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十年,我成了丈夫高朗和他全家的提款机、免费保姆。当婆婆为了给小叔子凑彩礼,逼我卖掉婚前房产时,高朗的沉默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我选择离婚,净身出户。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一蹶不振,但他们不知道,我的新生,才刚刚开始。在瑜伽垫的一呼一吸间,我找回了自己,也遇到了那个带我走出泥潭的人。
高朗回来的时候,带着一身酒气。
门被甩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我正在厨房炖汤,手里的汤勺抖了一下,滚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,烫起一片红。
我没作声,只是默默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。冷水刺痛着皮肤,也让我混乱的脑袋清醒了几分。
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,靠在门框上,眼神有些涣散。“蒋歆,我妈说明天让你过去一趟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,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。这是我们婚后十年,他对我说话的一贯方式。
我关掉水,用毛巾擦干手,转过身看他。“什么事?”
“还能什么事,高阳的婚事。”他打了个酒嗝,皱着眉“女方要三十万彩礼,一分不能少。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,我妈的意思是,把你那套小公寓卖了先凑上。”
来了。
我心里那根紧绷了十年的弦,终于在这一刻,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。
那套公寓,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念想。面积不大,五十平是我婚前的财产。这些年,婆婆明里暗里提过无数次,我都装傻糊弄过去了。
我看着高朗,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。他穿着我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在外人眼里,他是年轻有为的部门经理,是人人称羡的好丈夫。
只有我知道,这光鲜亮丽的壳子底下,是怎样一个被原生家庭吸血的无底洞。
“高朗那是我爸妈留给我的。”我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
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,酒意都醒了几分。他走过来,抓住我的手腕,力气大得吓人。
“蒋歆你什么意思?高阳是我唯一的弟弟!他结婚,当哥嫂的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?那房子你空着也是空着,租金一个月才几个钱?卖了给我弟娶媳妇,这是正事!”
他的话像一把钝刀,一下一下割着我的心。
“应该的?”我重复着这三个字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,“你弟弟结婚,我就应该卖我父母的房子?高朗,这十年我为你们家付出了多少?你弟弟上大学的学费、生活费,**妹出嫁的嫁妆,你爸妈生病住院的医药费,哪一笔不是我出的?”
我的工资是他的两倍,我是公司的首席设计师。可这些钱,我没给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,全都填进了他家的无底洞。
“那不是应该的吗?”他理直气壮,嗓门比我还大,“你是我老婆,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!你挣得多,多付出点怎么了?这么斤斤计较,你还是不是我高朗的女人?”
我看着他涨红的脸,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,此刻只剩下陌生和狰狞。
冷暴力。
这才是最伤人的。他从不打我,但他可以用言语,用态度将我的自尊碾碎在泥里。
我甩开他的手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“高朗,我们离婚吧。”
说出这五个字,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十年,我像个陀螺一样为这个家旋转,不敢停歇。我以为我的隐忍和付出,能换来他的体谅和爱护。
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。
高朗愣住了,似乎没听清我说什么。他凑过来,酒气喷在我脸上。“你说什么?有本事再说一遍!”
“我说离婚。”我一字一顿,清晰地重复,“这日子,我过够了。”
他眼里的错愕变成了狠戾,一把将我推到墙上。我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离婚?蒋歆,你敢!离了我,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?别忘了,你都三十五了!人老珠黄的年纪,谁还要你?!”
“我告诉你,想离婚可以,净身出户!这套房子,车子存款,你一分都别想带走!”
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,扎进我的心脏。
我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我却在笑。
笑自己傻,笑自己蠢。
笑自己这十年,喂了一只永远喂不熟的白眼狼。
第二天我没有去婆婆家。我请了半天假,去了城西的一家瑜伽馆。
这是我唯一的喘息之地。
换上宽松的瑜伽服,走进洒满阳光的教室,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檀香,我那颗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心,才慢慢沉静下来。
我选了最角落的位置,铺开垫子,随着舒缓的音乐,开始做拉伸。
“蒋**,今天状态不太好。”
一个温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。
我睁开眼,看到了我的瑜伽教练季屿川。
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棉麻衣裤,身形清瘦挺拔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,像一缕春风。
我摇摇头没说话。
他没再追问,只是走到我身边,轻轻地调整我的姿势。“呼吸放慢。把所有的杂念,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。”
他的指尖温热,隔着薄薄的衣料,触碰到我背部的皮肤。那温度,仿佛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我闭上眼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再缓缓地吐出。
胸口的郁结,似乎真的消散了一些。
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这个婚我离定了。
哪怕净身出户,我也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