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池晚凝的人生信条就一条：我的领域，不容染指。所以我亲手将出轨的未婚夫送进了监狱。
顺带让他那位珠宝大亨父亲，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行业规则。三年后他出狱，
红着眼在众人面前求复合。我只是晃着红酒杯，
慵懒地指向主位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：「问你新老板，答不答应。」1苏富比拍卖厅，
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。聚光灯下，那颗重达18.72克拉的缅甸鸽血红宝石，
在黑色丝绒上流淌着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泽，内部微小的金红石针状包裹体，
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“星光”效应。「一百八十万美金，一次。」「一百八十万美金，
两次。」我的指尖平稳地按在竞价牌上，正准备做最后一次加价。
这颗宝石的净度和颜色饱和度都属顶尖，是我为即将到来的个人收藏展寻觅的压轴之物。
就在拍卖师即将落槌的瞬间，手包里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，一段自动播放的视频，
像一条淬毒的冰蛇，骤然缠住了我的呼吸。画面背景，
是我亲手为沈氏珠宝VIP室设计的那面水波纹金属墙。我的未婚夫沈哲，
正将一条镶嵌着硕大粉钻的项链，温柔地戴在一个当红小花颈间。他贴在她耳边，
唇边是我不曾见过的、带着讨好与迷恋的轻笑，声音透过视频微弱地传来：「宝贝，
这颗十克拉的艳彩粉钻，只有配你，才不算浪费。那个池晚凝，整天只知道石头，
哪有你半分情趣？」女人娇笑着回头，鲜红的唇印在他脸颊：「还是沈少疼我。」
全场都在等待我的最后一次出价。我缓缓放下冰冷的竞价牌，
对身旁的助理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前排几人耳中：「抱歉，
暂停一下。我得先去，清理门户。」满场愕然的注视，如同聚光灯，
追随着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，一步步，
踏碎了我过去五年所有的信任、付出与那可笑的「爱情」幻想。三个小时后，
沈哲和他的商业帝国，将为这出拙劣的戏码，付出他们想象不到的代价。2一小时后，
沈哲气喘吁吁地冲进我的公寓，额上沁着细密的汗，脸上堆着试图粉饰太平的焦急与惶恐。
「晚凝！你听我解释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！是那个女人勾引我，是她——」
我端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，身前的茶几上平整地摊开着三份文件，像三道冰冷的判决书，
在灯光下泛着森然的光泽。「第一，」我指尖点在最上面那份，语气没有一丝波澜，
「这是你挪用‘沈氏珠宝’品牌备用金，私自购买那颗粉钻的完整转账记录，
走的不是你个人账户，而是通过三家空壳公司洗了一遍。」他脸色骤变，嘴唇翕动，
却发不出声音。「第二，这是‘沈氏’上半年被你父亲强行压下的内部财务审计报告初稿。」
我的指尖移到第二份文件，「你经手的‘星河’、‘月光’系列，虚报莫桑石与锆石成本，
以次充好，利润差额超过两千万，进了谁的私人账户，需要我明说吗？」他踉跄后退一步，
扶住墙壁才站稳，声音开始发抖：「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为了公司**，
我爸他知道……他知道一些……」「第三，」我抬起眼，目光平静无波，
像在鉴定一件与己无关的矿物标本，「我们之间，所有合作、关系、关联，从这一刻起，
正式、彻底终止。」他像是被无形的拳头击中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，
试图做最后的挣扎：「晚凝，我对你是真心的！那个女明星只是逢场作戏，
是为了品牌宣传需要……我爱的是你啊！」我缓缓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，
身高的差距让他不得不仰视我，这个角度，
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布满的血丝和无法掩饰的慌乱。「沈哲，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。」
我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，语气带着一丝专业性的、近乎残忍的嘲弄，「我这双眼睛，
在十倍放大镜下能分辨出钻石生长纹的方向，在显微镜下连纳米级的包裹体都无所遁形。」
「你觉得，你那些拙劣的、充满气泡和裂隙的谎言，能瞒得过我吗？」真相比钻石更坚硬，
一旦破土，便能划伤所有试图掩盖的手。3沈哲被经侦带走调查那日，
各大财经版块头条争相报道。他父亲沈金山，这位在珠宝界叱咤风云了二十年的老人，
终于放下了身段，亲自登门，杵着那根象征权势的沉香木手杖，
坐在了我客厅那张他曾经赞不绝口的紫檀木沙发上。「池**，」他开门见山，
浑浊的眼珠里沉淀着老练与疲惫，但语气依旧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，
「年轻人一时行差踏错，难免的。何必把事情做绝，闹到如此地步？对你，对沈氏，
都没有好处。」我为他斟了一杯明前龙井，茶香袅袅，推过去，神色未变。「沈老，
令郎做的，恐怕不止是『行差踏错』四个字可以概括。」
我将另一份装订精美的鉴定报告推到他面前，
封面上「沈氏珠宝系列产品成分分析及证书真伪鉴定报告」一行字，刺目无比。
「他不仅长期、系统性造假售假，还盗用我的私人鉴定印章和名义，
为他那些成本几十、售价数万的不入流合成宝石，出具『池晚凝亲鉴』的高级鉴定证书。」
我顿了顿，看着他瞬间阴沉下去、几乎要滴出水的脸，一字一句，
清晰无比：「这是要彻底、干净地毁了我『池晚凝』三个字在行业里的立身之本，断我生路。
」沈金山胸膛起伏，手杖重重杵在地板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「开个价吧！」
他几乎是咬着牙说，「要多少，你才肯撤诉，并且对外澄清一切都是误会？」我轻轻笑了，
端起自己那杯茶，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，品味着舌尖的回甘。「沈老，
您觉得我这双被苏富比、佳士得同时聘为首席顾问的眼睛，
我这在国际珠宝鉴定中心挂了名的、价值亿万的信誉，」我放下茶杯，目光锐利如解剖刀，
直直刺向他，「值多少钱？」他脸色铁青，额角青筋跳动，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且强硬。
「那你到底想要什么？！」我收敛了所有笑意，眼神冰冷而坚定，如同最坚硬的钻石。
「我要沈氏，永远、彻底地退出珠宝界。」有些界限，一旦越过，就不是道歉能挽回的了。
我要的，是连根拔起。4官司毫无悬念地赢了。
沈氏集团因连环造假、财务欺诈、非法挪用资金、商业诽谤等多项罪名，
被处以天文数字的罚款，加上声誉彻底扫地，资金链断裂，最终宣告破产。
最后一堂庭审结束，沈哲被法警押着，经过我身边时，他猛地停下脚步，双眼布满血丝，
里面是滔天的恨意、不甘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。「池晚凝！」他声音嘶哑，
像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器，「你够狠！我这三年掏心掏肺对你，你却没有心！
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？！」我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高级定制西装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，闻言，
动作未停，只微微侧头，给了他一个极淡的、如同看待陌生人的眼神。「不，你错了。」
我站起身，姿态挺拔如松，声音平静无波，「我只是，比你们都清醒。」走出法庭，
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。我抬手遮了一下，恍惚间，仿佛还能闻到那场拍卖会上，
鸽血红宝石散发出的、冰冷的矿物质气息。手机震动，是一个来自瑞士日内瓦的号码。
「池**，」对方说着流利的英语，语气恭敬而郑重，「国际珠宝鉴定与标准委员会，
经过全体理事匿名投票，正式邀请您担任亚太区首席理事，兼标准制定委员会主席。」
我看着远处灰败的天空，以及天空中偶尔飞过的孤鸟，声音平静无波：「条件？」
对方似乎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，
随即快速回应：「亚太区所有鉴定中心的最终审核权，新标准推行的唯一决策权，
独立的人事任免权，以及——」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了些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，
「一个彻查并清理区域内行业败类，重塑秩序与规则的绝对机会。」当旧的世界崩塌，
正是建立新秩序的最好时机。5三年后，香港，亚洲国际珠宝展，星光熠熠，名流云集。
我以评委会主席的身份，坐在主评审席，审核所有参展商的资质与送展品。
手指快速翻动着电子资料，目光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疑点。「池总监，」
秘书神色有些犹豫地走近，低声汇报，「有家新成立的珠宝公司，创始人执意要见您一面，
说是……您的故人。」「公司叫什么？」我翻动着下一份资料，头也未抬。「涅槃珠宝。
创始人……叫沈哲。」我签字的钢笔尖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微微一顿，
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停顿痕迹。「让他进来。」沈哲变了。
曾经那个只知吃喝玩乐、靠着父辈荫蔽的富二代，
身上那股浮躁骄纵的气息被艰难的生活磨平了不少，眉眼间沉淀下一些东西，是沧桑，
也是沉郁，甚至刻意营造出一种「落魄贵公子」的脆弱感。只是那双眼底深处，
试图掩藏的算计与不甘，依旧如同劣质宝石内部的瑕疵，清晰可见。「晚凝，」他开口，
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沙哑与疲惫，「我出来了。」我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
像在观察一件需要重新鉴定的、曾经看走眼的物品，等他继续他的表演。「这三年，
我在里面，每一天都在想你，都在反省我自己。」他上前一步，眼神迫切，
带着一种自我感动的深情，「我知道我错了，大错特错！是我鬼迷心窍，是我猪油蒙了心，
是我对不起你！我出来第一件事，就是卖掉了我最后一点家当，创立了『涅槃』，
就是为了向你证明，我沈哲，不是废物！我能重新站起来！」我面无表情地按下内线电话，
声音冷淡：「保安，请这位先生出去。」他顿时激动起来，
试图冲破刚刚进来的保安的阻拦：「晚凝！我知道你恨我！你恨我是应该的！
你打我骂我都行！你给我一个机会，哪怕只是一个道歉的机会，一个让我弥补你的机会——」
「不。」我终于抬眼，正视他，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，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，
「我不恨你。」在他错愕、茫然，甚至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神中，我淡淡补充，语气轻描淡写，
却字字如刀：「我只是，几乎已经想不起你这个人了。」真正的放下，不是恨意消失，
而是记忆模糊。6当晚，展会官方举办的慈善晚宴，觥筹交错，衣香鬓影。
沈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，再次出现在会场。他穿着一身显然不合身的、略显廉价的旧西装，
穿过谈笑风生的人群，径直走到我面前，在无数道惊讶、好奇、探究的目光中，
在闪烁的镜头前，猛地单膝跪地，
手中举着一个打开的黑丝绒戒指盒,里面是一枚目测至少五克拉的方形切割钻石戒指，
火光一般耀眼。「晚凝！」他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，
只有背后的爵士乐还在尴尬地流淌，「我知道我罪该万死！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！我只求你，
再给我一次机会，一次重新追求你、弥补你的机会！这枚戒指，
是我用这三年在狱中省下的、以及出来后所有积蓄和心血换来的，它代表我的悔过和新生！
求你……再看我一眼……」全场哗然，窃窃私语声和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，
仿佛一场荒诞的闹剧。我被这拙劣而熟悉的道德绑架戏码逗笑了，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香槟杯，
金黄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优雅的弧线。我的目光，却越过他卑微的身影，
投向宴会厅那扇沉重的、缓缓打开的雕花木门入口。「沈先生，」我开口，
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、仿佛在看戏的玩味，「你的这个问题，或许该亲自问问霍先生。」
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，入口处的聚光灯仿佛接收到指令，骤然亮起。
一道挺拔如山岳的身影逆光而来，纯黑色意大利高定西装剪裁极致合身，
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，步伐沉稳，气场强大如同实质，
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呼吸与心跳。霍听澜。短短三年异军突起，以铁腕和深不可测的背景，
掌控着全球近三分之一优质钻石矿源和高端渠道的珠宝界新晋巨头，本次展会最大的赞助商，
也是业界公认最神秘、最不能招惹的存在。他径直走到我身边，
目光极淡地掠过仍跪在地上、举着戒指、脸色煞白的沈哲，
如同扫过一粒不小心落入眼帘的尘埃。「我的首席鉴定师，」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，
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和一种冰冷的不悦，「什么时候，需要给别人机会了？」
沈哲仰着头，脸色在璀璨的水晶灯下，惨白如纸，握着戒指盒的手指剧烈颤抖，那枚「钻石」
几乎要脱手而出。「霍……霍总？你们……你们怎么会……」霍听澜没有理会他，
只是自然地伸出手，接过我指尖那杯几乎未动的香槟，就着我刚才唇瓣碰过的位置，
极其自然地浅啜一口，动作亲昵而充满宣告意味。然后，他才居高临下地，
将目光重新投向沈哲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。「沈先生，看来你父亲，
当年没教会你一个最基本的道理。」「碰了不该碰的东西，是要付出代价的。而这个代价，
往往你承受不起。」王者归来，连空气都会自动为他让路。7宴会露台，
远离了内部的喧嚣与浮华，维多利亚港的夜风带着微咸的湿意吹拂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