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摆脱渣男前任的纠缠，也为了一笔救急的钱，我一个靠双手在吧台后摇晃出生活的小调酒师，与一个高高在上的金牌律师签下了一纸为期一年的婚姻合约。他有他的白月光需要应付家族，我有我的烂摊子需要收拾。我们约法三章，互不干涉，边界清晰。可当他一次次在我狼狈时出现，用最别扭的方式递上创可贴，当他眼中的占有欲越来越浓时，我知道这场交易，有什么东西开始失控了。
“江**，一年一百万。做我的妻子。”
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一张黑卡推过桌面。卡片在光洁的吧台上滑行，停在我面前，像一艘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黑色方舟。
我停下手中擦拭酒杯的动作。
雪克壶里冰块撞击的余音还在耳边，酒吧里迷离的灯光落在那人英挺的侧脸上，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。
沈司珩。
律界最负盛名的人形印钞机，不败神话。
也是三天前，帮我那个纠缠不休的前男友发来律师函，让我得以清静的“恩人”。
我轻笑一声，将擦得锃亮的酒杯倒扣在架子上。
“沈律师，你这是……另类的付费咨询？”
他终于抬眼看我。
那双眼睛很深，像结了冰的湖，看不见底。里面没有欲望，只有评估。仿佛我不是一个女人，而是一项待办的案子，一个需要权衡利弊的条款。
“不是咨询是提议。”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，没有温度，“我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，为期一年。你需要钱，还需要一个能让某些麻烦彻底消失的身份。”
他口中的“麻烦”，不言而喻。
我那个前男友，分手后像块狗皮膏药，从我租的房子闹到我工作的酒吧，扬言要毁了我。沈司珩的律师函让他消停了三天，谁知道能持续多久。
可婚姻……
这个词对我来说，像个沾满灰尘的笑话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我拿起雪克壶，熟练地加入基酒、冰块。手腕翻飞，冰块清脆的撞击声是此刻唯一的喧嚣。
“你的背景干净，社会关系简单，最重要的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视线落在我摇晃雪克壶的手上，“你看起来很需要钱，也足够聪明，不会假戏真做。”
“砰”的一声。
我将调好的酒重重放在他面前，淡蓝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，如同一场微缩的风暴。
“沈律师，”我双手撑在吧台上，身体前倾，直视他的眼睛，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染上几分调笑的意味，“一百万就想买我一年的自由？你是不是对婚姻有什么误解，还是对我的价格有什么误解？”
他没有动怒。
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，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。
“价格可以谈。”他端起那杯酒，却没有喝，只是在指间把玩，“江暖二十六岁，父母早逝，跟奶奶长大。一年前奶奶重病，欠下三十万医疗债务。前男友周扬，有暴力倾向和堵伯恶习，分手后持续骚扰。你现在住的房子，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。”
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他把我查得一清二楚。
那些被我藏在玩世不恭面具下的伤疤，被他用最平静的语气，一条条揭开，晾在空气里。
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，站在舞台中央。
手脚冰凉。
我收回前倾的身体，重新站直，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了。
“沈大律师真是神通广大。”
“这是合作的基础，知己知彼。”他放下酒杯，“如果你同意，明天上午九点，民政局门口见。这张卡里有十万定金，剩下的婚后一次性付清。”
他站起身，理了理身上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。
“哦对了。”他走到门口，又回过头，补充了一句，“那杯酒，叫‘蓝色遗忘’。我不喜欢这个名字。我希望你记住，我们之间，只是一场交易。”
门被推开又合上。
冷风灌进来，吹散了酒吧里暧昧的暖气。
我看着吧台上那张黑色的卡，和那杯未曾被触碰的蓝色鸡尾酒，只觉得荒唐。
我的生活已经是一滩烂泥，再多一点混乱，又有什么关系？
至少一百万能让我把奶奶欠下的债还清，能让我从这逼仄的现实里，短暂地喘一口气。
我拿起那张卡，指尖冰凉。
交易就交易吧。
成年人的世界，真心最是廉价，不如明码标价来得实在。
我拿起电话，拨通了我唯一的好友，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娘，唐果的电话。
“果子明天帮我请个假。”
“干嘛去？又被周扬那孙子缠上了？”
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，轻轻吐出三个字。
“去结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