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鱼盘,我专治各种不服第2章

小说:侯府鱼盘,我专治各种不服 作者:光光睡大觉 更新时间:2025-12-17

后山潮湿,长满了苔藓和蕨类。

翠儿跟在我身后,一路都在抱怨。

“这都什么鬼地方!我的新鞋!”

“沈青梧你快点!一身的穷酸味,还想到后山来,晦气!”

我没理她,自顾自地在林子里穿行。

我说的紫苏和地耳,当然不是信口胡诌。

那是我娘教我的。

我娘曾经是江南一代的名厨,后来家道中落,才被卖进了侯府。

她告诉我,越是平凡的食材,越能见真章。

真正的厨子,能把石头点化成金子。

这后山的许多不起眼的野草、菌菇,在她手里,都能变成世间难寻的美味。

很快,我在一处背阴的石壁下,找到了一片紫得发亮的植物。

叶片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,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清香。

就是它,紫苏。

我小心翼翼地挖了几株,放进竹筐。

又在附近的一片腐殖土里,找到了一丛黑乎乎、软绵绵的东西。

那就是地耳,雨后才会出现的真菌,鲜美无比。

翠儿远远地站着,满脸鄙夷。

“就这点烂草、黑泥巴?”

“沈青梧,我看你是真疯了!”

我没说话,把东西收拾好,转身就往回走。

回到厨房,时间刚刚好。

李妈妈正坐在灶台前的主位上,端着一杯茶,慢悠悠地品着。

见我回来,她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“东西呢?”

我把竹筐放在地上。

翠儿立刻凑上去,夸张地叫了起来。

“妈妈,您快看啊!她就弄了点烂草叶子和黑泥回来!”

“我看她就是不想好好做菜,故意拖延时间!”

李妈妈这才放下茶杯,瞥了一眼筐里的东西,脸上露出毫不掩掩的嫌恶。

“沈青梧,这就是你说的宝贝?”

我点点头。

“是。”

“好。”李妈妈忽然笑了,那笑声像是夜枭在叫,“既然你这么有信心,那这灶台,我也得给你个特殊的。”

她伸手指了指厨房最角落的一个灶眼。

那个灶,是整个厨房最差的。

风箱破了半边,烟囱也堵了,一点火就浓烟滚滚,能把人呛得眼泪直流。

平日里,都是用来烧猪食的。

“就用那个灶吧。”

“省得你这‘宝贝’的香气,熏着了别人。”

这是阳谋。

她不光要我在食材上出丑,还要我在工具上受限。

火候,是菜的灵魂。

一个坏掉的灶台,根本无法控制火候,再好的食材和手艺,也是白搭。

翠儿的脸上,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。

“还不快去?等会儿耽误了时辰,你担待得起吗?”

我没说话,拎着木盆和竹筐,默默地走到了那个角落的灶台前。

我放下东西,开始生火。

果然,刚点着火,一股黑烟就倒灌出来,呛得我连连咳嗽。

整个厨房的人都远远地躲开了,只有翠儿还站在不远处,幸灾乐祸地看着。

“咳咳……瞧瞧,瞧瞧!这是做菜呢,还是烧房子呢?”

“别把自己熏死了,我们可没钱给你买棺材!”

我用湿布捂住口鼻,一边拉着破风箱,一边观察着火势。

烟很大,但火苗是蓝色的。

说明柴火是干的,只是烟道不畅。

这难不倒我。

我把那条已经收拾干净的乌头鱼拿出来,放在案板上。

它身上的腥味,依旧顽固。

我没有像其他厨子那样,用葱姜料酒去腌制。

那些东西,只能短暂地压制腥味,一旦加热,腥味就会和香料的味道混在一起,变得更加古怪。

我取出一半的紫苏叶,和几颗从后山顺手摘的野山楂,一起捣烂成泥。

然后,我把这些紫色的泥,均匀地涂抹在鱼的全身,里里外外,每一寸都不放过。

山楂的酸,能软化鱼肉,分解腥味的来源。

而紫苏的香,则是一种霸道的、能渗透到骨子里的清香。

它不是掩盖,而是替换。

用一种更高级、更清新的味道,将那股土腥味彻底驱逐出去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把鱼静置在一旁。

接下来,是处理地耳。

我把它清洗干净,和几颗泡发的干贝,还有一小块陈年的金华火腿,一起切成细末。

这些,是用来做浇汁的。

这时候,李妈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
“沈青梧,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?”

“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饭了,你的鱼还没下锅?”

我看了看天色,确实不早了。

我把锅架在灶上,等锅烧热。

因为灶台漏风,火候很不稳定,锅底的温度时高时低。

我只能全神贯注,用手在锅的上方感受着温度的变化。

就在我觉得温度差不多的瞬间,我把用紫苏泥腌好的鱼,放进了锅里。

“滋啦——”

一声轻响。

一股白烟升腾而起。

伴随着这股白烟的,不是预想中的焦糊味,也不是那股浓重的鱼腥味。

而是一股……奇特的香味。

那香味很复杂。

有紫苏的清冽,有山楂的微酸,还有鱼肉受热后散发出的、最本源的鲜香。

三种味道,完美地融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极具侵略性的香气。

这股香气,就像一只无形的手,瞬间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。

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厨房,刹那间,落针可闻。

所有人的鼻子,都不由自主地耸动起来。

眼睛,则死死地盯着我面前的那口锅。

仿佛那里面烹着的,不是一条烂鱼,而是什么琼浆玉液。

翠儿的笑声,卡在了喉咙里。

她的眼睛瞪得溜圆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

就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李妈妈,也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惊疑不定地朝我这边望来。

她们的表情,仿佛在说:

这怎么可能?