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雨夜初遇民国十七年，沪上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冷。
苏晚卿抱着怀中温热的药罐，踩着青石板路上的积水，裙摆被溅起的泥点染得斑驳。
她刚从城西的贫民窟出诊回来，白大褂的袖口还沾着草药的苦涩气息，
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，贴在光洁的额头上，露出一双清亮却带着倦意的眼睛。“让让！
都给我让让！”刺耳的呵斥声穿透雨幕，伴随着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石板的巨响。
苏晚卿下意识地往路边避让，却还是被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带起的水花泼了一身。
冰凉的雨水顺着衣领往下淌，药罐也险些脱手。她蹙着眉抬头，
看向那辆停在不远处公馆门前的轿车。车门打开，先下来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，随后，
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下来。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长衫，领口绣着暗纹，
指尖夹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，伞沿压得很低，遮住了大半张脸，
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。“不长眼吗？”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，
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，像是淬了冰。苏晚卿攥紧了手中的药罐，忍着浑身的寒意，
轻声道：“先生，是您的车开得太急了。”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反驳，缓缓抬起伞。
那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，剑眉星目，鼻梁高挺，只是眼神冷得像寒冬的湖面，
带着上位者的威压。他上下打量了苏晚卿一番，目光落在她沾着泥污的裙摆和怀中的药罐上，
嘴角勾起一抹讥诮：“原来是个走街串巷的大夫。”苏晚卿的脸颊微微发烫，不是因为羞赧，
而是因为愤怒。她出身医学世家，若不是家道中落，父亲蒙冤入狱，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，
靠给穷苦人看病勉强糊口。“医者不分高低，”她挺直脊背，迎上男人的目光，
“倒是先生，仗着权势横行霸道，未免有失风度。”男人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，低笑出声，
那笑声却没有半分暖意。“风度？在这沪上，权势就是风度。”他挥了挥手，
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银元，扔在苏晚卿面前的积水里。
“弄脏了你的衣服，这些钱，够你买十件新的了。”银元滚落在水中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
像是在嘲讽苏晚卿的窘迫。她看着那些沾满泥水的银元，又看了看男人那张冷漠的脸，
只觉得一阵恶心。“先生的钱，我消受不起。”她转身就走，脚步坚定，没有丝毫留恋。
男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，眼神微微沉了沉。“沈砚辞，”他低声念出自己的名字，
像是在自语，“记住这个名字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苏晚卿没有回头，她不知道，
这个雨夜的相遇，将会是她一生爱恨纠葛的开端。第二章身不由己一周后，
苏晚卿正在诊所里给一个孩子看病，突然闯进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。
他们不由分说地架起苏晚卿，就往门外走。“你们干什么？放开我！”苏晚卿奋力挣扎，
却无济于事。“苏**，我们先生有请。”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。苏晚卿心里一沉，
她猜到了是谁。“告诉你们先生，我不去。”“苏**，别让我们为难。
”男人的语气带着威胁，“您的父亲还在狱中，若是惹得我们先生不快，
恐怕……”听到父亲的名字，苏晚卿的挣扎瞬间停了下来。父亲是她的软肋，为了父亲，
她不得不低头。被带到沈砚辞的公馆时，苏晚卿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权势。
这座公馆坐落在沪上最繁华的地段，占地广阔，庭院深深，雕梁画栋，极尽奢华。客厅里，
沈砚辞正坐在沙发上，手中端着一杯红酒，眼神慵懒地看着她。“苏**，好久不见。
”他放下酒杯，站起身，一步步走向她。苏晚卿往后退了一步，警惕地看着他：“沈先生，
你找我来有什么事？”“听说苏**医术高明，”沈砚辞绕着她走了一圈，
目光在她身上流连，“我有一位长辈病重，遍请名医都束手无策，想请苏**出手。
”“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，恐怕难当此任。”苏晚卿想拒绝，
她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。“普通大夫？”沈砚辞笑了笑，
“能说出‘医者不分高低’的人，想必不会这么简单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冰冷，
“当然，你也可以拒绝。不过，我听说苏先生在狱中不太好过，最近好像还生了病，
若是没有好的医治……”“你威胁我？”苏晚卿气得浑身发抖。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。
”沈砚辞摊了摊手，“只要你治好我的长辈，我可以保证你父亲在狱中平安无事，甚至，
我还可以帮你翻案，让你父亲重见天日。”这个条件太过诱人，苏晚卿无法拒绝。
她看着沈砚辞那张俊朗却冷漠的脸，心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，却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好，
我答应你。”接下来的日子，苏晚卿便住进了沈公馆，
专心为沈砚辞的长辈——沈老夫人看病。沈老夫人的病情十分复杂，缠绵病榻多年，
苏晚卿废寝忘食地研究药方，悉心照料，老夫人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。
沈砚辞每天都会来看望老夫人，有时会站在一旁，静静地看着苏晚卿忙碌。
他的目光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冰冷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，但更多的时候，
还是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。苏晚卿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，她知道，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旋涡，
靠近他，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。可命运似乎总在和她开玩笑，越是想逃离，
就越是被紧紧缠绕。一天晚上，苏晚卿正在药房配药，沈砚辞突然走了进来。
药房里弥漫着草药的香气，昏黄的灯光勾勒出苏晚卿柔和的侧脸。沈砚辞看着她认真的模样，
心中莫名地一动。“还没休息？”他开口问道，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。苏晚卿吓了一跳，
手中的药臼险些掉落。“沈先生，您怎么来了？”“过来看看老夫人的药。
”沈砚辞走到她身边，目光落在药臼里的草药上，“这些草药，都是你亲自挑选的？
”“嗯。”苏晚卿点了点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。“辛苦你了。”沈砚辞的声音很轻，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苏晚卿的心猛地一跳，她抬起头，对上他的目光。那一刻，
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同于平时的温柔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。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，
这个男人是为了老夫人的病才对她这般客气，一旦老夫人康复，他便会恢复往日的冷漠。
她低下头，掩饰住心中的悸动，轻声道：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沈砚辞看着她低垂的眉眼，
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他知道，这个女人，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迹。而他，
向来喜欢得不到的东西。第三章情愫暗生随着沈老夫人的病情日渐好转，
苏晚卿在沈公馆的地位也渐渐变得特殊起来。下人们对她恭敬有加，
沈砚辞也时常会找借口和她见面。有时，他会带着她去沪上的西餐厅吃饭，
看着她笨拙地使用刀叉，眼中带着笑意；有时，他会给她送来一些名贵的首饰和衣物，
却被她一一拒绝；有时，他会在深夜来到她的房间，和她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，
直到深夜才离开。苏晚卿对沈砚辞的感情越来越复杂。她恨他的霸道和威胁，
却又忍不住被他偶尔流露的温柔所吸引。她知道自己不该对这个男人动心，
可感情往往身不由己。这天，沈砚辞带着苏晚卿去了沪上最大的百货公司。
他让她随便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，苏晚卿却只是站在原地，没有动。“怎么？没有喜欢的？
”沈砚辞问道。“沈先生，我不需要这些。”苏晚卿轻声说，“我只希望，
等老夫人完全康复后，您能兑现您的承诺。”沈砚辞的脸色沉了沉，
他不喜欢苏晚卿总是和他谈条件。“苏晚卿，”他捏住她的下巴，强迫她看着自己，
“在你眼里，我和你之间，就只有交易吗？”苏晚卿的下巴被捏得生疼，她皱着眉，
挣扎了一下：“不然呢？沈先生，我们本来就是因为交易才走到一起的。
”沈砚辞的眼神变得冰冷，他松开手，语气带着一丝怒意：“你就这么想离开我？
”“我只是想回到我自己的生活。”苏晚卿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我想念我的诊所，
想念那些信任我的病人，更想念我的父亲。”沈砚辞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
心中的怒意渐渐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。他伸出手，想要抚摸她的脸颊，
却被她躲开了。“沈先生，请自重。”苏晚卿往后退了一步，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沈砚辞的手僵在半空中，他看着苏晚卿决绝的眼神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。
他不能让她离开，绝对不能。“你的父亲，我会想办法。”沈砚辞的语气缓和了一些，
“但在那之前，你必须留在我身边。”苏晚卿看着他，眼中充满了疑惑。“为什么？
”“因为我需要你。”沈砚辞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，“不仅是老夫人需要你，我也需要你。
”这句话像一颗石子，投进了苏晚卿的心湖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她看着沈砚辞认真的眼神，
心中的防线渐渐松动。或许，这个男人对她，并非只有利用。从百货公司回来后，
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沈砚辞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，
反而对苏晚卿更加温柔体贴。而苏晚卿，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，开始尝试接受他的好意。
这天晚上，沈公馆举办了一场晚宴，邀请了沪上的名流权贵。苏晚卿被沈砚辞拉着一起出席，
她穿着沈砚辞为她准备的礼服，站在他身边，宛如一对璧人。晚宴上，有人认出了苏晚卿，
开始窃窃私语。“那不是苏大夫吗？听说她家境贫寒，怎么会和沈先生在一起？
”“谁知道呢？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攀上沈先生的。”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苏晚卿的心里，
她的脸色变得苍白。沈砚辞察觉到了她的不适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，
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别在意别人的眼光，有我在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，
苏晚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，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。她知道，无论别人怎么说，
沈砚辞此刻是在保护她。晚宴进行到一半，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走到了他们面前。
她是沪上有名的交际花，也是沈砚辞的青梅竹马，林薇薇。“砚辞，这位就是苏**吧？
”林薇薇上下打量着苏晚卿，眼神中带着敌意，“果然是个美人，
难怪能让砚辞对你另眼相看。”苏晚卿能感受到林薇薇的恶意，她没有说话，只是微微颔首。
“苏**，”林薇薇端起酒杯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，“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砚辞吧，
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像你这样的女人，砚辞是不会真心对你的。”“薇薇，
注意你的言辞。”沈砚辞的脸色沉了下来，语气带着警告。“砚辞，我只是实话实说。
”林薇薇委屈地看着沈砚辞，“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欺骗。”苏晚卿看着眼前这一幕，
心中一阵刺痛。林薇薇的话虽然刻薄，却也说出了她心中的担忧。她和沈砚辞，
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他们之间，隔着身份、地位，还有太多的恩怨纠葛。
她挣脱开沈砚辞的手，转身就走。“我有点不舒服，先回去了。”沈砚辞想要追上去，
却被林薇薇拦住了。“砚辞，你别追了。我说的都是真的，她根本就配不上你。
”沈砚辞推开林薇薇，眼神冰冷：“我的事，不用你管。”他说完，便快步追了出去。
苏晚卿回到房间，正坐在床边默默流泪，沈砚辞推门走了进来。“晚卿，你别听薇薇胡说。
”“她说的是对的。”苏晚卿抬起头，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，“沈砚辞，
我们根本就不合适。等老夫人康复后，我就会离开，你也不用再兑现你的承诺了，
我会自己想办法救我父亲。”沈砚辞走到她身边，蹲下身子，握住她的手：“晚卿，
在你心里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？我对你的感情，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？
”“我……”苏晚卿看着他眼中的深情，心中充满了矛盾。她能感受到他的感情，
可她也害怕，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，梦醒了，她只会伤得更深。“晚卿，给我一个机会，
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。”沈砚辞的声音带着恳求，“我会对你好，一辈子都对你好。
”他的话像一剂毒药，让苏晚卿无法抗拒。她点了点头，泪水再次滑落。或许，
她真的应该勇敢一次，哪怕最后会遍体鳞伤。第四章风波骤起自从那晚之后，
苏晚卿和沈砚辞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。沈砚辞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，对她呵护备至。
苏晚卿也渐渐敞开心扉，接受了这份感情。沈老夫人的病情已经基本痊愈，
她看着沈砚辞和苏晚卿亲密的样子，心中十分欣慰。她知道苏晚卿是个好姑娘，
虽然家境贫寒，但品性端正，医术高明，配得上她的孙子。
就在苏晚卿以为自己的生活终于要迎来曙光的时候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打破了这份平静。
这天，苏晚卿正在诊所里看病，突然来了一群警察。他们出示了逮捕令，
说苏晚卿涉嫌谋害沈老夫人，要将她带回警察局审问。苏晚卿愣住了，她怎么也想不到，
自己悉心照料的沈老夫人，竟然会指控她谋害。“这不可能！我没有谋害老夫人！
”“苏**，是不是你做的，到了警察局自然会查清楚。”警察不由分说地架起苏晚卿，
就往门外走。诊所里的病人都议论纷纷，看着苏晚卿的眼神充满了质疑。
苏晚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，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被带到警察局后，
苏晚卿遭到了严刑逼供。警察们逼迫她承认自己谋害沈老夫人，可她始终坚称自己是无辜的。
“我不知道老夫人出了什么事，我真的没有害她！”苏晚卿被打得遍体鳞伤，
却依然不肯屈服。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，沈砚辞赶到了警察局。
他看到苏晚卿浑身是伤的样子，心疼得无以复加。“晚卿，你怎么样？”“砚辞，
我是无辜的，你相信我！”苏晚卿看到沈砚辞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“我相信你。”沈砚辞握住她的手，眼神坚定，“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，还你清白。
”沈砚辞动用自己的权势，将苏晚卿保释了出来。回到沈公馆，
沈砚辞立刻让人给苏晚卿上药，看着她身上的伤痕，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。“是谁要害你？
”沈砚辞的语气带着杀意。“我不知道。”苏晚卿摇了摇头，
“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，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害我？”沈砚辞陷入了沉思。他知道，
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苏晚卿，而这个人，很可能就是林薇薇。自从苏晚卿和他在一起后，
林薇薇就一直对苏晚卿心怀不满，多次找苏晚卿的麻烦。“你先好好休息，我去查清楚。
”沈砚辞摸了摸苏晚卿的头，转身离开了房间。沈砚辞派人去调查此事，很快就有了结果。
果然是林薇薇搞的鬼，她买通了沈老夫人身边的丫鬟，在沈老夫人的药里下了毒，
然后嫁祸给苏晚卿。沈砚辞得知真相后，怒不可遏。他立刻派人将林薇薇抓了起来，
带到了沈老夫人面前。沈老夫人看着林薇薇，失望地摇了摇头：“薇薇我从小看着你长大，
原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，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。晚卿待我如亲祖母，
你怎能因一己私怨，就这般害她？”林薇薇跪在地上，脸色惨白，却仍不死心：“祖母，
我没有！是苏晚卿她蛊惑砚辞，我只是想帮您看清她的真面目！”“到了现在还敢狡辩？
”沈砚辞上前一步，将一叠证据扔在林薇薇面前，“这是你买通丫鬟的银票，
是你与药铺老板交易的凭证，还有丫鬟的亲笔供词，你还要如何抵赖？”那些证据如同重锤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