，
手里拿着一份拟好的“婚前协议”。林娟把协议放在桌子上，语气严肃：“叔叔阿姨，
要是想让我们结婚，必须签这份协议。协议里写得很清楚，周磊家给十万彩礼，
全给林墨买房；林墨家给十五万彩礼，全给周磊买车；房子写林墨的名字，
车子写周磊的名字；以后周磊的工资，每月要拿出一半给林墨还房贷；林墨的工资，
每月要拿出一半给周磊还车贷。”周娜也跟着说：“而且，以后不管家里有什么事，
都要先考虑各自的弟弟。林墨要是需要钱，周磊必须无条件支持；周磊要是需要帮忙，
林墨也必须随叫随到。”两家父母看着这份离谱的婚前协议，脸色铁青。
我爸气得拍桌子：“简直是胡闹！这哪是结婚，这是把两个孩子往火坑里推！
”周磊爸也怒了：“这门亲事，我不同意！就算这辈子不结婚，也不能让孩子们受这委屈！
”“不同意就算了！”周娜摊了摊手，一脸无所谓，“反正我都是为了周磊，
他要是过得不好，我这辈子都不安心。”林娟也跟着说：“我也是为了林墨，
他要是没房子没保障，我宁可不嫁。”俩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客厅，
留下两家父母在原地气得直喘气。当天晚上，我爸和周磊爸喝了一顿酒，
第二天一早就一起宣布：“这门亲事，取消了！以后再也不提亲上加亲的事了！
”听到这个消息，我和周磊差点当场跳起来庆祝。林娟和周娜也偷偷在阳台碰了碰杯，
眼里满是得意。闹剧终于落幕，我和周磊这两个冤种连襟，总算摆脱了被安排的命运。
那天下午，我们四个凑在周磊的汽修店，买了一堆零食饮料，庆祝计划成功。
周磊打开一瓶啤酒，递给我：“林墨，咱俩这波亏大了，当了这么久的小透明，
还差点被强行安排婚姻。”我接过啤酒，和他碰了一下：“可不是嘛，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。
以后再也不用被爸妈催着和亲了。”林娟笑着说：“谁让你们俩不早点反抗，
非要我们俩出手。”周娜也跟着笑：“就是，以后爸妈要是再敢乱点鸳鸯谱，咱们还这么办！
”夕阳透过汽修店的窗户，洒在我们身上，温暖而惬意。我看着身边的发小，
看着我的姐姐和他的姐姐，突然觉得，这场荒唐的闹剧，不仅让我们摆脱了包办婚姻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