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睁开眼睛时,正看见侯爷将我的嫁妆金簪,轻轻簪在跪地女子的发间。
那是我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,簪尾刻着我的小字。而此刻,那女子抬起头,
对我露出了一个掠夺的笑容。于是我在想,是先教他们什么是真正的末世,还是直接谈谈,
怎么瓜分他们全族八十多口的活命份额,比较划算。1「主母醒了?」
「刚咳血晕过去,这才多久就醒了?」「商户女就是命贱,耐折腾。」
窃窃私语钻入耳膜。我猛地睁眼。没有末世的丧尸嘶吼,没有小队成员的呼救。
只有古色古香的拔步床,身上洗得发白的夹袄,以及陌生丫鬟惊恐的脸。
原身沈青芜的记忆涌来,京城首富嫡女,嫁入永宁侯府三年,陪嫁被挪用七成,
最终冻饿交加,咳血而亡。而我,沈锐,末世「刺影」特战队上尉,刚在丧尸潮里断后,
被高阶丧尸撕开喉咙。魂穿了。「吱呀」一声,房门被推开。男人身着锦袍,面容俊朗,
眼神却透着不耐,是永宁侯萧衍。他身后跟着个娇滴滴的少女,穿得比我这个主母还华贵,
正是刚被纳的良妾苏怜月。「姐姐身子好些了?」苏怜月声音甜得发腻,
脚步轻快地凑过来,路过妆台时突然惊呼,「哎呀!」我放在妆台上的玉瓶「哐当」
砸在地上,碎成八瓣。那是原身的及笄礼,沈父送的念想,也是这芜香院里唯一值钱的物件。
苏怜月「扑通」跪下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:「姐姐恕罪!我不是故意的!我手笨,
没拿稳……」萧衍立刻弯腰扶她,皱眉看向我,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宽容:「不过一个玉瓶,
你陪嫁丰厚,何必跟她计较?主母当有容人之量,别让人笑话侯府苛待妾室。」笑话?苛待?
我看着地上的碎玉,又看向萧衍眼底的轻蔑。旁边的仆妇们低着头,肩膀却在微微颤抖,
是在笑,笑我这个主母连个小妾都不如。春桃急得眼眶发红,悄悄往我手里塞了张纸。
是账本残页,上面写着:西跨院翻修,挪用沈氏嫁妆银五千两。五千两眼都不眨就用了,
一个玉瓶倒跟我计较起来。我没哭,也没闹。在苏怜月还在抽泣,萧衍还在皱眉的瞬间,
我猛地起身。右手闪电般探出,扣住苏怜月的手腕,是擒敌术里的锁腕技,
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变了脸色。「啊!姐姐你干什么?」我没理她,手腕一拧,
借着她挣扎的力道,将她的手狠狠按向萧衍面前的茶盏。「哗啦」一声,
热茶泼了萧衍一手。「妹妹手笨易摔物。」我声音冷得像冰,眼神死死盯着萧衍,
「不如让侯爷手把手教持物规矩,省得以后再打碎了东西,还要连累别人担责。」
萧衍疼得龇牙咧嘴,惊怒交加:「沈青芜!你放肆!」「放肆?」我松开苏怜月的手腕,
她踉跄着后退,手腕上红痕清晰可见。我举起手里的账本残页,
在他眼前晃了晃:「侯爷这话,我可不敢当。侯府西跨院翻修,挪用我五千两嫁妆时,
怎不见侯爷说‘不算事’?苏姑娘刚入府,你就用我的钱给她买别院,怎么,
我的东西你们用得,我自己的玉瓶就摔得?」萧衍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。
他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,更没想到我会拿出账本残页。苏怜月也不哭了,脸上的柔弱褪去,
只剩惊慌。旁边的仆妇们再也笑不出来,一个个瞪大了眼睛,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,
估计是从没见过主母敢这么对侯爷和小妾。「你……你胡言乱语!」萧衍强装镇定,
「那是侯府公用开支,并非私用!」「公用?」我冷笑一声,上前一步逼近他,
萧衍下意识后退半步。「公用开支,为何记在我的嫁妆账上?公用开支,
为何只有你的签字,没有我的同意?侯爷,你是不是忘了?我沈青芜的嫁妆是婚前财产,
侯府没资格私自挪用!」字字句句,掷地有声。芜香院里死一般的寂静,
只有苏怜月压抑的啜泣,和萧衍粗重的呼吸。春桃站在旁边,眼睛亮得惊人,
悄悄给我比了个大拇指。我看着萧衍语塞的模样,又看向苏怜月惊魂未定的脸,心里冷笑。
2天还没亮,我就冻醒了。春桃端来的粥,稀得能数清米粒。「**,厨房说……」
她声音发颤,「说老夫人没松口,只能给这个。」我没说话,拿起粥喝了两口。没味道,
只能勉强填肚子。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是侯府的管家,他穿着厚实的棉袍,
身后跟着两个小厮,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钱袋。看方向,是往城门去的,去银庄,
取我商号的收益。我站在廊下,看着他们的背影,心里冷笑。
柳氏可真会算计:断我的炭火月钱,逼我交珊瑚树,却没停过挪用我商号的钱。
一边把我当弃子饿,一边把我当摇钱树榨。这羞辱,换原身来,怕是早被逼疯了。
可我不是原身。想让我服软?没那么容易。「春桃,」我转身回屋,
「把我那件旧棉袍找出来。」春桃愣了:「**,那袍子破得没法穿了。」「有用。」
我拿出剪刀,「剪成小厮服。」春桃眼睛一亮,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,手脚麻利地剪布。
我从油布包里拿出沈家银庄的密令,是块巴掌大的木牌,刻着沈家的私印。
我把它裹进布条里,塞进春桃的发髻,用发簪固定好。「你乔装成小厮,」
我帮她整理好衣襟,「就说去给沈家送信,报平安。到了银庄,把密令给总掌柜,
让他冻结我名下所有商号、田庄的支取权,没有我的亲笔签字,谁也不能取钱。」
春桃用力点头,摸了摸发髻,眼神坚定:「**放心,我一定办好。」她刚走到院门口,
就被守门的仆妇拦住了。「你去哪?老夫人说了,芜香院的人,不准随便出去。」
春桃没慌,捏着嗓子说:「我是去给沈家送信的。主母病了,沈家那边还不知道,
要是怪罪下来,你担得起?」仆妇脸色变了变。沈家是京城首富,
侯府还得靠沈家的钱撑场面,她不敢拦,只能放行,但眼神里的怀疑,像针一样扎人。
我站在屋里,看着春桃的身影消失在巷口,心里捏着把汗。这一步,不能错。一旦被发现,
不仅密令会被搜走,春桃也会有危险。等待的时间,过得比末世的守夜还慢。我坐在桌边,
翻着原身的嫁妆账本,一笔一笔,记得清清楚楚。柳氏修佛堂用了三万两,
萧衍给苏怜月买别院用了八千两,管家私吞了两千两,还有族里的红白事,也从里面挪钱。
前前后后,七十多万两,够普通百姓活几辈子了。「**!成了!」
院门外突然传来春桃的声音。我立刻起身。她跑进来,脸上带着汗,
也带着笑:「银庄掌柜说了,从今天起,所有支取都冻了!管家刚才去取钱,被拒了!
脸都绿了!」我心里的石头,终于落地了。第一步,成了。接下来,该收利息了。
我让春桃搬了把太师椅,放在芜香院门口,又把账本放在腿上,晒着太阳,等着柳氏上门。
果然,不到一个时辰,就传来了脚步声。柳氏穿着华贵的狐裘,身后跟着十几个仆妇,
一个个凶神恶煞。「沈青芜!你好大的胆子!」她还没进门就喊,声音尖利,
「敢让银庄冻侯府的钱?你想造反不成?」我没起身,甚至没抬头看她,翻着账本,
慢悠悠地念:「天启三年冬,老夫人修佛堂,挪用沈氏嫁妆银三万两。天启四年春,
侯爷给苏怜月买城外别院,挪用沈氏嫁妆银八千两。天启四年秋,
管家私吞锦绣阁分红两千两,也是从沈氏嫁妆里出的。」柳氏的脸,一点一点变白。
她没想到,我会把账本记得这么清楚,还敢当众念出来。周围的仆妇们,都低下头,
不敢说话,甚至有人悄悄往后退,怕被牵连。「你……你胡说八道!」柳氏强装镇定,
「那是侯府公用开支!不是挪用!」「公用开支?」我终于抬头,眼神冷得像冰,
「公用开支,断我的炭火月钱?公用开支,让我喝稀粥?老夫人,要么,
把挪用我的七十万两还回来;要么,我现在就去御史台,跟御史大人说说,
永宁侯府是怎么吸主母的血,又是怎么苛待主母的,让全京城的人都评评理。」「你敢!」
柳氏气得浑身发抖。她最看重侯府的名声,要是被御史台盯上,侯府就完了。「沈青芜!
你别太过分!」「过分?」我笑了,笑得比她还凶,「我过分?还是侯府过分?
今天要么还我钱,要么还我名声,二选一。」柳氏盯着我,眼神里满是恨意,但她知道,
我说到做到,她没得选。「好!」她咬着牙,「我给你炭火!给你月钱!
但你必须让银庄解冻!」「解冻可以。」我转身回屋,「等我查完所有商号的账,
确认侯府没再私吞,自然会解。」柳氏气得跺了跺脚,却没敢再闹,带着仆妇们悻悻地走了。
走的时候,她看我的眼神,像要吃人。春桃凑过来,眼里满是崇拜:「**,您太厉害了!
」我摸了摸账本,心里没放松。3锦绣阁的门脸真阔气。朱红大门,鎏金招牌,
来往的都是穿绫罗绸缎的贵人。我站在门口,穿着一身半旧的棉袍,和这热闹的场面,
格格不入。「主母?您怎么来了?」门口的伙计看到我,脸色瞬间变了,
慌慌张张地往里跑,「掌柜!掌柜!主母来了!」我没管他,径直往里走。
大堂里人看到我进来,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眼神里满是好奇,还有几分轻视。
估计是没人想到,永宁侯府的主母,会穿得这么寒酸。掌柜从后堂出来,看到我,
他没行礼,慢悠悠地问:「主母大驾光临,有何贵干?」「查账。」
拿出之前春桃抄的假账本,放在他面前,「把锦绣阁这三年的真实账本拿出来,还有,
从今天起,商号归我直管。」掌柜瞥了眼账本,突然笑了:「主母说什么胡话?
锦绣阁是侯府的产业,要查账,得有侯爷的手谕。您一个商户出身的主母,凭什么管?」
春桃气得脸都红了,想说话,被我按住了。「侯府的产业?」我拿起假账本,翻了两页,
「去年冬天,你从商号支了五千两,给萧衍买了匹汗血宝马。上个月,又支了三千两,
给苏怜月打了套金首饰。这些钱,都是我沈家的陪嫁,你说,这商号是谁的?」
掌柜的脸色变了变,但很快又硬气起来:「主母别血口喷人!这些都是侯爷的吩咐!
我只是照做!没有侯爷的手谕,别说查账,您连这门都别想进!」他突然伸手,
抓起桌上的假账本,「刺啦」一声,撕成了两半,碎片撒了一地。「你!」
春桃气得发抖。「怎么?想动手?」掌柜冷笑,往门外喊,「来人啊!
主母在商号里撒野!」他话音刚落,隔壁茶摊突然冲出两个壮汉,手里各拎着一根闷棍,
「砰」的一声,闷棍砸在门框上,木屑飞溅。「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欺负掌柜的!
我们路见不平,要替天行道!」壮汉瞪着我,嗓门粗得像打雷。
我看着他们腰间露出的半块腰牌,上面刻着侯府的印记,心里冷笑。柳氏可真急,
居然直接派刺客来了,还找了这么烂的借口。掌柜坐在太师椅上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
他等着看我被「意外」打伤,等着看我狼狈求饶。左边的壮汉先动手了,闷棍带着风声,
朝我后脑勺砸来。我侧身,动作快得像风,闷棍擦着我的肩膀,砸在地上,「咚」的一声,
地砖都裂了。没等他反应过来,我反手抓住他的胳膊,手指扣住他的关节,「咔嚓」一声,
清脆的骨裂声在安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。「啊——!」壮汉发出一声惨叫,闷棍掉在地上,
他捂着胳膊,疼得在地上打滚。另一个壮汉见状,怒吼着挥棍冲上来,目标是我的腰。
我没躲,伸手抄起旁边货架上的丝绸卷,是匹厚重的云锦。我抖开丝绸,像甩鞭子一样,
缠住他的闷棍。他想往后拽,我顺着他的力道,猛地往前一拉。「砰!」他重心不稳,
整个人往前扑。我抬脚,踹在他的膝盖后面,他「扑通」一声,脸朝下撞在柜台角上,
鼻血瞬间流了出来。前后不过三秒,两个壮汉都倒在了地上。我走过去,
一脚踩在第一个壮汉的背上,他疼得嗷嗷叫。「掌柜的,现在,
要么把真账本交出来;要么,我让官差来查这俩‘路见不平’的腰牌,柳氏给的吧?
要是让御史台知道,侯府买通刺客,想害主母,你说,后果会怎么样?」
周围的客人也反应过来了,有人小声说:「原来是侯府派来的刺客!」「太吓人了!
这主母要是没点本事,今天就完了!」「得报官!不能让他们这么无法无天!」他知道,
我没吓唬他,要是真报了官,柳氏不会保他,侯府也不会,他只会是替罪羊。「我交!
我交!」掌柜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,跪在地上,「主母饶命!我这就去拿真账本!」
他连滚带爬地往后堂跑,没一会儿,抱着一个厚厚的账本出来,双手递给我,「主母,
这是三年的真实账本,一笔都没敢漏。」我接过账本,翻了两页,上面记得清清楚楚,
每一笔挪用,每一次私吞,都有记录。很好,证据齐了。「春桃。
把这个交给沈家的王掌柜,」我对她说,「让他立刻来接管锦绣阁。」
春桃快步跑了出去。我看了看地上的壮汉,对门口的伙计说:「把这两个人拖出去,
再去报官,就说有人在锦绣阁行凶。」伙计不敢怠慢,赶紧招呼人,把两个壮汉拖走了。
没过多久,沈家的王掌柜就来了,他是沈父的得力助手,做事靠谱。跟他交代了几句,
让他清查商号的账目,核对库存。一切安排好后,我让人在锦绣阁门口贴了张告示,
上面写着:「沈氏陪嫁商号锦绣阁,即日起由主母沈青芜直管。所有收支需主母亲笔签字,
非主母授权,任何人不得支取分文。」围观的百姓看完告示,都发出一阵惊叹。
「这主母可真厉害!」「总算把商号夺回来了!」「以后侯府想再挪用她的钱,难了!
」4侯府的宗亲议事厅。长条案后,坐着族老萧洪德,他穿着绣着麒麟的锦袍,
手里拿着族规,眼神如刀,扫过我的脸。「沈青芜。」萧洪德先开口,声音苍老却有力,
「今日召你过来,是有两件事要问你。第一,你苛待妾室苏怜月,是否属实?第二,
你冻结侯府商号,私吞家产,让侯府蒙羞,又是否属实?」他话音刚落,
苏怜月就从人群里走出来,「扑通」一声跪下。「族老大人救命!」她哭得梨花带雨,
「姐姐她……她不仅打我骂我,还把我赶到偏院住!昨天我只是想给她请安,
就被她身边的丫鬟推搡……」柳氏立刻上前,扶着苏怜月,对着萧洪德叹气:「族老您看,
这就是我们侯府的主母!眼里只有自己的嫁妆,连基本的容人之量都没有!更过分的是,
她还冻结了商号的钱!现在侯府连日常用度都成问题,外面的人都在笑话我们!
这哪里是主母?分明是要毁了侯府啊!」「太过分了!」「身为主母,怎能如此善妒?」
「还敢私吞家产,简直目无族规!」柳氏的话刚说完,宗亲们就炸开了锅,一个个抬起头,
对着我指指点点,有人甚至喊:「这样的主母,留着何用?废了她!」
萧洪德重重拍了下桌子,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:「沈青芜,你可有话说?」我站在原地,
没哭,也没辩解。「我没话说。」我声音平静,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柳氏眼里闪过一丝得意,她以为我是怕了。「但我有个请求。」我话锋一转,看向萧洪德,
「三日后是太后寿宴,我愿在寿宴上,当众证明自己的清白。若是我拿不出证据,
证明我没苛待苏姑娘,没私吞家产,我自愿和离,离开侯府,从此与侯府再无瓜葛。」
这话一出,议事厅里一片哗然。萧洪德皱起眉:「你要在太后面前证明?」「是。」
我点头,「太后公正严明,定会还我公道。若是我输了,甘受任何惩罚。」
萧洪德盯着我看了半天,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在耍花样,最终,他哼了一声:「好!
我就给你三天时间!若是寿宴上你证明不了,休怪我按族规处置!」我没再说话,
转身走出议事厅。春桃在门口等我,她脸色发白:「**,您怎么敢赌这么大?」
「不是赌。」我拍了拍她的手,「是有把握。」第三天,寿宴如期而至。
皇宫里张灯结彩,到处都是达官贵人。我穿着一身素雅的锦袍,跟着柳氏和萧衍,
走进宴会厅。苏怜月跟在后面,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色丝绸,
那丝绸是我陪嫁里最珍贵的「云锦」,全京城只有两匹,一匹被柳氏拿去,
给苏怜月做了衣服。她故意走到我身边,小声说:「姐姐,这云锦穿在我身上,好看吗?
侯爷说,只有我才配穿这么好的料子。」我没理她,眼神扫过宴会厅,看到了那十七家商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