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州,林男爵府别庄。
“少奶奶,苏大公子这伤,暂时是稳住了。但想真的保住命,还需一剂珍贵汤药吊着,直到他醒过来。”
“七日之内,您筹五百两来,我就去买那些珍稀药材来炮制。”
苏灵昭连连应是,可大夫一走,她却软倒在了椅子上。
去岁,苏灵昭嫁入林男爵家时,大哥苏景深给她备了丰厚的嫁妆。
可没想到,林家空有那个末等爵位,早已入不敷出。
入门不到半年,她的嫁妆钱就被婆家人以各种理由挪用得七七八八。
林家看她已榨不出多少油水,就直接把她赶来了别庄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被赶进别庄后没几日,重伤的兄长忽然找上门,他将一枚染血的太极图玉佩塞给苏灵昭,就昏死了过去。
为了救活苏景深,苏灵昭掏空了自己最后的家底。
她现在,连五两银子也掏不出了!
良久,苏灵昭道:“白芷,套车,我要去林家!”
不管怎么样,哥哥必须救!
白芷顿时红了眼:“上次咱为把大公子接来此处养伤,就已把老虔婆得罪透了。她还扬言您再敢上门,就打断您的腿。”
苏灵昭安抚地拍拍她的手。
“你听我说,待我入林家要银子,半个时辰出不来,你就带着嫁妆清单和当票,去县衙报官。告林家侵吞我嫁妆。”
“按我朝律令,此罪按‘盗窃’或‘坐赃’论处,林家爵位本就岌岌可危,若不想染上官司,自会与我私了。”
白芷顿时转悲为喜:“原来还能这样!**,那我们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做,也省得在这庄子上吃糠咽菜啊!”
苏灵昭垂眸,没有回答。
从前她还想和林文博好好过日子,又怎么会和他的老娘亲妹对簿公堂呢?
虽然在林府中,婆母姑嫂不行,但林文博这个丈夫却一直对她还算不错。
她本想着,在庄子坚持个一年半载,等他从京城回来,或者等他的人来接她入京,日子也就好了。
谁知,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苏灵昭爹娘走得早,是哥哥一手将她养大,她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!
主仆俩安顿好苏景深后,就直奔城内的男爵府。
*
进城后,两人直奔林府。
苏灵昭想:她入府见到婆母后,就陈情诉苦,若婆母肯心软给银子,让她救哥哥,那半个时辰内她肯定能带银子出来,也就没必要上公堂。
可如果半个时辰也要不出银子,那婆母就是铁了心不给。她也没必要再顾念什么情分。
苏灵昭打定主意,便让白芷避去附近隐蔽处,自己则去林府敲门。
门“吱呀”开了一条缝,露出门房老黄的半张脸来。
“黄伯,我回来给婆母请安,劳您通禀。”苏灵昭塞给他一只银镯。
老黄掂了掂镯子,满意地笑了:“少夫人稍等,老奴这就去禀告夫人。”
门“咚”得一声又合上。
苏灵昭就站在外面等,然而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。
她站得累了,忍不住又去敲门。
这次,敲了好一会儿,老黄才开门。
“你走吧。夫人说知道你来干什么的,你在庄子里的事,桩桩件件她都知道。她不会给你银子去填无底洞。”
其实,陈氏的话比这说的还难听。老黄看在那个银镯子的份上,还美化了一二。
陈氏的原话是:等苏家那病秧死了,再让她上门来报丧!一个**的商户女,攀上了男爵府还不知道
苏灵昭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我哥哥不是无底洞,他已经好起来了,他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,大门“砰”地重重关上。
之后,不管她怎么敲,这扇门都不再打开。
苏灵昭怔在原地。
她千算万算,也没算到自己竟然连林府的大门都进不去。
“**,”白芷心疼不已,从偏僻地跑出来,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苏灵昭,她压低了嗓音道:“我们一起去衙门吧!”
苏灵昭定了定神,抬头看着大门上方那块金碧辉煌的“林男爵府”牌匾。
“也罢,那就撕破脸吧!”
她轻轻推了白芷一把:“按原计划,你去衙门,我且留下热热场子。”
说完,她一撩裙摆,“扑通”一声林府门前跪了下来,深吸一口气,便放开了嗓——
“我是林男爵府,林大公子的原配发妻苏氏。”
“去岁大公子娶我过门,我陪嫁田庄、铺面、布匹白银等物,共计八万八千两。”
“而今大公子赴京求学,婆母就霸占了我的嫁妆,将我逐去乡下庄子,不供银钱米粮,想饿死我。”
说到这,她又大哭起来:“娘,您要钱我可以给您,但求您留两个,放我一条活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