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腕上的青黑指印三天都没消,像一道耻辱的烙印,提醒我那晚的无力。母亲时而清醒,时而糊涂,但再没出现过那晚的异常。那面镜子我用厚厚的布蒙了起来,可屋子里的每一个反光面,都让我神经紧绷。
我不能再坐以待毙。
我开始复盘。医生的死,发生在深夜,楼道昏暗。镜中鬼影,出现在凌晨,光线不明。它们似乎偏爱阴影,畏惧强光……?或者说,不屑于在强光下活动?
这是一个猜测,一个方向。我需要验证。
我把活动时间彻底调到白天。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,阳光最烈的时候,我像幽灵一样在城市的繁华地段游荡。商场玻璃幕墙,广场喷泉池边,咖啡馆的落地窗前……我观察每一个在强光下活动的人,寻找“异常”。
那些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,但再没有实质性的袭击。这反而印证了我的猜想——它们的力量在阳光下会受到限制。
第三天正午,我站在市中心十字路口的天桥上。车流如织,阳光炙烤着沥青路面,升起扭曲的热浪。**着栏杆,目光扫过下方熙攘的人群。
然后,我看到了他。
就在街角那家星巴克的外摆区,一个男人独自坐着。白衬衫,袖口随意挽到手肘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。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,但视线并没有落在上面,而是平视着前方喧嚣的街道,眼神是一种近乎绝对的平静。
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。阳光毫无遮挡地落在他身上,他却像处在另一个静谧的维度。最关键的是,我注意到,他周围半径三米内,那些若有若无、让我头皮发麻的“脏东西”的气息,完全消失了。就像烈日下的露水,蒸发得干干净净。
他不是普通人。
我心脏猛地一跳。是敌是友?不确定。但这是我目前发现的,唯一一个能在阳光下让那些东西“退避”的存在。
机会稍纵即逝。
我几乎没有犹豫,走下天桥,穿过马路,径直走到他面前。咖啡的香气和城市的噪音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奇异的背景音。
他抬起头,看向我。他的瞳孔颜色很浅,像蒙着一层薄雾的琥珀,里面没有任何情绪,只是纯粹的审视。
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,将一张提前打印好的A4纸拍在桌上。纸面上只有简洁的几行字。
“《临时男友雇佣协议》”
“甲方:苏念。乙方:(待填写)”
“工作内容:充当甲方男友,负责安全护卫,处理非常规威胁。”
“薪酬:时薪一千人民币,日结。重大危险任务另计奖金。”
“合同期限:直至甲方单方面确认威胁解除。”
我看着他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,开门见山,声音压过了周围的嘈杂:
“当我男朋友,时薪一千,干不干?”
他的目光从合同上抬起,重新落回我脸上,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,快得像是错觉。
“时薪一千?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,“保镖的价格,不止这点。”
“这是基础价。”我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退缩,“表现好,有额外津贴。但前提是,你得先证明你值这个价。”
他放下报纸,身体微微前倾,那双浅色的瞳孔里,终于映出我清晰的倒影。
“怎么证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