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,您的驸马他摊牌了精选章节

小说:公主,您的驸马他摊牌了 作者:顽仔 更新时间:2025-12-20

一睁眼,我穿成了大夏朝最出名的废物赘婿。公主娘子骂我窝囊,满朝文武笑我吃软饭。

直到蛮族送来一道无人能解的九连环——我当众用数学公式解开。

公主踹开书房门:「你到底是什么人?」1意识回笼的时候,头痛得像是要裂开。

鼻腔里充斥着陌生的熏香,还带着点腐木的陈旧气。身下是硬的,硌得慌,

绝对不是我那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乳胶床垫。眼皮沉得抬不起来,耳边却有声音嗡嗡地响,

不高,但尖刻,一字一句都透着毫不掩饰的嫌恶。「……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,

本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!今日宫宴,你若再敢像上次那般,在席间打瞌睡,

流出那等不堪的涎水,惊了圣驾,不用别人动手,

本宫先叫人把你扔进后苑的荷花池里清醒清醒!」本宫?这自称有点东西。我用力掀开床帘。

光线朦胧,最先入眼的是一片刺目的正红。绣着繁复金线的广袖,袖口露出一截皓腕,

腕上套着个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。再往上,是一张脸。美。毋庸置疑的美。柳眉凤目,

琼鼻樱唇,肌肤是养尊处优的细腻白皙,只是此刻那精致的眉眼间凝结着一层寒霜。

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,更像在看一摊不小心溅到华美裙摆上的秽物。她身后,

立着两个低眉顺眼的侍女,穿着淡青的宫装,连呼吸都放得轻缓。我脑子里「轰」的一声,

无数破碎的画面和陌生的记忆碎片猛地冲撞进来。大夏朝。永昌公主,魏子熙。而我,

是她的驸马,姓杨,名裴。一个因为父辈些许救驾功劳,而被皇帝赐婚,

用以彰显皇恩浩荡的……摆设。京城最大的笑话,公主府最碍眼的点缀,

靠妻子俸禄养活的、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赘婿。昨天,这原主似乎又在某个诗会上闹了笑话,

被几个世家子弟灌得烂醉如泥,像死狗一样拖了回来,惹得公主大发雷霆。接收完这些信息,

我默默闭上了眼睛。草(一种植物)。别人穿越,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天才少年,

最次也是个有金手指的寒门书生。我,二十一世纪某军工研究所苦逼秃头研究员,

项目刚有点眉目,连续熬了三个大夜,眼睛一闭不睁……成了个吃软饭的。「杨裴!

本宫在同你说话!」永昌公主魏子熙见我这副半死不活、连眼皮都懒得抬的模样,怒火更炽,

那声音又拔高了一度,带着皇室与生俱来的压迫感,「你聋了吗?!」头疼,心烦。

按照这身体原主的记忆,他应对的方式,通常是缩起脖子,喏喏称是,

然后把自己蜷缩到更不起眼的角落,任由那些讥诮的目光和言语把他彻底淹没。但我不是他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口因为宿醉和穿越双重打击带来的恶心感,

用手肘撑着身下这张硬得离谱的罗汉床,慢慢坐了起来。动作有点迟缓。我抬眼,看向她。

公主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,眉头蹙得更紧,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,

还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。「公主,」我开口,嗓子干哑得厉害,声音也低,「我知道了。

」没有惶恐请罪,没有辩解讨好,就平平淡淡的三个字。知道了。魏子熙明显一怔,

像是蓄满力的一拳打进了棉花里,那股火气噎在胸口,上不去下不来,精致的脸庞微微涨红。

她盯着我,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些许以往那种懦弱惶恐的痕迹,但失败了。

我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宿醉后的疲惫和一片空白之后的冷静。她最终重重地「哼」了一声,

拂袖转身。「卯时三刻出发,晚一刻,你便自己爬去宫门罢!」说完,领着两个侍女,

头也不回地走了。2屋里安静下来。**在冰凉的床架上,环顾四周。房间不算小,

但陈设简单得近乎寒酸。一张床,一张书桌,一个衣柜,两把椅子。桌上倒是有笔墨纸砚,

但蒙着一层薄灰。窗户开着半扇,能看见外面一方狭小的、光秃秃的庭院,

与记忆里公主府其他地方的雕梁画栋、奇花异草形成惨烈对比。这就是驸马爷的待遇。

一个吉祥物,一个污点,一个不得不摆在明面上却又恨不得彻底藏起来的玩意儿。

我掀开身上那床半新不旧、质感粗糙的被子,挪到床沿。脚落地时,虚浮了一下。这身体,

是真的弱。恐怕不只是缺乏锻炼,还有点营养不良。走到那张蒙尘的书桌前,

我伸手抹了一下桌面,指尖沾上一层灰。桌角放着个黄铜镜,我拿起来,

对着模糊的镜面照了照。镜子里的人,年纪大约二十出头,面容其实不差,

甚至可以称得上清俊,只是脸色苍白,眼底下有着长期睡眠不足或精神抑郁导致的青黑,

眼神……空洞,畏缩,即使此刻换了个灵魂,一时也洗不去那股深入骨髓的颓靡之气。

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,文不成,武不就。唯一的价值,大概就是「驸马」这个头衔,

给皇帝陛下「不忘旧恩」的招牌刷上一层金漆。我放下镜子,走到那扇半开的窗前。穿越了。

成了一个最窝囊的赘婿。前路茫茫,举目皆敌。但是……我慢慢地握紧了窗棂,

木质粗糙的触感硌着掌心。脑海中,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体系,

那些公式、定理、图纸、原理,却无比清晰,坚如磐石。

军工研究所的研究员或许不懂吟诗作对,不会骑马射箭,但我知道火药的最佳配比,

懂得简易机械传动,看得懂地图,算得了方程,明白什么是杠杆,什么是压强,

什么是能量守恒。这个世界武力为尊,皇权至上,知识被垄断在极少数人手中。

而我的脑子里,装着另一个维度文明的结晶。降维打击?我松开手,看着掌心浅浅的红痕,

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。好像,也不是不能玩。首先,得活下去。

体面地、有尊严地活下去。3宫宴设在皇城西侧的麟德殿。马车颠簸,我坐在车里,

闭目养神。身上这套所谓的驸马礼服,料子尚可,但款式老旧,穿在身上空荡荡的,

更衬得这身子骨瘦弱。魏子熙独自乘坐她那辆更为华丽宽敞的朱轮车,在前头。

我们甚至没有同行。也好,清净。宫门深深,甬道漫长。下了车,跟着引路的宦官往里走。

沿途遇到不少官员及其家眷,目光或明或暗地扫过来,交头接耳,指指点点。

那些视线大多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、嘲弄,或是纯粹的看好戏的好奇。「瞧,

那就是永昌公主的……」「啧,真是……一朵鲜花插在……」「小声点!好歹是驸马……」

「哈,驸马?你也真说得出口……」低语声断断续续飘进耳朵。我目不斜视,步伐不算快,

但很稳。原主残留的本能让我胃部有些抽搐,但属于我的意识稳稳压住了那点不适。

麟德殿内,已是灯火通明,衣香鬓影。皇帝还未到,殿中气氛相对松快些。

魏子熙的位置自然靠前,我作为她的附属品,座位被安排在她侧后方,

一个几乎要隐没在柱子阴影里的地方。她早已落座,脊背挺得笔直,侧脸线条优美而冰冷,

正与邻座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低声说着什么,眼角都没往我这边扫一下。

我默默走到自己的席位,坐下。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些瓜果点心,

琉璃酒盏里盛着琥珀色的液体。我没什么胃口,只端坐着,目光平静地掠过殿中诸人。

直到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:「陛下驾到——太后驾到——」所有人都起身离席,跪伏下去,

山呼万岁、千岁。我跟着照做。「众卿平身。」皇帝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温和,

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。宴会正式开始。无非是歌舞升平,敬酒祝词,

说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。我乐得无人注意,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。但麻烦,

总会自己找上门。酒过三巡,气氛愈加热络。

一个穿着紫色官袍、面皮白净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官员,端着酒杯站了起来,

先向御座上的皇帝敬了一杯,说了些边关安定、陛下圣明之类的屁话,然后话锋一转。

「陛下,今日盛宴,君臣同乐,实乃太平盛世之象。臣等沐浴天恩,感激不尽。

只是这歌舞虽美,看久了也难免单调。臣听闻,北境蛮族日前遣使来朝,

除了进贡的皮毛牛羊,还带来一件小玩意儿,说是他们草原上最智慧的萨满所制,

蕴含天地至理,特献于陛下,以增宴乐之趣。」皇帝似乎来了点兴趣:「哦?是何物件?」

那官员拍了拍手。很快,两名力士抬着一个蒙着红绸的托盘走了上来。红绸揭开,

殿中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和议论声。4托盘上,

放着一个由金属丝巧妙缠绕而成的球状物,在宫灯照耀下泛着冷冷的银光。结构极其复杂,

环环相扣,乍一看令人眼花缭乱。「此物名为『九曲玲珑环』,」紫袍官员朗声道,

语气里带着一种明显的、看好戏的意味,「蛮使言道,此环乃天神所授,内含九重玄机,

环环相套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他们草原上最聪明的勇士,也需冥想三日,方能窥得一线解法。

不知我大夏,人才济济,可否有人能当场解此环,一展天朝上国之智慧?」殿内安静了一瞬。

这东西,一看就不好搞。那些金属环交错纠缠,根本找不到明显的头绪。

几个自诩博学的老臣眯着眼看了半晌,摇了摇头。武将们更是粗声粗气,觉得这是奇技淫巧,

不值一提,但又说不出解法。紫袍官员眼神扫过众人,最后,又似无意般,掠过魏子熙,

落在我身上,嘴角那抹笑更深了:「素闻驸马杨裴,早年……呃,也是读过些书的,

不知对此奇物,可有见解?」来了。所有的目光,瞬间聚焦过来。好奇的,嘲弄的,

幸灾乐祸的。魏子熙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,虽然没有回头,但我能感觉到她骤然绷紧的肩线,

以及那瞬间降至冰点的气息。她大概恨不得我立刻原地消失,或者变成一个哑巴。

皇帝也看了过来,眼神平静,看不出喜怒,但显然,他默许了这场突如其来的「考校」。

或许,他也想看看,自己这个便宜女婿,到底能「废物」到什么地步,或者,

能不能给他一点点意外的「惊喜」。我慢慢站起身。动作依旧有些迟缓,

因为这身体实在不怎么听使唤。站起来后,我还轻轻整理了一下并不得体的衣袖。

殿内更静了,连丝竹声不知何时都停了。所有人都看着我,

像在围观一只即将表演滑稽戏的猴子。我走到大殿中央,那放着九连环的托盘前。

两个力士退开一步。我低头,仔细观察。确实很精巧。纯手工打造,

环与环之间的扣合方式利用了巧妙的榫卯和弹性形变原理,在这个时代,

算得上是顶级的智力玩具兼工艺品。但也仅此而已。九连环。中国古典智力玩具。

其解法涉及递归思想,数学上可用二进制或格雷码描述。对于一个玩过更复杂魔方、数独,

甚至设计过精密机械结构的人来说,这玩意儿……有点像大学生看小学奥数题。

我看得很认真,手指甚至虚虚地在那冰凉的金属环上空描画了几下,像是在苦苦思索。

殿中开始有压抑的嗤笑声响起。紫袍官员捋着胡须,眼神讥诮。魏子熙放在膝上的手,

指节捏得发白。皇帝微微蹙眉,似乎觉得这场面有些无聊了。5我计算着时间,

感觉酝酿得差不多了。然后,我伸出手,没有去碰那些看似最纠缠的环节,

而是直接探向底座附近,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、像是固定死的小环。手指扣住,

用一种特定的角度,轻轻一旋,一拉。「咔哒。」

一声极其轻微、但在寂静大殿中清晰可闻的机括声响。最底层的一个环松脱了。

殿内的嗤笑声戛然而止。我没停,手指动作快了些,依旧没有遵循常人试图理顺环路的思路,

而是东一下,西一下,时而旋转,时而按压,时而拉扯。动作看上去毫无章法,

甚至有些笨拙,但每一次触碰,都伴随着一声「咔哒」轻响,一个金属环应声而解。大殿里,

只剩下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金属环分离时那清脆的「咔哒」声。

魏子熙不知何时已微微侧过身,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动作,

脸上惯有的冰霜被一种极度的震惊和茫然取代。皇帝的背脊也不知不觉挺直了些,

目光里多了审视。紫袍官员脸上的笑容僵住。当最后一个主环被我轻轻放在托盘上,

整个麟德殿落针可闻。九曲玲珑环变成了一堆分离的、闪着银光的金属部件,

静静躺在红绸上。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退后一步,对着御座方向,躬身一礼,

声音依旧不高,但足够清晰:「陛下,此物已解。不过蛮族使者所言『三日方解』,

怕是夸大其词了。依臣浅见,此环构造虽巧,但其理至简,无非『递归』二字,明其规律,

则环环可解,无需冥想。」递归?规律?满殿文武,包括皇帝,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。

这些词,他们听不懂。但结果,他们看得见。那堆解开的环,就是最无声、也最响亮的耳光,

抽在刚才所有轻视、嘲弄的目光上。皇帝沉默了片刻,忽然抚掌,大笑起来:「好!

好一个『其理至简』!驸马今日,真是让朕大开眼界!赏!」他没问我怎么懂的,

也没深究那些陌生词汇。帝王心术,有时候只需要结果。「谢陛下。」我再次行礼,然后,

在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注视下,转身,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座位。经过魏子熙身边时,

我目不斜视,但余光瞥见她神色中的一缕错愕。坐回阴影里,我垂下眼,

端起面前那杯一直没动的酒,慢慢抿了一口。酒很辣,沿着喉咙烧下去。

目光不经意扫过刚才那紫袍官员的方向,他正脸色铁青地与旁人低语,

眼神惊疑不定地瞄向我这边。6宫宴的后半程,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投向我这边的目光,

不再仅仅是纯粹的轻蔑和嘲弄,混杂了探究、惊疑、忌惮,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敬畏。

窃窃私语的内容,也从「那个废物」,变成了「他是怎么做到的?」「莫非以前是藏拙?」

「运气吧?」皇帝又赐了一次酒,特意提到了「驸马聪慧」,虽然语气平淡,

但足以让很多人重新掂量。魏子熙全程没有再说话,也没有再看我一眼。她坐得笔直,

像一尊完美的玉雕,只是偶尔端起酒杯时,指尖微微地颤抖,泄露了内心的波澜。

我乐得清净,继续扮演背景板。宴席终了,皇帝起驾回宫。众人依次退散。

我跟着人流往外走,刻意放慢了脚步。魏子熙早已被一群贵妇簇拥着离开,

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我。走到麟德殿外宽阔的广场,夜风一吹,带着深秋的寒意。

我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礼服,正想循着记忆往停放我那辆寒酸马车的地方去,

一个人影却拦在了面前。是那个紫袍官员,宫宴上发难的那个。

此刻他脸上挂着一种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。「驸马爷,留步。」我停下,看着他,没说话。

「驸马今日,真是好手段,好学识啊。」他皮笑肉不笑,「不知驸马师从哪位隐士高人,

学得这般……奇巧之术?下官倒是孤陋寡闻了。」「自学。」我吐出两个字,懒得跟他废话,

侧身想走。他却挪了一步,再次挡住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寒意:「驸马,有些事,

出风头太过,未必是福。这皇城根下,水深得很,小心……淹着自己。」这是警告,

还是威胁?我抬眼,正视他。这具身体的原主,记忆里对此人有些印象,姓王,

官居礼部侍郎,似乎是某个皇子一党,向来与不太涉足朝政却圣眷正浓的永昌公主不太对付。

拿我这个废物驸马作筏子,给公主难堪,再正常不过。「王大人,」我开口,

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格外平静,「水深水浅,各凭本事。至于淹死谁……」我顿了顿,

「不劳费心。」说完,我不再看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,绕过他,径直朝前走去。身后,

传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哼。回到公主府我那偏僻冷清的小院,天色已彻底黑透。

只有一个年迈耳背的老仆,给我留了盏灯和一份早已凉透的、粗劣的饭食。

这大概就是驸马日常的待遇。我没动那饭食,只喝了点冷茶。坐在冰冷的屋子里,

思索着自己在这大夏朝的前景。展示「不同」是必须的,但需要契机,也需要将这种「不同」

转化为实实在在的、对自己有利的东西。光是解个九连环,顶多让人惊讶一下,

改变不了根本处境。皇帝可能一时兴起赏点东西,但过后,

我依旧是那个依附公主、毫无根基的赘婿。魏子熙的态度……是个麻烦,也是关键。

她厌恶我,视我为耻辱。但她的身份,又是目前我唯一能借用的「势」。7正想着,

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停在门口,却没有立刻进来。不是那个老仆。我放下茶杯,

看向那扇薄薄的木门。「吱呀」一声,门被推开。魏子熙站在门口,

身上还穿着宫宴那套华丽的宫装,只是卸去了繁复的头饰,长发披散下来,

少了几分白日的盛气凌人。她没带侍女,独自一人。她看着我,我也看着她。

屋子里一时寂静。她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冰霜和厌恶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困惑、审视。

宫宴上那一幕,显然给她的冲击远超旁人。「你……」她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,

不像平日那般清脆锋利,「今日在殿上,如何做到的?」**在椅背上,姿态放松,

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:「我说了,递归,规律。」「那些词,是什么意思?」她追问,

向前走了两步,踏入屋内,反手关上了门。「意思是,」我抬眼,迎上她探究的视线,

「那东西看似复杂,其实有固定的、可以推算的解法步骤。就像算学里的题目,掌握了公式,

就能得出答案。」「算学?公式?」她眉头紧锁,这些概念对她而言太过陌生。

「你从未学过这些。」「我没说过我不会。」我语气平淡,「公主殿下以前,也从未问过。」

她被我噎了一下,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,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。「杨裴,

你变了。」她一字一句道,不再是疑问,而是陈述。「人都是会变的。」我垂下眼,

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,「尤其是在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。」这话意有所指。

原主那种窝囊的活法,和死了有什么区别?魏子熙沉默了片刻。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压抑。

「王侍郎在宫宴后,拦了你?」她忽然换了话题,语气恢复了部分属于公主的冷静。

我点点头:「嗯,说了些水深小心之类的话。」「他是三哥的人。」魏子熙走到桌边,

却没有坐下,只是垂眸看着那跳动的灯火,「今日你让他难堪,他背后的人,不会善罢甘休。

」三皇子?夺嫡热门之一?「公主是在提醒我,还是在警告我?」我问。她抬眼,

目光复杂地看着我:「杨裴,本宫不管你是真藏拙,还是撞了邪突然开了窍。但你记住,

你顶着驸马的名头,你的一举一动,在外人眼里,就与本宫,与公主府脱不了干系。

今日你出了风头,却也惹了麻烦。往后,安分些。」又是安分。在她们眼里,

我大概永远只配缩在角落里,当个无声的影子,不惹麻烦,就是最大的贡献。我笑了笑,

没接话。我的沉默似乎让她有些不安,或者说,我这种超出她掌控的反应,让她更加烦躁。

「你好自为之!」她丢下这句话,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。然后,她转身,像来时一样,

带着一阵微冷的香风,拉开门,快步离去,背影很快没入外面深沉的夜色里。

我独自坐在灯下,良久,吹熄了灯。8宫宴上小露锋芒后,

我的处境有了微妙变化:鄙夷依旧,但多了探寻的目光。数日后,一次更正式的朝会,

皇帝竟点名让我这个「闲散驸马」也列席旁听——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。朝会上,

议题很快陷入僵局。困扰大夏多年的痼疾:盐政。官盐价高质劣,私盐泛滥,

国库盐税连年短收,边军和地方对此怨声载道。几个掌管盐铁的大臣吵得面红耳赤,

无非是「加强缉私」、「严惩贩夫」的老调重弹,听得皇帝眉头紧锁。这时,

那位王侍郎再次出列,对皇帝躬身:「陛下,驸马杨裴日前巧解九连环,心思奇巧,

或对这等繁杂国事,亦有不同见解?不如让驸马也说说看,或许能有新思路。」殿内一静,

随即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。这是更阴险的捧杀。国计民生,尤其是盐政这等牵扯巨大的难题,

多少能臣干吏都束手无策,让我这个「废物」发言,纯粹是想让我在更高规格的场合,

暴露出更大、更彻底的无知,连带着与我绑定的永昌公主,都会沦为笑柄。

皇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深沉难辨:「杨裴,你既列席,可有所闻?但说无妨。」

我深吸一口气,从角落的阴影里站起身,走到殿中。我没有直接谈缉私,也没有谈惩处。

我开口,声音清晰平稳,抛出了一个让满殿君臣都茫然的问题:「敢问陛下,诸位大人,

可知我大夏百姓,一人一年,平均吃多少盐?」殿中静了一下。

这是个从未有人在意、也无人统计过的「琐碎」问题。「驸马,此等细枝末节,与盐政何干?

」一位老臣不满道。「息息相关。」我坦然道,「若不知民之所需,又如何定官之所有?

若官盐产量,本就无法满足天下百姓吃饱和腌制存粮之基本所需,那么私盐泛滥,

便不是『缉私』能根除的,而是必然如野草,割之不尽。」我顿了顿,不顾他们惊愕的神情,

继续用他们能理解的例子往下说:「譬如治水,堵不如疏。盐亦是如此。民间为何冒险贩私?

无非两点:一,官盐太贵,百姓吃不起;二,官盐太少,或到地方已质劣不堪。根源在于,

现今的『煮海为盐』之法,出产低、耗费巨、质不稳。」

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:「你有何『疏导』之法?」「臣曾于杂书中,

见过一种『滩晒法』之构想。其法不重煮,而重晒。于沿海滩涂修筑盐田,引入海水,

利用日光与风之力,层层蒸发、结晶。此法虽需一定时日,但一旦建成,

产量可十倍、数十倍于煮盐,且人力耗费大减,盐质纯净稳定。多出之盐,

足以压低官盐售价,让寻常百姓也吃得起好盐。官盐价廉物美,私盐自然无利可图,

不剿而散。」9殿内彻底安静了。只有我平铺直叙的声音在回荡。「至于盐税,

可在产地统一征收。产量大增,即便单价略降,总额亦必远超今日。多出之盐,

还可作为朝廷调控之物,丰年收购存储,灾年平价放出,安定民心。边军所需,

更可足量、保质、低价供应。」我所说的,

其实是后世成熟的晒盐法和盐业国家专营的初级调控理念。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,

不啻于天方夜谭。「荒谬!海水岂能晒出盐来?还需修筑盐田,劳民伤财!」

立刻有保守大臣反驳。「大人可曾尝过夏日暴晒后,海边礁石上析出的白色晶粒?

那便是海盐。」我平静回应,「至于盐田,一次修建,可长年使用,摊薄之后,

成本远低于年年砍柴煮盐。具体营造之法,臣可绘出示意图。」我没有纠缠技术细节,

而是转向皇帝,说出了最致命、也最能打动统治者的一句话:「陛下,此法若成,

则朝廷掌握盐之源头与定价。民间再无巨贾可凭私盐暴利,结交权贵,蓄养私兵,动摇地方。

天下之盐,尽出官田,此乃……强干弱枝,固本培元之策。」「强干弱枝,固本培元」!

这八个字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所有关于技术的争论,直击皇帝的核心诉求——中央集权,

削弱地方势力。皇帝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。他不再看我,

而是扫视着下方那些神色各异、或震惊、或沉思、或慌乱的臣子。王侍郎的脸色已经白了,

他本想让我出丑,却没想到我抛出了一个如此庞大、如此具有打败性且直指要害的方案!

这已经动摇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!皇帝沉默了很久,久到殿中空气都仿佛凝固。然后,

他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「杨裴。」「臣在。」

「将此『滩晒法』,详细写成条陈,绘图说明,三日内,直接呈报于朕。」「是,陛下。」

「退朝。」皇帝起身离去,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文武百官。回到公主府我那冷清的小院,

我铺开纸笔。写条陈、画草图,对我而言轻而易举。更重要的是,

我知道这份条陈递上去之后,将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。傍晚,我的院门再次被推开。

魏子熙独自站在门口。她没有质问,没有命令,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干涩而艰难的语气,

问:「朝会上的事,我已听闻,你……究竟是谁?」我放下笔,看向她。「公主,」

我微微一笑。「我是你的驸马,杨裴。」「一个……或许能帮你,把这令人窒息的公主府,

乃至这大夏的天地,都换个活法的人。」「现在,要谈谈合作吗?」10很快,

圣旨便传到了公主府。「盐政革新司监正,正六品,直属御前,

统管海州、漳州、明州三地盐务试点,一应官员匠役,皆可调度……」

宣旨太监的声音在空旷的前厅回荡。我接过那卷明黄绸帛时,能感觉到身后魏子熙的目光,

复杂得像一团乱麻,有震惊,有警惕,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松缓——至少,

我不再是纯粹拖累她的耻辱了。「恭喜驸马。」太监皮笑肉不笑,「陛下口谕,

望驸马『勿负圣恩,早日功成』。」「臣,领旨谢恩。」太监刚走,

魏子熙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:「正六品监正?杨裴,你可知道,这位置多少人盯着?

沿海三州的盐课,每年牵扯多少银钱?你坐在这个火上烤,本宫……」她没说完,

但意思明白。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驸马,动了太多人的奶酪。「公主是担心我烧着,

还是担心火势蔓延,殃及池鱼?」我转身,看着她。魏子熙抿着唇,凤目里寒光闪烁。

今日她穿着一身湖蓝色宫装,少了些平日的盛气,多了几分凝重。良久,

她才道:「三日后启程,本宫……会拨一队府卫随行。」是关心,也是监视,

怕我给她惹出事端。「多谢公主。」我躬身。海州的风带着咸腥味。

晒盐场的选址在一处开阔的滩涂,背风向阳。我带来的除了圣旨,

还有一摞我自己绘制的图纸——盐田分区图、水渠导流图、结晶池坡度计算,

甚至还有简易的卤水浓度检测方法。当地的盐课司提举姓赵,是个圆滑的中年人,

表面上恭敬,眼神里却全是敷衍。「驸马爷,这滩涂晒盐……闻所未闻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