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凌昭神君，诛魔令已下，此獠凶残，务必将其神魂俱灭，以正天纲！”
传令仙官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。
可他看着眼前被仙索捆缚，嘴角淌血，却依旧眼神桀骜的女子，心脏莫名一紧。
她就是魔界公主，夜茉？
那个传说中以仙婴为食，屠戮三千道兵的绝世女魔头？
为何……她的魔气之中，竟透着一丝他无比熟悉的，纯粹的仙灵之气？
九天玄雷汇聚于凌昭的掌心，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。
这是天罚。
是仙界对魔物最极致的审判。
只要他手掌落下，眼前的女魔头便会飞灰烟灭，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。
他乃仙界第一战神，凌昭神君，执行天罚，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。
他从不迟疑。
也从不犯错。
可今天，他看着夜茉那张苍白却艳丽到极致的脸，竟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她的眼睛，黑得像深渊，却又亮得像寒星。
里面没有恐惧，只有嘲弄和一丝……悲哀？
“动手啊，凌昭神君。”
夜茉的声音沙哑，带着血腥气，却异常悦耳。
“让你的天雷，把我连同这个肮脏的魔界，一起净化干净。”
她的嘴角向上扬起，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。
“就像三千年前，你们对我的祖先做的那样。”
凌昭的眉头狠狠一皱。
三千年前？
三千年前，仙魔初分，天帝率众神将魔族驱赶至幽暗魔渊，筑起通天结界，永世隔绝。
这是仙界史书上最光辉的一笔。
是拨乱反正，是天道所归。
她这话是什么意思？
“妖言惑众。”
凌昭冷声呵斥，心中的迟疑被他强行压下。
他不能被一个魔头动摇心神。
掌心的玄雷光芒大盛，毁灭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。
夜茉缓缓闭上了眼，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。
她似乎放弃了抵抗。
就在凌昭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。
“铮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鸣响，从夜茉的胸口传出。
一道柔和的青光，从她破碎的衣衫下透出，竟形成一个护盾，堪堪挡住了九天玄雷的余威。
那青光……
凌昭的瞳孔骤然收缩！
那不是魔气！
是精纯无比的仙力！甚至比他自身的仙力还要古老，还要纯粹！
怎么可能？！
一个魔界公主身上，怎么会有如此纯净的仙力护体？
夜茉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，她猛地睁开眼，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。
趁着凌昭震惊的瞬间，她体内的魔气轰然爆发。
“砰！”
捆缚在她身上的仙索寸寸断裂。
夜茉不退反进，如一道黑色的闪电，直扑凌昭面门！
她的目标不是攻击，而是他腰间的一块令牌。
那是开启仙魔结界的通行令。
凌昭反应极快，侧身躲避，同时一指点出，仙力化作利剑，直刺夜茉的肩胛。
“噗嗤——”
鲜血飞溅。
夜茉闷哼一声，身体一个踉跄，但她的手，也成功地触碰到了那块令牌。
她借着凌昭一指之力，身体向后急退，瞬间没入身后翻涌的魔气之中。
“凌昭，这笔账，我记下了。”
“下一次，我定会亲手撕开你的胸膛，看看你的心，是不是也像你的剑一样冷！”
魔气翻滚着退去，只留下她冰冷怨毒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。
一切都发生得太快。
快到随行的仙兵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神君！”
“神君，您没事吧？”
副将匆忙上前，满脸担忧。
凌昭没有理会，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夜acatana消失的方向，眉头紧锁。
他的心神，完全被刚刚那一抹青光所占据。
那感觉……太熟悉了。
就像是……
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。
在那里，藏着一块他自出生起就佩戴的古玉，那是他凌氏一族的信物。
每一次他运转仙力，古玉都会发出相似的青光。
这绝不是巧合。
突然，他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。
凌昭低头看去。
在刚才夜茉倒下的地方，静静地躺着半块破碎的玉佩。
玉佩的材质温润，上面沾染着她的魔血，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股精纯的仙灵之气。
他弯腰，将那半块玉佩捡了起来。
入手冰凉。
玉佩的断口处，刻着一个古老的图腾，像是一条盘旋的龙，又像是一只展翅的凤。
凌昭的心脏，猛地漏跳了一拍。
他颤抖着手，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那块古玉。
两块玉佩，虽然一块是完整的圆形，一块是破碎的半圆，但无论是材质，还是上面散发出的气息，都一模一样。
更让他感到窒息的是。
他将那半块玉佩的断口，与自己古玉上的一个图腾边缘，轻轻一对。
完美契合。
严丝合缝。
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