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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上许雾的双眼,盛亦白眸色幽深,辨不清情绪。
患者家属的目光随着盛亦白锁定了许雾,抄起输液架就冲了过来,保安慌忙拦住,整个走廊陷入混乱。
盛亦白没有再迟疑,护着许芷晴头也不回离开,离开时他似乎张嘴说了两个字,许雾没有听见。
她只听见了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,扎的她生疼。
这三年,她一直活在盛亦白编织的温柔陷阱里,以为盛亦白对自己深情不许。
可如今才明白,真正的爱,是危急关头的不离不弃,而不是迟到后的拥抱。
输液架砸到许雾的头,温热的血液留下来时,她才回拢心神,艰涩开口: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只一眼,就能发现是很小的问题。
许雾请来了曾经资助过的实习生,在她的指点下,昏迷的病人顺利苏醒。
处理好一切,许雾才机械转身,一步步走出医院。
回到家时,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。
“太太,先生和您家人都出去了。”保姆端着茶走过来,“说是许**受了惊吓,要去陪陪她。”
许雾接过茶杯,烫得手指发红也没松开。
她打开手机,朋友圈最上面是许芷晴十分钟前发的动态:
“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,有你们在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配图是一张聚餐照。盛亦白坐在许芷晴身边,她的父母、她的弟弟,全都围着许芷晴,笑容温暖。
而她,自始至终无人问津。
许雾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,然后合上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响了三声,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:“许雾?”
“池戾。”许雾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可怕,“帮我安排最顶级的康复医生,我要出国。”
对面沉默了几秒:“凭什么?”
“你难道不想知道,三年前真正害死**妹的人是谁吗?”
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停滞了一瞬。
良久,池戾的声音传来,带着压抑的狠意:“一周后,我安排飞机。”
许雾挂断电话,看着自己以为常年复健而粗肿的手。
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,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,可她竟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。
钥匙转动的声音在玄关响起。
许雾坐在书房里,手指停在键盘上,没有回头。
盛亦白推门进来,站在门口等了几秒,以往许雾会带着无限的欢喜与依赖立刻起身,但今天她连眼皮都没抬。
“许雾?”盛亦白皱眉,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许雾慢慢转过头,目光落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。
一抹鲜艳的口红印格外惹眼。
“今天在医院,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么?怎么自己回来了?”
盛亦白像以往一样温柔相待,可如今许雾品不出一丝甜蜜,只觉得他虚伪至极。
见许雾不搭腔,盛亦白揉了揉眉心,耐着性子哄起她来,“患者家属情绪失控,芷晴明天还有手术......”
“嗯。”许雾低打断了他的解释。
毕竟所有的解释在真相面前,都显得格外可笑。她低头继续整理出国材料。
盛亦白愣了一下。
到嘴边的话被堵得干干净净,胸口涌起一丝无名火。
他压下烦躁,主动往许雾身旁走了两步,“别生气了,我给你换药。”
“不用。”
许雾专注地盯着电脑,头也没抬
见状,盛亦白脸色彻底沉下来,上前两步想去看许雾的电脑。
抬腿之时,专属于许芷晴的手机**突兀响起。
他看了眼许雾,神色不自然地接起电话,语气瞬间温柔:“怎么了?”
“亦白哥......”许芷晴带着哭腔,“我睡不着,一闭眼就想起今天那个人,好可怕......”
“别怕,我在。”盛亦白转身走出书房,“要不要我给你唱首歌?”
许雾盯着屏幕,手指悬在鼠标上方,三年前手刚断的时候,每个夜晚都像酷刑。
她曾小声问:“亦白,能不能给我唱首歌?安眠曲也行。”
盛亦白睡得迷迷糊糊,不耐烦地翻了个身:“我五音不全,唱得难听。”
现在,他在隔壁房间,正一句句哼鸣,耐心地哄着许芷晴入睡。原来不是不会,只是不想唱给她听罢了。
许雾苦涩地笑了笑,看着电脑页面上的【是否提交出国申请】。
毫不犹豫地点选了确认,她关掉电脑起身回到卧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