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沈屿舟没来。
估计是被我吓跑了。
林卿卿倒是来了，给我带了鸡汤。
她站在病房门口，探头探脑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
“苏**……你今天，感觉怎么样？”
我朝她招招手，笑容可掬。
“好得很。来，坐。”
她犹豫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，把保温桶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……沈总让我给你送来的。”
“哦，替我谢谢他。”我打开保温桶，香气扑鼻。
我喝了一口汤，味道不错。
“妹妹，昨天我跟你说的事，你考虑得怎么样了？”
林卿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，咳得满脸通红。
“苏……苏**，你别开玩笑了。”
“我没开玩笑。”我放下汤碗，表情严肃，“人生无常，早做规划总是好的。尤其是你这种高危职业。”
“高危职业？”她一脸茫然。
“霸总替身啊。”我掰着手指头给她算，“被绑架、被车撞、被误会、被挖肾……啧啧，这存活率，比我们ICU的都低。不提前给自己准备后事，万一哪天嘎了，连个收尸的都没有。”
林卿卿的脸，白了。
她显然是被我说动了。
她这种小白花，没什么社会经验，最容易被忽悠。
我趁热打铁，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宣传册。
这是我昨晚熬夜画的。
封面上是我亲手绘制的广告语：今天你下单，明天我埋单。生死一线牵，珍惜这段缘！
“你看，这是我们的产品目录。”
我翻开第一页，上面画着一个造型别致的盒子。
“这款‘永恒之心’骨灰盒，是我们公司的主打产品。采用千年紫檀木，由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手工打造。盒身镶嵌99颗南非天然钻石，象征着爱情的永恒。最关键的是，它内置蓝牙音响，可以24小时循环播放霸总的甜言蜜语。”
林卿卿：“……”
“还有这款，‘凤凰涅槃’豪华寿衣。采用天山雪蚕丝，冬暖夏凉。上面绣着百鸟朝凤图，寓意浴火重生，来世当个正宫娘娘。”
林卿卿的眼神开始飘忽。
“觉得贵？没关系，我们还有经济适用款。这款‘纸短情长’组合，包含纸扎别墅、纸扎跑车、纸扎爱马仕包包，还有一个一比一还原的纸扎霸总。只要998，霸总带回家！”
林卿卿的嘴角开始抽搐。
我合上宣传册，握住她的手，语重心长。
“卿卿妹妹，你是个好女孩。姐姐不忍心看你将来下场凄凉。听姐一句劝，男人靠不住，钞票才是真理。趁现在霸总还给你钱，赶紧给自己存点养老……哦不，安葬费。”
林...卿卿沉默了。
良久，她幽幽地问：“那个……纸扎霸总，能定制别的脸吗？”
我眼睛一亮。
有戏！
“当然可以！小奶狗、小狼狗、霸道总裁、温柔校草，只要你提供照片，我们都能给你扎出来！支持来图定制！”
林卿卿的眼睛里，终于闪烁起了名为“心动”的光芒。
就在我俩相谈甚欢的时候，病房门“砰”的一声被踹开了。
沈屿舟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。
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保镖。
“林卿卿！谁让你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！”
沈屿舟一把将林卿卿从椅子上拽了起来，护在身后。
那架势，仿佛我是什么会吃人的妖怪。
林卿卿吓得瑟瑟发抖，手里的宣传册掉在了地上。
沈屿舟低头一看，脸色更黑了。
他捡起宣传册，看到上面的“丧葬一条龙”，额角青筋暴起。
“苏！暖！”
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！”
**在床头，慢悠悠地喝了口鸡汤。
“我说了啊，拓展业务。”
“你一个快死的人，拓展什么业务！”他气得口不择言。
【警告！男主情绪激动，可能导致情节暴走！请宿主立刻安抚！】
我懒得理系统。
安抚？不存在的。
我放下汤碗，拿出我的手机，熟练地打开了直播软件。
“为了让我的业务更加广为人知，我决定，开启直播带货。”
沈屿舟：“？”
我把手机镜头对准自己，清了清嗓子。
“家人们，大家上午好！欢迎来到‘暖暖送你走’直播间。”
“我是你们的主播，苏暖。一个致力于为您提供最完美人生终点站服务的金牌策划师。”
沈屿zhoou的瞳孔地震了。
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白月光。
直播间刚开，就涌进了一批人。
估计是平台随机推荐的。
【？？？这是什么直播间？名字好别致。】
【主播**姐长得好漂亮！是生病了吗？看着好虚弱。】
【暖暖送你走？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？】
我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职业微笑。
“是的，家人们，你们没有想错。我们直播间，卖的就是大家人生的最后一件商品。”
“今天，我给大家带来的第一件宝贝，就是我手上这款‘永恒之心’骨灰盒。”
我费力地从床底下抱出一个样品。
这是我让护士**姐帮我网购的。高仿。
“家人们请看，这完美的流线型设计，这低调奢华的木质纹理。把它捧在手里，你感受到的不是死亡的冰冷，而是艺术的温度。”
【**！真是卖骨灰盒的！666！】
【主播是个狠人！在病床上直播卖骨灰盒，我愿称你为年度最强！】
【有一说一，这盒子还挺好看的……】
沈屿舟已经快气疯了。
他一个箭步冲上来，想要抢我的手机。
“苏暖！你给我关掉！”
我灵巧地一闪，躲开了他的手。
“哎，这位帅哥，你别激动。你是不是也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？”
我把镜头对准他。
“家人们，给大家介绍一下，这是我的榜一大哥。看他这英俊的脸庞，这挺拔的身姿，一看就是我们的潜在VIP客户。”
【哇！好帅的帅哥！是主播的男朋友吗？】
【这帅哥看着好生气啊，哈哈哈哈！】
【榜一大哥？他给你刷了多少钱？】
沈屿舟的脸，从黑色变成了酱紫色。
“苏暖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的网线拔了！”
“别啊，大哥。”我一脸诚恳，“网线拔了，你怎么给我下单？看你这么帅，我给你打个骨折。哦不，是打个折扣。这款‘永恒之心’，原价99999，今天直播间，只要88888！还包邮哦亲！”
“你！”
沈屿舟指着我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我没理他，继续对着直播间喊。
“家人们，心动不如行动！想想看，百年之后，你能住进这样一座豪华的‘宫殿’，是不是瞬间觉得人生都圆满了？”
“今天下单，我还额外赠送一对金童玉女纸人。可以根据您提供的照片定制哦。比如，把你最爱的人，或者你最恨的人的样子扎出来，让他们永远陪着你。”
我一边说，一边意有所指地瞟了沈屿舟和林卿卿一眼。
林卿卿吓得一哆嗦。
沈屿舟则像是被雷劈了一样，僵在原地。
直播间的弹幕，已经疯了。
【哈哈哈哈哈！神TM把你最恨的人扎出来！主播太有才了！】
【我前男友可以吗？我想把他扎成跪着的样子！】
【楼上的姐妹，格局打开！我要扎我老板！让他天天给我烧纸钱！】
我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这届网友，很有想法嘛。
看来我的丧葬事业，大有可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