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被精心算计的“合法”驱逐林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电子合同，指尖冰凉。
合同最后一行，多了一行手写的字：“若甲方因房屋产权变动要求乙方搬离，属不可抗力，
已付费用不予退还。”字迹潦草，墨水颜色也和打印的部分略有不同。“陈哥，
这行字……”林晚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。陈大强，她的二房东，四十岁上下，
穿着POLO衫，笑容温和：“哦，这个啊，当时签约的时候你赶时间，我就顺手补上了。
放心，房东好多年没回来过了，房子稳当着呢。”那是半个月前。林晚刚找到工作，
押一付三，用掉了她毕业带来的大部分积蓄，才租下这个合租房的次卧。
她记得当时陈大强确实把合同匆匆翻到最后让她签名，她赶着去公司报到，没细看。现在，
陈大强的笑容依旧温和，说出的话却像刀子：“小林啊，实在不好意思，
房东那边突然说要卖房，我也是刚接到通知。你看，合同里写了，这种情况属于不可抗力。
你得在一周内搬走，押金和剩下两个月的房租嘛……按照条款，是不退的。”“一周？
”林晚脑子嗡的一声，“合同签的是一年！而且，凭什么不退钱？”“白纸黑字写着呢。
”陈大强拿出手机，点开一个聊天记录界面，在她面前晃了晃，“你看，房东亲口说的，
要卖。我也没办法。”聊天记录的头像是个荷花风景图，昵称是“平安是福”，
对话里确实提到了“考虑出售”。但林晚一个字都不信。眼看和陈大强商讨无果，
可能还有人身安全，她果断报了警。民警来了，看了看合同，
又看了看陈大强提供的聊天记录，调解了几句，最后对林晚说：“姑娘，这属于合同纠纷，
我们处理不了。建议你们协商，或者去法院起诉。”“法院起诉要多久？”林晚问。
“走简易程序可能也得几个月吧，要是对方拖着，更久。”民警拍了拍她的肩，
“要不你再跟他好好说说？”陈大强在一旁点头哈腰：“一定配合，一定配合。
”等警察走了，陈大强脸上的笑容淡了：“小林，听我一句劝，早点搬，对大家都好。法院？
你耗得起吗？”陈大强恶狠狠的甩下一句：“小林我劝你尽快搬走！”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当晚，林晚发现自己的房门锁孔被人用胶水堵死了。她去找合租的另外两个室友，
一个低头玩手机装作没听见，另一个眼神躲闪地说：“林晚，你……你还是早点搬吧，
陈哥说，你要是痛快点，我们这月的租金能给退点……已经这样了，
有一点是一点嘛......”林晚回到房间，看着那扇被堵住的门，
第一次感受到这座她曾满怀憧憬的城市，向她露出了冰冷坚硬的獠牙。她没有哭。反而笑了。
果然人在极致无语的时候只能笑笑。林晚不气馁，她把电子合同翻来覆去地看，
把那行后来添加的手写字看了又看。然后，她打开租房平台，搜索陈大强留下的手机号。
搜索结果让她心头发冷——同一个号码，在不同的时间，发布了至少七八套不同的房源信息，
位置遍布C城各个角落，描述和图片都透着廉价的精致感。骗子！这是个职业骗子！
林晚翻出自己所有的现金，只剩下最后八十七块五毛。她跑去楼下的打印店，
将合同关键页、转账记录、被堵锁芯的照片，
以及她在租房平台上截下来的、陈大强那些五花八门的房源信息，全部彩印出来。
打印花掉了六十三块。她拿着那叠还带着油墨温度的“证据海报”，
没有回那个被堵了门的“家”，而是直接走进了小区的物业管理中心。“您好，
我是社区反诈骗宣传的志愿者。”林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，
“我们最近在整理一些租房诈骗的典型案例，想核实一下咱们小区3栋502户的业主信息，
不知道方不方便？”物业前台是个年轻姑娘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，
又看了看她手里那叠装订粗糙却内容扎眼的“海报”。这时，
旁边一个一直在听收音机的老保安走了过来，拿起海报翻了翻。“又是这个‘强子’啊。
”老保安哼了一声，把海报还给她，“姑娘，你被他坑了？
”林晚的心猛地一跳：“您认识他？”“怎么不认识？”老保安摇摇头，“这片的‘串串’，
专骗你们这些刚来的年轻人。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找，哭的闹的都有。
我们跟社区、派出所都反映过，没直接证据，拿他没办法。他精得很，用的都是假身份，
租的也都是那些常年不在本地的老人的房子，打个电话冒充个亲戚就把钥匙骗到手了。
”老保安看了看林晚苍白的脸，叹了口气：“姑娘，认倒霉吧。赶紧找地方搬是正经。
”认倒霉？林晚捏紧了手里的海报，纸张边缘硌得手心生疼。她所有的钱，
她对这座城市最初的安全感，就被一句轻飘飘的“认倒霉”打发了？她不甘心。
第二章：职场“优化”下的猎物献祭祸不单行。就在林晚被催搬的第四天，
距离她试用期结束只剩三天，部门领导王建斌把她叫进了会议室。王建斌四十出头，
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，平时总爱把“公司就是家”、“年轻人要多学习”挂在嘴边。此刻，
他脸上带着惯有的、长辈般的忧虑。“小林啊，坐。”他推过来一份文件，
“公司最近架构调整，你们这个岗位……有些变动。经过领导层慎重考虑，
决定将你这个岗位转为‘项目外包助理’。当然，薪资方面也需要做相应调整，
暂时下调40%。这是新协议，你看看。”林晚接过那份《薪资调整及岗位重议协议》，
手有些抖。下调40%？这点薪水，在这座城市连像样的合租房都租不起。“王总，
我试用期马上就到了，之前您不是说转正后表现好还能调薪吗？”林晚努力保持镇定。
“此一时彼一时嘛。”王建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身体前倾，语气诚恳，“小林，
我是看好你的。虽然转正后是外包岗，但跟着项目走，锻炼机会多啊！现在大环境不好，
公司能给你提供一个工作机会，已经是很照顾了。要懂得感恩。”感恩？
林晚看着协议上刺眼的数字，深吸一口气：“王总，抱歉，这个协议我没法签。
我只能接受按原合同约定转正。”王建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靠回椅背：“小林，
你不要意气用事。如果不签，公司也只能以‘架构调整，岗位取消’为由，终止你的试用了。
到时候，离职证明上可不好看。”这是威胁。林晚沉默了几秒，
站起来：“那我坚持我的选择，我只能接受原合同约定，我的KPI考核一直是全优。
”第二天，林晚负责维护的客户数据后台“恰好”出现异常，
一批重要客户收到了错误的促销信息，引起小范围投诉。技术后台的日志很快查出来，
异常登录的IP地址来自公司内网的另一台电脑——王建斌秘书的电脑。
但下午的部门会议上，王建斌对此只字不提。他痛心疾首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：“小林啊，
我本来还想再给你机会，可你看看你捅的篓子！缺乏责任心，能力不足，给公司造成损失！
经过慎重考虑，你的试用期评定为——不合格！”人力部门的人果然立刻出现，
递给她一份《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》，并“善意”地低声提醒：“林晚，
如果你同意按‘主动离职’处理，公司可以给你出具正常的离职证明。如果坚持是公司辞退，
证明上可是要写明‘因重大过失被辞退’的，对你以后找工作……影响很大。
”林晚看着王建斌，他正用一种混合着惋惜和无奈的表情看着她，
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。“小林，社会不是学校，公司不是慈善机构。
”王建斌叹了口气，语重心长，“你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，还怎么成长？”成长？
林晚忽然想笑。她拿起笔，在《解除通知书》的签收栏上，用力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不是“主动离职”申请，而是签收这份不公的辞退。
抱着装有私人物品的纸箱走出公司大楼时，天已经黑了。手机收到陈大强的短信：“林**，
最后两天了，请按时搬离，否则后果自负。”身无分文，工作丢了，马上就要流落街头。
林晚看着这个城市温馨的灯光，开始想哭，偌大的城市，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。
林晚回到那个已经断水断电的出租屋，在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，打开笔记本电脑，
连接手机热点。
地整理所有能整理的东西：和王建斌所有的工作沟通微信截图（包括他最初承诺转正的话），
那份《薪资调整协议》的照片，她从技术部同事电脑上匆匆拍下的后台异常日志截图，
公司《员工手册》里关于辞退流程的规定……还有，
她之前经手过的、几位同样“未通过试用期”同事的离职文件扫描件。那些文件上，
都有王建斌龙飞凤舞的“不予录用”签字，理由栏却总是填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套话。
她把所有这些碎片，一股脑儿塞进一个加密文档。她知道，仅凭这些，撼动不了王建斌分毫。
但胸腔里堵着的那团火，烧得她无法呼吸。她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，从那些截图里，
挑出最能说明问题的几张——一边是王建斌以“架构调整，岗位取消”为由辞退她，
另一边是公司官网和招聘平台上，仍在大量招聘她这个“已取消”岗位的同类职位。
她把这些截图拼在一起，匿名发送到了公司对外公开的一个合作伙伴联系邮箱。
邮件标题她想了很久，最后写下：“关于XX公司部分岗位招聘诚信问题的友情提示”。
她不知道这封邮件会石沉大海，还是会激起一丝涟漪。但这颗石子，她必须扔出去。
哪怕只是为了告诉自己，她没有完全认输。第三章：来自深渊的“共犯”邀请接下来的两天，
林晚像幽灵一样在这座城市里游荡。所有招聘APP上标榜“日结”的工作，
要么要求至少干满三天，要么要求扣押身份证。她联系了几个大学同学，大家刚工作，
都紧巴巴的，唯一答应借她五百块的闺蜜，也因为自己刚交完房租而爱莫能助。“晚晚，
要不你先回家待段时间？”闺蜜在电话里小心地问。回家？那个她拼尽全力才考出来的小城？
带着一身债务和狼狈回去？林晚扯了扯嘴角，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。傍晚，
她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，手里攥着最后五块钱买来的冷馒头，一点点掰着往嘴里塞。
胃里空得发疼，心里却是一片麻木的冰凉。手机震动了一下，
是一条来自本地陌生号码的短信：“‘强哥租房’的受害者？想拿回钱，或至少让他不好过，
加这个群。备注‘被赶出门的那天’。”林晚的手指僵住了。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，
又迅速褪去，留下冰冷的战栗。对方知道她的遭遇，知道陈大强，
甚至知道她“被赶出门”这个细节。是新的骗局？
还是……她看着只剩下3%电量和微弱信号的手机，几乎没有犹豫，
按照短信给的号码和密码，接入了一个加密聊天群。群里的景象，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。
没有哭诉，没有漫骂，
有一条条冰冷、简洁、信息量巨大的刷屏：“陈大强最新手机号：138xxxx7890，
关联微信‘诚信房产’。”“疑似身份信息：张伟（假），身份证号前六位430xxx，
照片已对比，非本人。”“常出没地点更新：中山路‘老地方’奇牌室，
频率每周二、四下午。”“受害者信息统计表（第7版）更新，累计金额已破80万，
新增5人。”“警惕：陈大强可能与‘急借通’、‘速贷宝’等小贷平台有数据合作，
专门筛选被骗后经济困难的受害者进行二次‘收割’。”林晚一条条往上翻，
呼吸越来越急促。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抱怨，
这是一个有组织、有目的、正在默默运转的“情报站”。她想起王建斌辞退她时，
他秘书站在旁边那躲闪的眼神，和那句轻飘飘的“王总也是为你好”。
一个模糊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，猝不及防地钻进她的脑海。她手指颤抖着，
快速翻看群文件。在一份名为“疑似合作方及关联信息（待核实）.xlsx”的表格里，
她的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行。**联系人：刘秘书。关联公司：新度科技有限公司。
关系备注：疑似合作方（介绍客源/信息共享？）。**刘秘书。王建斌的秘书。
公司通讯录上的名字，一字不差。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。租房诈骗，
职场构陷……两条看似不相干的绝路，在黑暗深处，它们的阴影竟然交织在了一起。
群主（备注名是“猎犬”）在此时@了所有新人：“看完，消化。然后选择：退出，
继续当哑巴受害者；或者留下，成为‘捕猎者’的一部分。
我们需要有人去做一些‘微小’但关键的事，比如，确认某个地址是不是他的真窝点。
”群里沉默了几秒。林晚看着屏幕上“刘秘书”那三个字，
又想起自己那封已经发出去的匿名邮件。她不知道那封邮件会带来什么，但她知道，
如果现在退出，她将永远被困在“哑巴受害者”的绝境里。她深吸一口气，
在输入框里敲下：“我留下。另外，我可能有一条关于他‘合作伙伴’的额外线索。今晚，
我能为确认地址做什么？”消息发送出去。手机屏幕暗了下去，电量耗尽。
但林晚坐在便利店冰冷的台阶上，却感觉到胸腔里那团快要熄灭的火，被重新点燃，
烧成了一种冰冷的决绝。从这一刻起，她决定要为自己做选择，她要成为猎手，
不再成为猎物。第四章：生存与调查的夹缝求生当务之急是活下去，
并且找到一个能安全开展“捕猎”的据点。林晚身上只剩下不到十块钱。她不能再流落街头。
王建斌在行业内散布的关于她“责任心差”的模糊评价，让她寻找同类**的希望变得渺茫。
她需要工作减轻她现状的压力，还要留给她足够的时间，能够找到陈大强，
最后她在大学城附近找到一家急需人手的咖啡店，早班加晚班，站足十个小时，薪水微薄，
但至少包员工餐，咖啡店的后面还有一张小小的床铺可以供她休息。面试时，
店长看着她简历上的“运营助理”经历，随口问：“你会弄公众号吗？我们店想搞搞线上。
”“会！”林晚几乎立刻回答，“我可以**做店里的新媒体运营，不用额外加薪，
只要……允许我在不忙的时候，用一下店里的电脑。”店长有些意外，看了看她急切的眼神，
点了点头：“行，那你就试试。不过电脑是店里老旧的备用机，有点慢。”慢不要紧，
能联网就行。这台摆在柜台后面、平时只用来放音乐和处理简单订单的老旧电脑，
成了林晚的临时作战指挥中心。她在这里整理从群里获取的海量信息，
用加密软件与尚未谋面的“战友”沟通，
也将咖啡店当成了她和另两位关键“难友”第一次秘密接头的据点。
：“难友”集结——从绝望到共谋林晚私下联系了群里看起来最靠谱的两个人：程序员周明，
和单亲妈妈小雅。借口都是现成的：和周明“讨论技术手段追查虚拟号码”，
和小雅“互相倾诉，看看有没有共同认识的房东”。
见面的时间定在咖啡店下午客流最少的时段。周明是个戴着黑框眼镜、略显沉默的男生，
而小雅则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焦虑的年轻宝妈。林晚没有过多寒暄。
她把打印出来的材料摊在桌上：左边是她自己遭遇的完整时间线和证据摘要，
右边是她从群聊记录里提炼出的、陈大强诈骗模式的共性分析图，
还有她从招聘网站上截下来的、王建斌公司仍在大量招聘同类岗位的截图。“周明，
你是技术高手，”林晚看向他，“但你一个人，
能对抗他那些不断更换、批量养着的虚拟号码和马甲吗？”周明推了推眼镜，没说话。
林晚又转向小雅：“雅姐，你孩子的学费，还有群里其他妈妈被骗走的生活费、救命钱，
难道就白白送给这些**，让他们拿着我们的血汗钱，继续逍遥，
继续骗下一个像我们一样的人？”小雅的眼圈一下子红了，手指紧紧攥着马克杯。
“我们三个，现在可能是最想抓住他们、也最能做点事的人。”林晚的声音不高，
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，“周明，我需要你负责线上追踪和信息分析，
挖出他们更多的马脚和关联。小雅姐，你心细，
能不能帮忙把群里所有受害者的碎片信息整理、归档，形成清晰的证据链？
我来负责对外接触和摸查，想办法靠近他们。”周明沉默良久，点了点头：“我可以试试。
但我有个条件，所有行动必须在法律和安全框架内，不能蛮干。”小雅擦了擦眼角，
也用力点头：“我孩子还小，我不能出事……但我更不能让那些**觉得我们好欺负！我，
**！”一个最初由三个伤痕累累的陌生人组成的“复仇者联盟”，
在这间弥漫着咖啡香气的角落，悄然诞生。
第六章：追查破口——“热心”邻居的弦外之音根据群里的信息，陈大强的旧号码已经停用，
网络痕迹也被清理得异常干净，像人间蒸发。林晚买了一张无需实名登记的廉价手机卡，
换上一身看起来略显正式的白衬衫和黑裤子，
胸前挂着一个自制的、印有“社区人口普查志愿者”的简陋工牌，
重新回到了当初被骗租的小区。她不再是一个惶惶不安的租客，
而是一个“上门更新住户信息”的工作人员。敲开几户人家的门，
和带孙子的老人、在家休产假的宝妈闲聊，抱怨着租房市场的混乱和昂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