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了我获奖画作的发布会上。我的男友陆景明，和我最好的闺蜜林思思，
正拥吻着庆祝他们的“成功”。那幅名为《昨日》的画，是我画的。他们不仅偷了我的画，
还联手将我推下高楼，伪装成我因抄袭而羞愧自杀。我成了飘在城市上空的一缕幽魂，
看着他们，笑了。因为我知道，有人会为我讨回一切。1身体急速下坠。风声撕裂我的耳膜，
城市的灯火在我眼中旋转成一片模糊的光海。最后一刻，我看见了陆景明。他站在天台边缘，
一只手还维持着前推的姿势。他身旁的林思思，我最好的闺蜜，紧紧依偎着他，
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、满足的笑容。“晚晚，别怪我们。”“要怪，就怪你的才华太碍眼了。
”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两句话。然后是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世界陷入黑暗。再有意识时，
我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，身体轻得像一缕烟。楼下，我的身体摔得面目全非，
像一只破碎的布娃娃。而几分钟前将我推下来的两个人，此刻正站在聚光灯下。
那是我获奖画作《昨日》的发布会现场。现在，它成了我的死亡现场。陆景明抱着头，
状若癫狂地冲到天台边，对着我坠落的方向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。“晚晚！
”他双膝跪地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，拳头捶打着冰冷的地面。“你为什么这么傻？为什么！
”林思思踉跄着跟过去，从背后抱住他，哭得泣不成声。“景明，你别这样，
晚晚她……她只是一时想不开。”“是我不好，我不该发现她抄袭你的创意，
我不该劝她承认……我以为是为了她好，
我不知道她心理这么脆弱……”周围的记者疯了一样地按动快门，
闪光灯将他们俩的脸照得惨白。“抄袭？”“自杀？”“陆景明的女友苏晚，
不堪抄袭男友作品的压力，跳楼自杀了！”我飘在他们上方，冷冷地看着。
看着陆景明把我的死，变成他悲情天才人设的垫脚石。看着林思思用“善良”和“愧疚”，
为自己博取同情。那幅挂在展厅中央的《昨日》，是我耗费一年心血画下的山川与河流，
是我对我短暂人生的告别。画的落款，却清清楚楚地写着：陆景明。他们偷走了我的画，
偷走了我的荣誉，现在，又偷走了我的命。还给我泼上了一身永远洗不掉的脏水。
我试图冲过去，想撕烂他们虚伪的脸。可我的手，一次又一次地从他们身体里穿过。
我成了一缕幽魂，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。陆景明在媒体面前哭得几度昏厥，
声泪俱下地讲述着我是如何“窃取他的灵感”，又是如何“因被发现而心理崩溃”。
他的演技，逼真到连我都差点信了。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。
如果不是我看见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，与林思思交换了一个庆祝胜利的眼神。人群散去后，
他们相拥着走进展厅。站在我的画前，林思思的手抚上陆景明的胸膛。“景明，我们成功了。
”“以后，你就是万众瞩目的大画家了。”陆景明搂住她的腰，低头吻了上去，
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。“思思，这都是你的功劳。”“苏晚那个蠢货，
到死都以为我们是她最亲近的人。”我看着那幅画，笑了。笑得眼泪都化作了虚无。陆景明，
林思思，你们别高兴得太早。我死了，但我的眼睛还在。2陆景明和林思思，
是亲自去给我父母报的丧。我跟着他们，飘进了那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。开门的是我妈。
她看到陆景明红肿的眼睛和林思思苍白的脸，愣了一下，还笑着问：“你们怎么来了？
晚晚呢？不是说今天发布会很重要，她不回来吃饭了吗？”陆景明“噗通”一声跪下了。
这个动作，让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“阿姨，我对不起你，
我没有照顾好晚晚……”他哽咽着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。“晚晚她……跳楼了。
”我妈手里的菜篮子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西红柿和鸡蛋滚了一地。她呆呆地站着，
像是没听懂。我爸从书房里闻声出来，扶住摇摇欲坠的她。“小陆，你把话说清楚，
什么叫跳楼了？”林思思上前一步，挤出几滴眼泪，开始她精心编排的表演。“叔叔，阿姨，
都怪我。”“晚晚她……她最近精神状态一直不好，总说自己没有灵感，画不出东西。
”“《昨日》那幅画，其实……其实是景明的构思，晚晚她太想证明自己了，
就……就偷偷画了出来，署上了自己的名字。”“我发现了，劝她跟景明道歉，跟公众坦白。
她嘴上答应了，没想到……她那么要强，
竟然会选择用这种方式……”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，刀刀扎在我父母心上。
我妈猛地推开她，双眼赤红。“你胡说！”“我的女儿我了解！她绝不会抄袭！更不会自杀！
”我爸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陆景明的鼻子。“陆景明！我女儿跟你在一起三年，
你就是这么对她的？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，你现在反过来污蔑她？”陆景明垂着头，
肩膀不住地颤抖，一副悲痛又无奈的样子。“叔叔，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。可这是事实。
”“晚晚的压力太大了，她有抑郁倾向，你们不知道吗？她经常整夜整夜地失眠，
把自己关在画室里……”他说的，都是真的。我确实失眠，确实压力大。但那是为了赶画，
为了赚钱支持他看似光鲜的生活。他出国办展的钱，是我一幅一幅画卖出来的。
他身上昂贵的衬衫，是我省吃俭用给他买的。他却用我的付出，
编织成一把刺向我父母的利刃。“证据呢？”我爸强撑着，不让自己倒下。“所有人都知道，
《昨日》的风格，是景明一贯的风格。”林思思“好心”地解释，“而晚晚，
她擅长的是人像，是小品。这么宏大的主题，她根本驾驭不了。
”“网上……网上已经有很多专业人士分析过了。”我爸拿出手机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。
地的“苏晚抄袭”、“天才画家陆景明痛失所爱”、“知情人爆料苏晚人品低劣”的新闻时，
他再也撑不住了。一口气没上来，整个人向后倒去。“老头子！”我妈尖叫一声，扑了过去。
家里瞬间乱成一团。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。
我看着陆景明和林思思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，脸上没有丝毫愧疚。
林思思甚至还嫌恶地踢开脚边一个滚落的鸡蛋。“真麻烦。”她低声抱怨。
陆景明拉住她的手，声音冷漠。“演戏演**。我们得表现得更伤心一点。
”我飘在天花板上，看着我妈哭到昏厥，看着我爸被抬上救护车。一夜之间，他们白了头。
我的心，比被摔成肉泥的身体还要痛。我以为，我将永远背负着污名，
我的父母将永远活在耻辱和痛苦中。直到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。顾衍。3我是在我的画室里，
再次见到顾衍的。画室已经被贴上了封条，但那对他来说似乎不成问题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，神情肃穆地站在画室中央。他没有像警察一样到处翻找，
只是静静地看着。看着我画架上那幅没有完成的自画像。看着墙角堆满的废弃画稿。
看着窗台上我养的那盆快要枯萎的绿萝。我认识他。或者说，我单方面认识他。顾衍，
圈内最神秘也最顶级的艺术鉴赏家。眼光毒辣，一画难求。
从我三年前第一次在小画廊卖画开始，他就成了我最忠实的买家。我的每一幅画，无论大小，
无论主题，最后都会被一个署名“G”的神秘买家买走。我一直好奇“G”是谁。
直到有一次，画廊老板激动地告诉我，买我画的人是顾衍。我受宠若惊。
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手，而他是能决定一个艺术家生死的神。我从没见过他本人，
只在财经杂志上看过他模糊的侧脸。此刻，他就站在这里，在我的画室里。我死后，
警察来过，陆景明和林思思也来过。警察是为了取证，陆景明他们是为了销毁证据。
他们翻箱倒柜，拿走了我的电脑主机，删除了所有他们认为不利的监控录像。
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。只有顾衍，他什么都没碰。他只是看。他的视线，
最后落在了那幅获奖的《昨日》的高仿复制品海报上。海报上，
陆景明的名字刺眼地印在角落。他眉头紧锁。我能感觉到他的疑惑，他的不信。他伸出手，
指尖轻轻拂过海报上的一处笔触。那是我独创的一种皴法，用扇形笔刷出的云层，
带着一种破碎而凌厉的美感。陆景明模仿得很像，但终究是模仿。形似，而神不似。
“这不是他的风格。”顾衍低声自语，声音不大，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。他看出来了。
在所有人都被陆景明和媒体愚弄的时候，他一眼就看出来了。我的灵魂激动得颤抖。
我冲到他面前，想告诉他一切。“是他！是陆景明和林思思！他们偷了我的画，
杀了……”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，发不出来。他看不见我，也听不见我。顾衍拿出手机，
拨了一个号码。“帮我查一下苏晚。”“所有，关于她的一切。”“还有，动用一切关系，
把她留在市面上所有的画，全都买下来。无论任何代价。”挂掉电话，他转身准备离开。
在门口，他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那幅未完成的自画像。画上的我，眼神清澈，
带着对未来的憧憬。他静静地看了很久。然后，他微微欠身，像是在对我，
也像是在对这满屋的艺术品，行了一个无声的告别礼。那一刻，我知道。我的正义，
或许不会再迟到了。4.顾衍的效率高得惊人。第二天，关于我的一切资料，
就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。我飘在他的办公室里，看着他一页一页地翻阅。
从我上学时的获奖记录，到我每一幅画的创作背景，再到我和陆景明的交往过程。
资料的最后，附上了陆景明的所有作品集。顾衍看得非常仔细，
他将我的画和陆景明的画并排放在一起，反复对比。一个小时后，他靠在椅背上，
得出了结论。“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力。”他说。“苏晚的画，笔触细腻，情感充沛，
充满了对世界的善意和好奇。即使是画最悲伤的主题，底色也是温暖的。”“陆景明的画，
技巧娴熟，但匠气十足。他追求的是视觉冲击力，是市场的认可，他的画里没有灵魂。
”他指着《昨日》的照片。“这幅画的构图和意境，是苏晚的。但里面的很多细节处理，
又透着陆景明的功利和急躁。”“一个人的灵魂，是无法模仿的。”我激动地在他身边盘旋。
知己。这才是真正的知己。他懂我的画，甚至比我自己更懂。顾衍的助理敲门进来。“顾总，
苏**所有的画作，都已经收购完毕。包括她寄卖在各个画廊的作品，和一些未完成的草稿。
”“另外，我们查到，苏**的工作室安装了监控。”顾衍的眼睛亮了。“录像呢？
”“被删除了。”助理的语气有些遗憾，“我们请了最好的技术人员，也只能恢复一些碎片，
而且……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片段，并没有拍到关键性的东西。”我心头一沉。
陆景明做事向来谨慎，他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。顾衍却似乎并不意外。他站起身，
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这座城市。“他太急了。
”“一个人如果想完美地模仿另一个人，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揣摩，去练习。
”“陆景明没有这个时间。《昨日》的投稿截止日期很近，他必须在短时间内，
让这幅画看起来像是他的作品。”顾衍转过身，目光锐利。“所以，他一定去过苏晚的画室，
不止一次。”“他会在那里练习，模仿她的笔触，直到他觉得天衣无缝为止。
”“他删掉了自己偷画和密谋的录像，但他会不会删掉自己练习的录像？”助理愣住了。
“这……应该不会吧？这对他没什么不利的。”“不，这才是最致命的。
”顾衍的声音冷静而笃定。“一个创作者，永远不会在镜头下，
去笨拙地模仿另一个人的风格。那是对一个艺术家最大的羞辱。
”“如果监控里有他练习的画面，就足以证明，他对这种风格是陌生的。那么，
《昨日》是谁画的，就不言而喻了。”我的灵魂仿佛被电流击中。是的。备份。
我有多重备份的习惯。因为陆景明曾经手滑，删掉过我一个重要的文件。从那以后，
我所有的东西，都会在本地、移动硬盘和云端，各存一份。监控录像也是。
陆景明只知道删除本地和硬盘里的，他根本不知道，还有一个云端备份！
我拼命地想把这个信息传递给顾衍。我冲向他的电脑，想用意念打出“云端”两个字。
可我的手指，依旧是徒劳地穿过键盘。“啊！”我绝望地尖叫。就在这时，顾衍的手机响了。
是他的技术人员。“顾总，我们发现了一个异常的上传流量！就在苏**出事的前几天，
她的电脑有大量数据上传到了一个加密的云盘！”“能破解吗？”“正在尝试！
这个密码很复杂，像是……一串坐标？”坐标。我的心跳（如果我还有心跳的话）漏了一拍。
那是我和陆景明第一次约会的地方。是我们学校后山，那片可以俯瞰全城夜景的星光坡。
我曾经以为，那是我们爱情开始的地方。现在想来，真是讽刺。我飘到顾衍身边，
看着他在地图上，缓缓标出了那个位置的经纬度。然后，他将那串数字，输入了密码框。
“滴。”加密云盘，被打开了。里面，只有一个文件夹。
文件夹的名字是：MyEyes.5.文件夹里，静静地躺着几十个视频文件。
顾衍点开了第一个。画面里，是我的画室。时间，是我死前一周。陆景明一个人在画室里，
他面前的画架上，放着一幅空白的画布。他手里拿着我的画笔，笨拙地在画布上涂抹。
他在模仿。模仿我画云的笔触，模仿我调色的方式。他画得很烦躁，一遍又一遍地推翻重来。
最后，他烦躁地将画笔扔在地上，骂了一句。“该死的，到底是怎么画的？”第二个视频。
林思思来了。她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。“晚晚呢？”陆景明问。
“我让她去帮我取个快递，支开了。”林思思笑着，把蛋糕放在桌上，“快点吧，
我们时间不多。”然后，她走到我的画架前，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。尚未完成的《昨日》，
展现在他们面前。林思思的眼中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贪婪。“真美啊。”她感叹道，
“景明，只要有了它，你就能一步登天了。”陆景明看着那幅画，眼神复杂。有渴望，
也有挣扎。“可是……这是晚晚的心血。”“心血？”林思思冷笑一声，“她的心血，
就是你的绊脚石！陆景明，你别忘了，你是什么出身。你没有时间等了！再过两年，
你还只是个给人画插画的穷学生，苏晚还会跟你在一起吗？她的父母会同意吗？
”“只有你成功了，你才能拥有一切！包括她！”陆景明被说动了。他眼中的挣扎，
变成了狠厉。接下来的视频，记录了他们全部的罪行。他们如何趁我不在，
将尚未完成的《昨日》偷走。又如何用一幅廉价的复制品替换了它。他们讨论着，
如何在我画的收尾部分，加入一些陆景明的个人风格，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他的作品。讨论着，
如何在发布会那天，揭穿我的“抄袭”。“她会不会受不了？”陆景明有些犹豫。
“受不了才好。”林思思的声音淬着冰，“最好是身败名裂，再也拿不起画笔。这样，
她就只能依靠你，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。”“你才是真正的天才，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。
”最后一个视频。是我死的那天。发布会开始前，林思思把我叫到天台。她说有惊喜给我。
我信了。我看到了陆景明。我以为，他是来向我坦白的。我甚至还想着，如果他道歉，
我就原谅他。我真是，天真得可笑。“晚晚，对不起。”陆景明看着我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